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赵大夫您快请!是本王方才唐突了!”
司冥忌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后退,表情恭敬,动作夸张,他吊起眼角看着她,明明是笑着,却让她感觉到凉意。
“哼!”
顾长歌重重发出一声,随后径直越过他,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在车厢里平复了大半天心情,才稍微冷静下来。
她开始思索,晚上应该怎么应对司冥忌。
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深更半夜的找她,孤男寡女难道又想对她做什么?
顾长歌左手紧紧捏着右手,掌心里爬满了密集的汗。
上回他居然那么对她,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
对!
她应该提前将这件事告诉墨君邪,然后两个人商量出应对政策。
顾长歌回到府邸,并没有看到墨君邪。
她只知道,他在府中做事,具体做什么事,并不清楚,况且前两天他忽然换了面具,说是更加安全。
平时都是他来找她,等她想找他时,才发现没有门路。
顾长歌焦急归焦急,却又不想让人看出来,只好将宣帝赏赐的两大箱子金银珠宝翻开看看。
两个木箱的盖子一打开,便有一种富贵之气,迎面而来。
入目全是闪瞎人眼的黄白之物,十几斛又大又圆,光泽极好的珍珠,被透过窗的光线一照,更是让人睁不开眼睛。
顾长歌努努嘴,还算阔绰。
要是放在以前的她,肯定会欣喜若狂,然而跟着墨君邪,见惯了这些,内心没有一点波动。
她将珍珠粗粗扫了眼,又看了看其余的物品,除了翡翠玛瑙,还有一排排的金元宝,千篇一律,看得她没有什么兴趣。
本想关上盖子,就在这时,她的视线忽然顿住。
在两串翡翠项链之间,夹杂着一片金黄。
不像是元宝,而是……
顾长歌皱着眉,将翡翠轻轻拨开,露出了一块金牌。
她把金牌抽出来,拿在手中端详。
金牌是椭圆形的,差不多有一掌那么大,可以轻易的握在掌心中,约莫仅有一指的厚度,却因为是纯金打造的,因此握起来沉甸甸的。
它的周边是雕刻着不同的龙纹,相互环绕,颇为壮观锦绣,而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刻着的是宣帝的封号,表明物品归属。
顾长歌陷入沉思。
金牌应该不是误打误撞被放进来的,皇宫中的内官做事都很用心,真要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基本上可以告别人生了。
唯一说的通的解释,就是宣帝赏给她的。
赏就赏吧,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
这块金牌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在金牌的正面最右边落款,刻着一排拇指大小的字体,但由于是生疏的大篆,她只能隐约判断出来两个字,并不能完全理解。
难道是免死金牌?
或者是别的?
顾长歌左思右想,都不得答案,索性烦了不再追究,她把金牌塞在怀里,打算回头问问墨君邪。
前往皇宫问宣帝是不现实的,他不明确的赏赐,恐怕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司冥箴怕是在他身边,顾长歌不想和他打照面。
上次他提到的条件,让她好好考虑,她至今都没有给他回复。
他倒是也不催,但顾长歌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怕再被他给拦截。
反正和他们两兄弟交过手,她现在是怕了。
顾长歌把木箱子关上盖子,在房间里坐了会,她倒了杯茶,还没喝几口,府上的管家亲自来敲门,说是王妃有请。
许雪卿?
她自打来了王府,和她没有什么交集,忽然请她过去,她难免会有所狐疑。
顾长歌多嘴问了句,“不知道王妃请我做什么?管家可否行个方便,稍微透露下。”
“是这样的。”管家垂下眼睛,回答道,“王妃的身子骨有点不适,说是相信大夫您的医术,特意派小的来请你。”
许雪卿生病了?
顾长歌就是以大夫的身份住在府上的,这种情况下加以推辞,肯定会引起怀疑,她笑着点头称好,随后派人去请真的赵诫。
早在顾府当姑娘家的时候,她跟着上学堂,学了点医术的皮毛。
简单的小痛小病,是能够判断出来的。
上次见许雪卿,是一起从游船上下来,顾长歌还记得她当时面色红润,不像是有什么大病的人。
如此想着,心里面的笃定和自信便多了几分。
跟随管家到了许雪卿住的别院,快进门之前,有个小厮小声的汇报,说真正的赵诫不在府中。
这可有点糟糕。
顾长歌心中暗叹,但她被赶鸭子上架,只能硬着头皮上。
二人的脚步声响起,惊动了房间里的王妃,她声音传过来,“是赵大夫过来了吗?”
“是。”顾长歌压低声音回答。
许雪卿口吻里带上了几分客气,“大夫快快请进。”
顾长歌回头看了眼管家,冲他点头,随后掀开裙摆,大阔步的推门步入。
房门关上,隔绝了夏日的炽热,一阵阴寒的凉意飘然升起。
第534章 遭受屈辱()
顾长歌一进到房间,便觉得气氛有点诡异。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四周,古香古色的房间里,到处都是红木家具,空气中似乎都飘然着淡淡的木香。
外头温度飙升,太阳底下走一圈,都能烧的人面红耳赤,房间里却骤然如冬,丝丝寒气渗透进毛孔,刚起的汗顷刻间又落了。
顾长歌没有看到许雪卿,但听见屏风后有动静,于是压低了声音询问,“王妃?”
“进来吧。”
她只好装模作样,拎着药箱来到屏风后。
只是……
怎么都没想到,屏风后居然立着四个男人。
男人并不粗壮高大,反而各有各的特点。
他们长相或者深沉或者稚嫩或者风流,总体来说,面貌都算不错的。
身上穿着的是锦缎绸罗,布料上佳,像是富家子弟,不过让人疑惑的是,在他们身上又有着脂粉味。
那四个男人看到她,带着笑意,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其中有两个还凑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顾长歌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们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有点浪荡,还有点油腻,总之不像是正经人。
她记起正事,尽量忽略那些目光,看向许雪卿。
许雪卿长得还可以,主要会保养,皮肤鲜嫩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细腻又光滑,给她的容颜平添几分美色。
看她面容,依旧红润,不像是生病的人。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顾长歌还是照例询问出声,“小的见过王妃,不知道您是哪里不舒服?”
许雪卿悠悠然的品着茶,她刚染的红指甲,将手指衬托的更加雪白如葱,两指随意的捏着茶杯的一角,袅袅白雾飘荡,脸庞脸似梦似真。
“大夫请坐。”她缓缓开口,“您实在是太客气了,站着说话多不方便,还是坐下来。来人啊,给大夫上茶。”
摸不准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顾长歌决定静观其变。
她听话顺从的坐下,上茶的是那四个男子中的其中一个,他将茶杯递过来,手不经意的在她手背上抹了一把。
顾长歌恶寒,接过茶杯之后,将手放在桌子下,不动声色的使劲儿擦了擦。
那男的是不是有病?
她现在可是其貌不扬的大老爷们,男的摸男的手,他也不挑?
“大夫还是先尝尝茶?这是王爷不知道从哪儿弄得新茶,据说费了好大的功夫呢!”许雪卿不以为意的说,“您一边喝茶,咱们一边说我的病情。”
盛情难却,顾长歌不想让她觉得,是自己不给面子,她端起递过来的茶杯,轻轻的抿了口。
的确是好茶。
单单是闻着味道,就觉得十分清新香醇,尝到嘴里,味道有增无减。
顾长歌诚心赞赏道,“好茶。”
闻言的许雪卿,捂着嘴巴笑。
她笑的娇,眉目染上喜色后,整张脸都红彤彤的,看起来惹人怜爱。
气氛因此轻松了一些。
顾长歌适时的引入正题,“王妃,现在您可以说一说你的情况了,要不还请小的先为您把脉?”
“那就有劳大夫了。”
许雪卿把手伸出来,顾长歌瞥了眼那四个男子,打心里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的。
毕竟王妃是金枝玉叶,她的身体岂是他们能看的。
不过让她感到稍微惊讶的是,那几个男子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
顾长歌无语的抿了抿唇,感到几分不自在。
她将注意力放在许雪卿的身上,心想着赶紧给她看完,然后离开这个房间,被那几个男的盯得浑身发毛。
就好像是……饿狼看到猎物的表情。
有没有搞错!
他一个大老爷们,他们是不是口味太重了?
顾长歌完全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一番自我安慰过后,她把手轻轻的搭在许雪卿脉搏上。
脉像平滑有力,充满生机,哪里像生病的,根本没病!
顾长歌检查了两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她客气的看向许雪卿,把话说的委婉,“王妃,您能具体说一说,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就胸闷,心里觉得难受,就好像是一口气给憋着,上不去又下不来的。”许雪卿倒是直爽,她收回手,轻轻拍打着胸脯,“哎,赵大夫,都知道您医术高超,不知您刚才把脉,有没有把出来什么?”
顾长歌摇摇头,“实不相瞒,单单从王妃的脉象来看,您的身体是安然无恙的,没有什么大毛病。”
“那本宫的确觉得,胸闷气短的。”
“不知道王妃这几日的睡眠状况如何?”她拿出一个专业大夫的态度来,仔细的询问。
许雪卿面上笑的和煦,心中却冷哼不已。
见到了那种恶心的事情,她只要想起来,就会恨得咬牙切齿,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反观顾长歌容光焕发,想必是被男人滋润了,才会如此满足吧!
呸!
不要脸!
在圆桌下面,是许雪卿掐的关节泛白的手指,圆桌上面,是她一丝不苟的温柔表情,“听大夫这么询问,仔细一想,近日好像确实睡得不太好,起先是睡不着觉,后来则总是做噩梦。”
“王妃可曾被什么东西吓坏了?”
“说起来被吓坏的事情,倒是有一件。”许雪卿蹙眉,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大夫,我跟您说了这件事,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见她一本正经,顾长歌点头答应,“小的自然遵命。”
“不知道大夫是怎么看待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
“什么?”顾长歌被问的莫名其妙,她略微有些意外,睁大了眼睛,看向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总是昏昏沉沉的一片。
许雪卿的容貌,有些模糊,她摇了摇头,眼前又是一片清明。
“本宫的意思就是…男人和男人啊,”她压低了声音,“就是有龙阳之癖,男子喜欢男子,和男子接吻睡觉之类的。”
“……”
顾长歌不知如何回答,沉吟了会,说,“那是他人自由,我…我不好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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