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放心,您刻意乔装而来,下官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你可又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要说出来,什么时候要藏着吗?”墨君邪对他的通透,丝毫不意外,继续缓缓的发问。
“自然是圣上希望下官说出来的时候说出,不需要的时候则藏着。”
和聪明人说话,三言两语就能解决。
墨君邪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进到了厢房里歇着。
正和张知府预料的相差无几,这天傍晚时分,司冥忌和使者队伍,停在了羟城城外。
由于已经过了夜禁时分,浩荡的人群只能在城外扎营安寨。
墨君邪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趁着他们正忙碌的时候,他换上了士兵的衣服,悄悄的出了城,混进了使者队伍中。
他记得顾长歌的马车顺序,夜色浓,他速度快,没费多少功夫,就摸到了小女人身边。
她周围的士兵都帮忙去搭帐篷去了,墨君邪唇角动了动,轻轻扣响了她的车门。
哒哒哒。
顾长歌只当是有人找她,推开了车窗,朝着外面看过去。
暮霭沉沉,星垂平野,她的眼前立着一道笔直的身影,距离很近,气息很是熟悉。
她皱了皱眉,贴近了看,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又惊讶又欣喜的压低了声音道,“墨君邪,你疯了?!”
第509章 还算是个男人吗()
小女人模样娇俏,在忽明忽暗的灯火里,她的表情是那样的真实生动,这让奔波而来的墨君邪,感到一丝安慰。
四周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埋头奋力苦干,他不方便说的太多,言简意赅的道,“见到我,高不高兴?”
当然是高兴的,然而也是害怕的。
墨君邪身为大良朝的君主,居然孤身一人的离开皇宫,并且出现在异国的队伍中,只是想想,顾长歌都觉得头皮发麻。
他没有出现任何意外,那就是大吉大利,阿弥陀佛。
但……
如果世事弄人,他被发现且被各种残忍迫害,到时候可怎么办!
顾长歌嘴上不说,却感到了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座大山,照着她的心头压了过来。
她情绪复杂。
一方面知道他颠簸而来,必定辛苦,不忍心多加斥责他,另一方面又对他的率性而为,感到生气与无措。
他是个固执的男人,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更改。
从他此番彻夜追赶便能得知,跟着她前往异国,是他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只不过没有告诉她而已。
顾长歌的沉默,让墨君邪感到不满。
他轻轻的咳嗽了声,在嘈杂的环境中,并不突兀,却惊醒了思绪飘飞的顾长歌。
她回过神,调整好情绪,到底还是不忍心责怪他,轻描淡写的瞪了他一眼代过生气,反而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来做什么的?”
小女人的关切和担忧,实打实的写在脸上,她不加掩饰的真情,让墨君邪满足无比。
他扫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飞快的上前,在她发梢上亲了下,又快速退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道,“来偷香。”
没正经模样!
顾长歌咬牙暗气,他分明知道,自己询问的才不是这个!
男人嘴巴严实,密不透风,撬不出来个屁,像是知道她心头的火气,墨君邪又多补充了句,“晚点的时候,我再找你。”
二人距离近,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宛如低沉的古钟,说出来的却是除了他们二人才知道的秘密约定。
顾长歌的心蓦地因此而感到隐秘的激动。
她还来不及再说什么,男人已经转身离去。
顾长歌努了努嘴,对上不远处一个使者的目光,闷闷的关上了车窗。
她重回马车后,着实紧张了好大一会,努力平复许久,才稍稍安定下来。
搭建帐篷,用了近两个时辰。
通知顾长歌的时候,她靠在车壁上,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司冥忌敲了几次门,她才醒过来,下意识的以为是墨君邪,面上染上几抹绯红,等推开门,才发现是司冥忌。
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边。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司冥忌能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吊儿郎当的说道,“还是你把我当成了墨君邪?”
“没有。”顾长歌心一紧,赶忙否认。
司冥忌双手环胸,鹰隼一般的眸子,直直的锁定在她身上,观察半刻才吹了口气道,“没有就对了,墨君邪现在在宫中,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是个危险的人,顾长歌摸不准他说这番话,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为了不让司冥忌看出来端倪,她没有做回应,冷漠的转移话题道,“不知道二皇子来找我,所为何事?”
“出来吃饭了,祖宗。”他懒懒的说完,“你倒是面子大,还是头一个被我伺候着的女人呢!”
传闻司冥忌阴狠毒辣,但他长得风流邪魅,不少女子纷纷前仆后继,甘愿现身。
他说出这番话,倒是一点都没夸张。
顾长歌下了马车,从他身边经过,淡淡的回道,“我那大姐怎么样了?”
她大姐?
司冥忌反应了会,才想起来说的是顾相思。
前朝的太子妃,因为太子落败后,她受到牵连,后来机缘巧合跑到了他的疆域,被他给收了。
顾相思长得不错,性格倒也好驯服,只不过后来嫉妒成性,竟然坏他的好事。
司冥忌哪里能容得下她,丢下去一顿折磨后,她就一命呜呼了。
这个结果,他不知道怎么跟顾长歌开口。
他现在还得把她给供着,毕竟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需要她及墨君邪的帮忙,心中自然是不愿意惹怒她的。
该怎么说呢?
司冥忌脑中飞速运转,突然,他眼睛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顾长歌,疑惑越来越大。
不是说这位坠崖后,再回来时已经失忆了吗?
那她怎么还记得顾相思?
“你记起来了?”他哆哆问出口。
顾长歌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近几日的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个劲儿的往外倾泻而出。
她坐着发呆时,眼前会浮现过一幕幕画面,就算睡着了,梦中都会梦到以前的场景。
那些破碎的记忆,正在渐渐的变得连贯,渗进她的骨血里,成为了真正的她,完整的她。
她记得和墨君邪相爱的点点滴滴,记得彼此之间的争吵和伤害,记得顾婉婉的可恶及不幸,还有很多很多……
只是她没有将这些,说给墨君邪听。
男人对她有多在意,有多小心翼翼,在她面前有多卑微,就能够得知他有多么爱她。
顾长歌的心是柔情做的,软软的里面全是慈悲。
她对墨君邪尚且有情,继续装作失忆,对二人间的发展,都有好处。
顾长歌的态度越是沉默,司冥忌的疑惑就越深。
他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弄不懂的都要凑上去问,追在顾长歌身后,饭桌上都缠着不停,“你到底回答啊?嗯?想起来了没?”
“……”
她低垂着睫毛,安静恬淡的坐在那里,皮肤莹白如玉,在光影之下,看起来比饭菜都要美味可口。
司冥忌被司冥箴追着咬的这段时间,着急的焦头烂额,悲催的连女人都没碰过。
此刻看到她,触发了心底蠢蠢欲动的念头,他不自在的轻咳了声,“你再不说我就亲你了哦!”
“那你就别想得到我的帮助。”顾长歌放下碗筷,淡淡的道,“我吃饱了。”
她目不斜视的经过他,回到了帐篷之内,只留下司冥忌坐在原地,脸色阴沉的可怕。
顾长歌早早的洗漱躺在床上,天色还带着点黑灰色,正是黎明来临前,最黑暗的时候。
她没有睡意,静静听着外面动静。
嘈杂的士兵声音,渐渐消停,有负责巡逻的,在外面走来走去,那一道道踩在土地上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朵里。
即便这样,当墨君邪一出现,她还是立马分辨出来。
男人越来越近,脚步越发轻盈,随后戛然而止。
顾长歌意识到什么,她坐起身来,在黑暗之中,看向帐篷门口,然而便看到人影到了跟前。
他弯腰,精准的吻到她唇上,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宫中有人在操管,我放心不下你,司冥忌和司冥箴都是虎狼之辈,你一个小女子坚定要去,我不陪着的话,还算是个男人吗?”
第510章 他只是寂寞了()
为了让墨君邪展现他的男性雄风,顾长歌对他混入使者队伍一事,不再劝说。
好在行进了一路,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司冥忌带领他们,安全到达北冥。
北冥同大良属于不同地域,风俗习惯不同,环境气候也不同。
此番使者回朝,引起了北冥上下的关注。
就连司冥箴,都刻意到宫门口亲自迎接众位使者,不知是为了收拢人心,还是为了威慑司冥忌。
顾长歌记忆中,有过一次和司冥箴的相见。
此次混在拥挤的官员之中,身材矮小的她,并未得到太多的注意,而她却将来往的人群,一一用心记住。
司冥箴比记忆中的更消瘦了几分,因此身材显得略微萧条,穿着长衫站在那里,细细长长的一长道儿。
即便这样,万人中没有一个,敢认为他是羸弱无能的。
因为他有双直击人心的眼睛,沉稳有力,洞悉一切,这让他气场全开,肃穆而冷然,无限的压迫感,令人喘不过气来。
顾长歌垂下视线,唇角绷成了直线。
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只怕这趟北行,会变得相当艰难和棘手。
尽管私下里,司冥箴和司冥忌闹得不可开交,但两个人却都没有真正撕破了脸面。
于是顾长歌有幸围观了一场,兄友弟恭,皇室和睦的戏码。
司冥箴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结束了话题,司冥忌带着她回府邸住着。
为顾长歌准备的别院叫斜阳苑,是府邸里位置和风景都极佳的,结果她住进去之后的隔天,就病倒了。
司冥忌急坏了,派了最信任的太医来医治。
看着躺在榻上,脸色惨白,毫无生机的顾长歌,他的心里除了担忧,还多出几丝别的情愫。
太医替顾长歌诊脉完毕后,汇报她的身体状况。
“姑娘之前受过重创,身子极度虚弱,而后虽有调养,但见效较慢,加上长达月余的奔波劳累,不幸累倒了。”
司冥忌的心隐隐难受,“累倒了可该怎么办?”
“皇子莫慌,只需要静心调理数日,好生伺候着便可逐渐恢复。”
司冥忌松了口气,吩咐太医赶紧着手去办理,“需要买什么补品,用什么药,你尽管照着抓便是,只要她能尽快醒来。”
太医眉头动了动,恭敬的道,“倒是有一样药材,能够让她迅速恢复。”
司冥忌立马看过来,“什么?但说无妨。”
“血人参。”
“可是本王府上的那支?”
“自然。”太医缓缓道,“那支血人参是前皇后留下来的,据传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是为大补之物。姑娘体内空虚,用这个再好不过。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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