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清原本是想要就迁儿的身世问题与乡渺对质一番的,可一听到牧洛笛这话,立刻就变了口气,温柔道:“嗯,我听夫人的。”
对此,乡渺倒是笑得更加嘲讽:“你既然有了少主,为什么还要跟我抢儿子呢?迁儿留在这里也行,不过我是绝不会换血的。要么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要么你就让我带走他。白翳兮,这世上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落在你头上吧?”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母亲?牧洛笛是目瞪口呆,无语地冷笑道:“不好意思,你当初在西界已经选择了舍弃迁儿,你没资格带走他。”
当初孤蒲雨满腹仇恨接近她,就算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好歹是理智的复仇者,国破家亡的仇恨也站得住脚。可这个女人,顶多算是爱而不得,至于心态扭曲到这个地步吗?
显然,牧洛笛是不清楚什么内幕的。甚至因为一心想着迁儿的事情,又不想把乡渺和顾尘清放一起来想,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乡渺这次回来根本就没有再继续纠缠顾尘清了。
牧洛笛不清楚,可顾尘清心里亮堂着呢!他当然清楚乡渺的改变,因为那时她违背他的命令,丢下迁儿独自去追赶他的脚步,迫他不得不解决她额外的心思,所以他干脆将人送进了无妄宫的诫言堂。
诫言堂,顾名思义,是无妄宫掌刑罚的地方。进去了不达到改造的目的,是绝不可能出来的。若不是迁儿突生变故,需要找乡渺过来,顾尘清都快忘记了她还被关在诫言堂里。
这一次出来,既是顾尘清的命令,实际上也是对乡渺的一次考察,看看她是否还有意继续纠缠。此时,哪怕她表现出一丝的纠缠,可能就一辈子都会被关在诫言堂里了。
被自己心爱的男人一手送进那样残酷的地方,乡渺是彻底地由爱生恨了。得不到就毁掉,以她的实力怕是办不到。不过她经此磨砺,也算彻底明白了他的软肋是什么,打蛇要打七寸,她自然也要照着他会痛的地方下手。
白翳兮不是疼爱迁儿吗?那她就拿迁儿下手。迁儿难受,白翳兮就难受,那顾尘清也不会好过。大家都不好过,她就觉得开心了。
“既然你觉得我没资格带走他,又何必找我来救他呢?你那么伟大,那么聪明,怎么不亲自去救他呢?”乡渺眸光落在昏睡的迁儿身上,眸中闪过一丝动摇,却又很快抹去。
“你!”牧洛笛气结,顿时没了与之周旋的心思,直接下了逐客令,“我救就我就,你若打定主意不救,那就趁早离开了。”
倒是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的顾尘清此时再度开口,语气却十分严厉:“乡渺!我能让你出来,自然也能让你再进去。你考虑清楚了再说话。”
话音未落,乡渺的身子轻轻一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才痛苦道:“少主,你只想着要救活他,就没想过我可能会死吗?也是,你的眼里从来看不到别人。罢了,反正我也要死了,有这孩子相伴也能一家团聚了,又怎么会想什么换血的蠢招呢?”
“不想?”顾尘清面色更冷,反问道:“你是真的想拖个垫背的所以不想换?还是说你根本就换不了?”
闻言,乡渺和牧洛笛都震惊地抬眸望去,异口同声地下意识问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与你从未有过任何肌肤之亲,绝不可能会有孩子。可夜叔说这孩子却是是我的亲子,那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是迁儿的亲娘。对吗?”顾尘清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面对顾尘清的质问,乡渺情绪渐渐激昂起来,厉声反驳:“我当然是!我早就说过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你不信的。”
“你不必解释,是不是,让夜叔验一验就都清楚了。若是你撒谎骗我,你知道结果的。”顾尘清不反驳也不客气,直接就要拿出夜鹊这样的大杀器来。
听到夜鹊要出场,乡渺知道自己再怎么瞒也瞒不住了,当场梗着脖子,强硬道:“我不验!如果没有我,这孩子早就死了,我一个清白人家让他喊声娘,又怎么了?我是没生下他,可他还需要抱在怀里的时候,我就养着他了。我怎么的也比白翳兮有资格替迁儿做决定。”
“不,你没有,如何做决定,由他自己来选择。任何人都无权替他做决定。若不是看在你救过养过他的份上,就凭你给他制造的伤,你还想好好站在这里?”顾尘清风轻云淡地说道,但眸中却带了难得的杀意。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牧洛笛都蒙圈了。好一会儿,她才忍不住抓住顾尘清的手臂,严肃问道:“你刚才的意思是,迁儿根本就不是这女人的孩子?”
“嗯。”顾尘清回眸宠溺一笑,应道,“我也是那日验证亲缘关系才知道迁儿当真是我的孩子,所以才怀疑她有问题。今日这么一对质,才抓住她的狐狸尾巴。你放心,我不会要她性命的。”
“放心?我怎么放心?迁儿的娘亲身份不明,那还有谁能救他呢?”牧洛笛显然想的不是同一个问题,对乡渺,她虽然偶尔会酸溜溜的,但并不是非要争锋相对不可。
说实在话,斗得你死我活实在不是她的行事风格。而她对乡渺更多的不爽不是这人是她的情敌,而是这人虐童施暴。这一点直接触到她做人的底线了,当然会不爽。
顾尘清摆摆手,让人带走了乡渺,这才宽慰道:“我已经有点眉目了,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你且再耐心等等吧!”
“有眉目了?难不成你身边真的有别的女人?”牧洛笛这时才想起这个点,有些酸不溜丢地问道。迁儿不可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既然乡渺不是生母,却带着迁儿,搞不好这乡渺和那个“别的女人”还认识呢!
“别胡说。等我有了结果,必然会告诉你的。还有,无需吃醋,我只属于你。”顾尘清也不细究,只想着别那么早暴露了自己的调查,免得让她失望。
却不料,自己随口一句,却又撩到了牧洛笛的心底,顿时一句吃醋的言论也说不出来,只得暂时耐心地再多等些时日了。
只不过,这就要可怜迁儿多受几日的苦了。也不知他的亲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和乡渺一样,六亲不认?又会不会非要把他带离她身边呢?
若他的亲娘是个好到爆炸的人,那她又有什么资格阻止迁儿跟在母亲身边呢?
第144章 4 …血浓于水终相认()
又过了几日,顾尘清派出去打探牧惜缘失踪消息的人总算是传回了消息,果然有家客栈的小二见过乡渺,说她来投宿时还是独身一人,可没过两天就抱了一个奶娃娃回来。
就这事,几个小二背地里没少八卦过,但到底人是客人,他们也不能直接去问,但印象还是挺深的。毕竟乡渺长得也算个小美人了。
得了这消息,顾尘清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接下来就要靠夜鹊做最后的验证了。
突然接到这个任务的夜鹊反倒有点懵,连忙问道:“少主的意思是,迁儿就是缘儿?这、这也未免太凑巧了吧?缘儿失踪了,然后刚好又被乡渺捡到,再辗转回到少主身边?我怎么听着像是什么传奇呢?”
“你想办法查验便是,哪里来得那么多疑问?”顾尘清也说不清这仿佛命中注定一般的巧合,只好挥挥手,直接堵了他的话头。
“可是少主,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若迁儿真的是缘儿,那小洛怕是拼上性命也要救这孩子的。可她的身子骨,未必撑得过换血的危机。”没有得到解释,夜鹊也不在意,只是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更犀利而现实的问题。
这么一问,顾尘清也是身形一顿,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显然,他之前沉浸于迁儿极有可能就是缘儿的狂喜之中,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要知道,牧洛笛可是拼着性命生下的牧惜缘。如果迁儿当真是缘儿,无论是出于母爱还是出于歉疚,她都必然还是会选择赌上性命的。想来,当日那个算命书生所谓的血光之灾,指的正是这件事情了。
这一现实的认知,立刻让顾尘清心中的狂热湮灭了。他确实希望找回他和洛儿的孩子,可如果那代价是要赔上她的性命,那么他宁肯永远都找不到。
毕竟,孩子可以再有,但洛儿就只有一个。哪怕再也不会有孩子了,他也不希望失去洛儿,两人就这样相守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思及此,顾尘清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就此作罢,你不必去验证了。不论是迁儿还是缘儿,都自有他们的命,看天意吧!”
夜鹊对此也是无奈,但凡牵扯到牧洛笛安危的事情,基本就不用想了,少主的决定肯定是以她为先的。不过,他本人对于迁儿到底是不是缘儿这件事倒是好奇得很。
于是,这一日夜鹊再去给迁儿做治疗时,目光再三地在迁儿和牧洛笛之间逡巡,企图在外貌上找找相似的地方。
不过这越看之下,他越是觉得迁儿和少主小时候更像一些。非要说跟牧洛笛有哪里像,也就只有那双清亮的眸子了。
被他这样打量,牧洛笛就是心里再乱,多少也觉察出不对劲了,连忙问道:“夜叔,怎么了?是不是迁儿又出什么问题了?”
“你别紧张,迁儿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我在想,是不是可以检测一下,非亲缘的血液是否可以换血。之前我研究过一种名为虓的动物,他们有分别血液的能力。或许不是亲缘关系,也有机会实现换血。”
夜鹊当然不会直接把顾尘清的想法说出来,只是转了个弯,从医学的角度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反正测一测,对她也没什么危险可言。
不管最后的结果,迁儿到底是不是缘儿。到时候他只要说,她的血液不适合或者这种非亲缘的换血危险性过大,很容易就能带过去这个话题。
在现代医学里,很多血液上的疾病也不是非要直系亲属才能提供血液的,所以牧洛笛对夜鹊的想法并没有感到多惊讶,反而生出了几分希望来。
于是,她主动请缨:“这个想法好!夜叔,那就先试试我的血液可不可以吧?”
话落,胳膊都已经伸到了夜鹊的面前。
如此主动,倒叫有所隐瞒的夜鹊有些不好意思了,迟疑了一下才问道:“小洛,你对迁儿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道他是少主和别人的孩子,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这种问题,牧洛笛其实都问过自己很多遍了,但答案终究都只有一个:“迁儿在我心里,跟缘儿是一样的。这与他的身世无关。当然,你可以说我是母爱泛滥,见不得孩子受苦。”
低眸一笑,却又反问道:“换个方式来说,假如莹姐的孩子还活着,那也是她和别人的孩子,你会对那孩子好吗?”
闻言,夜鹊失笑道:“你若是这样假设的话,我倒真无话可说了。好吧,就算是爱屋及乌,但你想过没有,你的身子骨自从生产后就一直不太好,若你有什么事情,少主该怎么办?”
“不过是测试一下,哪有那么多假设的?我的血如果真的适合拿来换血,再来考虑这些不是更合适吗?”牧洛笛想到顾尘清,眸光一沉,带了些逃避的意思。
“也是,那我就给你测一测吧!”夜鹊也不再追问,直接动手给她取血。
未免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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