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早就想大醉一场,可没有时间,也没有放纵。
顺水推舟也好,见风使舵也罢。
这些酒,她想喝。
二十几杯罗曼尼康帝,对于一个酒量不是特别好的人,基本上就属于自残的行为。
乔漫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没有歇气。
太多的悲伤,太多的难过,太多的不舍,随着辛辣的酒液滑进胃里。
那憋闷了很久的胸口,好像都突然顺畅了。
喝到第二十杯的时候,乔漫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接着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就袭了过来。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的人事物都变得不清晰起来。
她握着酒杯的手用力到泛白,但还是忍着眩晕和疼痛把剩下的几杯酒喝完了。
因为属于一口气喝完这么多酒,还没有完全醉倒,她也深知自己的酒量和酒品,想赶紧起身离开,却因为用力过猛,酒劲迅速上涌,头昏欲裂,人也直直的朝前摔去。
失重的本能,让她伸手去抓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手的空气。
惊呼好像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人拦腰抱住,揽进了怀里。
乔漫仅存的一点清醒意识,已经被刚刚折腾的那几下,彻底弄没了。
更像是梦,梦里才会出现这张脸。
这张怎么也忘不掉的英俊脸庞。
他的眉眼很深邃,细碎的短发搭在额前,在棚顶散落的灯光下,形成了大片的暗影,几乎看不到里面的情绪。
小脑袋歪了歪,双手突然捧住他的脸,声音软软糯糯,带着酒后的娇憨,“怎么是你啊?纪云深。”
说着,她左右晃着男人的头,看得出醉的不轻。
云若的脸色已经接近黑色,正要出手扯开乔漫,就被姜檬拉住,“云小姐,这种时候,难道不是他们越亲密,你的胜算越大吗?”
纪奶奶因为乔漫拿刀伤过纪云深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加上纪云深对乔漫的感情,超出她预料的太多。
那种感情太深了,几乎已经深到离不开她。
长痛不如短痛,她才会出手。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大家族,需要一个情种继承人。
晗儿当时会那么犹豫和纪云深的感情,纪奶奶也是一部分原因。
“为什么总是帮我?”
谁都不是傻子,她自认跟姜檬不熟,也没想过要跟她有什么深层的接触,她却总是在纪云深和乔漫的事情上替她出谋划策。
她有的时候真的想不明白,她图什么。
姜檬垂眸,眉眼间却都是生动的笑意,“我要说我和她有些恩怨,见不得她好,不知道这个理由,对云小姐来说,够不够?”
云若当然知道姜檬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乔漫,不过女人为难女人,不过两个原因。
一个是嫉妒,一个是情敌。
像是看出了云若的想法,姜檬低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纪云深没有兴趣。”
“就是单纯的看不惯她。”
看不惯她明明落魄,却过得比谁都好,得到了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和他的宠爱。
可是晗儿呢?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好不容易要幸福了,却都被乔漫抢走了,什么都没有了。
本来属于她的男人,本来属于她的婚礼和宠爱。
不甘心,她替晗儿不甘心。
“不用那么挣扎,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大可以阻止,我只是提个建议,听不听全在你。”
云若当然知道姜檬说的很有道理,纪奶奶明确的跟她表示过,她不喜欢乔漫,也不会再允许纪云深跟她纠缠在一起。
如果她能够和纪云深产生感情,结了婚,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两全其美。
所以,这种事情,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纪奶奶都会帮她解决。
“好,我听你的。”
姜檬和纪云深的妹妹纪晗是很多年的朋友,相对来说,她要比自己了解纪云深,听她的,应该能很快的就拿下纪云深。
她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纪云深朝旁边瞥了一眼,傅青山会意,叼着烟站起身,挥了挥手,“聚会改天,大家先回去吧。”
剧组所有的主创,包括云若和姜檬,都一起走了出去。
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想象出来的一场闹剧。
乔漫还在纪云深的身上胡闹的耍酒疯,傅青山眉头一蹙,深吸了一口叼在口中的香烟。
“老纪,你故意的吧?”
故意带云若来,故意让云若激她喝酒。
“嗯,忍不住了。”
忍不住的想来找她,忍不住的想抱她,要她,身体和心里都想,想疯了。
纪云深一双手虚虚的扶着女人的腰身,占有意味十足的姿势,“时间也差不多了。”
奶奶先后安排过来的女人和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童沁。
不过她现在没了老方,又跌落事业低谷,犹如过街老鼠,现在除了在乔漫那赚点可怜,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能做什么,他也不会让她做出来。
而孟东行的重心又在国外,真正能帮到他这个妹妹的,少之又少。
至于云若那种自以为是,实际上却没什么脑子的女人,姜檬就完全可以把她带沟里去。
总体来说,这些加在一起,也不能构成他们之间的阻碍,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其实是周兰清。
“奶奶为了你也算煞费苦心,几乎买通了你身边的所有人,让你收到那么多假消息,又做到毫无痕迹,滴水不漏,真的不愧是搞侦查工作出身的老革命,风范不减当年。”
他低头呼出一口烟雾,声音被氤氲的暗哑低沉,“之前窜出来的那些女人,解决起来虽然容易,但奶奶从小把你带大,你要怎么做,才能平衡?”
那场奢侈到林城无人可以复制的盛世婚礼,不仅羡煞了所有的女人,也让周兰清嗅到了危机。
纪铭因为慕惜,这些年的仕途一直停滞不前。
国内的政治斗争复杂,朝局诡异,风云变幻,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纪东河现在苦苦支撑,却依然改变不了被其他几大政治家族围攻的局面。
纪云深是纪家年轻一代的掌舵人,却在军政仕途上毫无抱负,去做了满身铜臭的商人。
因为太过溺爱,周兰清也就纵容了他,想着他玩一玩,就让他收收心回来,
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个乔漫,让他整个人都变了。
而这种改变,是致命的。
儿子因为一个女人没出息,是她教子无方,孙子要是再因为一个女人没出息,那就是她的无能了。
一个大家族的女主人,绝对不可能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两次。
而这些日子,他对乔漫的冷淡,无动于衷,都是在平息周兰清的恼怒的情绪。
要知道,奶奶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即便他失去了一个孩子,和乔漫的婚姻。
但养育之恩,大过天。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乔漫,然后以他回军政界为前提,让奶奶慢慢接受乔漫。
而他身为男人,对不起乔漫。
关于孩子,关于婚姻,他都对不起。
“我答应她回军政界,到爷爷手下历练,五年之内,接替爷爷的位置。”
傅青山点点头,眸光深远,“我们生来就带着家族使命,身不由己,最不适合的就是恋爱,或者结婚,拖累人。”
他是,老纪也是。
不管是不是门当户对,不能动感情。
感情这东西,在他们这样的家族,是禁忌,是无能,更是底线。
乔漫在纪云深的胸前蹭着,嘴里嘟囔着,“好吵,纪云深,你好吵。”
说完,就开始去扯他的衣服,嫣红的唇也胡乱的送上去。
纪云深的眉头紧蹙,抬眸扫了一眼还在原地观赏的傅青山,“怎么?要看现场直播?还不走?”
傅青山眸光流转,在晦暗的灯光下,愈发的深不可测,“我说纪公子,给你张罗今晚的饭局,又砸了这么多钱,给点福利不是你应该做的?”
“可以。”男人从裤袋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然后抬眸,眸光凉凉漫漫的看向傅青山,“把林嫣叫来,让她跟你一起欣赏一下福利。”
傅青山低咒了一声,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发现上面根本没拨通任何号码。
“不想我叫她来,就赶紧滚出去。”
“你这是憋了多久?这么猴急。”傅青山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唇角溢出丝丝笑容,“不过别纵欲过度,小心肾亏。”
话音刚落,就被男人扔过来的抱枕砸在了脸上,傅青山摸了摸鼻子,果然箭在弦上的男人不能惹。
看了一眼基本已经挂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懒得再说什么,就抬脚走了出去。
乔漫的小手已经解开了他衬衫的几粒扣子,柔软无骨又温凉的指间,从他的喉结一路滑到小腹,像是电流,迅速蔓延全身。
男人伸手抓住女人作乱的小手,眸光深暗,“乔漫,你清醒点,我现在带你回家。”
“我没有家,我哪来的家。”
乔漫挥开男人的手,漆黑的眸子好像盛着太阳,像是没醉,又像是醉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她说着,突然捂住脑袋,“你别晃了,头好晕好疼。”
“知不知道我是谁?”
男人伸手拉过她,他甚至觉得她已经醉的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谁了。
“纪云深,纪云深,你就是混蛋纪云深。”
她哭的梨花带雨,却突然捧住他的脸,抽噎着说道,“纪云深,你就是个混蛋,你就是个大混蛋。”
“混蛋,混蛋”
她的鼻涕眼泪往下流,蹭到他的脸上,衬衫上,根本没有形象可言了。
男人头疼的抚了抚额角,手还没有拿下来,就看到女人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滑开了相机,开始录像。
“我要把你这个混蛋录下来,让全世界的女人都知道你是个混蛋,这样就没有人要你了,也就没有人跟我抢你了。”
“我要录下来,我要录下来”
纪云深觉得,酷刑也不过如此。
“好好,录。”他拿起沙发上的男士外套,给她穿上,又给她系上他的男士围巾,然后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问她,“我抱着你,边走边录?”
“我就要这样录。”
她拿着手机,靠在他的怀里,“你吻我。”
“我们回家再吻,这里不方便,嗯?”
他试图跟她沟通,但她现在的脑回路,显然跟正常人不一样。
听到他的话,哭的更厉害,像是他给了她什么天大的委屈,“纪云深”
“嗯。”
“纪云深”
“嗯,我在。”
“纪云深”
“嗯。”
“为什么我难过的快要死掉的时候,这么叫你,你都不在?”
乔漫抬起手捶打着胸口,那只手也没有放下来,就那样录着。
“心口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不然你怎么会那么真实?就像很爱我,很想保护我的样子呢?”
她捶打的力度很大,他皱眉拉住她的手,“哪疼,我给你揉一揉。”
“这疼。”她先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唇,“这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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