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年,能有多少感情呢?这个世界谁离开了谁都能活,你放过我和孩子吧!好吗?”
纪云深薄唇微抿,下颚线条已经紧绷到了极点,他说,“漫漫,就怕你离开我,他也不会放过你。”
只要一个人活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会有无数种可能,可如果死了,那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而以现在这种方式把她吊在身边,虽然不够安全,但却比她离开,反而要安全许多。
乔漫好像突然就失去了力气,觉得很累,那些寂寞和空虚如影随影的把她包围,就连呼吸,好像都成了一种负担。
“漫漫,只需要一年,我只需要一年的时间。”
一年的时间,足够他强大,强大到无所不能,所向披靡。
“再等等我,好吗?”
耳边的声音渐行渐远,从认识他以来的所有景物,好像从眼前突然呼啸而过,她的头部有一股尖锐的刺痛感袭来,她捂住脑袋,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软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这一场昏睡,女孩睡了三天。
再醒来时,房间里的景物已经变得全然陌生,不是蓝山别墅,也不是那幢海边的别墅,好像是一座建在山上的房子,窗外是大片大片的茂密竹林,虽然地上有不少泛黄的落叶,但并不影响看到时震撼的感官。
赵嫂再次端着新熬的浓汤进来时,看到她醒了,喊了一句谢天谢地。
快步把汤端到床头柜上,然后迅速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纪云深的号码。
纪云深正在军区会议室开会,听到手机的震动声后,在气氛相对沉重严肃的氛围中突然站起身,“休息一下,十分钟后继续。”
说完,就迈开长腿,阔步走出会议室,并迅速的滑下了接听键,下一秒,电话的那端便传来赵嫂略带欣喜的声音,“纪先生,太太醒过来了。”
“好,我知道了,让她多喝点汤补一补,晚上我会过去看她。”
因为房间比较安静,乔漫几乎可以很清晰的听到对面的男人说了什么。
在赵嫂挂断电话,想要跟他传达男人的意思的时候,她很缓慢的抬起手,阻止了她的话语,“我都听到了,先告诉我,这是哪里?”
赵嫂听后,摇了摇头,“太太,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先生是深夜拉着我和你来到这里的,我本来就对林城不熟悉,只知道从这里到林城市区,驱车需要四五个小时左右。”
乔漫好看的眉眼皱成了一团,似乎思索了一会,才又问了一句,“我昏睡了多久了?”
怀孕后,由于摄取的营养不足,导致她低血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常常一昏睡,就要昏睡个两三天。
“三天了,太太。”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汤我会喝。”
赵嫂见她的情绪不高,也没有多说什么,“哎,好嘞,那我就先下去了,太太。”
乔漫点点头,借着从竹叶间漏射到地板上的明媚阳光,看向落地窗外,好久好久都没动。
周兰清的岁数大了,一场全身麻醉的大手术下来,身体变的很虚弱,即便醒了也只不过几秒钟,然后就继续陷入昏睡。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才幽幽的彻底转醒。
纪晗守在床边打着瞌睡,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碰触自己,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周兰清那只苍老但又温暖的手正描绘着她的五官,像小时候那样,动作之间流露出对她格外的疼惜和宠溺。
“奶奶,你醒了?”
纪晗伸手拉住描绘着她五官轮廓的那只手,“你怎么会跌到?你知道不知道这几天,你都要吓死我了?”
周兰清还带着氧气罩,她觉得难受,想摘下来,却被纪晗伸手阻止,“奶奶,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个东西还不能摘。”
“对对不起”
周兰清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模糊不清的根本让人听不出来她在说什么,纪晗的眉头微微蹙起,然后耳朵贴近她的嘴,“晗儿,奶奶奶奶对不起你。”
虽然声音很微弱,但她还是听到了周兰清说的话。
她听清后,冲着周兰清微微一笑,“奶奶,您把我养大,给了我最温馨的童年,和所有的爱,能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反而是我不懂事,因为要跟陆家联姻的事情,和您吵得不可开交,我才是要说对不起的那个,都是我,才害您从楼梯滚落下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然带着几分哽咽,“对不起,奶奶。”
周兰清还是很虚弱,几乎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用慈祥温暖的手在她的手上拍拍,以示安慰。
纪晗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周兰清,才抹了抹脸上的泪,“奶奶,您先躺着,我去叫医生,然后通知阿深。”
周兰清点了点头,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纪晗擦了擦眼泪,先是按了呼叫铃,提醒医生过来给周兰清检查一下,然后拿起手机,到走廊给纪云深打去了电话。
那边可能在忙,嘟声响了很久才接通,“晗儿。”
“嗯,奶奶醒了,这次醒的时间比较长,你要过来看看吗?”
纪云深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大手几乎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机,“嗯,好,我一会过去。”
“好,我等着你。”
手机通讯被切断,她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雪,都已经快春天了,没想到还会有大雪。
她收回目光,又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外面下了大雪,开车小心点。”
五分钟后,对面回了一个好字。
把手机收进衣服的口袋里,正要往病房走,就听到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她赶紧拿出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犹豫了几秒后,才滑下接听键。
“纪晗,今晚我在别墅等你,记住,我的耐心有限,别让我去医院把你抓过来。”
根本都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纪晗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顾西沉的名字,渐渐的暗下去,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已经很累的样子。
下午六点,纪云深结束会议,就驱车来到了军区医院。
周兰清已经彻底醒了,他进去病房里时,她正靠在床头的枕靠上喝着纪晗喂的粥,听到开门的声音,病床上的两人几乎同时看了过来。
男人的发上和肩上都被白霜覆满,可以想见外面的风雪有多大。
他阔步走过来,先是看了一眼吊在半空的输液,然后才看向纪晗手里的粥,“晗儿,你去歇一会吧,我喂奶奶。”
“不用,你也很累了,我喂就行。”
说着,纪晗又将一勺粥递了过去,周兰清摇摇头,“吃不下了,去歇一会吧,别累坏了。”
“我不累,奶奶。”
周兰清说吃不下了,她也就没再勉强,将粥碗端到了一边,“那你们先聊,我回家取点衣服,晚一点再过来。”
“今晚就在家住吧,医院里有看护,家里的佣人又定时定点来送饭,你在这我反而会因为担心休息不好。”
想到顾西沉的电话,纪晗只好点点头,“那好吧,我明天再来看您。”
她站起身,却听到周兰清对着纪云深说道,“小深,送晗儿下去,入夜她一个女孩走在医院里面我不放心。”
纪云深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和纪晗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
这个时间的高级病房楼层并没有多少人,他们走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男人一尘不染的皮鞋和女孩公主造型的高跟鞋,发出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她的耳膜。
走出了很远,纪晗才抬头瞥了纪云深一眼,“最近很忙吗?看你好像很累。”
“还好。”
“乔漫还好吗?最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她。”
“挺好的,在养胎。”
两人之间的对话,已经从热恋的情侣,退回到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心里其实很难受,密不透风的难受。
一路再无话,下到一楼的大堂时,纪云深突然开口,对着身边的女孩说道,“晗儿,最近家里的佣人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发现地毯上被人故意倒了液体,才会导致奶奶跌到从楼梯滚落摔伤。”
纪晗眼神一暗,抿唇了几秒钟,然后摇摇头,“记不太清了,最近在找工作,白天很少在家,晚上回去就直接进了房间。”
男人听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纪晗又瞥了一眼他的侧脸,然后小声问道,“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没有,只是一种猜测,这件事别往出说,我怕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好,我知道了。”
送走纪晗,纪云深又回到病房里和周兰清聊了一会,才离开军区医院。
外面的雪很大,积雪铺在道路上,是厚厚的一层。
纪云深迈着长腿,阔步走向医院前面的停车坪,拉开车门坐进去后,没着急启动车子,而是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眯眸看向前风挡外的世界。
他让人提取了洒在地毯上的液体成分,是法国的一个很出名的香水品牌,他记得晗儿有一瓶那样的香水,确切的说,是他去法国出差给她带回来一瓶那样的香水后,她就一直用那个牌子的香水,从没换过,而他在得知地毯上的液体成分是那瓶香水时,曾去她的房间找过,也确实没有找到那瓶香水。
会是她吗?
眸光变得越来越深远,直到融进了无边的夜色里,他才低头,按下手中的打火机,凑近点燃。
吸了两口后,才启动车子,驶离了医院。
纪晗乘坐出租车到顾西沉的别墅时,已经是夜里的七点钟了。
路上碰到了两起连环车祸,有的的路几乎堵的水泄不通,她几乎乘换了三辆出租车才到了这里。
刚刚进门,她就看见了侧对着她坐的男人。
他的手里攥着一杯红酒,偶尔晃一晃,凑近嘴边轻抿着,听到开门的声音,隔着客厅明亮的光线看了过去。
“你来了?”
虽然离得很远,但她还是清晰的闻到了客厅里飘散的红酒味道,看样子他已经喝了不少。
纪晗换过拖鞋,紧接着又脱掉身上的风衣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才挪到沙发旁,看着已经喝的有些微醺的顾西沉,“找我来有事吗?”
男人听后,将手中的红酒杯凑到嘴边一饮而尽,然后隔着杯子打量她,“你最近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什么?”纪晗放在双腿上的一双小手不停的绞着,眸光落在茶几的某一个点上不动,像是陷入了一场怔忪,“麻烦顾先生说的明白点,我听不懂。”
“这些日子你别的没见长,装傻充楞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顾西沉倾身上前,拿过酒瓶往自己空了的酒杯里倒满酒,“跟陆家的那点事,都闹的满城风雨了,还想瞒着我,当我死了?”
纪晗不着痕迹的闭了闭眼睛,庆幸他是指的这件事情。
“我没有选择啊,顾先生。”纪晗将落在不知名的某点眸光收回来,放在了侧对面的男人身上,“我一个被收养的孤女,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啊”
“等等”
顾西沉深邃的眸光看向纪晗,带着几分探究和不知名的情绪,“纪晗,你从来都对你纪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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