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漫漫,等着我。
那时的我们一定更勇敢,更强大。
玫瑰机场的落地窗旁,高大的男人身影像是沾满了窗外的落寞,在乔漫乘坐的那班飞机起飞后的十分钟里,他一动没动,像是被人点了穴。
可能是他在人群中太耀眼,也太过瞩目,又或者是机场的人潮太汹涌,在他转身的那瞬间,不知道是记者,还是普通的路人,总之把他围剿的水泄不通。
各种摄影器材接连不断的送到他的身前,问起话来,都丝毫不留情面。
“纪先生,听说您和乔漫已经协议离婚,而且就在今天上午,她私自划走了明远集团账上的巨款,而目前警方也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请问您是不打算追究了吗?还是等着警方的调查结果?可据我所知,刚刚起飞的航班里就有乔漫,她这是携款私逃了吗?”
“纪先生,您和乔漫结婚一年多,又育有一女,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您选择突然和她离婚,是因为纪晗小姐吗?”
“纪先生,请您回应两句好吗?您以经济犯罪为由起诉它,并把她送进监狱吗?”
“纪先生,请您说两句好吗?”
纪云深的眉眼上已经落下大片的暗色调,他看向为首的女记者,却只是笑笑,颇为宠溺的说,“她疯够了,自然会回来。”
明明只是一句寻常不过的回答,却充满了太多的意味深长。
因为他的这句话,闪光灯更加密集的亮起,纪云深的贴身保镖好不容易穿过厚厚的人墙挤到中间,将他带离出去。
这个夜,墨蓝色的天空上,布满了星星。
半降的玻璃窗,有猛烈的风透进来,吹乱了他额前的短碎头发,也吹乱了他的心思。
乔漫离开的第一个月,纪云深都在酗酒中度日。
甜甜的身体不好,很瘦,两个多月,还不到十斤,经常进监护室,病危通知单一张接着一张。
有的时候,傅青山都忍不住说他,“老纪,你究竟图什么呢?你为那个女人做了多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想要就把她逼回来啊!”
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才会在清醒中沉沦。
乔漫离开的第二个月,甜甜过了百天,身体也好了一些。
为了方便照顾她,他把她接到了京都,雇了五个佣人,专门照顾她。
以前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成就,而上报纸新闻的他,现在却经常因为前妻留下的女儿,而经常上报纸新闻。
什么实力宠娃,单身奶爸,各种各样的新闻络绎不绝层出不穷,甚至有时会赶超一线明星的热度。大概
在这个冷漠的年代,需要这样一点温情,来抚慰那么多躁动的灵魂。
可能因为他在乔漫离开的第一天,就宣布了两人离婚的事情,所以那些上层名媛淑女就像雨后春笋一样,不断的冒出来。
他因为政事繁忙,再加上照顾甜甜,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女人。
也因为这样,他被媒体描写成深情专一的角色,甚至已经让大众完全忘记了他和纪晗的那一段十年的恋爱关系。
乔漫离开的第五个月时,纪云深接到了从叙利亚传回来的,关于战地心理医生乔漫的死讯。
他放下一切公务,在那个满目疮痍的国家寻找了整整半年,但都没有找到。
回来后,他更是以酒为伴,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难过,也没有人知道他想要入睡,是有多么的困难。
家里和朋友都再极力的撺掇他找女朋友,甚至不惜得罪他,往他的床上塞女人。
可能是尝过那个最好的,所以其他的女人对他来说都变成了白开水,色淡无味,甚至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后来,他几乎变得不近女色,就连和女性这种生物站在一起的画面都没有。
有人问,他究竟有多爱乔漫,为了她,可以抵挡那么多的诱惑?
每每听到这个问题,他都会沉默很久。
究竟能有多爱呢?
纪云深是在一年后,才辗转见到乔漫的遗物。
是谢之谦结束无国界医生的任期后,亲自交到他的手上的。
他说,“纪总,终究是你你辜负了乔漫,你不值得她爱。”
一个人爱的有多纯粹,大概看看乔漫就知道了。
不过越是纯粹的爱,到最后,就约会变成枷锁。
遗物是一块男士手表,是她之前送给他的那块,她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
上面的秒针和分针还在不停的转动,就像是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纪总,照顾好甜甜。”
谢之谦说完边站起身,刚系好西服前面的纽扣要离开,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说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纪总。”
“她有没有跟我提起过我?”哪怕一句。
“没有,纪总。”
谢之谦的声音很冷淡,甚至连一点温度都没有,听到他的话后,几乎全程都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间,有那么一点嘲弄和讽刺的味道,”所以,纪总,我能离开了吗?”
纪云深握紧手中的手表,声音也跟着没了温度,“没有了,再见。”
“纪总,再见。”
第302章 306,五年后,粑粑,你是不是都没有想过人家()
五年后,林城,米兰达酒店。
春雨如雾,将华灯初上的繁华都市氤氲成了只有电影场景里才有的朦胧美感。
今晚是纪家掌上明珠纪晗的25岁生日宴,放眼望去,整个林城的政商名流都已悉数到场。
排场之大,不次于这之前的任何一年。
因此可以想见,纪家人对她数十年如一日的疼爱。
纪家为纪晗准备的这一年一次的盛大生日宴,也算是林城上层名流的一场盛大的私人聚会。
而人多的地方,总是免不了八卦主角。
关于当年纪晗和纪云深被人公开私下恋爱十年的风波,以及那场轰动整个林城的豪门卷款案
当然,还有许许多多,而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比如
顾西沉在与纪晗的婚礼上,突然宣布退婚,几乎给尽了她所有的难堪。
再比如,纪晗的亲生父亲顾峰突然锒铛入狱。
又比如,纪晗前几天突然昏倒,被送到了妇产科等等等等
太多了,多到已经数不清。
纪晗穿着一身淡雅的连身绣花白纱裙,收腰的设计,将她纤细的腰部线条勾勒的愈发窈窕,几乎不盈一握,脚上是一双十厘米的白色高跟鞋,如瀑的黑色长发,和白纱裙的裙角,被入夜的春风吹得微微飘动,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朵出水芙蓉,干净到不染纤尘。
她站在相对昏暗的角落里,手里捧着红酒杯,听着满场的八卦声,唇角溢出浅浅淡淡的笑容,随后低下头,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接着便凑到嫣红的唇边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五米多高的宴会厅大门被几名侍者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她梳着可爱的丸子头,系着卡通图案的发带,一身粉色的公主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凉鞋。
她的左手牵着领她进场的纪东河,右手抱着一个小黄鸭玩偶,一双瞳眸像是黑葡萄一样,好像倒进了万千光影,那么的干净又清澈。
第一眼看去,简直就是乔漫的缩小版。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让看到的人,都不禁感慨基因的神奇,还有强大。
有侍者走过来,纪晗将手中已经空掉的红酒杯放上去,并优雅的提起拖地的裙摆,朝着两人走去。
纪东河自从周兰清去世后变了很多,不再那么追名逐利,玩转阴谋与人心。
而是回归了柴米油盐的平凡生活,每天守在甜甜身边,开始安享晚年。
纪甜甜刚刚从幼儿园放学,就被太爷爷接到了这里,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而且今晚电视上还有她最喜欢的小熊维尼的儿童剧专场,却也因为来了这里而泡汤看不成了。
所以她一点也不开心,但又不得不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哎,谁让她是个人见人夸的懂事孩子呢?
宴会厅里都是西装革履礼裙迤地的男男女女,纪晗从角落里走到人群中央,立刻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不得不承认,林城如果没有乔漫和林嫣,纪晗可以算得上辨识度很高,又令人过目不忘的那类美人。
但若要跟乔漫和林嫣比,她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总而言之,一个清高,一个傲慢,一个明媚。
但人们总是能记住那个傲慢和明媚,却总是记不住这个清高。
纪甜甜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的跟在纪东河身边往宴会厅的深处走去,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她便看到了路那头的纪晗。
“姑姑,姑姑”
她伸出小胖手,朝着纪晗挥舞着。
纪东河因为见到几个政界的熟人,朝纪晗看了一眼,示意她看着点甜甜后,就朝着一旁的人群走了过去。
纪晗清腻的脸上始终挂着温浅的笑容,踩着高跟鞋走近后,便蹲下身子,与甜甜平视,“甜甜来啦,这几天有没有想姑姑啊?”
“有,甜甜每天都在想姑姑。”
“真乖,嘴真甜。”
纪晗揉了揉甜甜的头,“那姑姑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纪甜甜扭过头,抱着胸,奶声奶气的使横,“哼,我不要。”
“为什么啊?爸爸才从叙利亚回来,你都那么久没看到他了,不想他吗?”
纪晗将甜甜散落颊边的头发别在耳后,一副非常有耐心的样子。
纪甜甜听后,漆黑的眼睛转了转,“听家里的佣人伊莲娜说,他回来就跑到这来相亲了,可能根本就记不得有我这个女儿了,所以我不要理他。”
“伊莲娜?就是那个菲佣?”
纪甜甜点头,为了表示气愤,鼓起腮帮子,一副我已经长大了,别想骗我了的样子。
纪晗笑了笑,伸手捏了捏甜甜的小胖脸,“唉哟,我们的小公主真是长大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了。”
“那当然了。”
纪甜甜咯咯的笑,“不过为了麻麻,就算我不想理他,也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赶走。”
这也是她今天会来的第二大原因,当然,第一大原因是过来给姑姑过生日。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啊?”纪晗又忍不住捏了捏甜甜胖嘟嘟的脸颊,“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女人?嗯?”
“伊莲娜啊,她说除了麻麻以外靠近粑粑的人,都是乱七八糟的女人。”
纪晗,“”
“真是人小鬼大。”
纪晗又揉了揉甜甜乌黑的头发,“那甜甜到底是想见爸爸,还是不想见爸爸啊?”
纪甜甜纠结了一会,随后一双小手握紧拳头,“见!必须见,我要去问问他这些天都跑哪去了,心里还有没有我了,走!”
纪晗看着从她身边溜走的小女孩,正要站起身去追,却在抬眸的那瞬间,好像在汹涌人群的缝隙中,看见了一抹熟悉的女人身影。
她寻着刚刚的方向看过去,除了推杯换盏的男人,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是错觉?
好一会,她才收回眸光,眼底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纪甜甜的小腿短倒腾的很快,等纪晗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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