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连动作何其迅速,还不待牧洛笛开口求情,已经让人押着柳梦儿灌下了毒酒。动作之快,让牧洛笛不禁怀疑上官逸不过是借题发挥,早就动了杀机,不过缺个借口罢了。
小产之谜已经被假孕二字揭开,难不成上官逸当时大事化小,其实不是维护柳梦儿,而是为了维护白翳兮?可这和他厌恶白翳兮的设定不符啊!
如若不是,那今夜,他又是为了维护谁呢?
牧洛笛不得不承认,头一次被上官逸维护,让她越发看不懂这个夫君了。
第42章 2-似是而非朦胧情()
最近上官逸有些奇怪。
自从后山那事之后,上官逸一反往日对白翳兮的避之不及,反倒开始频繁来往揽月阁。当然,偶尔留宿。可牧洛笛何其聪明,留宿自然也不会真的和他发生点什么。
可说来也怪,往日从不相信白翳兮的人,竟然从不点破牧洛笛的种种拒绝同床的借口,尽管那借口再蹩脚。到最后,甚至于留宿也主动睡美人榻,不需要她开口。
反常的上官逸让牧洛笛越发警惕。可上官逸的精明之处就在于他做事向来有分寸,从不过头。时间一久,原本就习惯和平的牧洛笛自然会放松警惕,虽不比跟十三、十四和十七亲近,可比一开始相看两厌好多了。
至少牧洛笛偶尔打探一下宫里宫外的事,上官逸也会好好回答。或许是上官逸早就洞察先机,才会试图和白翳兮和解,近而拉拢白家。这么一想,他的突然转变也就解释得通了。
因此,被传召入宫时,牧洛笛没有半点惊讶,因为她早就从上官逸哪里听说了,白家军对真族国的第一场大捷即将拿下,可收回重要的失地昀城。
此时此刻,上官寒依仗着白家冲锋陷阵,对待白翳兮的态度自然不同。可灭白家的心思已存,不过时间早晚,他也用不着太过心急。
不过,这回召白翳兮入宫的目的,却不是捧杀。恰恰相反,白翳兮作为棋子的真正作用正要发挥。往日帝后疼她是真,可真正对她牵肠挂肚的却是白家。有白翳兮在手,纵使白家真有心作祟,也会有所顾忌。
对于这些利益枝节,牧洛笛作为某种意义上的旁观者,多少能看透一些。可这回他上官家想利用她,她也不介意顺手推舟反利用一下他们。
在宫里头撞上许久不见的十七时,牧洛笛正陪着帝后在御花园里头赏花。说是赏花,不过是明里暗里给她施加压力,谈论的话题不是白家,就是送十三的披风甚好,终以真心感化老七夫妻和睦之类的。她正听的厌烦,就瞧见十七正坐着小船笨拙地在荷花池里头捞鱼。
刚出春,荷花虽不见势头,荷叶倒是冒出来不少。尽管如此,这一年又蹿高了不少的十七仍然十分显眼。她看见了,上官寒和白雨茉自然也看见了。
“这十七,书不好好念,却偏生喜欢倒腾这些没用的玩意!想来,这娴妃就是被这些不成器的给气病的。来呀,让麟王爷速来见朕。”上官寒虽然对这个儿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但又有些喜欢他无争的性子,至少不用担心哪天这个儿子会跑来抢自己的龙椅。
见他颇有微辞,白雨茉自然是笑着劝道:“孩子大了,自然有自己的造化,圣上何苦烦忧,若伤了神思,损了龙体,岂不得不偿失,便由他去吧!”
岂知这上官寒不听劝,反不悦道:“要都像你这般惯着孩子,还能有几个成器的?既然生为皇子,自该较平民百姓不同。兮儿,你说父皇的话可都在理?”
这夫妻俩你来我往的,牧洛笛倒是想免费看看戏,无奈这上官寒偏要将烽火引到她身上来。
她只好叹了口气,眸光一敛,认真道:“兮儿认为,这命由天定。有父皇这样生来是帝王的命,不得不心系天下的;也有家父那样生来是臣子的命,不得不征战四方的;当然就也会有十七和兮儿这般,生来是纨绔子弟的命,只能游手好闲的。所以,十七虽算不得年幼了,兮儿还是想恳请父皇放他过自己的清闲日子吧!”
既然大家都话中有话,牧洛笛自然也绕着弯子来说话。可上官寒也无法反驳这番话,只好挥挥袖,叹道:“兮儿倒是生了张巧嘴,也罢,往后就随他去吧!成不成器就看他的造化了。”
“不是兮儿嘴巧,是父皇母后惯着兮儿,才会由着兮儿在此大放厥词。”虽然表面上向上官寒妥协了,可再不济,她多少也要哽一下他们。
已经被召来的十七一瞧见牧洛笛,立马笑开了花,可一看到她身边的帝后,笑意就这么僵在了脸上。这一转变惹得上官寒连连摇头,一边拂袖而去,一边还连连叹道:“不成器啊不成器。”
见此情景,白雨茉握了握牧洛笛的手,叹道:“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圣上可是盼着你们这些晚辈成器才会如此严厉。我知你心里头担心你那两个哥哥,可白家的使命如此,身为白家儿女,自该比旁人勇敢些。”
“兮儿识得的。”对于这个姑姑,牧洛笛是爱恨不能,可对于她的说法做法也不能说是错,毕竟立场不同,所以她宁肯随意敷衍敷衍。
见她一副大方得体的样子,白雨茉也是无可奈何。尽管心里头觉得这个自小看着长大的侄女已经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可不管怎么说,她确实是真心疼爱这个外甥女的,自然希望白翳兮能将心思多放在上官家。
毕竟,母家能带来荣耀,也能变成毒药。白雨茉并不是不担心白家,可事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是能保多少保多少了。白家最疼这个女儿,她若能护得周全,也不枉母家给予的恩情了。
牧洛笛并不期待自己这个姑姑能帮上什么忙,所以也不想在她面前浪费时间。白雨茉在深宫之中时日长久,察言观色堪称一绝,自然也觉察到了她的这点不耐,只能摇摇头,转身追着上官寒的脚步而去。
这帝后双双离开,反倒让十七一脸莫名,不解其意。见他呆呆的模样,牧洛笛终于露出了入宫之后第一个真心的笑,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却发觉两月不见,十七的个头竟然窜高了不少。
终究,牧洛笛还是垂下了手,一边拿手巾替他擦去脸上溅到的泥水,一边调侃道:“十七个头倒是长了不少,可这心性倒还是原来的样子,李太傅想必也是头疼不已。”
本是随口一声调侃,不想十七一听这话,当即慌张道:“哎哟,糟了,我忘了太傅午后会来查课业了。七嫂,我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带着小厮一溜烟跑远了,边跑还边喊道:“明日我去逸王府看七嫂。”
这样的十七让牧洛笛不由失笑。可见他跑远了,心里又忍不住生出一种失落感来。虽然她调侃十七仍是孩子心性,可孩子终究也有长大的时候。而她竟隐隐有些害怕看到十七长大,害怕有一日看到十七去厮杀,无论是在沙场还是宫廷。
想到他的那些哥哥们,她免不了又想起自己的哥哥,在战场浴血厮杀的和在另一时空不知境况的。无论哪一个,她现在都无法将自己的声音传达出去。她想要守护的,是家人。可面对那么多明枪暗箭,她又能努力到什么地步呢?
待牧洛笛拖着沉重的心情回到逸王府已是日落时分。她前脚刚踏进揽月阁,就见上官逸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就着烛火,正垂首在看书。烛火将他的侧脸勾勒得更为清晰,颇有几分出尘之姿。
不得不说,上官家的基因确实强大,个个都有幅好皮囊。纵使定力如牧洛笛,也难免感叹。
觉察到她的眸光,上官逸抬眸看向她,浅浅一勾唇,淡声道:“你回来了。”
简单的四个字,简单的一个笑,却让牧洛笛心间一跳,喃喃回答道:“我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给过白翳兮好脸色,可在牧洛笛的记忆里,他永远是张扑克脸,除了冰冷和厌恶,似乎从没见过他其他的表情。这个笑虽浅,却又像是落在了她的心上一般,让她沉重的心情减轻了不少。
两人的对话宛如真正的夫妻一般,头一回让牧洛笛感觉到逸王府不仅仅再是一座冰冷的牢笼,也可能变成一个温暖的家。就算,那大抵不会是她牧洛笛的归宿。
“今日,陪为夫月下对酌如何?”上官逸眸光一动,将手中的书放下,认真问道。话落,吩咐侯一旁的孟连上晚膳。
盯了他许久,牧洛笛这才扑哧一笑,一边抬步向他走去,一边感慨道:“我突然想起了那日你在院外我在院内,你问我为什么执意要嫁给你。当时,我没能给你明确答案,可现在,我想我已经能够回答你的问题了。”
听到意外的话题,上官逸刚要斟酒的手微微一顿,苦笑一声,道:“哦?那便说与我听听吧!”
虽然他接近牧洛笛确实有自己的打算,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你越与她相处便越能发觉她让人心动、心痛和心疼之处。她至情至性,却也淡漠无情。你越想看透她,就越难看清真正的她。
这样的她,渐渐地让他开始有些挪不开眸子。
“那当然是因为白翳兮深爱着你,从很久以前开始,从你不曾意识到的某个时刻开始,她便已经决心用此生之年去爱你了。”牧洛笛坐下来,淡笑着道。以前她觉得上官逸太过冷情,不值得白翳兮如此深恋。可现在她愿意去相信,即使他是冰,也必然有人能够融化他。
尽管,魂归西天的白翳兮是等不到了;尽管,不愿困于深宫的她自己大抵不会是那个人。可她却能代白翳兮正式向他表白一次,如此也不枉那个女人到死依然深爱他了。
突然的表白,虽是上官逸早已猜到的答案,可从牧洛笛的口中说出,却意外让他久已冰封的心再次跳动起来。尽管,从她清亮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柔情蜜意的旖旎,他却从那坦然的眸光中发现了温暖的痕迹。
他终于露出真正的笑,不言语却抬手替她布菜。
这一夜,他们除了睡前道别,没有一句对话。可也不知是月光太过旖旎,还是气氛太过温馨,两人在愉快的分别后,又各自做了好梦。
多年后,牧洛笛回想起这一夜,才觉察出,这或许是他们之间最美好的一刻了。
第43章 2-阿荷之死心凉意()
尽管牧洛笛和上官逸有过这么一夜如诗一般的月下对酌,可彼此也都知道平静的海面之下已经波涛暗涌。对上官逸而言,这样平静而温馨的生活,可能只此一生,也不过那么一夜。
而对牧洛笛而言,虽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上官逸,却也深知他志不在一洲一府,而在天下。尽管无法否认某个瞬间她曾动心,可那不足以让她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人生去求一段并肩看天地浩大的无望爱情。
所以,当御林军闯入逸王府直奔后山而去,而上官逸也被带入宫中时,正专心给十七绣荷包的牧洛笛,虽然感慨世事变幻太快,却并不错愕。她料想,上官逸早已经算到这一步,必然已有准备。
这牧洛笛倒是不担心,可这揽月阁却有两人急得直跳脚。一个自然是心系上官逸的阿兰,眼看着和福晋约定的半年之约就要到期限了,却发生如此巨变,她如何能不急;而另一个则是恰好来探望牧洛笛的十四上官羲。
“七嫂,我听说你和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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