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依旧弯着腰,穿过丛林,匆匆地向森林茂密之处走去。
木棉见着天光越发的淡了,越发的惊慌,耳畔风声鹤唳,似乎夹杂着野兽的叫声,她打了个哆嗦,跟在花小白的身后亦步亦趋。
“小白你走慢一点。”木棉不满的抱怨着,但被风声压的一干二净。
花小白并没有听见,追踪着越来越浅的痕迹,脚步匆匆,反倒越走越快。
忽然,木棉惨叫一声,她一不小心,踩了块石头,整个身子向后倒去,最后顺着山坡滚落。
花小白回头的时候,只见到身后斜坡上摇晃的树枝,惨烈的风声刺耳,她心惊肉跳,四处张望喊了木棉的名字。
“小白,我在这。”
风声的掺和下,木棉的声音又轻又小,似乎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花小白原地打了个转,听着棉越来越无力地喊声,终于从斜坡上的树杈上发现了木棉的衣襟,花小白对着斜坡大喊,“木棉你在下面么?”
木棉没有回应,花小白探着头张望,底下茂林浓密,看不清人是否究竟在底下。
忽然,花小白似乎听到悬崖底下,似有似无传来木棉的声音,“林大哥,林大哥你醒醒。”
木棉滚到山底下,撞到了石头,脚踝顿时动不了了,她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稀稀疏疏的响动,一开始以为是熊,就连花小白的呼喊都不敢回应了。
木棉屏息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就在不到十步的地方躺着一个人,由于被杂草遮挡,并不看清楚,却不想竟然是林楚。
花小白一听,抓着树根,一点一点的小心往下滑,她一眼就看了林楚,连忙跑过去。
林楚的腿上一片模糊,血浆已经干了,混着浑浊的泥沙,花小白四处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河流,又听林楚嘴唇微微动着,凑近一听,竟然是在叫着她的名字。
“花想容,想容。”
花小白一怔,后知后觉得才想起,这是林楚亲自给她起的名字,她心中复杂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木棉。
木棉焦灼的喊着花小白的名字,“小白,救救我,我的脚崴伤了。”
声音里带着哭腔,应该是真的有些疼了。
林楚的脸色很难看,花小白推测应该失血过多,但她毕竟不懂医术,检查一圈,也不确定林楚身上除了一些擦伤有没有伤到骨头。
“容儿。”
在检查胸口的时候,她突然被林楚一把拽着手腕。
他的手心滚烫,明显是在发烧!
林楚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并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勉强的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能见着你真好。”
花小白一怔,头一次看见林楚呆呆傻傻的模样,“我是谁?”
“我的妻子花想容。”林楚说的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花小白的心脏噗通噗通一下接着一下跳的飞快,一阵风吹过,脸上烫的厉害。
这时,斗大的雨落下来,那些矮树被风刮的东倒西歪,不时地从花小白肩胛之处蹭过去又摇回来。
花小白看着林楚这般模样,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她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搀扶不起一个意识不清的高大男人。
“花小白,我的脚崴了。”许是看到雨势的凶猛,木棉喊花小白的声音越发的大了。
“若是你意识清醒就站起来。”花小白早就从木棉喊人的气势中看的出来,大抵是擦伤,最多是脚腕肿了,若是骨折,木棉那样娇气的女子可没力气大喊大叫。
木棉脸色阴沉,看着花小白和林楚亲密的动作,心中的嫉恨像是盛满了水的水缸,快要炸裂开来。
“我的小腿肚子被毒蛇咬了,毒蛇已死,但我的蛇毒发作,走不了了。”被雨水击打,林楚的意识清醒了许多,他虚弱的对花小白交代道,“毒蛇出没三尺之内必有解毒草药,你仔细找找有没有叶长而细,呈锯齿状,根茎覆有白色绒毛的植物,若是有摘下,用口嚼烂,敷在我被蛇咬的地方,用布缠好。”
林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便没了力气,他虚弱的倒在花小白的肩头,出气也越发的虚弱。
那边木棉不甘心的大喊着,花小白装聋作哑,只当是没听见。
花小白按照林楚说的,果然在二人不远处的大树根底下找到了一株那样的草药,她赤手拍了拍上面的泥土,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塞进嘴里,憋着气嚼烂,跑到林楚的跟前,小心翼翼的撸起了裤腿,吐出草药,一面用手敷药,一面观察着林楚的神色。
接着,她又拿出包里的水壶,给林楚倒了一些,他精神了许多,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花小白。
“还有哪处有伤,我帮你清理一下。”
林楚摇头,“皮外伤,都不打紧,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
说完,他皱着眉,忽然看向木棉的方向,“你帮她瞧瞧去。”
花小白搀扶着林楚站起来,“不打紧,也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
林楚摇头,执意要花小白去看,他是一个男人,木棉是待字闺中的姑娘,自然与他不能相提并论。
“小白,去吧。”林楚看着花小白语气软了三分。
花小白又气又心疼,咬了牙,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木棉的身边。
木棉的嗓子已经喊哑了,看到姗姗来迟的花小白,自然语气好听不到哪里去,“不过几步的工夫,花小白你是聋了吧。”
“病情总有轻重缓急,你不是担心林楚,我先救他,你应该高兴才是吧。”花小白比木棉更阴阳怪气的,如今她对木棉一分也欢喜不起来,若不是念在过往的旧情,她才懒得搭理。
“花小白,你是要谋害我不成。”木棉的脚腕被花小白攥在手里,拧来拧去,疼得惨叫连连。
“我不来救你,你要骂我,我救了你,你还没几句好话,你摔下来的时候,莫不是沾了狗屎不成?”花小白可不喜欢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若不是看在林楚的面子上,她一准转身就走,可木棉却没有见好就收的觉悟。
木棉不满的嚷嚷,扯着嗓子就是要让不远处的林楚也听听,花小白是如何小肚鸡肠,报复心切的。“我若不是心急来找林大哥能从山上滚下来?若不是我硬拉着你来找,你肯进山,再说了,你能找到林大哥,也多亏了我从山上滚下来。”
第83章 不如让位()
花小白冷哼一声,“你说的是,既然因祸得福了,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不与你多说了,待会下起了雷阵雨,怕是更走不了。”
其实林楚进山的并不算深,只是不知怎么的滚了下来,耽误了时间,还被毒蛇咬了,如此耽误了两天。
“你去扶着木棉。”林楚让花小白扶着上了山坡,三个人原路返回的时候,林楚听了木棉的抱怨,不禁劝说花小白道。
花小白吸了口气,翻了个白眼,林楚真当她是救世主,还是玉皇大帝,木棉存了心的与她过不起,她还上赶着去找骂去,是真当她花小白是贱骨头不成。
林楚瞧着花小白的脸色,语气软了几分,“你就当这救救咱们的耳朵。”
说着他已然推开了花小白的手,将她向着木棉的方向驱赶。
花小白咬了牙,只当是上辈子欠了两个人的。
木棉不知从哪找来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棍,她两只手攀着,走的也很稳当,比起步履蹒跚的林楚,她完全不需要人搀扶。
当她看到花小白的时候,眼眸里闪过一抹晶亮,像是看到救星似的一声欢呼,“小白,我知道你最好了,不会忍心抛下我的。”
“那你就忍心让我抛下你的林大哥?”花小白反问。
毕竟一开始是木棉逼迫着花小白进山寻找林楚的,现在她和林楚一起受伤,倒只记得她自己了。
木棉低下头,专心致志的走路,就像是没听到花小白的问话一样。
临到山脚,一群村民拿着火把迎了上来。
木棉娘疯了似的冲了过来,一把将花小白推开,挤到花小白的位置,心疼的扶着木棉,“死丫头你可吓死老娘了,怎的就这么大的胆子,你一个小姑娘被老虎吃了骨头都不剩的。”
林楚一直在硬撑,见到了人群之后,便一头载到在地,昏睡不起了。
花小白跑了过去,跟着两个村民一起将林楚抬回家去,阴了整天的天空也开始放晴了,不远处的天边泛着青蓝泛紫的霞光。
隔壁院儿吵吵闹闹的,洪大娘扯着大嗓门追着木棉问东问西,花小白嘲讽的笑笑,转身进了门,谢过帮忙的村民,又赶紧回屋拿了钱请了大夫。
大夫看病的工夫,花小白喘息的工夫都不敢歇息,匆匆地跑到厨房伤了一大盆热水,准备一会儿给林楚清洗用。
“刘先生您喝茶。”赤脚大夫在村子里的地位很高,人人都敬重他,花小白自然态度尊敬的很,小心的递上一杯暖茶。
刘先生推拒了一下,实在躲不过花小白的热情,只能接了过来,小口抿了一下,却不想林家的茶水比别人家的好上许多,不免多喝了两大口,才笑眯眯的问:“他身上的包扎是谁做的?”
花小白被刘先生笑的心里没底,她指着她自己的鼻头,“我。”
然后又心虚道:“可有不妥之处?”
刘先生摇头,“你做的很好,若是再晚一步,林楚的半条腿就废了。”
花小白松了口气,笑的比哭还难看,忙进忙出,一头大汗。
刘先生又开了几服药,说等着他小儿子下了学送过来,花小白推拒了,只说花木槿和刘先生的小儿子在一所学堂,让他捎回来就是。
刘先生不禁对小小年纪的花小白多看了一眼,这姑娘处事稳重大方,倒是真心诚意的夸赞了两句。
这个时候,花小白忽然想起什么,又跑到厨房拿了一些腌肉送给刘先生。
“这怎么好意思呢?”花小白请大夫是给了银子的,刘先生自然不太好意思了。
花小白确实直接塞了过去,“听说刘先生的儿子身子虚弱,吃些肉补补力气,也算是我对咱们村里日后的秀才出分力。”
刘先生推拒不得,只打算不收花小白的药钱,也算是与林家交好。
送走了刘先生,花小白又迎来了不速之客。
木棉换了干净的衣裳,洗干净了脸,一瘸一拐的走进林家,直奔卧房。
见到依旧没有清醒过来的林楚,她忍不住责怪道:“花小白你知道自己是林大哥的妻子么?都这么长时间了,林大哥昏迷不醒,你怎么就学不会照顾人呢?”
花小白冷眼看着也不反驳,木棉怕是忘了她前一刻还自私的只想让她去照顾自己呢!
“小白,我跟你说话呢。”木棉对花小白的态度一刻也掩饰不了了,愈发的没了耐心。
“我听见了。”花小白指了指木棉身前放着的一盆刚刚兑好了的温水,“手巾,温水都在那,你要是愿意就自己动手。”
木棉一噎,撸了袖子,拧了毛巾,“花小白照顾人你都不会,你何必当林大哥的妻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日后会离开的。”
然而,话才刚说完,她拿着毛巾靠近林楚,忽然就被抓住了手腕。
“你。。。。。。林大哥。”木棉动弹不得,震惊而又惶恐的盯着刚刚醒过来的男人。
林楚的声音还很虚弱,语气却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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