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的人但凡是提起他的,无不会加上一句“要是司庭轩还在,就不会输的这么惨的,霸主之位必然还是青屏山的”。
后来,端木栩索性选择了闭关,三个月后出关,他向掌门青浮玉提出,想下山历练一番。于是,就来到了这里。
“你知道我会来?”端木栩问。
宋月白摇头:“一开始不知道。不过,彩衣教的人都去围堵连碧了,我想,能来对付我的,不是你,也是别的门派的高手。”
这不是他自负,而是事实。
一般的人派过来杀他,纯粹是找死。
而端木栩,说实话实力并不弱,剑法也学到了第八层,对付宋月白,没有人会认为他必输。更何况,现在宋月白还受了伤。
端木栩冷笑:“那我倒要看看,你一个瘫在床上的瘸子,拿什么跟我斗。”
宋月白好意提醒:“你最好放箭,不要靠近我。”
“去死吧!”端木栩心头的愤恨被他一句话激发了出来,当即提剑而起,剑光宛若日之光,耀眼夺目,在剑尖处凝成了一个光点。
宋月白表面平淡,实则心中也十分警惕。
如今看到他施展这一手,更是惊叹不已。青屏剑法的第八层,最强一击都被他使出来了,此人果然是天才。
不过这也不足以让他恐惧,他参悟第八层的年纪,足足比端木栩还要小上两岁。而现如今,他的剑法,早已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眨眼间,剑光已至,然而下一刻,端木栩飞身后退。
就在他的脚下,一蓬烟雾袅娜升起,猩红色的烟雾,看起来妖娆而又诡异,然而端木栩却知道,这里面,剧毒无比。
宋月白轻笑道:“你看,我都提醒过你了。”
“仰仗女人的手段,你算什么本事?”端木栩自然知道,这显然就是传闻中那个金字野捕第七代传人方连碧的毒丸。
宋月白平静地翻过书页,淡道:“那你又算本事了?”
端木栩一窒,握紧了剑柄:“虽说我现在杀了你,也是胜之不武,但是我不会留手的,别以为我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江湖传言说的不错,我就是盼着你死,怎么死都不过分。”
“你要来杀我,师父知道么?”宋月白抬眸,眼底风云万里,寒霜凝结。
端木栩笑了笑:“你死了,师父就不会知道了。”
宋月白摇了摇头,笑叹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让你如愿了。”
“怎么,还盼着那个女人会来救你吗?”端木意说,“她现在恐怕早已自顾不暇了。”
“依靠女人,可不是我的风格。”宋月白忽然伸手,一拍床头的暗格,骤然房内机关声四起,而宋月白所躺的床铺,忽然上下翻了个个儿,堂而皇之地消失在了端木栩的面前。
端木栩不甘地冲上前,下一刻,整个房内,无数的银针飞刀全部朝他攻击而来。他只能停下脚步,挥舞手中的剑,抵挡下了全部的暗器。
等他全数击落后,扑到床边按机关,却怎么也按不下去了。
端木栩面色阴沉地站在床榻旁,冷声道:“司庭轩,你等着,我不会罢手的。”
宋月白当然并不好过,掉下早已预备好的密室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动用轻功。然而两腿的剧痛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想,虽然避免了摔趴下的丑态,却也撕裂了伤口,只能靠在墙壁上,咬牙忍着。
这个密室很简陋,是他刚住进姚家庄园的时候,就让人秘密挖的,端木栩不可能知道,生江回来后,应该就可以把他救出去。
宋月白看着自己的两条腿,叹了口气。
这伤,恐怕得养一阵子了。
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头顶的机簧挪动,床榻移开,两人跳了下来,一人正是生江,还有一人
宋月白看着神情慌乱的少女,露出了一抹温煦的笑意:“我没事,你呢?”
“我都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了,还问这种废话。”方汝骂咧咧地上前来,将他扶到了生江的背上,一番折腾,总算是把他运了上去。
生江跪在床榻前,满脸自责:“都怪小的疏忽了,公子身边没有防卫力量,我就不应该离开的”
“成了,你家公子命大,你还是赶紧再叫大夫来一趟。”方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然,人没死,腿也真废了。”
生江连忙跑了出去,门口还能听见他和千面等人打招呼的声音。
宋月白的脸色极度苍白,额头还在冒着虚汗,显然刚才疼得不轻。方汝拿过棉布,给他擦了擦汗,问道:“是谁?”
“端木栩。”宋月白说。
方汝也吓了一跳:“怎么会是他?”
“先前他就和彩衣教有勾结,想借彩衣教的手杀我,你还记得吗?”
方汝颔首:“当然,就中都那次嘛,还不是我救了你。”
宋月白失笑:“是是是,方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方汝闻言,眸色一动,笑道:“你当然要没齿难忘了毕竟,你可是要陪我到没牙的年纪的。你要敢忘记,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床上打架的那种吗?”宋月白握住了她的手。
方汝淡定地抽回手,转移话题:“这次是彩衣教找他来杀你的?”
宋月白点了点头:“你那边呢?彩衣教出动了谁?”
“你猜猜看?”方汝笑道。
宋月白捏着她的手指,吐出三个字:“南晚乔。”
方汝轻叹一声:“正是。而且,不止她,彩衣教请来了楚弄音相助,我差点死在了景从的手里。”
“景从也参与了?”宋月白微微皱眉,旋即冷笑,“看来这一次的盐引争选,背后少不了彩衣教的推波助澜了。”
方汝凑近,捏了捏他的脸,笑嘻嘻地说道:“还好,我们伟大的宋大人神机妙算,有墨杀相助,我们总算是平安无事了。”
“我这也算是救了你一次吧?”宋月白毫不客气地将她揽入怀中,问道,“有什么回报吗?”
“喂喂喂,施恩不图报,你这个人一点都不高风亮节。”
“你几时懂这个道理了?当初不给银子不救人的,是谁?”
“咳咳”方汝吧唧在他唇畔亲了一口,眯眼笑得诡异,“礼物当然有,晚上送到。”
第一百零二章 你奈我何【求票】()
于是在钦差大人宋月白无比期待的眼神之中,晚饭后,一辆轮椅被推进了房间。推轮椅的千面憋着笑,转身就跑了。
宋月白看着轮椅,脸顿时就黑了。
方汝装作没看见,抢先在轮椅上体验了一把,然后自己推着轮椅到了床边:“怎么样,我一回来就让人替你去做了。”
“你让我坐轮椅?”宋月白深吸一口气,扭头,“我不要。”
“这么傲娇?”方汝起身,搓了搓他的脸,“看看,这可是方连碧送的礼物!你敢说不要?”
宋月白一头黑线,想到自己要靠着轮椅在淮南道官场走一圈,主持盐引选拔,就有些胆颤。
实在是太毁形象了啊啊啊。
“再说了,你还想着一两个月都躺在床上吗?有了轮椅,好歹有个代步的工具,想去哪里,我推着你去。”方汝凑上前,在他耳畔低声笑道。
宋月白心头一动,揽住了她的肩:“果真?”
“快来试试。”方汝游鱼一般躲开了他,朝他伸出手。
宋月白借着她的力,坐到了轮椅上,左右试了试,果然合身且趁手,看得出方汝算是用了心的。
“花了多少银子?”宋月白扭头,笑道,“你这铁公鸡,还能拔毛?”
“你在想什么?”方汝认真地说道,“这个钱,是要还的。”
宋月白哑口无言,片刻后指着她叹道:“惨无人道。你还欠了我多少钱,你记得清吗?”
“我看你才是惨绝人寰,你竟然还想着要我还你钱?”方汝一手捏在了他的耳垂上,俯身凑到她面前,“你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我”
“你是我的人。”方汝咧嘴一笑,松开手,颇有一种本霸王说一不二的气势。
宋月白扶额,决定暂时不跟这位方霸王计较。
推着宋月白出了门,满院子的人瞧见了,都纷纷扭过身去,掩嘴偷笑。唯有刚进门的安侍中,一脸喜色地迎上前来:“啊呀,大人您总算是出门了。”
“怎么?”宋月白问道。
“出事了。”安侍中面色凝重。
宋月白挥退了院子里的人,拧眉问道:“什么事?”
安侍中看了方汝一眼,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地说道:“此事,也与方姑娘有些关系景家少东家景从,遇刺了。”
方汝挑眉——她险些死在景从的手里,怎么反过来景从遇刺了?
宋月白却已经从安侍中的目光中,读出了什么,脸色霎时沉了下来:“景家到底传出了什么消息?”
“景家的人,说是方姑娘刺杀了景少爷,这会儿正纠集人手,往庄园这边来。”安侍中总算是把话说下去了。
方汝也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由冷笑道:“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是卯足了劲和我们对上了?”
宋月白安然坐在轮椅上,露出了一抹森森的笑意:“即刻派人去找任府尹,就说本官要借兵五百!”
姚家庄园门口,所有人知道现在庄园里头住着钦差大人和他的卫队,没有人敢来上门打扰。尤其是这一次的春汛堤坝坍塌的案件,若不是钦差大人及时发现,及时疏散百姓,恐怕这一回就要死伤无数。
在淮南道,宋月白的名气其实已经散播开了。
但是今天,显然有些人并不敬畏和爱戴这个钦差大人。
一大群人自街道另一边而来,足足有百人之余,很快就到了庄园门口。一百余人围在门外,气势汹汹,很快就招惹了许多行人驻足围观。
他们也认了出来,这帮人都是景家的家丁护院。
为首之人,正是景家目前的掌舵人,景世宗景老爷。
姚家庄园的门缓缓打开,安侍中走了出来,端着官老爷的架子,目光在一百多人身上扫过,也未见惧色,只是打着官腔说道:“不知道景老爷这兴师动众的,是有何要事吗?”
景世宗呵呵一笑,倒也并没有一上来就动粗:“安大人,今日前来,实在是因为犬子遭到刺杀,危在旦夕。还望安大人将凶手交给景某,押送官府处置!”
安侍中一脸疑惑:“哦?不知道景少爷现在可还好?”
“唉,命是保住了,但还昏迷着。”景世宗叹息着摇了摇头,也不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追问道,“不知道方汝是否在里面?”
安侍中更是震惊无比:“怎么,难道景老爷怀疑凶手是方姑娘?”
“哼,不是怀疑,是铁证如山!”景世宗踏前一步,身后百人齐齐踏前一步,只听他说道,“今日若是不将方汝交出来,我们景府绝不善罢甘休!”
四周一片寂静,百姓屏息,安侍中沉默。
就在景世宗忍不住要发难之时,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所有人都看见,面色苍白的男子坐在轮椅上,缓缓出现在了门口。
安侍中俯下身行礼,百姓跪地,景家的人也不敢造次。
宋月白的目光平静如水,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末了,停在了景世宗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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