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洛笛却是微微一扭头,躲开了阿兰手中的帕子,对柳梦儿微微一笑道:“其实你不必如此激动,我本就不如你生得貌美。这张脸毁不毁,不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于我而言没什么差别。只不过,我本有心怜你。如今真该谢谢你点醒了我,我连自己都可怜不及,倒费什么心思去怜惜你们,果真可笑至极!”
“福晋,奴婢给您擦点膏药吧!这膏药灵得很,不会留下疤痕的。”阿兰从袖中掏出一瓶膏药,劝道。牧洛笛却是转过身,缓缓沿着青石路往回走了。
阿兰拧拧眉头,只能快步跟上,还想要劝她,却只听她道:“留着吧!也好时时提醒我今日之事,没有回报今日点醒之恩,我也万万不敢失势才是。”
犹豫地将膏药收回了袖中,阿兰安静地跟在牧洛笛身后,不再言语。待回到后花园的水池边时,牧洛笛却忽然顿住脚步,淡声嘱咐道:“你先回揽月阁,按我说的,将宴会的事情吩咐下去。”
“是。可是,福晋您”阿兰垂眸应了,却始终有些担心地唤道。
“不用担心,我只不过想一个人静一静罢了。晚膳前便会回到揽月阁的。”牧洛笛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看着那池中的鱼不再言语。
阿兰心知多说无益,也便告了退,回揽月阁去了。
第22章 1-掀起国都新风尚()
那日待阿兰走远了,牧洛笛才吃痛地低呼一声,突然想起自己便是从这水池来到的这个世界,想要回去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
仿佛是受了蛊惑一般,她开始一步一步地走向近那水池。深秋的水已经冰冻刺骨,水流已经没过了她的膝,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继续往更深处走。
“啊!”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惊叫,将牧洛笛迅速惊醒过来,当即便感受到了池水的刺骨,慌忙从池子里回到了岸上。一边蹦蹦跳跳地想要暖和起来,一边暗自懊恼。白翳兮曾经说过,现代的她早已经沉尸大海了,而且如果她回去了,美男子便要出事。她竟然都忘记了。
思及此,牧洛笛不由地自嘲一笑。不就是被打击到了么?不就是差点被上官逸掐死了么?不就是被人打了脸么?这么一点事情就将她心底的防线统统都打破了么?如果只有这么一点勇气,那还谈什么好好生活?
深呼吸几口,重新整理好了心情,这才越发觉得冷,立刻小跑着回揽月阁去了。等那个尖叫的丫鬟带着孟连他们过来的时候,后花园里早就没人了。孟连命人打捞了两个时辰也不见有异,气得将那个传信的丫头打了一顿。
等牧洛笛舒舒服服地沐浴完,用了晚膳才听说这件事情。心里虽是有些过意不去,但面上却不漏半分。阿来问及裙子怎么湿了,她也随意掐了个理由带过了。她不愿说,阿来自然也不敢多问,只得给她端了绣篓,伺候在一旁。
见阿兰和阿荷不在大堂,牧洛笛一边拉线,一边随口问道:“阿兰这才回来多久,怎么就没见人了呢?还有阿荷,一整天没见着人了。”
“回禀主子,阿兰去孟总管那里领月例,顺便给孟总管宴席清单,让他先准备下去了。”阿来垂眸答道,“前些日子主子曾道想吃外边的东西,今儿个阿荷得了空,便出府一趟,上翠香楼排队买东西了。”
“翠香楼?”牧洛笛的注意力都放在披风上,对阿来的话也没有细想,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了那么一句。
阿来见她的心思并不在此,心知此时说什么她都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也就没有细说,只淡声道:“是京城第一名楼,菜品一流。据说是皇权贵胄最爱去的地方,诸位爷也经常去那里约见大臣。”
阿来的话已经说得够直白了,可牧洛笛心里乱糟糟的,只挥了挥手,应道:“知道了。你也先歇息去吧!让守夜的丫头候在门外就行,有事我会叫她的。”
话落,继续埋头苦干。阿来闻言,只得替她将油灯挪近了些,添了壶新茶,道:“药膏就在桌上,小年就在门外候着,随时听从主子吩咐。那奴婢这就告退了。”话落,便退了出去。
听着她的脚步声远了,牧洛笛再没了心思,只得将绣篓放在一旁,便也熄了烛火,回房间睡下了。
不久后,羽国的都城忽然掀起了一阵风尚。但凡皇亲贵胄、官门贵族,见了面总不忘问上一句:“你也收到了么?”收到的人呢?有的是欢喜不已,有的则莫名其妙,还有的只想着看戏。没收到的人,则是旁敲侧击,动用关系,恨不得能翻墙进了逸王府。
自然也有些骨气的,没收到贴时不屑一顾,不久贴送来了,只好硬着头皮接了,并立刻声称自己绝不会去。当然,还有一些不明就里的人,只能听着众人那莫名其妙对话,暗自揣测。
这刚下朝,上官逸就忙着应付了那诸多官员莫名其妙的道喜,得了空才问了十三一嘴:“到底什么东西,引得人人追捧?这些人向我道的什么喜,我自己还糊涂着呢!”
闻言,十三嗤地笑出声来,道:“我还以为七哥知道呢!七嫂没跟你说这事儿吗?昨儿个我去拜访七嫂,她还说起了这个事情!七哥不知道具体的,那也总该知道自个府上近日来的变化吧?我可都已经瞧见了,果真文雅呢!”
“文雅?我只瞧着那个女人在浮梅阁后的碧泉引出的溪流旁开了两条路,还派下人出去买了许多的好酒。其他的,并无特别之处。”上官逸微微蹙眉回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道,“那日她在浮梅阁说要设宴那些贵胄收到的是请帖吧?至于向我道喜,恐怕与前些时日她突然寻我入宫的事情有关。”
浮梅阁?十三眸中的寒意一闪而逝。她脸上那道伤,恐怕便是在那里留下的。可她从不像是一个可以任人宰割的人,怎么会忍下了这口气?又或者,是因为在担心白家的处境?照理说,她并不是真正的白翳兮,就算不顾及白家也无可厚非。可,阿牧就是阿牧,嘴上倔强,心里却还是在渴求温暖的家。
见十三不语,上官逸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十三,你怎么有些魂不守舍?难道,你有什么新的发现?”
见他想远了,十三立即笑着摇了摇头,还不待回答,就听见远远传来十七的声音,急哄哄道:“七哥,十三哥,我也想去看看七嫂的曲水流觞宴。光听名儿就知道不一样。”
“小鬼,你都还没到适婚年纪,去凑什么热闹?”一旁的九爷上官宏戏谑道。十七不乐意地回了他一眼,道:“那打十三哥往前的哥哥们不都有福晋了么?还不是照样去?再说,我也收到了七嫂的帖子。”
既然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十三只好向上官逸耸耸肩,压低声音道:“七哥既然已经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也就不用十三再解释了吧?只不过,到底父皇还是忌惮着结党之事。这一次七嫂的宴会上,定会有父皇的人,七哥不妨和众位兄弟一样,单纯享受享受这简单却又别致的宴会。”
“这道理我自然明白,怕只怕白翳兮是想拿逸王府做靶,引开父皇对白家的注意!你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的,若是知道,定能看出她如今的大不相同。现在的她,可是有着让人想要一把掐死的聪明呢!”上官逸冷哼一声,脸上的不悦清楚地表达着他的不满。
上官逸从来都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近些日子来,但凡涉及七福晋的时候,他的表情就会变得异彩纷呈。这让十三不由失笑。虽然他私心里希望七哥和阿牧能够真的看清彼此的好,相互扶持。但他也知道,这两个人的志向完全不同,要想让其中一个妥协,太难。
说话间,十七和老九已经到了跟前。
十三收回思绪,朗声大笑:“人总是会变的,有些许的变化不足为奇,七哥也莫要太多疑了。七嫂设宴款待众人也是好意。走,走,走,我们先行一步,七哥你且自己想好了再回府吧!”
话落,右手驾着十七就往宫外走。上官宏见状,也笑笑,跟上了他们。往日里去找七哥,可是几乎见不着那久闻大名的七嫂,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又哪能如此轻易错过了?
上官逸立在原地,蹙眉想了一炷香的功夫,又有几个大臣从身旁经过,恭敬地向他道了喜。他心不在焉,一一应付了。正要转身出宫,却又被身后赶上的白墨倾拦下。
“白二哥,今日府上设宴,是福晋一手安排的。恕逸某冒昧,我还不知福晋有这等才能呢!”上官逸却是先发制人,将心中的疑惑道出。这个女人实在太奇怪了,从得来的消息来看,几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逸王府到处都是他的人,他自信,府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躲不过他的眼睛。若是有人真的能在逸王府将人调包,那他府上的人就该好好查一查,以免夜长梦多了。可若不是在逸王府出的事,那便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即嫁进逸王府的并不是真正的白翳兮,其二则是白翳兮一直以来深藏不露。不论是哪一种,这个女人都不能久留。
见他起疑,白墨倾眸子一眯,冷笑道:“逸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白家人真就如此无才无能?兮儿是我的妹妹,她的聪慧,若非真心疼惜她的人,自然是不会察觉的。七王爷,您还不懂兮儿。”话虽说得理直气壮,心下却又在暗暗担心。
这个七王爷自幼就聪慧过人,且城府太深。纵是如何不待见兮儿,但兮儿的变化,他定是清楚的。若是他知道兮儿的聪慧,又如何会甘心放弃这枚棋子?手心里抓着这枚棋子,任何时候都可以给白家一个致命的打击。如此,白家的处境就更糟糕了。
他是白翳兮的哥哥,自然知道她们两个之间太不一样。她的明媚与聪慧,她的隐忍与刁蛮,都是他想要保护的。可这并非为了白家。白家从不会拿家人的幸福,当作争取权势的筹码。他甚至隐隐觉得自己也不是为了妹妹白翳兮,只是单纯地为了那个特别的女人而已。
觉察到他莫名的敌意,上官逸只道或许真是自己不了解白翳兮,而白家人又太过宠溺她的原因,所以大家一直只看到她刁蛮的一面,而看不到她的聪慧。如此一想,心里的怀疑倒是莫名地少了几分。
“逸并无此意,白二哥莫要多心。毕竟是七福晋,逸有些好奇心也是常情,二哥无需介怀。”他朗声笑道,“若是二哥无事,不如与逸同回逸王府?”
“也好。”白墨倾收敛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敌意,淡笑着应了。看这七爷的表情,似乎是去了疑心。可这七爷的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白墨倾也不敢断定,只好随了他的步子,出了宫门,往逸王府去了。
第23章 1-曲水流觞酬知音()
作为主人,牧洛笛在王府里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了,好不容易将一拨客人引向了流觞池。再回到门口时,见十三等人来了,便匆匆向身边的阿来交代了些事情,这才浅笑着向他们走去。
见逸王府已经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了,十七便嬉笑道:“七嫂这里好热闹。今儿个我可是特意求了太傅才偷来这浮生半日闲呢。七嫂你可要好好犒劳我才行。”
揉了揉他的脑袋,牧洛笛抿唇一笑,戏谑道:“十七爷若真如此日理万机,倒是不来也罢,横竖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宴会罢了,比不了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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