望着艾沫惜:“咦,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故意在衣服上弄点别的女人头发?这样你会很紧张。”
他说完,又倒下,继续枕着艾沫惜。
艾沫惜哭笑不得。
黎相宇还在喃喃自语:“用谁的头发好呢?哈哈,到时找王姐借几根头发粘上就好。”他说的是王丽雅。
艾沫惜彻底被打败了,无敌啊,太无敌了。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永远都是那么新鲜,不用担心他结婚之后就变了个样子,板着脸,永远都忙。
她忽然笑得很温存,伸手在黎相宇的脸上抚了抚:“你不后悔吗?其实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明知道答案,却仍是要把心中某一部分不确定的因素说出来,然后再寻求他确定的答案。
恋人之间,谁不是这么兜兜转转,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反复复确定彼此的心意?
黎相宇长长一声叹息:“我觉得我生来,就是为了要和你在一起的。”
他并不是玩文字游戏的高手,这是从心底渗透出来的一声感叹,一句话。
他相信,这个世界,谁也不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可是他真的无法想象,没有沫沫的日子,到底会是什么样儿?
根本无法想象。
还好,现在不用想这么无聊的事。
所以黎相宇一高兴,便答应了某杂志社的采访要求。
深蓝西服,纯白衬衣,每一个角度,每一个剪影,都好看到极致,摄影师都不舍得停手。天生该上封面的长相,并且不是娱乐版,而是青年才俊,多让人抓狂。
鉴于前一阵的八卦,冷峻的黎大总裁作了一番总结:“谢谢各界朋友关注,捕风捉影的事不要再干了。因为那不是风不是影,而是事实。”
记者又问:“那请问黎总,黎氏很鼓励办公室恋情吗?”
黎大总裁道:“不鼓励,不反对,影响了工作效率,一样炒鱿鱼。”
这本杂志那一期忽然很畅销,大多人都是为了封面上那个青年才俊帅哥买的。珍藏他的照片,还可以看他的八卦,真是太符合上班族的想象空间。
黎氏公司上下都知道了,艾沫惜,平步青云的何止是从楼下升到了楼上。很快,就会升级成他们的黎氏总裁夫人。
一个真正现代版灰姑娘的故事啊,多么激动人心。
羡慕嫉妒恨,都显得闪闪生辉,八卦得风情万种。
艾沫惜仍然谦逊而低调,做事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在食堂里,和大家一起吃饭,被别人问到,也只是一笑而过。
不否认,也不承认。
这样却更让人话题多多。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希望这位艾总监幸福。比如应展和苏琴。
这两人现在似乎发展得不错。苏琴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应展起了巨大的变化。
当时吃了两年饭,都没能打动他。在她都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竟然开始对她好起来。
她是要准备放弃了,这么帮他,并不是需要多少报答。只是不想他的才华付之东流,就算顺手吧,却,意外地收获了爱情。
苏琴心底格外感激艾沫惜,早就对她祝福了几百几千遍幸福。
艾沫惜把手头的事都安排好后,准备去医院照顾黎华庭。刚调过来的人,开始还不熟悉,在她的指导下,渐渐上了轨道。
她开车来,不是红色跑车,也不是曾经她扮黎相宇老婆那辆车,太耀眼。是另一辆低调的咖啡色车,她觉得这样不容易引起狗仔队注意。
她来得早,祝慧星还在学校,黎相宇晚上有个晚宴,得晚点到。
她倒了杯水给黎华庭,又削了苹果,拿个碗,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牙签插着放到黎华庭面前。
“沫沫,项目做得怎么样了?”黎华庭随口问道。
“还好,在按进度走。”艾沫惜抬起头,关心道:“叔叔,您别操心,安心养病。”
“唉,我这个病啊,”黎华庭长叹一声:“主要是心病,其实别的没什么。”
艾沫惜心头一跳,却又觉得自己太敏感:“那多休息。”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有些刻意地回避了“心病”这个词。
她和黎相宇的事,一定让黎华庭对邢家有愧。算起来,怎么都是她不对,是以她闷声不响,连话都不敢接。
“这哪里是休息就能解决的事哪?”黎华庭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
这是个豪华病房,房间里除了艾沫惜和黎华庭,没有别人。
空气很沉寂。
艾沫惜慌了:“叔叔,我去叫护士来给您量量血压。”
“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黎华庭的声音很温和。
艾沫惜依言坐下,双手因刚才削苹果而变得冰冷,手上淡淡的乌紫,她只要一冷,就变成这样了。
“我是想说……”
想说什么没说出来,祝慧星就到了。
她推开门,知性而温婉的笑容:“你们在聊什么?”
艾沫惜站起来:“阿姨。”
“坐,多来陪你叔叔说说话,他一个人闷着呢。”祝慧星手里除了包,还有一本大书。
艾沫惜接过包和书,放在茶几上。
“还没开始聊呢,你就来了。”黎华庭意兴阑珊:“你学校永远那么忙,要不退了算了。”
“我还有很多学生呢,干嘛要退,我这么年轻。”祝慧星笑着问艾沫惜:“沫沫你说,我是不是很年轻?”
艾沫惜答道:“护士小姐都以为我们是两姐妹呢,阿姨永远都是年轻又漂亮的。”
祝慧星高兴了,朝黎华庭道:“听到没有?等你病好了,你要好好锻炼才行,要不到我们学校去兼个职得了。以你的才学和黎氏的大名……”
“你能不添乱吗?”黎华庭垂头丧气。
祝慧星和艾沫惜相视一笑。
第91章 似水年华()
黎华庭和艾沫惜的谈话,总因为各种因素被打断。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现在是早上十点。这个时间,绝无可能有闲杂人等再来打断黎华庭的思想品德课。他正是瞅准了这样的时机,主动给艾沫惜打电话,叫她来医院。
艾沫惜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万分忐忑地坐在黎华庭面前:“叔叔,你说吧。”这是从容就义的表现。
黎华庭非常和蔼:“沫沫,你不要紧张。我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
这个“随便聊聊”前任黎总,比另两大“随便看看”现任总裁给人的压力要大多了。
艾沫惜低着头,看着手背细腻的纹路,像是要数清楚到底有多少纵横交错。
黎华庭的开场白并没有多少,很快就转入了正题:“沫沫,你一定要和相宇这孩子好吗?”
艾沫惜出奇的镇定,没有如黎华庭预想的惊慌失措。这种问话,其实已经是温和到极致了。
只是她心凉透顶,像是从脚底窜上来一股冷气,将她冻成冰块:“叔叔,你不同意吗?”她声音里也透着冰寒。
她从来不像黎相宇那么乐观,认为家长态度明朗。所以当她听到这样的问话时,可以保持着很镇定的神情。不过,她还是低估这种问话对她带来的重创,像是雪崩一样的轰隆而来,将她淹没。
“咳!”黎华庭有些狼狈:“这不是我们同不同意的问题。我……我们一直当你是女儿一样看待,忽然,忽然这样,我们心理上难以接受。”
艾沫惜的双手互握,掐出一个个指甲印:“叔叔,我会好好孝顺您和阿姨。”
“不是孝顺不孝顺的问题?”黎华庭有些恼怒。
“那,那是什么问题?”艾沫惜觉得呼吸都快没了。
“你这孩子,”黎华庭用手拍拍艾沫惜颤栗的肩膀:“我希望你能继续当我们的女儿。相宇,唉,相宇还不成熟,他现在根本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从小和你生活在一起,就以为这是爱情,其实,他还年轻,根本还不懂……”
艾沫惜想反驳,却不知道从何驳起。她不知道怎么走出病房的,也不记得用了什么借口跟黎华庭告别,只是开着车胡乱晃悠。
最后,竟然莫名晃到了他们的新房。
她和黎相宇准备要结婚的新房。这房子,是她的名字。黎相宇说,以后如果吵了架,她就可以大声吼“这是我的房子,你给我滚出去”,然后他就滚到门外去了。
呵,黎相宇!
艾沫惜笑起来,嘴角只向上扯一下,就忍不住撇下来,很没出息地哭了。她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倒在沙发上。
钥匙,是黎相宇专门放到她包里的,说“你一把,我一把,剩下的我们就放到别墅去,万一哪天我们俩钥匙都没带,还可以回家拿。”
黎相宇想得很美,一切困难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事。而一切困难在艾沫惜眼里,都算大事。
特别是黎华庭的态度。
艾沫惜一直就觉得黎华庭不可能爽快地答应他们结婚,是黎相宇太过乐观,认为这简直不应该是焦虑的事情。
始终,该来的要来了。
已是中午,黎相宇发短信过来:“沫沫,要记得吃饭哦,不要饿坏了我的宝贝新娘。嘻,我喜欢胖一点的你。”
艾沫惜的心,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的疼痛,他越是甜蜜,她就越是疼痛。
颤抖着回他:“知道啦,啰嗦!”
她不知道,还可以这样回他多少信息。她忽然很渴望很渴望和黎相宇结婚,以前一直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因为黎相宇激动,所以显不出她有多激动。
这一刻,她却是抑制不住那种冲动,想要完完全全拥有黎相宇,谁也不要想把他们分开。
她忽然有些疯狂。
擦干眼泪,去洗了一把脸,收拾一下妆容,拨通黎相宇的电话:“黎大总裁,赏个脸,让我请你吃饭。我很快就到公司楼下,来不来,一句话!”
黎相宇受宠若惊得要死了,天啊,这结婚和不结婚真的待遇好不同,连快要结婚都那么的爽气:“来,来,一定来。我这就下楼等你。哈,想我了吧,亲爱的沫沫。”
他挂了电话,帅气地打了个响指,无比得瑟地对贺伟康道:“唉,老婆查岗,非要扭着我一起吃中饭。没办法,这男人要结了婚,非得被老婆管死不可。唉哟,日子要难过了哦。”
他说这话时,眼睛眉毛都闪着光芒,帅得一塌糊涂,谁都看得出黎大总裁多么享受这被老婆管着的日子。就冲他八辈子也没在下属面前透露过半点私生活小节这一点,就知道他快要幸福上天了,连每一根头发丝丝上都闪着得瑟。
他在门口等着,脸上挂着笑容。每一个路过的黎氏员工朝他点头叫“黎总”,他都十万分的好心情,回一句“你好”。
这天中午,估计好些人都要多吃两碗饭以示庆祝,因为黎总亲自回了他们“你好”。
艾沫惜的车哗地停在他身侧:“黎大总裁,你当门童的话,我估计咱们黎氏的楼要变成一处风景,明儿就上头条。”
黎相宇坐上车,调侃道:“这算是在夸我么?”
“算!”艾沫惜点头:“要不干嘛想你?想你,我就来了。”
黎相宇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伸手去摸沫沫的额头:“你没事吗?你一对我太好,我就觉得大事不妙。”
艾沫惜拍开他的手:“你这种人,就该对你差点。免得你吱哇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