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山摆了摆手,“不碍事。”
小白从头到尾都没敢看傅青山的脸,这会儿才敢看过去,发现他的脸色很苍白,是那种失血过多病态的苍白。
他赶紧上前,开始前后检查傅青山的身体,“长官,我带您去医院挂个急诊吧,有病不能拖着。”
“没事儿。”
傅青山不着痕迹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躲开了小白的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赶紧回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做。”
说着,就抬起脚,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白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就直接伸手去扯他的手臂,却触感湿腻,他抬起手一看,已是满手的鲜血。
难怪他刚刚就觉得长官的气息有些微弱,侧面的衣服颜色要更深一些,原来是因为上面渗满鲜血的缘故。
傅青山刚刚没有换衣服,一个是因为他确实有许多工作要做,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的伤口被林正臣挥过来的那一拐杖而直接撕裂开了。
不想声张,是因为他不想让林嫣难过愧疚。
没有对小白说,是因为小白为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受尽折磨,这点小伤小痛,还不至于让他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喊痛。
小白吓了一跳,赶紧说道,“长官,您枪伤的伤口崩裂开了怎么不说?还流了这么多的血?赶紧跟我去医院吧,这样下去您会失血过多的。”
傅青山甩开他的手,“我说了没事,你赶紧回去吧。”
说完,就迈开长腿走向了楼梯口的方向,没再管站在原地没动的小白。
回到书房前,他先是到酒柜里挑了一瓶烈酒,打开大灌了几口以后,才走回书房,并快步的走向落地窗前的办公桌,接着就开始处理桌面上堆积成山的文件。
专注桌面上的文件,也就无法感知时间的快慢,等到书房的梨花木门般被人敲响的时候,他才从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上抬起头,并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腕表,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四十二分了。
不知不觉,他已经进到书房两个多小时了。
这个时间会来敲门,除了小白,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他皱了皱眉,说了一声请进,就继续埋头看着桌面上的文件。
门外的人听到他的请进声后,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随着走近的人,他还闻到了一股属于女人的香水味道,并不是常常在林嫣身上闻到的清淡香味,而是更浓烈热情一些的香气,他这才抬起头,看向迎面走来的人,不是小白,而是他军区的私人医生,厉凝。
“你怎么来了?”
厉凝将手中的医药箱放在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眉眼是一片忧色,“长官,您伤口撕裂的这么严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给您处理,您知不知道枪伤是最容易致命的伤,您别不拿着当一回事儿。”
“厉医生”
小白停好车子,就快步的追了上来。
他担心长官逞强会加重病情,就私自做主去酒店载着厉凝过来,想着她是军区最优秀的医生,也是长官在军区的私人医生,肯定能把他的伤处理的特别好。
愿望是好的,但厉凝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路上的时候一直追问他原因,他嫌她太吵,就跟她说了实话,没想到她更吵了。
刚刚他甚至还没有停稳车子,厉凝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很快就从雨幕中消失,他想阻止都已经来不及。
这会儿他也只能乖乖的低着头,准备承受长官的怒气。
傅青山看了一眼被雨水淋湿了大半的厉凝,又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小白,低声的说道,“你们谁来跟我解释一下?”
“是我长官,是我自作主张。”
小白主动把一切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一切都因他而起,况且厉医生是女人,他总不好让女人替自己背锅,那就显得他太不够男人,也太对不起雄魂特种作战部队这几个字了。
傅青山高大的身躯微微后倾,将背脊深陷旋转椅的椅背中,“小白,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的脾气秉性你应该最清楚也最了解,我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助理士官擅作主张了?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擅作主张?”
这回,不止小白的脸色变得难看,就连站在小白身边的厉凝也变了脸色,类似于尴尬,又类似于受伤,总之是一副暗恋被戳破,又无地自容的窘迫感。
小白早就提醒过厉凝要谨言慎行,但她真的太沉不住气了。
现在不用跟别人比较,就跟隔壁睡觉的那位比较,她的段位就差了不止一条街,这样的人还想觊觎长官?简直是痴心妄想。
厉凝也知道自己鲁莽了,赶紧开口说道,“长官,是我听到您受伤的消息一时乱了心神才会闯进来,其实其实不关小白的事情”
傅青山终于把放在小白身上的视线,转移到了厉凝身上。
他微微一笑,甚至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慢慢又直截了当的问道,“怎么,你喜欢我?”
厉凝喜欢傅青山,从十八岁,到现在的二十六岁,整整八年。
她以为他会一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没想到今晚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问她,但她也清楚,喜欢一个人,甚至是发狂的喜欢一个人,就要学会审时度势。
比如此刻他问她是否喜欢他,如果她有一丝的犹豫,就会被踢出局,所以她没给自己犹豫,甚至是退缩的机会,直言不讳的说道,“是的,我喜欢你。”
“哦?”他笑了笑,接着又问了一句,“有多喜欢?”
“要多喜欢有多喜欢。”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意,根本藏不住。
你可以从她的眼睛,从她的表情,从她的举止神态清清楚楚的看出来。
傅青山又笑,“厉医生,你做我的私人医生几年了?”
“长官,我知道你接下来要提醒我离你远点,甚至是让我对你死心,别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但我也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放弃,任何时候都不会,只要你还没有结婚,只要你的配偶栏上没有其他女人的名字”
厉凝的这段话是一气呵成说完的,中间没有任何的停顿。
从对“您”的尊称,也变成了更随和的“你”。
像是她对这段感情的向往,和势在必得。
虽然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得自信,又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反常,但这些年,小白见过不少为长官疯狂的女人,大都像厉凝这样,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小白脸色几变,但却在傅青山的脸上没有看出任何的情绪,包括愤怒,或是讽刺。
没有,什么都没有。
干净的像是一张没有任何东西的白纸,让人一丝一毫都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他见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就出声缓和气氛,“长官,厉医生来都来了,让她先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也好。”
傅青山没有拒绝,像是伤口确实很疼,急需要敷药包扎,又像是在给厉凝机会,总之,长官对她的态度有些特别。
特别到让人浮想联翩,想入非非。
小白一想到隔壁还睡着个祖宗,就不免佩服长官的心理承受能力。
家里有那么一支刺儿人的玫瑰,谁又敢去偷野花?这简直就是在找虐。
厉凝顿时红了眼眶,咬着红唇说了声好,就走向傅青山的方向。
而傅青山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就配合她把西服外套脱了下来,并随手扔在了地板上,里面的白色衬衫已经是鲜红的一片,真的很难想象,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他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也很难想象,他又是怎么在忍受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时,做到面不改色的。
厉凝绕过地板上铺躺的西服,几个小碎步就走到了傅青山的身边,并拿着剪子,将侧面的衬衫全部剪开,露出里面崩裂开的枪伤伤口。
说实话,在现在这样和平的年代中,医生已经很少能看到枪伤的伤口,但厉凝是军医,就会比医院里的医生更常见到枪伤。
当然,也就比医院里的医生更擅长处理枪伤。
厉凝将剪刀剪下来的衬衫布料放在了地面铺躺的西服上,接着又对伤口进行了局部麻醉,然后就拿过针和线,对伤口进行了缝合。
大概十几分钟以后,厉凝就将伤口处理好,并用白色的纱布,对伤口进行了美观的包扎,最后,还系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好了,长官。”
厉凝处理完伤口,就将刚刚用到所有的东西都收纳了回去。
小白将地面上的带血衣物拿起来,又对地面进行了仔细的擦拭,确定一点都看不出来有过鲜血的痕迹,才满意的站起来。
傅青山头也没抬,“你们可以走了。”
厉凝本来还想说什么,就被小白拉着走了出去。
傅青山坐在办公桌前,听着两人下楼的脚步声,又听到了防盗密码门关合的声音,接着唇角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只是很淡,淡得人几乎察觉不到。
林嫣一夜无梦睡到天亮,直到厚重的窗帘再也遮不住外头强烈的日光,她才幽幽转醒。
她睁开眼睛又闭上,闭上又睁开,就这样反复的适应了一会儿房间里的光线,才撑坐起身,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位置,上面的床单没有一丝褶皱,提醒着她那个男人一夜未回。
难道还在书房里忙工作?
她没太在意,掀开被子就下床洗漱去了。
等到洗漱完毕,她又换上家居服,才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刚刚关上房间门走出两步,她就听到楼梯口的方向有一道娇柔的女声响起,随着她的走近,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长官,这个药要连续换一周,每天要换两次,这样有利于你伤口的恢复,也利于你日后手臂的灵活度的恢复。”
傅青山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闻言只是低低淡淡的嗯了一声。
厉凝见他眼底都是青色,一双柔软的小手直接移到了他头上,开始给他做推拿按摩,“长官,枪声对耳膜的刺激很大,从而会引起头晕目眩甚至是耳鸣,我建议你再去详细的做一遍检查,这样能排除”
厉凝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旋转楼梯走下来的美丽女人打断了,“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傅长官有这么好的艳福?一大早上就有美女送上门做推拿按摩?”
傅青山听到林嫣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但却没有走过去,而是继续享受着厉凝的推拿按摩。
而厉凝也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笑着看向林嫣,“林小姐,您睡醒了?”
“对你们长官你都可以你你的叫,到我这就不用假客套了吧?”
说着,林嫣就坐在了傅青山的身边,声音娇媚又撩人,“你说我说的对吗?傅长官?”
傅青山没有说话,厉凝赶紧接过她的话,“林小姐,您说笑了。”
林嫣挑了挑好看的秀眉,接着继续用刚刚娇媚又撩人的声音问傅青山,“你说我说的对吗?傅长官?”
“嗯,你说什么都对。”
傅青山终于还是回应了她的话,随后伸出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昨晚睡得好吗?饿不饿,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我去做给你吃。”
“长官,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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