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飞身上前,留了一名男子看守祠堂。
宋月白的剑诀果然厉害,但是方汝却看出,他用的并不是先前看见过的青屏剑法,可见他也在故意避开这些人的眼目。
“走。”她知道凭宋月白的功夫,这帮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也没有过多的停留,瞅准时机,和千面从祠堂的背面翻了进去。
“门口那人怎么办?”千面问道。
方汝在房门口撒上了一些药粉,笑道:“别管他,他要是敢进来,那就有的他受了。赶紧找入口。”
宋月白并不能拖延太长的时间,两人左右散开,开始寻找一切有可能作为入口的地方。
片刻后,千面唤道:“方汝,这边。”
方汝走过去,便见他已经按在了一条桌腿上。桌腿转了一圈,地面忽然左右移开,露出了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地道。
两人对视一眼,方汝说道:“先进去看看。”
“不等宋月白?”千面问。
“他过来了自然会来找我们。”方汝不多废话,先跳了下去。千面看了一圈四周,方才跟随而下。
村庄的背后便是一座高山,山体内部别有洞天,衣衫轻薄的少女捧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来来往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麻木的神情。两侧是石河、石桥和石洞,石洞上装了精致的木门,四周竟然也是鲜花盛开。
在山体深处的一间石屋内,有一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同时,两个劲装男子走了进来,抱拳道:“夫人,有人闯入。”
“八卦阵,九宫门,我倒要看看,胆子这么大的人,有没有本事进的来。”卧在榻上的女子弯起蛇般的腰肢,骨骼柔软,眸色妖媚,一点红唇弯起,便是令天下男人为之疯狂的笑颜。
两个男子在她骤然亮起的笑容前,也是抵挡不住,两腿发抖,竟然已经产生了反应。
女人食指轻轻从唇畔划过,丁香小舌舔过指尖,轻笑道:“怎么,这样就受不住了?”
两个男子骤然惊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饶命,夫人的媚术已然天成,我等无能”
“唔,是挺无能的。”女人打了个响指,“把这两个废物拖下去喂蛇。”
男人的哀嚎片刻后停歇,女人无趣地躺了回去,又闭上了眼睛。
地道之内,方汝正和千面避过了一批毒箭。
“这里看起来不太对劲。”千面望着四周,凭他的轻身功夫,都有些吃力,但是一看方汝,浑身没有丝毫内力,但是凭借着诡异的身法步伐,竟然箭箭避开,且神情从容。
方汝见他目光疑惑,便笑了笑:“只要看清楚毒箭袭来的方向和运行轨道,就能够避开。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一路过来,已经遇到三处暗器了,若说是普通的防御,我觉得不至于。”
千面行走江湖的经验远比方汝丰富,此刻自然也应和她的看法:“我也这么觉得。这一个地道,更像是死路。”
“不可能,整个房间都找过了,只有这一处入口,墨杀的情报应该不会有错”方汝拧眉,沉思片刻,忽然想起幼时崇吾曾跟她提到过,关于某些阵法的问题。
如此一提,千面立刻想起了什么:“不错,八卦九宫阵。以八卦的生死方位为运行原理,采取九宫格局,只有找到其中的循行规律,才可能走出去。”
“你懂阵法吗?”方汝问。
千面沉默片刻,说道:“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千面干咳:“反正不够应付这种复杂多变的阵法。”
方汝叹了口气:“看来只好先出去了,问问宋月白有没有办法。”
两人原路返回,翻出地道一看,原本站在屋外的那名男子已经倒在了进屋的地方,面色发黑,七窍流血。
千面啧啧了两声,绕过他走出门去。
正好看见宋月白翻入院墙之内,手中的剑干干净净,无一丝血迹。他收剑入鞘,上前来:“入口找到了?”
“找是找到了,不过里头有八卦九宫阵,我们都不懂阵法,进不去。”方汝摇头,“你那边呢?”
宋月白回头看了一眼,道:“出去说。”
三人离开了这个村庄,片刻后隐匿入了林中。就在三人离开后不久,一批凶悍的村民便从村庄的靠山方向涌了出来,各个手里持着刀剑,左右四顾。
“是枕边窟的人?”方汝问。
宋月白颔首,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他们,说道:“我觉得,我们这趟真的是来对了。”
此物正是原先那名女子手里的图纸,上面被勾圈出了好几个地方,都拿朱砂笔点了标记。而在这些标记处,正是此次南淮河的重要防汛地段!有几处朱砂点过的地方,被打了勾,更多的则是还没有打勾。
三人望着这张图纸,心头发寒。
第八十九章 这次是冲我来的()
这个图纸,最近宋月白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而方汝和千面,即便没有熟悉这图纸,却也清楚上面所绘之物的重要性。
“这些红勾,代表了什么?”千面问道。
宋月白凝神片刻,说道:“走,去这些地方看看。”
图纸红勾圈画的其中一处,离这里比较近,三人当即决定去哪里看看。途中,千面提出万一真有什么问题,也需要一个对河工比较专业的人士来做参考,因此他中途离开,前往扬州城找人。
这处河堤所在,被称作小泽乡,村中人口一千三百余,是个比较大的村庄。
宋月白和方汝先进了村子,询问近期有没有未着官袍的陌生人在河堤上逗留的。有人说有,也有人说没有,但是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两人问了一圈,没有特别大的收获,只好先行去了堤坝之上。
堤坝后便是奔腾的南淮河,河水滔滔,自西向东,在这里有了一个大的转弯,因此此处堤坝最为重要,一旦出现差池,便关乎人命。
方汝在堤坝上走了一圈,立在水流最湍急的拐弯口,迎风说道:“庭轩,你有麻烦了。”
宋月白也看出来了,在这一处拐弯口,竟然出现了好几处缺口。这些缺口并不引人注目,但是一旦春汛到来,河水上涨,再辅以其他力量,这就将成为最先坍塌的一处决堤口!
半个时辰后,千面终于带人赶到。
宋月白看着气喘吁吁的任府尹和工部侍中,面色冷硬,神情严肃:“安侍中,本官记得你交于本官的图纸上,此处已经巡检过?”
那位工部侍中显然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宋大人,此处下官确实已经带人检查过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那就请安侍中再看看此处!”宋月白骤然发怒,一手扯过他的衣领,将他拖到了拐弯口,按着他的脊背,将他半个身子都险些掀入了水底,“看看,这就是你检查的成果吗!”
安侍中一看此处的几个缺口,面如土色。
这些缺口在这次的工作上,已然是重大失误了。
他反手抓着宋月白的袖子,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明鉴,下官当时检查时并无这些问题,跟下官一起来的同僚们都可以作证的!”
宋月白冷哼一声,将他甩到了地上:“本官现在不要听借口。若不是本官心血来潮,要来这里看一看,待春汛到来,这小泽乡一千三百多户人家的性命,你安侍中一人承担吗!”
“下官知错,下官知错!”安侍中连连磕头,“下官这就派人过来填补缺口!”
宋月白冷声道:“不止这一处,你先让人过来,然后跟着本官去其他地方挨个检查!”
趁着他训人的时候,千面溜到了方汝身边,两人齐齐抱胸,看着宋月白大发官威。“他发起火来,倒是蛮有气势的。”千面说道。
方汝摸着下巴,转头看他:“他什么时候都很有气势啊。”
千面:“”
等全部已巡检过的堤坝再度检查一遍后,已经是深夜时分。在熊熊燃烧的火把下,宋月白面色铁青,安侍中已经是抖若筛糠。
这不检查还好,一检查,竟然有整整十处堤坝存在缺口和漏洞!
“怎么会这样”安侍中不解地喃喃。
宋月白说道:“本官已命人从淮南道各地调集人手,堤坝巡查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我都有无法推卸的罪责。还是尽快修补,以免造成损失吧。”
此处离扬州城较远,众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附近的村子里住下了。村长听说是钦差大人来了,招呼人腾出了一整个院子给大家住,前前后后忙个不停。
安侍中忙道:“村长老人家,不必忙碌了,咱们睡一晚,明日一早就回去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村长连连应声,硬是给宋月白磕了个头,这才转身离开。
宋月白盯着他的背影,目光从他的脚上一掠而过,露出了一抹笑意。方汝侧过头,在千面的耳边低语了两句,千面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大家各自回了房睡觉。
方汝却和宋月白一起进了一间房,笑嘻嘻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宋月白愣了一下:“你来做什么?”
“春宵一刻值千金,钦差大人不打算好好珍惜吗?”方汝托腮,露出一抹风情万种的笑。
宋月白干咳一声,正色道:“连碧,不要试图挑战男人的自制力,尤其是对你有意思的男人。”
“哎呀,我有点头晕”方汝抚额。
宋月白忙走了过来,扶住她:“怎么回事?是不是今天累着了?”
“不,是爱情让我头晕眼花。”方汝一勾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嘴角轻轻一吻,低声道,“别出声,有人。”
宋月白也同时感受到了。
有一股不弱的气息,在屋顶响起。而片刻后,一道风声掠过,屋顶响起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再过一会儿,屋顶响起了鸟鸣。
宋月白道:“跑了。”
“你的人?”
宋月白摇头,说道:“金吾卫。”
方汝明白过来——墨杀的势力暂时还不能公然出现。他作为钦差大臣,按例必然会有一小队金吾卫随从护卫,他更需要藏拙。
房门被敲响,千面走了进来,然后将一只鞋子甩在了地上。
“净叫我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都已经金盆洗手很多年了!”千面抓狂,跑到一边去洗手。
宋月白微一挑眉,看向方汝。
“你能发现他脚上的问题,难道我就发现不了?”方汝吐了吐舌头,看向地上的鞋子,捏紧了鼻子,“这个村长的脚够臭。”
宋月白拉住了她,自己俯身去看,片刻后起身,将鞋子丢了出去,方才松了口气,说道:“鞋底沾满了泥土,跟我们鞋底的泥土成分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村长在我们来之前,刚去过堤坝?”方汝摸着下巴,笑了,“真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宋月白眯起眼睛:“彩衣教这次,是冲我来的。”
他是钦差大臣,奉命巡查淮南道的春汛堤坝修缮状况。一旦堤坝出了问题,伤及人命,弹劾他的文件必然会雪花般飘向陛下的案头。
到时候,他这个天定的帝辅星,或许就会成为灾星。
而这以后,迎接他的必然是皇权下的铡刀。
方汝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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