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傅青山的东西,她一样都没动,自己的那些东西,她大多数都扔了,剩下少数装进了拉杆皮箱里带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满是他痕迹的客厅,微微一笑。
还好,还好一切都结束了。
厉凝乘坐纪云深派来的私人飞机赶到米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五点钟。
冬季的米兰有些阴冷,她下了飞机以后,就围上了厚厚的针织围巾,然后快步走向机场前面的快车道去拦车。
凌晨的机场道路并不拥挤,出租车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走出了那条长长的机场快速路,驶向了米兰市区的方向。
顾西沉早就离开了酒店,小白始终守在傅青山的身边,几乎一夜没有合眼。
听到裤袋里的手机响起震动声音,他怕吵到傅青山,赶紧起身朝门外走去,并迅速的滑下了接听键,“厉医生。”
“小白,我带了很多药品过来,有些重,你到酒店的大堂来接我一下吧,我实在提不动了。”
“好的,厉医生,我马上下去。”
他回身,又深深的瞥了一眼紧闭的门板,才朝着电梯口的方向走过去。
乘电梯到了酒店一楼的大厅,小白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堂休息座椅旁边的厉凝,她的穿着很简单,永远的黑白灰色调,看起来却并不觉得深沉压抑,反而有种岁月静好的从容,一如她的名字。
“抱歉抱歉厉医生,我本来应该去机场接你的,但长官这边实在走不开人,就只能委屈你打车到这来了。”
厉凝微微一笑,“我都没关系,我下飞机的时间太早,就没给你打电话,怕影响你休息,现在长官的伤势怎么样了?”
“医疗条件太差,还是有些发烧,伤口好像有感染的趋势。”
厉凝脸色一变,“那快帮我把东西拿上去吧,我去看看长官的伤。”
“好。”
小白弯下腰,很轻松的就提起了厉凝脚边的两个硕大的拉杆皮箱,而她则需要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提包,还要滑动一个拉杆皮箱,光是从这些就能看出来,她到底带了多少药品来。
乘电梯到了十九楼,小白率先走出了电梯,引着厉凝往傅青山的房间走去。
踩着高级地毯走了几十步以后,就走到了傅青山所在的房间,小白正要推门走进去,厉凝突然出了声,打住了小白要走进去的脚步,“小白,长官是怎么受的刀伤啊?”
小白看了厉凝一眼,厉凝马上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
“厉医生,你是长官的私人军医,应该知道他很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私事。”
厉凝没再说什么,“是我话多了。”
“他没听到,所以没关系,我们进去吧。”
厉凝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傅青山还在昏睡,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赤着上身,除了受伤的地方覆着纱布,其他的地方全都暴露在了空气中,厉凝走过去的时候,清晰的看到了男人挺括背部的好看轮廓,和那些结实健硕的肌肉线条,满满的都是力量感,几乎改变了她从小到大对男人身材的认知。
小白把厉凝拿来的拉杆皮箱都放在了床边,询问她,“厉医生,你看看长官的伤是不是需要重新缝合?你没赶来米兰的时候,是长官的朋友在黑市找了几个医生,但医疗设备有限,只能做简单的治疗。”
说着,他又伸出手探了探傅青山的额头,上面还是和之前一样,是滚烫的一片,眉目瞬间就落下了重重的阴霾,“伤口持续发炎,高烧也一直不退,我怕这样下去,会拖成致命的伤。”
厉凝打开了其中一个拉杆皮箱,随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套非常专业的医疗用具,接着看了小白一眼,“小白,长官的朋友能不能买来一些我需要的医疗设备,还有手术中会用到的一些医疗器械,不然我也没有一百分的把握。”
“可以,这个不难。”
顾西沉虽然说刚刚进军米兰,但他人脉广,即便说难,也要比他们这种步履维艰,甚至不能曝光身份的人要强得多。
“我出去打电话,你先做治疗。”
厉凝点了点头,“尽量快点,长官这种情况不宜再拖了。”
“嗯,好,我明白了。”
小白赶紧拿出裤袋里的手机往门口走了过去,厉凝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大床上的男人,好一会儿才有动作。
顾西沉正在应酬喝酒,看到桌面上的号码,眉心微蹙,隔了几秒钟才拿起电话,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出了包房,接着快速的滑下了接听键,“什么事?”
“顾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点医疗器械送到酒店里来?”
顾西沉揉了揉法疼的脑袋,“可以,把清单发到我的手机上就行了。”
“哎,好”
小白后面的那个嘞字刚刚响起来,握在大手里的手机就被人抽走了。
他低头看过去,是一个不大的女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看起来好像还未成年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脸上化着非常浓的妆,但难掩她的稚嫩和朝气。
或者,她天生就长了一张迷惑人的脸。
顾西沉瞥了她一眼,还没有开口说话,女孩一双柔弱无骨的双臂就环吊在他的勃颈上,并朝着他的俊脸吹了一口热气,“三哥,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知不知道人家想你想得好辛苦。”
眼前的女孩分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他记得他好像没惹过这么小的桃花债。
女孩没等顾西沉反应,接着又说了一句,“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嫁给别人了,到时候让你后悔一辈子。”
一开始顾西沉并没有反应过来女孩这么做的用意,直到拐角处那两道类似于保镖的黑色身影逐渐走远,他才明白,自己刚刚成了她演戏的道具,目的就是赶走那两个保镖,或者借那两个保镖的嘴传递一些信息。
等到那两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收回手臂,迅速的后退,“刚刚多谢顾先生帮忙。”
顾西沉倒显得非常不在意,甚至心情很好,满脸都是笑意,“你认识我?”
“啊?”
女孩明显没想到他会没认出自己,她以为他刚刚是认出了自己,才配合自己演了那么一场戏,原来,他根本就记不起来她是谁了。
她马上笑道,“我是林城人,当然知道顾先生。”
林城六少,现如今就包括顾西沉。
纪云深,傅青山,顾西沉,林南城,霍青同,沈夜白。
顾西沉排第三,道上的人都叫一声三哥。
这个女孩目的性这么强,他以为是她事先调查过他,但从她刚刚说出口的那两句话来判断,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熟悉他。
甚至是很早就认识他。
“我刚刚好像帮了你一个大忙。”
言外之意就是,他无条件配合她演了一场戏,她却对他隐瞒撒谎,让他很失望。
而她也深知瞒不过他。
女孩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身侧的薄纱长裙,声音甜软,“我是陆家的养女陆潇潇,陆遇白的妹妹,和纪晗是同学,我们在纪家的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难怪我觉得眼熟。”
顾西沉记得她,倒不是因为她有多漂亮,而是因为她和乔漫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狼藉名声。
听说她十六岁就勾引陆家大哥致其身亡,十七岁和同校男同学私奔,十八岁堕胎,二十岁入狱,二十二岁出狱,随后就在富人堆里摸爬滚打,这些年,群下之臣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陆潇潇指了指走廊的另一边,“那我就”
后面先走了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顾西沉又开口的话打断了,“刚刚是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啊。”
她仰着脸,眉眼弯弯的笑,“我大哥出事以后,陆家就没消停过,直到我三哥因为纪晗入狱”
一想到顾西沉和纪晗曾经的关系,她赶紧说了一声抱歉,顾西沉满不在意的摇摇头,好像很有兴趣听她继续说。
陆潇潇皱了皱眉,硬着头皮继续说,“陆家接连受创,在林城的地位一落千丈,我爸妈还有爷爷去寺庙里拜师回来说,陆家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收养了我也是因为我,陆家才会子孙福缘薄,所以想让我嫁给耀华的孙总,挽救陆家的基业。”
“所以你刚刚是在用我拒绝他们?”
陆潇潇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顾总的身份我自然高攀不起,就是想让他们给我换个人,就算是年轻几岁也行”
她在顾西沉的凝视中,慢慢的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顾总,你也知道耀华的孙总已经六十多岁了,孙子都快有我大了,我不这么放手一搏,他们肯定不会相信,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造成你一丝一毫的困扰。”
“你还想给我造成什么困扰?”
刚刚她的那番话,足以让陆家倒贴过来,他到时候想甩都甩不掉。
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打得这个主意?
她的语气还是很坚定,继续向他坦白,“不会的,他们知道你不会看上我的,除了耀华的孙总,还有一个人选,就是海盛的易总,他虽然有暴力倾向,但至少说出去体面些。”
顾西沉撩唇一笑,从裤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声音低哑,“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乎体面不体面?”
陆潇潇也跟着笑,“我怕死啊,所以总得找个理由活着,易太太这三个字,配我的名声刚刚好。”
顾西沉没再说话,陆潇潇也没打算多停留,依旧满脸是笑,“刚刚多有得罪,如果回林城有机会的话,我做东请顾总吃饭。”
说完,她就转过身,头也没回的朝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顾西沉的背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隔着薄薄的烟雾看向女人的背影,嘴里低喃,“陆潇潇。”
不会看上她吗?可为什么会觉得心痒?为什么会觉得她的放手一搏像是欲擒故纵?
现在的女孩,手段都已经这么花样百出了吗?
顾西沉托人很快就买来了小白清单上的医疗设备和器械,运到酒店的房间里时,已经是下午的两点钟了。
厉凝很快就利用药物和医疗器械对傅青山的背部进行了重新缝合,并把感染的部分全部切割掉,而她在傅青山已经血肉模糊的背部,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背部上纹着的那两个字,林嫣。
缝合好以后,她又给傅青山挂了吊水。
厉凝毕业于美国医学名校,又是最年轻的医学教授,这样的伤口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很快,傅青山就退烧了,伤口也没再发生感染的症状。
晚上,傅青山就幽幽的醒了过来,入目是晦暗的光影,以及趴在床边已经睡熟的厉凝。
傅青山皱了皱眉,刚想撑坐起身,就感受到了后背传来的那股钻心刺骨的疼痛,他皱眉闷哼了一声,几乎是下一秒,厉凝就睁开了眼睛,并迅速伸出双手去扶他,“长官,你没事吧。”
他摆了摆手,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伸过来的双手,低淡的说了一句,“我没事,小白呢?”
“他去给您买晚饭了。”
厉凝的话刚刚落下来,小白就推开门走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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