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死咬着不放?”
芍药地脸色一点点的垮了下来,她与青莲之间,说起来,究竟孰是孰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两看相厌,下意识的规避相似的问题,被花想容提及之时,别了头,心思异动。
花想容摘了头上的银钗,珊瑚点翠,塞于芍药手里,“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才屡次包容,日后与她好生相处。”
钗有些凉,冰了一下她的手心,谢过花想容,心里无半分喜意,毕竟比起青莲,花想容不信任她的。
这一幕刚刚好落进回来的青莲眼中,她装作若无其事的与花想容回禀,又说了许多下人的闲话,无不是挑刺玉荣公主的不是。
“她刚刚落了面子,这掌家权还未落进我手中,这些个碎嘴子便安奈不住了,是有人刻意捧杀我,还是这些人当真没脑子?”花想容抓着一本书,看了许久,一页未动,听闻青莲的话以后,直接甩到了桌子上。
青莲身子一震,默默地垂下头,神色不明。
芍药趁机挤上前,“夫人作何这么大的怒火?”她吹了吹滚烫的热茶,送到花想容嘴边,“气大伤身,再者说,这也不关青莲姐的事。”
花想容脸色冷漠,半响,才吩咐了芍药去前院看看,余下便不搭理青莲了,青莲心中有气,看了芍药更是百般的不顺眼,一甩手,冷冷的打开芍药攀上来的手,恨声道,“如今我在夫人面前落了面子,便得了你的心意?”
芍药一怔,无辜的摇头,“我不过是想帮你说些话,这些碎嘴的下人一直受玉荣长公主的约束,自然是不受青莲姐姐的约束,这怎么能责备道青莲姐姐的头上来?”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前院我来去,你看着池子里的水。”青莲趾高气昂的吩咐,丝毫未将芍药当做平级的一等丫头。
芍药攥紧了手心里的钗子,没有反驳,看着青莲绛紫色的褙子飘曳着远去,眸子也渐渐幽深了去。
“听闻青莲姐姐回来以后好似变了一个人,我今日见着,还与我笑了。”小丫鬟三五成堆,叽叽喳喳的讨论热闹。
芍药站在回廊一角眺望,这四个小丫头她也是刚刚认全,如今还分不清楚,分别是春露,夏莺,秋意,冬景,都是半大的丫头,听闻尽是将军亲自从伢婆手中挑选出来,又精心训练多日,她自是知道她们和她和青莲多不同,她们是货真价实的丫鬟,而她本意上与燕家和战家私兵同门。
“芍药姐姐。”先发现芍药的是,一向最不喜说话的秋意,她高喊一声之后,便低眉顺眼的躲到一旁去站着,倒是吓了其余三个小丫鬟一跳,不约而同的从地上蹦了起来。
春露打了头阵,“芍药姐姐到了多久了,我们做完了手头的事难得凑到一起便多说了几句。”她如此说着,便是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芍药的神色,见她神色未见波动,脸已经僵了,使了个眼色,几个小丫头频频与芍药撒娇,“我们知道背后议论不好,下次可是不敢了。”
“你们说青莲前后变化十分大?”
春露几人面面相觑,相视一笑,尤其是春露忽然间大胆了起来,挽起了芍药的手,“姐姐来的晚,想来是不知道,青莲姐姐以前寡言少语的,笑的便是更少了,这回回来,瞧着不仅与堂小姐,木棉夫人来往密切,就是路上碰上玉荣公主也能笑呵呵的说上几句,独独对着咱们几个,脸色臭的很。”
春露一早便不满了,私心里又想着,平素青莲待芍药亦是十分难过,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这等非议的事,若是传到夫人将军耳中,可有你们几个好果子吃,这等话,日后莫要再说。”芍药训斥了两句,四个小丫鬟一一受了,却是面应心不同的。
听闻青莲的事之后,芍药便越发的不放心了,想着便往前院走,走过抄书回廊,刚进了将军书房的院子,便听见男声喊她,有些耳熟,她心下焦灼,并不敢耽误,匆匆前面走着,未作答。
那人却追了上来,甚至拉了她的手臂,芍药受惊,两人免不得动了几招,张云见此,脸上露出诧异的笑,“芍药姑娘当真是好身手。”
芍药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黑靴上一尘不染,便问,“可是从宫中回来了?”
张云便挠着后脑勺嘿嘿直笑,直言道,“我哪里去过宫中,不过是在城门前走了一遭,将军已经回来,正在书房里商量正事,想来片刻之后就会去沉香院。”
芍药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问,“可见着青莲过来?”
张云沉默了片刻,迟疑不决道,“芍药姑娘性情是个好的,手脚勤快,又深得夫人宠爱,何须与青莲姑娘过不去,我瞧着她性情与以往大不相同。”
芍药挑眉,冷笑,想起那夜的叛变,想来这个男人与不过是个见风便倒的墙头草,没什么立场,“你以前不过是守在角门的侍卫,战场上救了将军一次,便得了封赏,提了分位,难不成夫人身边如此松懈,青莲姑娘彼时已与你走的很近不成?”
芍药严肃的语气,让张云浑身一震,立刻举着手再三保证道,“我发誓关于青莲姑娘一切都是道听途说,听闻屡次救了夫人,处事也不圆滑,想来是诚心实意的好女子,只是如今再看,全然与以往不同。”
芍药一而再再而三的听闻关于青莲的风评,心里即便遏制也不得不多想一二。
这个青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若不是说话,走路,往事知悉,必然全都以为换了个人似的。
“你说人身上发生什么能性情大变,全然判若两人。”
“大抵失去挚爱,或者痛失至亲。”张云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着。
芍药睨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他不舍得,便又伸手拉了她,在她不悦的注视下,动作飞快的在她手心里塞了一根金钗,芍药一怔,看了一眼,金钗朴素并无多余的雕刻,只是末尾有一朵玲珑梅花,倒像是老人家戴的东西,她那在手上不过多看了几眼,张云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这不是芍药姑娘么?”随即传来青莲阴阳怪气的声音,刺耳的很,芍药迅速的将金钗塞进胸口,看也不看青莲一眼,便进了书房。
宋梁溪已经出来,战楚炎见着青莲和芍药两人,神色不悦,“你二人一并出来,夫人身边无人伺候?”
芍药道,“春露,夏莺,秋意,冬景四人都在。”
青莲似乎生怕芍药抢了风头,“夫人命我过来问问将军可是要在沉香院用饭?”
战楚炎淡淡的应了一声,沉吟片刻,“我与你们一同过去,走吧。”他将信纸放在信封之中,又按了桌子的边缘,将信封放置进去。
青莲盯着一直看着,被战楚炎打量,又迅速的低下头来。
“夫人刚刚沐浴,身子疲乏,又抱了小少爷过去,说是正在选日子。”青莲不无亲昵的和战楚炎说着。
芍药诧异,这些事,夫人都不曾说过,难不成是青莲胡乱编造的。
等进了沉香院,花想容当真是在翻阅典籍,查的便是黄道吉日,小少爷百日将近,宴席还未定下,如今玉荣公主说要放权,礼册未送来,便是逼着她过去求的。
“请杨管事进来。”听着脚步,只以为是青莲回来,头也未抬的便吩咐道。
“杨管事不在,将军可好?”
花想容一怔,闻声抬头,见着战楚炎回来,身上已经干净的玄色袍子,头上官白玉的发冠,腰间一条莹白的腰带,银丝勾边,好不雅致。
花想容摸了摸战楚炎的钱袋,竟然还是那只丑陋的不堪入目的那只,心中诧异过后,暖流淌入,脸色娇羞,“怎么还带着这只?”
第321章 谗言逆耳()
战楚炎俯身下来,亲昵贴耳磨蹭着,“听闻你刚到家中,便与玉荣冲突了?”
花想容拿着书本的手一僵,暗处的脸色僵硬了起来,听他亲昵的喊她称谓,心中便又气又恼,“怎么不舍得?”
战楚炎一噎,狠心的拉着花想容鬓角的碎发抻了一抻,“你这坏丫头莫不是在丫头们那处受的闷气都要拿我来撒?你只管与我说,哪个不服管教的,直接拉出去打杀了去。”
原本就是她吃醋故意气他,听闻他恼了,又怕了,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背着昏黄的烛光,他的脸棱角分明,只是洁白的牙晃人眼,这人一脸的笑,哪有半分动怒的,当即恼火冲顶,推搡了他硬朗的胸脯,“你竟然敢蒙骗我?”
战楚炎将她锢在怀里,任由她打闹着,只是含笑看着,眼里是能溺死人的宠溺,等她闹累了,又体贴的帮她揉捏肩头,“你也不问问我今日进宫,可得了什么封赏”
一听封赏二字,花想容眼前一亮,当即坐起身来,晶亮的眸子闪闪发光,伸着两只莹润的小手,“可有多少银子?”
战楚炎失笑,伸手刮了刮她秀挺的小鼻子,“当真是个小财迷。”
“也是,灾年劳民伤财,国库亏空,那欧阳玉修是个小气的,自然是不肯多给你。”
战楚炎默默地看着她小脸一点点的垮下来,心中不忍,“黄金百两,珍珠两斛,南海夜明珠一颗。”他说着,从怀里将珍珠掏了出来,放在花想容的手心里,圆滚滚的珠子通体冰凉,滚落在花想容的手心里,泛着莹莹的蓝光,透着青色的蓝光,仿若南海的海波,煞是好看。
花想容捧着爱不释手,把玩了许久,又问,“这东西看着珍奇,值多少银子?”
战楚炎深思片刻,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花想容晶亮的眸子霎时间暗淡了去,“这么颗好看的珠子,竟然一文不值?早就说那欧阳玉修小气的很,我帮他破了蝗灾,他不封赏行刺不说,更是让我惹了一身埋汰,坐视不管。”
战楚炎看着花想容生动的眸子,黑眸中泛起一层朦胧的雾气,嘴唇一下子扑上前去将花想容喋喋不休的小嘴堵的密不透风,等她脸颊泛红,神色迷离,他温柔的唇已经顺着锁骨,一路下移,听着他沙哑的问,“可以么?”
花想容浑身一颤,红着脸,摇摇头。她生育的本就早,若是月子不守好了,日后必然惹下大病。
“阿炎。”战楚炎见她摇头,倒是听话的不动了。良久,战楚炎回话,“夫人在想什么?”
他的语气恢复平常,甚至多了两分调侃,花想容才敢动一动已经酸麻的身子,“儿子满月过了没有办,白天总不能不办了?你现下闲了,不妨将孩子的小名定下来?”
战楚炎沉默不语,他没有告诉萧远山派人送信过来,亲自给孩子取了名字;“战萧楠。”
“阿炎?孩子一天天的长十分快,你若是耽误时间久了,难不成让他当真以为自己叫少爷不成?”
战楚炎话音一转,“我已经安排了木棉带路,去接你娘过来。”
花想容一怔,“我娘?”相继战事,生产,她倒是将厉氏的事儿忘了,本来早就想与战楚炎提及此事,过了小一年,厉氏的病应该好了许多,听木棉说起,都是说她派人送过去的药多么神奇,又说厉氏多么想念,只是山高雾远,又与她做了几双孩子穿的小鞋。
花想容每每含泪听着,无不动容,但木棉说的多了,也渐渐地无感,甚至让人暗暗的去寻木棉所说的地址,皆不见人,后来战事四起,又被玉荣为难,便一而再再三的搁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