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汝眨了眨眼,笑道:“看来何夫人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嘛。”
何夫人咬牙,菱花楼被毁的消息、信件往来的证据被掌握,光是这两条就足以让她失去冷静。
“这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力量!”何夫人不相信。
方汝狡黠地笑了:“何夫人说什么呢?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听说菱花楼失火,是因为老鸨菱娘失手所致,还活生生烧死了另外六个大美人。我也是今晨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何夫人可不要胡乱攀咬。”
齐王眉梢微微一挑,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方汝的脸上划过。
只可惜,方汝的面瘫式微笑,成为了她掩盖情绪最好的面具。齐王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线索。
但是,齐王心中明白,菱花楼的事情,肯定和宋月白脱不了干系。
“本王大致知晓了。”齐王起身,说道,“后面的事情,方大人具本上奏便是,本王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宋月白见他要走,微笑着朝他伸出了手:“殿下,信。”
齐王的眸光掠过他的眉眼,旋即将手中的信件放在了他的掌心。
“庭轩”齐王顿了顿,弯唇一笑,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大理寺。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想给你全世界最好的()
当天下午,来自新官上任的刑部侍中方汝的一本奏折,便递到了皇帝的案头。奏折上说了什么,无人知晓,不过听说皇帝后来发了好大一通火,还把禁军统领何立光叫到了御书房。
事后,何立光被降两级,由副统领程昱暂代统领一职。整个何府,都被程昱带人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搜出些其他什么证据,也不过是在何夫人的罪状上,再加一条罢了。
何夫人欺君罔上,暗害忠良,勾结贼人,背叛君王,桩桩件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又有传言,似乎在方大人的奏折之后,小宋大人又上了一封奏章,为何府求了个情。皇帝看在何立光也遭人蒙骗,平日里为国尽心尽力,最后也就只降了他两级作为惩罚。
“连碧,我为他们求情,你不怪我?”宋月白此时,正坐在方汝卧房的窗台上,把玩着一束新鲜摘来的紫薇花。
方汝翻箱倒柜找着花瓶,随口道:“凡事留一线,我有什么好怪你的?何府权势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若是真把他们得罪狠了,恐怕我这千里居就不得安宁了奇怪,我明明记得有好些花瓶的”
“成了,要什么花瓶。”宋月白翻身进屋,把她拉起身来,摘下一朵紫薇花,别在了她的发间,“瞧,这样最好看。”
方汝嘟囔了一声,却也没有把花取下来,指着他手里的问道:“那这些怎么办?”
宋月白环视屋内,最后把花插在了茶壶里头:“这样就好了。”
方汝:“”
正说笑间,小厮来报,说是明逸来访。
明逸上次来过的事情,方汝也告诉宋月白了,这次过来,想必是有了线索。
虽说雷公安息散是何夫人散出去的,但是何夫人的上线是谁,明府来接洽的又是谁,这些都还未可知。
见了明逸,短短两日,他竟瘦了一圈,可见也是为了查内贼而费心费力。
“查出什么来了吗?”方汝问。
明逸喝了一杯茶,犹豫了片刻,说道:“查是查到了但是”
“莫不是什么动不得的人?”方汝见他如此神色,心里一个咯噔。
说实话,若是明逸说出明府掌事人的名字,她也不会太意外。毕竟,彩衣教的暗线,都发现出了一个二品诰命夫人,再来一个明家掌事,恐怕也只能冷静接受。
不过,显然这次也是方汝想太多了。
明逸说出口的,是明府嫡子明康的宠妾。
他犹豫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虽为明府长子,却只是庶子,在嫡庶之分这么明显的宝华京都,他若是把这件事情抖出去,可想而知在明府会遭到怎样的打压。
明康此人,因为生的一双大小眼,平时也不学无术,平庸的很,自然没有资格成为京都大三少、小三少之一。也因此,他对区区庶子却可以被称为京都小三少的明逸总是怀着一些敌意。
这倒也罢了,偏偏明康还极受明大人和大夫人的喜爱,明逸平日里也只能处处忍让。
宋月白对这些世家内幕自然是门清。
他同为不受宠的庶子,但好在他本身又是陛下倚重的帝辅星,在几次暗杀他失手后,宋家的两个兄长也就没有再贸然动手了。
不过,宋月白相信,一旦给了宋是白、宋非白机会,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对他下手。
这就是世家,毫无兄弟情谊可言。
“明康虽然难搞,倒也不是全无办法。”方汝摸着下巴,转头看向宋月白,“如果小宋大人肯牺牲色相,那这事儿就简单了。”
宋月白脸顿时黑了:“瞎说什么?”
“那位宠妾叫什么来着?”方汝问。
明逸忙道:“灵姗。”
“哦,灵姗此人,我觉得应该不是彩衣教的内线,可能就是被简单收买的。”方汝说。
明逸点头:“对,灵姗背景清白,胆小怕事,不太可能是彩衣教的人。”
方汝道:“所以说,如果有个地位比明康更好,相貌比明康更好,又更贴心识人意的男人向她示好,她背叛明康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等明康抛弃了她,再抓了她就好了。”
宋月白浑身上下冒着冷气:“何必多此一举,灵姗既然不是彩衣教的人,与她接触的就不可能是那个上线,她是不是知道何夫人都不好说。恐怕跟她接触的人,早就死在菱花楼的大火中了。”
方汝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
也是,灵姗既然不是彩衣教的人,那就根本不需要这么费尽心思。
“明府内务,我们不方便插手。”宋月白已经开口了,“既然灵姗敢背叛明家,出卖消息陷害明家,我相信明大人也绝不会姑息。随风兄,你何必要亲自与明康为敌?彩衣教现在是陛下的心头大患,自然也是明大人的心头大患。此事一旦被明大人知道,不管是否属实,明大人只有一个选择。”
明逸回味着他的话,也不由点头。
他也犯了跟方汝一样的错误,把事情想复杂了。
明大人知道灵姗的所作所为后,根本不会花心思去查证。一个儿子的妾室,赐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明逸问。
宋月白道:“你想继承明府,这些事情就要你自己去费心思。”
言下之意,就是不肯帮他出主意了。
明逸沉默了片刻,颔首道:“我知道了。告辞。”
“小安,送客。”方汝送他走到了院子里。
明逸走后,方汝回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宋月白一手抵在了墙上。
方汝抬眸,望着他道:“干嘛?”
“你这个坏丫头”宋月白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缓缓抚过她的下巴,“竟然想着让我去跟别的女人示好?这么不乖,嗯?”
方汝被他一声“嗯”撩得周身一颤,心底顿时酥了一半,再望进他的眼底,只见眼底深邃宛如星空,沉沉的似要将她整个人容纳进去。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故意嗅了嗅:“呀,好浓的醋味。”
“这可不是吃醋,这是生气。”宋月白贴近她,两人的鼻尖碰到了一起。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方汝微微垂眸,脸上染过了一片红晕。
她道:“生这么多的气,你心里可还有位置留给我?”
“满心都是你,你要不要感受一下?”宋月白庆轻声呢喃。
“怎么感受”方汝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唇齿终于贴在了一起,仿佛两朵云在碧蓝的天空相遇,慢慢地融合,幻化成了一朵盛开的花。又像是两条鱼儿钻入了水中,悄悄地嬉戏着,渐渐激起水花。
方汝满脑子都是一片混沌,只知道在男人的怀里,自己快要融化了。
“砰”的一声,两人倒在了床上。
方汝睁开眼,双眼迷离,两颊泛红。宋月白撑着双臂,低头看她,只觉得她的目光一片晃荡,荡的自己心猿意马。
“连碧”他哑声唤道,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指腹滚烫。
方汝抓住了他的手腕,伸手一拉,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想要我吗?”
宋月白眼神一热,顿觉口干舌燥。
“那就要了我吧。”方汝弯唇一笑,风情万种。
“你——”宋月白哑然。
他即便此刻再如何情动,却也始终恪守着礼仪,不敢怠慢了她。可是她竟如此大方自然,竟对他发出了这种邀请?!
方汝伏在他的胸膛,指尖轻挑,便撩开了他的外袍。
正待更近一步时,宋月白骤然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与此同时,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连碧,不行。”
方汝愣了一下,抬眸,问道:“为什么?”
宋月白该怎么告诉她,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办法,治愈她小腹的内伤,他不敢亵渎她,因为他怕伤了她。
“我们还没有成亲。”宋月白叹道。
方汝执拗道:“我不在意。”
她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人,遇见了自己决意交付一生的意中人,又怎么会在意这种事情?
“不,我在意。”宋月白说道。
方汝脸色一变,旋即推开他,坐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就要下床。
宋月白慌了神,连忙伸手抱住她,把她压回了床上:“你听我说。连碧,今日你肯把自己交给我,我很欢喜,真的。可是连碧,我想给你全世界最好的。最好的婚礼,最好的洞房花烛夜,最好的未来。现在还不行,乖乖听话,好吗?”
方汝扭过头,不说话,心中却一片委屈。
她觉得情投意合就好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好不容易两个人意思都到了,她都说出口了,结果他竟然拒绝了?
简直是太尴尬了!
宋月白掰过她的脸,没想到看到她脸上有了泪花,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擦掉她的眼泪,低头轻轻地吻着她,安抚她。
方汝能感受到他滚烫的身体,却也能感受到他的克制。
罢了,他是尊重自己,她该欢喜才是,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丢死人了”她嘟囔道。
宋月白弯唇一笑,轻轻地咬了咬她的唇:“哪儿丢人了,我欢喜的很。”
两个人在房间里头各自冷静了下来,然后对视一眼,方汝红着脸噗嗤一笑,宋月白也笑了起来。
“今日的事情我记下了。”方汝板起脸说道,“往后迟早要你好看。”
宋月白愣了一下,苦笑连连。
“云懿的行踪,有下落了吗?”方汝说起了正事。
见开始讲正事,宋月白也就恢复了正经:“说起在城外茶摊见过一次,后来又失去了行踪。”
“真是太狡猾了。”方汝叹道,“这个女人,我觉得比南晚乔还难对付。”
宋月白道:“那是自然的。南晚乔比起云懿,还太嫩了些,云懿在彩衣教圣姑的位置上坐了有五年,南晚乔不过才第二年,能不能坐上五年,还未可知。”
“不把她抓了,总觉得不能安稳。”方汝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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