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已经换了衣裳,没有地方洗澡,仍旧觉得身上散发的霉味,和血腥的气味,她本不想让这气味刺激了儿子,终究是忍不住思念的腐蚀,一个没忍住,便吩咐了下去。
“是,芍药这就去看看。”芍药说着。又瞥了一眼僵着脸,闷闷不乐的青莲,讨好的问道,“青莲在外养病,没赶上夫人生产,还未见过少爷,不妨一块?”
青莲嘴角动了一下,摇头,“小少爷没见过我,若是吓着了,可是我的罪过了。”
芍药几次示好,都贴了冷脸,渐渐也没了耐性,都是为主子办事,能容不得谁,心里已经将青莲打进了眼皮子浅的行列之中去了。
小少爷刚刚抱回来,脸上还带着泪,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拳头,气势汹汹的大喊着,见了花想容,立刻变成了软绵绵的小奶音,圆滚滚的小脸紧紧贴着花想容的胸口,委屈的吭吭几声,仿若小小的人儿能感觉的出母亲的不易与辛苦。
“夫人。”
青莲打了门帘,不知与谁说了话,“木棉夫人过来了,说是想上您的马车呢。”
想来是被刺杀惊到了,虎子不在,她一个弱女子,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让她上来。”
小少爷是个淘气的,拽着母亲的耳环,露着稚嫩的牙龈,欢快的喊叫。青莲正要去给木棉回话,又听芍药说道,“咱们要带着小少爷,地方也不宽裕,若是她想找人,还不若去明筝公主那处。”
青莲嘴角鄙夷的白了一眼芍药,只觉得她多事的很,却没想到下一刻,又听花想容道,“那就让她回去吧,告诉她小少爷在车上。”
木棉闻声,脸色顿时黑了,客套的话都懒得与青莲说,青莲被甩了脸色,心里不爽,直跟花想容埋怨,“木棉夫人能占多大地方,还能陪着夫人说说话,到时候小少爷饿了,困了的,还不是要送回乳娘那去?”
芍药听了,垂着头不作声,倒是花想容若有所思,“她平日大度,说话又好听,怎么就甩了脸子。”
她听闻她在生产的时候,木棉多次拦着战楚炎,不让他进门看她,那次险遭人毒手,若是战楚炎进的了门,也不会遭罪,也伤了元气,她心里有些芥蒂,多少不快,因着月子不曾相见,也没说什么,如今她自己找上门来,还甩了脸子,是做给谁看的?
“木棉夫人近日是小气了一些,听说前日还因着堂小姐点心多她一块,月容小姐肚量大,不愿意与她计较,她逢人便说堂小姐的不是。”
“咱们做奴才的管得着主子这些事?你休得多嘴。”青莲不满的呵斥,这新来的丫鬟实在难管教。
“青莲,她缺什么就给她什么。日后莫要再引到我面前来。”
青莲一震,脸色不好,过来给花想容按肩,“夫人,木棉夫人以前为了帮您安胎,大街小巷的走,如今做的是否有些冷漠了?”
“木棉是什么样的,我与她朝夕相处,十余载,清楚的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花想容冷哼一声,木棉不过是暴露了本性罢了。
第318章 深夜黑影()
“木棉又说什么了?”眼见着京城在望,青莲夜里宿下的时候都要往木棉那处走,停了车,花想容便见不着人影,不知道还以为是花想容占了她木棉的丫鬟呢。
青莲闻声一顿,蹙着眉,“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请青莲过去帮忙按按,说是肩肘不舒服。”
“她不舒服为何不去问问月容小姐,偏生要劳烦你呢?”芍药不满道。
青莲当即沉了脸,不悦道,“夫人跟前有你伺候着,我自然是放心的,左右不耽误多少时辰。”说罢,她福了身,便下了马车,随后便传来与木棉说笑的声音,两人说话亲昵,比起花想容更像主仆。
“夫人,青莲姐姐这般不知道还以为生了外心。”芍药屡次示好,都热脸贴了冷屁股,心中不悦,说起青莲来自然更是不会说些什么好话,尤其是看着夫人对青莲的情分深厚,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心里吃味,又有些慌张,平日里不免多了几分敌意。
花想容闻言便多看了她几眼,微微摇摇头,“去小少爷那看看,若是吃了奶,就抱过来,今日天儿冷,他跟着我睡。”乳娘那处的炭火和她供应的一般多,可花想容偏就觉得自己车上的炭火更是旺盛,烧起来也暖和的很。
芍药刚下了车,战楚炎便来了,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散发着油腻腻的响起,竟然是一个肘子,她愣了一下,不无惊喜的问,“从哪来的?”
路上干粮单一,多时吃粥,少时野味,吃多了,肠胃不舒适,花想容乏味,并不多食,日日吃上一些,不饿便是,这些矫情的心思,她不曾与旁人多说,也不知就被战楚炎看进了心里。
战楚炎笑而不语,看了一眼花想容剩了大半碗的粥,望着她赤手拈着吃肉,伸了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整理妥当,幽幽道,“以前在河口镇,日子说不上多好,却顿顿有肉,小馋猫以往饭量极好,如今眼看着瘦了一大圈。”
花想容打开战楚炎作乱的手,撕了一些喂给战楚炎,他只小小的吃了一口,便不肯吃了,也许是今晚夜色寒凉,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感伤,以往战楚炎最能吃苦,也不挑嘴,珍馐美味不逍遥,粗茶淡饭亦为乐,她吃了精光,舔着指头上的油腥子,“以往的肉再好,也不如今晚。”
战楚炎便只是低沉的笑,拉着花想容的小手,一点点的擦着,冷不丁的被她一只手将油抹了一脸,望着她脸上得意的笑,眸子渐渐幽深了去。
花想容得意了不过片刻,察觉不对,触及战楚炎悠然变色的黑眸,来不及逃,已经被压在了底下,“容儿,我们该给儿子添个妹妹了。”
芍药抱着小少爷到了车底下,听着里面的响动,脸色霎时间红了一圈,刚刚从木棉那回来的青莲,捧着糕点,神色得意,见着芍药在外面傻站着,耀武扬威的便过去了,刚伸了手,便听见芍药制止道,“青莲姐姐,现在不方便。”
青莲脸色不悦,横了她一眼,“我跟在夫人身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何处蹦哒,我要做什么,轮的着你胡言乱语?”说罢,一把将芍药伸着的手推开。
芍药抱着孩子,一时不备,踉跄的晃了一下,若是她地盘稳,已经摔倒了。
“多谢公主。”
明筝公主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恰到好处的扶了芍药一下,“你与她费什么口舌,自己什么东西都不清楚。”明筝那张明艳的脸上露出讥讽,鄙夷,芍药不解,明筝素来与青莲没有交集,她如此口气,倒像是十分熟稔的模样。
芍药想问,明筝已经走了,一抹红裙飘过,营地周围的侍卫目光相随,那些男人什么心思,即便单纯如芍药也清楚的很,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明筝镇静自若,无视之下,倒是自在的很。
小少爷指着帘子,啊啊的叫着,不多时,车厢里传来花想容的声音,随后战楚炎便下来,脸色又黑又臭,扫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便走了,她进了马车,气氛很是不对,青莲跪坐在一角,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花想容的脸色也说不上多好,只是让她将小少爷抱过去。
花想容陪着小少爷玩了一会儿,小少爷便瞌睡了,车厢里更是安静,花想容借着微弱的油灯看书,看了一会儿便也睡了,芍药睡不着,悄然注意着青莲的一举一动,过了夜半突然下起雨,淅淅沥沥的响着,车厢外头,不时传来男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天冷又潮湿,想必外头守夜的更不好过。
花想容迷糊的眼睛都未睁开,与芍药和青莲吩咐,让她们下车准备些棉被给当值得侍卫送过去,芍药等等,青莲只是静默的靠着,无声无息的,似乎是没听见,还是睡得熟,芍药看了一眼,便窜下了马车。
惊愕的发现,天空飘着晶莹的雪,夹杂着蒙蒙细雨,落下,空气中弥漫着清凉的滋味,她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侍卫冷的跺脚,说话间面前尽是白气,便去后面的马车找了两条棉被,棉衣送了过去,侍卫很是高兴,谢过了她,又要请她喝鱼汤,鱼是傍晚时候从河里捉的。
听说河面上结了一层冰,不厚,只容一个瘦小的人行走,有人拿石头砸了窟窿,才勉强调上来几条,小的可怜,便只做了汤,花想容嫌弃鱼汤的腥气,不让往车上端,她如今看着汤面奶白,肚子里倒是饿了,便也不客气的接了一碗,入了口,才知道如何的腥气。
汤冒着热气,两个侍卫说的话,芍药不懂也不敢兴趣,她睡不着,便坐在一旁,四处胡乱的看着,忽然,花想容的马车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她蹭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汤撒了一半,近乎全落在了她的衣服上。
“芍药姑娘?”侍卫被芍药吓了一跳,当即握紧刀柄,紧张的盯着她。
芍药却犹如一只箭一般窜了出去,化为一道月白色的光影迅速向黑影消失的地方移动。是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换班的时辰未到,若是擅离职守,必然受将军责罚,若是芍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夫人动怒,将军不快,自然也没他们好果子吃,如此进退两难,侍卫之一姓张名云的道,“我一人跟去,你留守此地,若是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
若是将军问起也能说出一二,其二自认为此法甚好,刚点过头,赵云提气飞身而去,树木间奔腾,转眼便追上了芍药,芍药站在林子暗处,屏气静望,他站其身后,晃一现身,倒是惊吓了芍药,她一不经意,踩了枯枝闹出响动,当即惊动了那黑影。
黑影偏头,看向二人所站之位,显然已经发现了人。
芍药恼怒,顾及不得,提着匕首,翻身落至黑影身前,大声地质问,“大胆贼人,还不速速显出原型,我到是看看哪个没门没派的小儿斗胆擅闯镇北将军的地界。”
“荒山野岭,何人占有,你们能过,我自过得,若是识相的,自行退去,便留你一条性命。”黑影声音粗狂,含糊不清,听不清是男是女,张云心思动摇,小声劝慰,“不论此人功法如何,能在营地来去自如的,必然不能小觑,芍药姑娘,切勿冒失。”
那黑影耳力极好,当即放声大笑,男女之声诡秘莫辩,芍药皱了眉头,斥责道,“少助长他人威风,若是你心生畏惧,自可以先行回去。”
芍药冷眼一瞥间,已经飞身过去,嘴里念着,“我今日倒是要好生的看看,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便让她知道什么叫太岁头上动土,有去无回。”
芍药的手段凌厉,暗箭如乱花,却皆被黑影所当,越发的惹她不耻,“小丫头就这些本事也敢胆大叫嚣,今日便将名命留下,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黑影的身手极快,几乎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楚招数,看不清楚来路,便是芍药愣神的工夫,脸上已经挨了两巴掌,张云并不敢迟疑,旋即飞身上前,大刀飞舞尽数将黑影的招数挡下,亦接下吃亏落地的芍药。
张云年方二十,从未与女孩如此亲近,揽着芍药,一时忘了松手。
芍药厉斥,“登徒子,还不放手。”
张云霎时间红了脸,也不在乎芍药如何怒视,低垂着头,暗暗捏紧了手心,似乎还残存着些许芍药身上的馨香。
“人不见了。”芍药焦灼,四下一望,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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