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对千面带坏了生江,一点都不惊奇?”方汝接过碗,问道。
“你都被千面带坏了,生江被带坏有什么稀奇的。”宋月白淡道。
方汝疑惑:“我?我没偷过什么东西啊。”
宋月白凑上前,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偷走了我的心。”
噗——
一旁传来了喷水的声音,裕王干咳一声,从树后饶了出来,拎着一个酒壶说道:“本王只是路过。”
方汝的脸微微一红,宋月白已经淡定地站了起来:“正好,臣有事和殿下相商,殿下请。”
方汝起身往林子边上走去,不大会儿,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两个人跑了回来,其中一人肩上还扛着什么。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怎么,这是打老虎去了?”方汝围了上去。
“姑奶奶,真被你说对了,是一只母老虎。”千面嘿嘿地笑了一声,扛着麻袋往前走去。
方汝一头雾水,看向生江,生江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千面回了营地,嚷嚷道:“宋月白,赶紧出来看看,老子抓到了一只母老虎!”
禁军们都围了过来,宋月白和裕王一起走了出来,裕王看了一眼麻袋的形状,皱眉道:“是个人?”
“庭轩,来来来。”千面哥俩好地把宋月白拉了过来,悄悄地掀开了麻袋的一角。
宋月白眼疾手快,猛然伸手把麻袋按了回去,起身道:“殿下,这是在下故人,不知可否”
裕王虽然好奇,却没什么兴趣过问这些私人的事情,摆了摆手让禁军散去,自己也扭头回了营帐。
生江抱胸,在一旁杵了杵方汝:“完蛋了,不会是公子的旧情人吧?”
方汝把拳头捏得嘎嘣响:“是吗?那我就要去看看了。”
生江眼见着宋月白把麻袋抱回了营帐,方汝跟了进去,便一屁股坐在了外面,等着看主子的好戏。
谁知道里头长久没有声音。
方汝正看着麻袋里的“母老虎”发懵。
“怎么会是她?”方汝喃喃道。
宋月白面色有些难看,麻袋里的人,正是那日从李家庄失踪的云懿。
方汝俯身替她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一番,起身道:“只是昏过去了,不过身体弱得很,而且经脉之中淤塞,照你们的话来讲,就是武功废了。”
“难怪会让千面算计了。”宋月白脸上有些郁郁之色,看着云懿,却又不愿亲近。
方汝知道自己也说不了什么话,该说的以前都说了,母子两个好不容易有亲近的机会,谁知道在李家庄,云懿骗了宋月白一部分真气后,就跑了。
简直是难以置信。
方汝起身道:“你若是为难,今晚我来照顾她吧。”
宋月白垂眸,片刻后颔首:“辛苦你了。”
宋月白出去后不久,云懿就醒过来了,起初有些茫然,转头看见方汝,目光骤然沉了下来。
“怎么是你?”
方汝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想问,云姨怎么在这里。”
“云姨?”云懿顿了顿,笑了一声,“你倒是改口的快。”
“既然是庭轩的母亲,自然就是我的长辈。”方汝递上两颗药,说道,“这是化瘀的药,你的经脉瘀血阻滞,得尽快医治。”
云懿摇了摇头,接过来吃下,只是面上依旧苦涩:“没有用的,我一身功夫算是已经废了。”
“既然已经废了,为何不服个软?”方汝问道,“庭轩自小没有母亲,如果你肯留下来,他一定很高兴。”
云懿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
“你当真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可以和朝廷抗衡吗?”方汝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腕,“云姨,不管是朝廷还是彩衣教,现在都是实力庞大,你一个人的力量,简直是蝼蚁。”
“你懂什么?”云懿睁开眼,眼底是一片乌色的云,像是凝聚了十多年的恨。
方汝松开手,笑了笑:“诚然,我是不懂。不过,现在你在我的手里,你想要办什么事,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云懿微微皱眉,片刻后忽然面色大变,怒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
“放心,无毒,只是会让您周身无力而已。”方汝起身,让人去准备一些吃食,回头粲然一笑,“等您跟我们到了元陵城,便去留随意。”
隔日再次上路,车队里多了辆马车,一个身段姣好的女人被方汝搀扶着上了马车,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
裕王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对身旁的人说道:“宋大人,这是坐享齐人之福啊。”
宋月白垂眸,也不多做解释,只淡淡一笑:“殿下误会了。”
十日后,车队终于抵达了元陵城。
看着眼前熟悉的城池,宋月白和方汝都有些唏嘘不已。
八年前的中秋夜,他们在元陵城相识,约定了一项比赛,看谁能先抓到千面。而后千面落网,却又被她救走。去年从中都回京,途径元陵城,第一次见到了云懿,处理了张府尹的案子,正式卷入这一场天下纠纷之中。
而眨眼,又是将近一年快过去了。
“新任府尹是谁?”裕王问道。
宋月白回道:“新任府尹姓吴,是三年前的新科状元。去年张府尹死后,陛下便将他从内阁抽调,来此处上任了。”
裕王嗯了一声,便看见元陵城内忽然涌出来了一批守城军,将百姓拦在了道路两边,然后,年轻的吴府尹便带着元陵城上下官员出城相迎。
一番寒暄后,禁军驻扎城外,裕王等人一并入了城。
吴府尹为官正直,手段却还稚嫩,此番接待事宜皆是手底下的人办理,好在裕王也不在意这些事情,接风宴就这么草草糊弄过去了。
隔日正式商议事情,裕王询问到目前来看的人员情况,吴府尹说道:“目前来元陵城的还在少数,下月初八方才是近卫招募的开始,距离现在还有大半个月呢。”
“该来的,这些日子也快到了。”宋月白说,“元陵城历来都不是江湖门派聚集的地方,一个不熟悉的城市,他们都会喜欢先来踩踩点。”
裕王倒是想到了另一层:“这么多人,城里安置的下吗?”
吴府尹说道:“城里估摸着是安置不下的,所以臣已经命人去和城外六华山的住持方丈交涉了,到时候如果能在寺内开办,偌大一个六华山,何愁安置不下这么多人。”
“此法甚好,六华山是个佛教圣地,还有一大片广场,平日里供寺人们习武,拿来做比武的场地是最好不过了。”宋月白颔首道。
裕王也跟着点了点头:“元陵城本王不熟悉,既然宋大人说好,那你们抓紧去办吧。”
方汝说道:“江湖上的规矩颇多,门道也多,这些事情殿下和吴大人看来都是不上手了,就交给我和庭轩来办吧。”
“好。”裕王乐得两手清闲,也就不管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宋是白的勾当()
元陵城久负盛名的花柳巷内,有一家老牌的青楼,叫做留君醉的。留君醉的老鸨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个牌子却一直都在,已然是元陵城花柳巷的招牌了。
此时,留君醉内,去年刚走马上任的老鸨新芽匍匐在地,对坐在面前的人恭敬无比。
面前的人穿着素竹长衫,拿着茶杯吹开上头的茶沫,冷声道:“起来吧。这趟殿下让我过来,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新芽起身,在他旁边坐下,笑道:“自然是知晓的,如今近卫组建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江湖都震动了,殿下请大公子过来,想必就是为了此事烦恼吧?”
“你知道就好。”宋是白眸光冰冷,哼声道,“宋月白仗着自己有几分江湖势力,还不知道会往近卫里头安插多少他自己的人。殿下大业未成,绝不能让宋月白坏了大计!”
新芽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殿下的意思,自然是杀了宋月白为上上之计,办不到的话,那就把江湖的这潭水搅浑,决不能让近卫就这么组建出来。”宋是白将一块玉牌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殿下身在京都,已经决定要加快动作了。你们在元陵城的,全力配合。”
新芽将玉牌接过,藏入怀中,笑了笑:“这些事情,都交给奴家来办吧。大公子远道而来辛苦了,留君醉新来了几个姑娘,让她们伺候伺候您吧。”
“挑两个送去客栈给二公子。”宋是白没有拒绝。
新芽愣了愣,笑道:“二公子也来了?放心,这事儿奴家一准儿办好。”
元陵城最热闹的是后街,各种各样的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奇巧的小玩意儿和喷香的小吃食都让人流连忘返。
方汝捏着两串烤面筋,感慨道:“想当年我和师父两个人在元陵城定居了三年,一分钱要掰成两分来用,这些东西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那会儿抓我,不是还拿了三百两赏金吗?”千面吐槽。
方汝白了他一眼:“你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油米贵。我跟师父两个人,三百两够用两年,加上你,还不是只支撑了半年。要不是靠着我一分钱一分钱的省,你以为你在中都活得下去?”
千面没话说了。
宋月白从旁边走了过来,往方汝的头上插了一根簪子:“唔,不错。”
“什么啊?”方汝伸手摸了摸,“簪子送我的?”
“反正不会让你出钱。”宋月白哪能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失笑道,“你可真是个铁公鸡。”
千面用力地点头。
三人往前走去,忽而与两个少女擦肩而过。
一人忿忿地说道:“凭什么玉兰姐姐和盈香姐姐就能伺候大公子,我们偏要去伺候那不能人道的二公子!”
“太莲,少说两句吧。”
“为什么要少说两句,那二公子不能人道,在京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们伺候他,果真是不拿我们当人看!”
擦肩而过后,三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方汝伸出手摩挲着下巴,半眯起眼睛。
京都,大公子,二公子,不能人道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着实不能不让她想到了那宋家的是非两兄弟。
难道他们也来了元陵城?
她转头看向宋月白,挑眉道:“你的哥哥们来了?”
“没听说。”宋月白转头,朝着半空打了个手势,方汝眼尖地看见一个灰袍的人转身离开。
方汝说道:“我一直很奇怪,你的这些暗卫们,平素都是躲在哪里的?既要隐匿身形,还要寸步不离地跟上你的脚步,还要时刻关注你的动作,他们莫不是有三头六臂?”
宋月白说道:“其实平日里他们也各自有事情,要他们跟在身边的时候,会专门通知。三人一组,一般有三组跟着就差不多了。”
“如果真的是是非兄弟”方汝嘿嘿一笑,“那倒是要去见一见了。”
千面凑上前来,说道:“那两个小娘子出来的方向,应该是花柳巷。”
“花柳巷啊”方汝嘟囔着,转头看向宋月白,“我记得,那里有一家小倌馆?好像少年们都生的细皮嫩肉的。”
宋月白干咳了一声,转开了话题:“那什么,我们去看看吧。”
留君醉外,三人站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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