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风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周围,缓缓的说道,“我在内港浏览区附近,具体的位置我不知道。”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严肃,“你在百度地图上给我发个位置,站在那里别动,我去找你。”
“好!”
顾东风乖乖的回答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乔漫心绪烦乱,一心想着去找顾东风,没告诉任何人,就离开了这家法国餐厅。
海风吹拂,将男孩的白色衬衫吹的簌簌作响,有些冷,他忍不住的抱胸取暖。
附近有一家法国餐厅,他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又乘车从华盛顿来到巴尔的摩,早就饿了,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进去打包点食物,然后边吃边等乔漫。
刚刚走进去,就与迎面跑来的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女孩,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站住,别跑。”
下一秒,女孩的身后就追来了几个黑西装黑墨镜的男人,看穿着打扮,很像黑道大哥身边的保镖。
女孩暗叫了一声,拉起还没缓过疼痛的顾东风一起跑了出去。
她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道,“我得罪了人,这几个人想抓我去夜店当陪睡小姐,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才十八岁,不想去过那么悲惨的生活,求求你了。”
刚听保镖喊的是中文,想必这女孩也是中国人,顾东风边揉着额头,边用中文说,“你一个小姑娘,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非要把你送去那种地方?”
小女孩看他说中文,整个眼睛像是星星在闪,“一个黑道大哥,五十多岁了,看我长得漂亮,就想让我给他当情人,我不同意,他就恼羞成怒,想把我抓回去就范。”
顾东风皱起眉头,说了句岂有此理,就迅速的加快了步伐,拽着女孩一路向前狂奔,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女孩唇边那抹狡黠的笑。
乔漫按照顾东风在百度地图上发的位置,很快的就到了。
在四周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他,她只好摸出手机给他打去电话。
当无线电波的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关机提示音时,乔漫的眉心狠狠的跳了两下,一种不安的感觉迅速在心里蔓延。
她继续找,可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他简直太难了。
十分钟后
乔漫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以为是顾东风打来的,想也没想的就滑了接听键,“东风,你在哪啊?姐姐没找到你!”
那头似乎沉默了两秒钟,好听性感的声音才缓缓的透过无线电波传过来。
“你在哪?顾东风来巴尔的摩了?”
乔漫焦急的点头,声音不稳,带着几丝哽咽的颤抖,“嗯,我找不到他,他手机关机了,怎么办?他会不会走丢,或者被人骗走了啊?”
男人似乎在走动,沉稳的呼吸不时的透过话筒传来,带给人心安的力量,他说,“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然后站在那里等我,我很快就赶到。”
挂断电话,乔漫给纪云深发了位置。
十几分钟后,乔漫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从人海的那端缓缓的走过来,模样英俊,温文尔雅,恍若从天而降的神邸,踏风而来,带着千山万水的美景。
那么的引人注目。
乔漫的脚步忍不住的靠近,那颗漂浮不定的心,好像一下子就落了下去。
“这都快过去半个小时了,你说他会去哪里呢?”
男人的大手轻轻的一拉,将女人拥在了怀中,“兴许是手机没电了,你先别瞎想,我已经拜托当地的朋友在找了。”
乔漫点点头,知道这种时候,最不能做的,就是自乱阵脚。
从晚上八点,到凌晨三点,一点顾东风的消息都没有。
乔漫的脚受了伤,走路不方便,纪云深背着她走了好久,久到乔漫都觉得他应该累了。
“纪云深,我们报警吧,这样太煎熬了,我受不了了。”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滑进男人的肩头,此时的乔漫,脆弱的就像个失了心魂的孩子。
“好,不过”纪云深侧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女人,“这件事得通知顾瑾瑜,你不能自己私自做主,毕竟他们是至亲。”
乔漫点头,“嗯,我明白。”
该来的躲不掉,那就不必躲了。
十天,从失联的那晚算起,到今天,已经整整十天过去了。
乔漫神经绷的太紧,整天整宿的睡不着,身边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令她惊醒。
就像此刻,纪云深只是轻轻的推开门走出去,她几乎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脚伤在这十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心里,却好像留下了一道重重的疤痕。
这十天来,纪云深让她等在酒店,每天早出晚归,似乎动用了许多人脉和势力,但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乔漫真的有些待不住了,她要出去找,哪怕找不到,她也不想待在这里受煎熬了。
刚刚走出房间,就有几个保镖打扮模样的人拦住了她,“乔小姐,不好意思,没有纪总的吩咐,你不能离开房间。”
她这些天心情不好,每天差不多只吃一顿饭,很久没有出房间了,没想到再出房间,门口竟然多了这么多的保镖。
乔漫的脑子懵了懵,没傻到和保镖硬碰硬,而是拨通了纪云深的电话号码。
嘟声响了一下后,纪云深清冽温淡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漫漫,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保镖?”
乔漫揉着越来越疼的太阳穴,声音带着哽咽,“纪云深,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东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好不好?”
“黑道上有人放出两条消息,我还在查,你不要过分紧张。”
纪云深说的轻描淡写,但乔漫知道,怎么可能会那么简单。
这里是美国,不是中国,也不是林城。
他的手就算再长,也不可能完全够到这里,所以,他一定有事在瞒着她!
“纪云深,你告诉我好不好?别让我在这里干着急,我觉得我就像个傻子一样,只能傻傻的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的两句话,她已经泣不成声。
这些天来,她都在拼命的压抑自己,压抑自己去冷静,压抑自己别崩溃。
可在看见那几名保安后,她所有的冷静和崩溃,都跟着消失了。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你在房间里等着我,我回去跟你说。”
乔漫抹掉脸上的泪痕,语气很乖巧,说,“好。”
挂断电话,乔漫就窝在床头上,将整个缩在一起,那是一种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姿势。
她现在很迷茫,迷茫到不知道该相信谁。
虽然有纪云深在,但她知道,自己对他只有依赖。
而完全失掉戒心的信任,对她来说,真的算是一种奢望。
或许在蒋英东和肖梦那里吃的闷亏太大,导致她对男人会有过重的防备心理,即便纪云深对她不错,又拥有身为丈夫的所有优点。
但她知道,他的心里没有她。
一个心里没有她的男人,又如何会为了她的事情奋不顾身吗?
单单靠夫妻情义吗?他好像并没有这个义务。
乔漫笑,她笑自己看的太透,在这种时候都能看的这么透。
二十分钟后,男人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衣服和鞋子上沾染了不少雨水,没有往日一丝不苟的干净俊朗,多了一丝倦怠和疲惫。
乔漫听到开门声,下意识的看过去,看到是他后,赶紧下床扑过去,一双手攥着他两侧袖口。
“纪云深,你到底找到东风没有?他是不是出事了?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她没穿拖鞋,一双嫩白的小脚光着站在上面,眼睛红红的,满脸的泪痕,男人皱眉,弯腰将她抱回床上。
乔漫乖乖的躺回去,乖乖的看着立在床边的他。
纪云深似乎犹豫了两秒钟,才缓缓的说道,“漫漫,我已经找到顾东风了”
“真的吗?”乔漫激动的从床上站起来,只比挺拔的他高一点点,几乎处于平视的状态,“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快带我去见他啊!”
男人薄唇微掀,眉眼都是遮不住的疲惫,“但他不太好,他被人抓起来,强迫的注射了几天毒品也就是说,不管是他主观,还是被动,他成了一个吸毒犯。”
乔漫愣在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纪云深,你别开玩笑了,东风才十八岁,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
“漫漫,你知道我没有开玩笑。”
乔漫摇头,眼睛红成了一片,但没有泪。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抓着纪云深的衣领,激动的摇晃着他,“纪云深,他才十八岁啊,他才十八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对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动手?”
纪云深眉心的褶皱更大了,一双铁臂紧紧环住她,“本来想晚几天告诉你,可你既然知道了,我们就先带着他回国吧,至于后续的戒毒过程,也许会很漫长。”
漫长?会有多漫长呢?
一年,两年,还是八年十年?
也或许是这一辈子。
“好,我现在就收拾,马上回国。”
乔漫从纪云深的怀抱退出去,抬手将脸上的泪都擦干。
她在心里对顾东风说着,“东风,别怕,有姐姐在,姐姐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回国,是动用的纪云深的私人飞机。
一直到飞机落地,纪云深都没有让她见顾东风。
她知道,他是怕她见到顾东风心里难受,可他不知道,她不见顾东风,心里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顾瑾瑜站在停机坪上,头发好像白了不少。
听到顾东风出事的事情,她也没有到美国去,听纪云深说她和她哥哥顾峰闹掰了,正在内斗。
乔漫看着风光了大半辈子的女人,突然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该可怜她。
或许,名和利真的很重要吧!
重要到唯一的儿子出了事,也不能丢下那些身外之物,赶过去。
下机前,男人将身上的西服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外面冷,小心感冒。”
林城在下雨,海风有些凉。
乔漫的黑色长发被吹乱,感觉那些绵软的雨丝打在脸上,丝丝缕缕的,是入骨的凉。
男人拥着她往下走,经过顾瑾瑜时并没有停顿,如果不是顾瑾瑜出声,两人可能都不会跟她打招呼。
顾瑾瑜没撑伞,浑身被雨淋湿,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说,“纪总,我不相信顾峰有那么大的能耐,是你在背后帮了他对不对?”
纪云深眉头微微皱了下,拥着怀中的女人继续往前走,却听得顾瑾瑜继续说道,“纪总,别不敢承认,我知道你喜欢纪晗喜欢了很多年,为了她的新身份,为了她的父亲,你做这些也无可厚非,但能不能请你别假惺惺的以东风姐夫的身份替他处理那些本该不出现的危机和麻烦?”
这些话,成功的让男人止住了脚步,也让他怀中女人的身体忍不住的僵硬了起来。
原来,这才是事实的真相吗?
纪云深看着顾瑾瑜,轻轻的笑了笑,“顾女士有证据?还是被顾峰逼的走投无路,需要来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好让我保持中立,别插手?”
“不过,可以肯定的说,我对你们顾家的家事没有任何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