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禁足,或者是软禁,而更像是在坐牢,所以她就更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和用意了。
如果真的忍受不了她,或者已经厌恶她厌恶到无法原谅和化解的程度,为什么不直接把她送进监狱里?
反正她的事情现在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反正她已经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到了泥土尘埃里了,反正她已经跟纪家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反正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当然,她也想过,他是在用这种直接到有些粗暴的方式,让她认识到她的错误。
可监狱里的条件,怎么也要比这里艰苦很多不是吗?
况且那么多的前提都没有了,他已经完全不需要再对她有任何的顾忌,或者保留了。
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的真的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而这些盘旋在她脑海里的问题答案,直到今天早上,她才在守在她卧室门口的那几名保镖的话里找到,也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他把她与世隔绝起来,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也向外界发不出任何求救信息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她身边能够帮到她的人事物,全都给打压下去,先是顾西沉,傅青山,然后是陆遇白。
尤其是陆遇白。
是不是他从很早就计划了这一切,只是等一个点,等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就是她自乱阵脚的那场追尾事故,以及太快的对纪东河下手。
有的时候,成功或者失败,都是一场博弈。
而这场博弈成功与否的关键,就在于反击的时间点。
显然,她太着急了。
以至于在他的面前露出了所有的马脚,或许他在没有知道全部真相之前,真的想过放她一马,可她想要的还是太多了,以至于那个机会过去,就没有了。
或者把话说的更准确一点,就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她一马,而是用放她一马的这种话,诱导她继续有恃无恐的做着伤害他和乔漫的事情,当证据和了解的真相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就把放出去的大网给收了回去。
而除了他对她的这些不拖泥带水的绝情以外,她想的更多的,就是他有没有爱过她的这个问题。
纪云深总说她其实不是爱他,但她很清楚,她真的爱他。
就因为太爱他,才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假装看不到他和乔漫结婚后,对她的那些冷漠和渐行渐远,还自我良好的觉得那是他的责任罢了。
她想她从一开始到现在,输的最彻底的原因,就是她真的太爱他了。
如果非要证明,那么唯一能够证明的方式,大概就是把她的眼睛和心脏挖出来,而那里面一定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除了他,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杂质和身影。
思绪就这样子不知不觉的飘散到很遥远的地方,直到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才把她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的思绪拉了回来。
卧室的落地窗外面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她一下子就从房间的大床上弹坐起来,从来都打理得很精致的垂腰长发凌乱的披散在她的肩头上,映衬在深夜忽明忽暗的窗玻璃上,显得有些惊悚和刺目。
她在确定门外传来的说话声音是纪云深和傅青山后,赶紧跳下床,走到没有拉合窗帘的落地窗玻璃旁,伸手整理了一下肩头上有些凌乱的长发,又伸手整理了一下额头上的白色绷带,和脸上的表情。
至少在窗玻璃的反射影像中,看起来不是那么苍白吓人后,她才跑到梨花木门边,并迅速的拉开门板,朝着斜侧方的书房方向,叫住即将走进书房的两个高大男人。
“阿深,青山哥,是你们吗?”
纪晗刚到纪家那会儿,由于自卑,常常都会在两人即将离开,或是难过的时候,拉开房门,轻轻浅浅的叫着两人的名字。
时光如梭,没想到十几年后,再次听到这种清浅的语调,却是他们都已经走到末路穷途的时候。
纪云深走在前面,傅青山走在后面,听到纪晗的声音后,两人的脚步同时顿了一下,大概顿了有两三秒的时间,纪云深继续迈开脚步,朝着书房深处走去。
傅青山瞥过来一眼,但看到纪晗狼狈的样子,皱了皱眉,没说话,也没有任何情绪,就好像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非常柔弱的女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的那种反应。
紧接着,就跟在纪云深的身后走进了书房里面,并回身关上了书房的房门。
纪晗想要冲出去,却被两名魁梧保镖伸出来的铁臂拦住了去路,她贴着门框,缓缓的跌落在地面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两人的名字,却再也换不来任何一个人关心的话语和眼神。
纪云深听到房门被关合上的声音后,才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又抽出一根,递到了走到他身边的傅青山手里,“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她,还是你亲自去说。”
明天,纪晗就会被送进拘留所,今晚他和傅青山会来,就是想要把过往的一切都说清楚,这样也算有始有终。
傅青山接过纪云深手里的香烟,叼在嘴里,然后凑近他按燃的打火机,点燃后深吸了一口,他仰起头,缓慢的吐出口中的烟雾,“毕竟喜欢了那么多年,我想亲自去说。”
纪云深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异议,“好!”
其实他和傅青山会来,不是出于什么留恋,也不是出于什么不舍,就只是单纯的为了告别而告别,告别过去的一切,告别那段十几年的明恋和暗恋,告别所有的伤害和痛苦,然后新生。
书房里没有开灯,两人就站在落地窗边抽着烟,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窗外的园林景观灯透过重重的雨幕,和被水汽氤氲的窗玻璃,而映射进来的模糊光影,将两个男人的高大身影修剪的愈发冷硬挺拔。
两人抽烟的速度差不多,纪云深先抽完手中最后一口香烟,还没有转身将燃尽的烟蒂捻熄在书桌的透明烟灰缸里,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从老宅院落的尽头缓缓的驶过来,远光灯透过雨幕打射到老宅建筑上面,折射出一片光影。
纪云深和傅青山对视了一眼,随后一起回身捻熄了手中的烟蒂,这时那辆黑色的车子也缓缓的在老宅建筑前的停车坪上停稳,接着就走下来一位一身白裙的女人,撑着一把黑伞。
伞有些大,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但肯定的是,这个女人,他们两个并没见过,也并不认识。
纪云深蹙了蹙眉头,正要拿出裤袋里的纤薄手机,给看守在老宅院落门口的雇佣兵打电话,就见从副驾驶走下来一个熟悉的女人。
深夜,下着雨,视线不好,并不能完全清晰的看到驾驶座里的情况。
两人本以为车里只有走下车的这个女人,但没有想到,副驾驶的车门也紧接着被人推开,走下来的同样是一身白裙的女人,不同的是,她撑着一把彩虹伞,正是放在青龙湖公寓门厅伞架里的那把彩虹伞。
老宅院落门口的雇佣兵,会让这辆车开进来,大部分原因可能都是因为乔漫的那张脸。
书房里的两个男人没想到乔漫会带一个陌生的女人来,几乎同时往书房的门外走过去。
到了门边,纪云深看了一眼身边的傅青山,“老傅,你先去跟她道别吧,我去楼下看看。”
傅青山点了点头,“嗯,也好。”
就这样,两人一个去见了纪晗,一个去楼下见了乔漫。
老宅门外。
撑着黑伞的女人比乔漫快一步走到门前的雨答下,还没有把黑伞收好,防盗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接着就有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映入女人的眼帘,随之而来的,还有他那张刀削斧凿般的俊脸。
乔漫踩着高跟鞋走在雨中,大概还有几米的位置走到雨答下,门里面的男人就从门厅里走了出来,并冒雨快步接近走在雨中的乔漫。
在她还没有看清他的脸时,她就被高大的男人抱在了怀里,阻止了她的高跟鞋继续在雨水中浸泡。
乔漫一手环着他的颈项,一手举高手中的彩虹伞,看着男人在晦暗灯影下愈发立体的侧脸,低淡的说了一句,“纪云深,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刚好站在窗边,看见你从停车坪那走过来,就下楼过来接你了。”
女人穿高跟鞋本来就跟一场战争一样,更何况还是在大雨中穿高跟鞋,一旦雨水钻进高跟鞋里面,脚就会在高跟鞋里面打滑,这样很容易崴脚,摔倒,他看见以后几乎第一时间就冲了下来,而这种速度,不止乔漫觉得震惊,就连他自己都有些震惊。
“哦。”
乔漫环在男人勃颈上的柔软手臂动了动,然后隔着晦暗的灯影,看向站在门口雨答下拿着黑伞的女人,并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她先进去。
拿着黑伞的女人接收到她的眼神,点了点头,就拿着手中还在滴着雨水的黑伞走了进去。
纪云深一直把乔漫抱到客厅的沙发上面,才缓缓的放开环抱着她的动作,并叫人赶紧拿来一条毛巾给她擦拭被打湿的头发,还有衣服上沾染的雨水。
虽然她刚刚没走几步,就被男人抱在了怀里,但雨势太大,再加上风的作用力,让大部分的雨水都吹到了她披散的头发上,和裙摆上面,看起来虽然没有平时那么精致,但也不算狼狈。
“纪总还真是温柔体贴啊!”
拿着黑伞的女人走进来以后,就径自走到沙发旁坐下,看着纪云深对乔漫的呵护和宠溺后,不时的别开头,或是不舒服的眨眼睛,大概是从没有被男人这样呵护和宠溺过,所以在亲眼看到以后,会有羡慕和尴尬的情绪产生。
纪云深在听到坐在乔漫对面的女人说的话后,浅淡的瞥了一眼乔漫,“她是谁啊?”
乔漫感受着他大手在她头顶和发梢上轻柔的擦拭力度,用着比他更淡的语调回答,“秘密。”
高大挺拔的男人在听到她的回答后,轻轻的蹙起眉头,“那你总该告诉我,你领着她来,是为了什么吧?”
“嗯,还是秘密。”
纪云深并不喜欢刺探别人的秘密,但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一点钟,她领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来到这里,其实不难想到她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被他关在房间里的纪晗。
乔漫的话落,拿着黑伞的女人便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漫漫,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你可以告诉纪总关于我的任何事情,我不介意的。”
乔漫听后,蹙了蹙好看的眉毛,然后看向她身前的男人,语调淡然的说,“她是心乔的母亲。”
心乔的身份早就曝光了,既不是孟东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孟东行欠了一个天大人情的人的孩子。
而这个孟东行欠了一个天大人情的人,就是林南城。
“纪总,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宋果,是心乔的母亲。”
宋果朝着纪云深伸出柔软的小手,纪云深没有回握,微微蹙起的眉头顿时蹙死,“所以,宋小姐,你深夜到访,到底是为了什么?”
乔漫想替宋果回答,却被宋果伸手制止了,然后用着浅淡的语调回答,“是这样的纪总,我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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