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的理由,我不行吗?为了我而活下去,也因为我再次与这个世界联系起来,不行吗?”
这个十四向来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牧洛笛没有厚脸皮到听到这样的告白还无动于衷的地步,只得红着脸应道:“我和上官逸之间,说到底就是个相互利用的关系。虽然我承认我对他有过期许,但最终是寒心多过期许。所以是很复杂的心态。我的真身,十三和白二哥都知道,不过都是被他们无意发现端倪,我才承认的。”
说到这里,牧洛笛挑眉看了十四一眼,这才继续说道:“你是第一个让我主动坦白自己身世的人,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确确实实地活在这个世界的,无论是得到还是失去。做梦的话,那造梦的我对自己也未免太过残忍了。”
听到这里,十四若还不明白自己对于牧洛笛的意义不一样,就真是傻瓜了。原本他所在意的,就不是她的处子之身,所以他能如此坦然地接受缘儿。他真正在意的是,她的心里是否还有狠心利用了她的七哥。
可如今,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明白了。那个时候他们俩的温馨相处,如今想来,也不过是她为了转移七哥注意力,不让他注意到白墨倾的事情而刻意营造出来的罢了。
就算她的灵魂是牧洛笛,但身体终究是白翳兮的,对于可能要相守一生的夫君有所期待这并不奇怪。但当她发觉自己求而不得时,就果断地放弃,选择了离开。这一切其实都足够说明问题了。只是那个当口,大家都被假象迷惑了而已。
越想下去,心里头越是激昂,十四立马倾身上前,恳切地问道:“那日你说要同我成亲,这话还做不做数?我不想你再觉得自己只是孤身一人了,所以嫁给我,好吗?让我与你一同构建一道联系,一道不会因为生离死别而轰然坍塌的联系。”
那时牧洛笛主动求婚,为的是十四能更珍惜自己的性命,也为了让缘儿有一个完整的家,当然也是对十四的付出的一种答复。她都能主动求婚了,此时此刻,又怎么会拒绝呢?
但求婚和接受求婚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当时和此时的情形也不太一样,他们之间少了缘儿。撇开缘儿对她的特殊性不谈,就仅仅是作为一个母亲,对于辛辛苦苦怀胎八月生下的孩子,也不可能说忘就忘。
她依旧自责,为着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的失职,但她不能把这种对自己的责难强加给十四,让十四也陪她一起承受这份责难。找不到人不是谁的错,每个人都已经尽力而为了。若真要排个顺序,她也是头一个该被责怪的人。
但是她却率先躲进了自己的世界,让身边其他人承替她承受了这样的心里磨难,也承受着她无声的指责。而最该被责怪的她,却仿佛置身事外。这对缘儿,对十四,对十三,对嫂子和君儿,甚至于对毫无干系却被她的病捆绑于此的夜鹊,都是极其不公的事情。
之前她只觉得失去了缘儿,自己肯定是最痛苦的那个。被这种情绪蒙住了双眼,所以也看不到别人的痛苦。
可现在,当她选择直面这一切之后,才明白别人的痛苦和不容易。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一直守护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十四了。他是承受着双倍的痛苦坚持下来的,能支撑着他的理由或许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牧洛笛。
想到这个,牧洛笛也是心绪翻涌,感激道:“十四,这些日子,还好有你一直没放弃我。缘儿的事情,大家都很痛苦,我是最该坚强和保持希望的那个,却把这份担子转手给了你。今后,你若愿意一直与我共同分担的话,那我也愿意把一生托付于你。”
困在原地也是于事无补,只能让其他的人也跟着一起痛苦。缘儿若是能理解这种心情,想必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存在带来的是那么大的痛苦。如今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所以也要有面对一切的勇气。
虽然对缘儿死亡的事实还无法认同,但牧洛笛知道,既然无法认同,更不该躲起来等着别人来告诉她结果,而是要主动出击,去寻找缘儿的下落,去找到他活着的证明。
而这一切都有那么好的十四陪着,她已经无所畏惧了。
第104章 3 …京城告急诏十四()
因为陆芜贞曾经许诺过,若是十四带牧洛笛走出了困境就亲自给他们主婚,所以两人决定成亲的事情,还是让人传了消息去镇上。
虽然牧洛笛觉得应该郑重一点,一来毕竟是请人来主婚,二来这段时间她也给陆芜贞添了不少麻烦。但私心里,对于那个让缘儿失踪的地方,还是有种恐惧感。
也不知十四是领会到了她的心思,还是当真只是自己的想法,他倒是先一步提出了只把消息传过去,等这边做好了准备,他再去接陆芜贞母子俩。
对于这份贴心,牧洛笛十分感激,接连几日都忙着收拾和装扮屋子。至于宾客方面的意思,虽然她是觉得只要嫂子同君儿、夜鹊及流萤一家以及鲁嫂一家来就行了,至于其他相熟的村民和绣坊以及商团他们发了喜糖过去也算是心意了。
毕竟,不少人都知道这十四是牧家娘子夫君的弟弟,太过热闹反倒容易多生事端,再生出什么多余的闲言碎语就不好了。她想要的是自由的生活,而不是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
可十四却觉得,就算是在这种乡野之地,他的阿笛要嫁给他也必须是风风光光的,这就是他对她的承诺,一辈子不让她受委屈的承诺。所以,两人在这个问题上僵持不下,十四干脆就把宾客的事情一手包揽了。
十四的一句“大不了我们成亲之后就搬到别的地方住”说服了牧洛笛。既然都愿意与他一生一世了,又何必在乎这些呢?反正他俩的闲言碎语也不少了,只不过是鲁嫂人好,替他们挡去了不少的流言。如今多一点少一点,也都没差了。
更何况,之前她想着安定,是为了支援嫂侄,是为了给缘儿一个安安稳稳的家。可如今缘儿不见了,嫂侄也算是彻底安定了,这个地方也就只是个房子了,与家这个概念已然隔离。如今,她同十四一起山山水水到处走走看看,那不也是很棒的一件事吗?
想过了这些之后,牧洛笛也就不再管宾客的事情,任由十四去打点,自己则专心地布置屋子和绣喜袍。不过瞧十四的样子,像是打算大办一场,所以她干脆连原本用作学堂的木屋也一并收拾妥当了。
想到学堂的事情,正绣着新郎喜袍的牧洛笛未免遗憾道:“等我们成亲之后,还是把学堂再开起来吧!就当是给缘儿积福德了。哦,对了,我想让流萤的那些孩子免费进到学堂里,也算是尽我一份心意了。”
“都依你。”正在挂着喜联的十四手上未停,却宠溺地应道,“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情。若你想去游山玩水,我就陪你到处走走。若你想安安稳稳地住在这里,我也必要让你住得安心就是了。”
说起这个,又轮到牧洛笛矛盾了。热爱探险的她,骨子里就有不安分的因子,是无法久困于一地的。但学堂的事情,她也不想半途而废,毕竟她也需要学学流萤,利用移情的心理来彻底走出失去缘儿的困局。
十四虽然让她走出了自己的世界,但因为他对她而言,本身就很重要,那种感情也不同于母爱这种东西,所以他反而是最不适合让她作为移情对象的人。
“或许我们能在这里住上两年,把学堂的事情稳定下来了,再请几个夫子来坐堂,那时我们再离开这里,到各国去走走,如何?”牧洛笛干脆做了个相对折中的决定。如此,她有时间把对缘儿没能给予的爱都交付给合适的人,也有机会继续自己的探险人生。
听到她这样的决定,原本各种宠溺无条件服从的十四却有些犹豫了。毕竟疯牛事件和蛇毒事件的真相都尚未查明,连他这样的功夫都着了道,若是用在阿笛身上,岂不是太过危险了。
不过瞧她一脸的期待,十四最终还是乖乖点头答应了她,弄好了喜联又转进了后院的厨房。虽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让他无法百分百的地肯定自己必然能守护住她,但只要有他在,任何人想要对付她也没那么容易。
不知道他想的是这些问题,牧洛笛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思虑,反正要是上官逸真追到了这里,非要捆住她的话,那她再和十四一起逃走就好了,大不了重头再来过,反正这样的经历也不止一次了。
这几日她的心态当真是好了太多了,那种患得患失的恐惧感也消失了,甚至还亲自把请柬送到了蓝火村,向夜鹊和流萤道谢。
眼瞧着夜鹊对别人的事儿看得挺透,可看自己的感情就总是雾里看花,牧洛笛也能笑着拿两人戏谑一番。夜鹊那人自然是毫无害羞可言,直接应了。流萤则急切地比划着手势,再三表示两人的清白。
牧洛笛倒也没直接拆穿她,而是话锋一转,问道:“萤儿,我还蛮想知道,你第一眼瞧见我时,对我是怎么想的呢?”
闻言,流萤脸上一红,静悄悄地放下了手,不再回答她的问题。
“你既然不好说的话,那不如让我来猜一猜吧?”牧洛笛唇角一勾,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认真分析道,“那一次你为了向我解释,急得都开口说话了,可见你是非常怕我误会你们之间的关系。对外人来说误不误会都无关紧要,但对于亲近的人,尤其是对对方娘子,这种解释就显示十分必要了。”
说到这里,牧洛笛看了一眼恍然大悟的夜鹊,摆明了问道:“也就是说,你把我当成了夜大夫带回来的娘子,或者至少也是准备成亲的对象,我这样的猜测,没错吧?”
流萤往日也就听过夜鹊直接的告白,那听到过牧洛笛这样的把别人的心思直接说透摆在台面上的。此时此刻,她是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跳下去再把自己埋得严严实实的。无奈她嘴上却又说不出来,只能跑出门了。
但这不也就跟承认没差别了吗?夜鹊看到这里,若是还不明白牧洛笛的言外之意,就实在是太过迟钝了,当即也是喜上眉梢,连忙将牧洛笛和十四送出了门,这才追了出去。
倒是陪在一旁的十四不解道:“你平日里可不会这样,把明知道尴尬的话题摆到明面上说,这次又是为何如此?”
他看得出阿笛十分喜欢流萤,平日里也极少与人为难的阿笛,没道理会为难于她。至于夜鹊和流萤恐怕是两情相悦这件事情,十四也能看得出来,毕竟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他也算是深有体会了。
“夜鹊于我,有着救命的大恩,能够让他们这对分明两情相悦却始终不能面对面表明心声的修成正果,我当一两回小人又有何妨呢?”牧洛笛耸耸肩,叹道,“如今我们都要成亲了,他们却还是各自一边,那样我也难安心。”
说到安心这话题,牧洛笛又难免多问了一句:“你可有京城里消息?也不知道十三和十七如何了,若是可能,我倒真希望他们能来见证我的婚礼。如此,你也有了家人为我们祝福。但我知道,这一切或许都只是奢望罢了。”
十四自然是知道京城形势的,这段日子为了找出躲在暗处想要对付他和牧洛笛的人,他也是把自己仅存的势力全都发散到各地去寻找蛛丝马迹了,而京城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