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明珠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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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明珠不识君- 第1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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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你。

    她妩媚的眼睛有些冷意地望着雨雪飘飞的世界,透出了一股深深的迷惑伤感。

    何为爱情?

    何为爱情

    ——为你生,为你死,为你付出了全部身家性命。不管这份爱情多么卑微渺小,也要静静地在一旁守护你、帮助你、眷恋着你,最后再献上一颗死而无憾的心。

    半晌,雨前伸出细嫩的手擦擦绝美面孔上滴下的泪珠,干涩地说道;“去通知崔大人,范凌雁畏罪自杀了。把他的遗言血书送给崔悯看。唉,真是太不幸了。”

    人们心情激荡地望着这个院落,一天一夜抬出了两具死尸,他们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人们忽然觉得这个冬天恐怕是北疆有史以来最寒冷的冬季了。

    何为爱情

第二百零二章痛悔() 
李余娘死了。这个妇人死得既渺小又影响巨大。渺小是指一个普通仆妇死了,影响巨大是指她的死牵动了几位大人物的心。如北疆小梁王,锦衣卫指挥使,北疆布政使和“范丞相女儿”明前。人们经历了这事,更觉得这片北疆大地更加险恶难熬了。

    明前带人把李氏的尸体移到偏房。在满院狂风暴雨的侵袭下为李氏整理衣容收敛尸首。

    天色阴沉,风雪如注,室内点燃着白蜡烛,烟气袅袅的。黑暗像一张扑天盖地的网牢牢得罩住了人们。房子冰冷得像座冰窟,人们都有些萎靡不振,哆嗦着身体干着活,像狂风骤雨中的凌乱小船。明前默然地注视着人们忙碌着,身体僵冷得像被冰雪封住的木偶,人也恍惚的像正在做一场离奇大梦。

    童年时她对李氏有些敬畏。李余娘是个很普通的北方妇人。心情好时很宠溺一双女儿,性子暴燥时也会打骂女儿。她在环境艰苦的豫北山村,丈夫离开,一个人含辛茹苦得抚养着两个女儿,也由不得她变成个温柔软弱的小妇人。大多数时间她是个暴燥泼皮的乡下悍妇。小明前有些怕她,也能体谅到她的艰难,对这个娘亲是又敬又爱又有点怕。是一种很矛盾的深厚感情。她知道李氏孤身抚养两个小女孩,让她们吃饱穿暖读书识字,把她们养育得健康又胆大,是个难得的好母亲。

    多年后拐骗幼童案事发,她的丈夫被抓身亡,她面临着生死关头。还是舍了脸皮撒泼打滚得求活命,才带着小女儿又痛苦又坚韧地活下来。她追随着大女儿到了京城,改弦更张善待女儿和外人们。她与她的感情也变得更深厚。范勉要上书伐宦时,又是她千里迢迢地送她到北疆嫁人。一路上受够了各种恐吓惊吓,她仍然毫无改变得照顾支持她。一路走到最后,她终于对身份起了疑心,请求李氏说实话解开谜底。李余娘却始终不渝得坚持原话,说她才是真范瑛!要她嫁给小梁王后才肯携女离开。

    现在她竟然死了。死在这个荒凉贫瘠的北疆,一句话也未留给她就这么轻易又沉重得死了?

    明前觉得困惑极了。她满心混乱,目光散乱得看着养母尸体。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哀悼她了。她不知道她临死前发生了什么,与雨前争执了什么。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没有受苦心碎,她临死前是什么样的心情。是痛苦、绝望、悔恨、还是哀伤这一切一切都成了大谜团,永远没有答案了。

    她呆滞地看着母亲,像往常那样深深的眷恋的看着她。感受着内心一丝丝的裂开破碎。这一路上她也曾多次暗示母亲,可以放心得对她这个深爱养母的大女儿说出隐藏秘密。她会坦然接受的。会尽力又公平地解决她们娘俩犯下的错误。可是李余娘宁肯受惊吓、生重病、被雨前逼迫谩骂、被公主严刑拷打、被北疆藩王和群臣们怀疑,被全天下人质疑,也坚持着她的证言明前就是范勉丢失的亲女儿范瑛。她在图什么啊?

    她不知道,她的这句话对于外表坚强,内心脆弱得一塌糊涂的明前是多么大的慰籍!明前早就快被这一路上的凶险质疑压垮了,内心是惊弓之鸟。是李氏给了她最坚决的信心。她相信养母说的话,她就是范瑛!甚至到了今天的最后时刻,雨前咄咄逼人得要诈出实情,又动手推倒了她,李氏还在维护她,没有张口说什么对她不利的话。她到死也没有改口。

    明前握着她的手哭出了声。她不必这样做的!生死关头,她可以说些推诿的话就不必被杀了。即使她改了口风她也能理解她。她知道她这辈子过得多难多苦,她在心里早就把她当亲娘了。她生动朴实充满活力,比早逝的亲生母亲王夫人对她的影响更大。明前把范勉当做父亲,学了他的清高梗直。把李氏当母亲,学了她的机灵胆色。他们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分别给了她家世、教养和性格。这个乡间女子没什么学问却朴野。俗套又不失灵活,狡黠又不失道德,爱财却不偷不抢,惜命却坚持原则,是个很纯朴很有魅力的女子。她影响了明前短短一生。这样一个女人,几乎就是她的“亲娘”,居然不明不白地死了。

    明前咬紧牙关,泪湿眼睫,趴在黑暗房间的木榻旁,全身在簌簌发抖,内心像燃烧着一把火。把她和这个肮脏世界都烧成了灰飞烟灭。她强忍着满心激烈的情绪,抬起头望向窗外。窗外是一片永不停息的狂风暴雪。乌云遮盖了灰色苍穹,小房间像在汪洋大海上飘荡着。她痴痴得靠在她身旁,听任着巨大的痛苦侵蚀进了她的心。

    她直到临死前还坚持着原话没改变。不管这件翻案重查的旧案走向了多少可怕的方向。这种做法这种感情又怎么不让她铭刻在心呢?有多么爱,就有多么恨她恨恨所有逼死她娘亲的人!程雨前胁迫杀死了她,崔悯助纣为虐,替杀人凶手开脱救命

    崔悯

    想起崔悯,明前紧皱着眉头,头疼欲裂了。她不想多看、多想、多思虑这个人了。看多想多思考多了,心里就会不能抑制得阵阵绞痛悲恸

    ——人生如戏,一场你来我往的大戏。谁在何时何地演了什么戏码都是他的选择,就不必去追问原由了!谁杀了谁,谁护了谁,谁欺骗谁,谁背弃谁,谁又辜负了谁都不必再提了。她已经在人们面前崩溃了一回,就不想再受第二回伤了。

    奇怪。咀嚼着这个名字,她的心慢慢地从烈火的灼痛感变得平静了。想起他的名字,回忆起他宁静的表情和话语,她发现他正在变得虚无飘渺,距她的距离也变得忽近忽远摇摆不定了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了他与她紧紧相拥同乘一匹马,现在又远到了隔着天堑鸿沟隔着天边。他还言词诚恳地说他喜欢她,送给她祖传明珠表达着爱慕之心。现在就落到了这种天涯海角的距离了。他的心像深海的珊瑚石,那么宁静遥远,那么深沉黯淡,她越来越看不清他了不,她曾经好像看清过。在那个出皇帝行宫并辔而行的夜晚,相似的人生经历使他们紧紧相拥,心也紧密得连成了一线。但那只是个深夜的薄雾,翌日太阳升起,夜晚淡去,离开了那种环境境地,一切就恢复了原状。又变回了宁静陌生,隔膜冷淡的远距离了。又远远地拉远了。

    不知不觉中,对一个人有了好感,芳心暗喜,视线默默地关注着他,接受了他的示爱,却终究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环境。做了一回傻事。喜欢他,不喜欢他又如何,信任他,不信任他又如何?他终于选择了一条坚持要走的道路。她也将要选择另一条更艰辛的道路。他们注定是过客。

    ——偶尔人物出众,她多看两眼心神颤动,却忘了自已的身份,忘了彼此间的距离。她与他不经意地走得太近了,面临剧变时才恍悟要分离,受伤。只留下了一颗黯然神伤的心。

    没人有错,只是立场不同。没人选择错了,只是选择不同。彼时爱了,此时不爱,那时爱得太多,今日爱得太难。又何必去苦苦追问缘由呢?何必像个无知少女一样地去追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呢?!

    明前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刺痛着红肿的脸颊,她俯在养母尸体上痛哭着。痛责着自己和这件混帐事。吞咽下满心的痛苦。痛使人清醒,痛使人成长,痛苦使人抛弃过去面向未来。

    爱这种东西本就是浅薄淡然的。如君子之交般的涓涓细流才能长久,热烈激昂的爱都将如风暴般易来易去。少爱少伤,多爱多伤,爱得太多太深更是大错了。别怪他人离心背德,只能怪自己心拙识错了人。她一向看得透彻,走得淡定,为什么偏偏到了最后心神失守,动错了心识错了人。就得到了这种塌天的教训。原来这是一场易起易灭的薄缘啊。

第二百零三章给她公平() 
门外,一声声缓慢的踱步声惊醒了她。明前慢慢抬起脸,眼里含着迷茫的泪水,望向门外。走廊下有一个轩昂人影徐徐地踱过。

    是小梁王他在门外长廊下来回踱步。穿着黑色锦袍的身躯笔直,一步步地在长廊中缓慢走着。雨雾侵入了走廊,一片片金色枯叶扑上了他的长袍,像在黑幽幽锦锻上盛开了一朵朵凄美绝艳的金花。他没有试图走进房间里安慰她,只是默默地站在房檐下,隔着房门守护着她。明前脸色凄然,目光晶莹,心情复杂极了。这个人在此时此地已经是对她的安慰了。

    院外渐起声响,走进了一名穿着青绿色曳撒的锦衣卫千户。雾影蒙蒙的院门外,似乎还站着一位白衣飘然的年青官员。柳奕石柳千户向小梁王施礼禀报着,听着听着朱原显就皱起眉头,侧过脸,凌厉地看着他。

    房门微开,悄无声息地走出了一个人,缓步走到了走廊下梁王身旁。是范明前。她走出来了。小梁王有些担心地看看她,却意外地看到她重新梳妆了。除去了华服首饰,换了身雪白衣裙。脸上还有些面色惨淡眼圈红肿,但她长眉如剑眼神锐利,面容凝重的恢复了镇定。又成了原先宁静从容的范瑛小姐。

    她听完了柳千户汇报的雨前动静和范凌雁死讯后,镇定了下,转首望向了梁王。声音郑重有力:“好,既然程雨前要‘真相和公平’,那么我就给她。”

    两个人同时吃惊。

    明前昂头挺胸地望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坚毅得像一把出鞘的刀,税利光亮。脸上甚至带着轻微的笑意:“我想通了。这世上本就是最公平的,万事皆有因果轮回。如果雨前口口声声地要求‘真相和公平’,我就给她真相和公平!她把做过的恶事都推托到‘反抗身份不公’上,认为被人抢走了身份才迫使她行凶。那么我就成全她。我给她时间去查明真相,看她得到了所谓的真相公平后,会不会痛悔今日所做的,会不会还坚信着自己做恶全是正义的。她要为所做过的付出身和心的代价。”

    小梁王勃然变色,厉声道:“不行!”他俊面阴沉,变得凶狠骇人,一口就拒绝了:“我不同意!不能这样做,这样会留下无穷后患的。”

    他震惊又不解地看着她,明前又开始迂腐较真了。想给雨前公平,这不是把自己放在火堆上烤吗?小雨前凶顽偏激,案子也茫无头绪,这就是件诡异的无头案。从八年前拖到现在牵连进去无数人,也死了不少人,已经陷入了死胡同。谁也调查不清。如果翻案重查,只为了跟雨前赌一口气,不正好中了雨前的圈套吗?

    再说了查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断头案茫然无序地发展,最重要的证人李氏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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