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戏谑道,“爷的心思一向很难猜。”
“南公子的嘴一向狠毒。”宁青冷嘲一句,气呼呼的也走了,他不喜侍从跟着,全都守在门口,他刚进院里,门口便跪了一地。
他一眼便看见宁山,上前拎着宁山的领子,大步流行的就进了屋子。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了,宁山打了个激灵,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紧接着,劈头盖脸的一顿揍,宁青累的气喘吁吁,这次并未急着赶宁山出去。
“你知道我为何讨厌你?”
宁山哆嗦了一下,身上的皮肉都跟着疼,他诚实的摇了摇头。宁青捏着宁山的脸,“你这张脸跟我生的这般相像,你说王爷会不会将咱们认错了?”
“王爷自是分的清清楚楚的。”
“是啊,三年前,某人自荐枕席被王爷好一番羞辱,贬为贱奴,王爷自然是分的清清楚楚。”宁青笑了,笑中含泪,讥讽十足。
宁山嘴唇微张,苦笑着低下头,垂首,一行泪也跟着滴落。
第132章 偷梁换柱()
“你真是贱骨头。”宁青赤着双足,那双脚晶莹白皙,宛若凝脂,旁家女儿也要好生羡慕,他抬腿狠狠的踹了宁山。
宁山扑倒在地,刹那间,心中的委屈不甘如山洪冲破关闸,一泻千里。“而今三载,我与你面前任你打骂,为奴为婢,端茶倒水,打扫毛厕,可是够了吧。”
宁青冷笑,“够?何为够?宁山你这条明就算断送在我手里也不够,若是你识趣趁我性好,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逃开,若是不识趣,你这条明什么时候断送我何时罢休。”
宁山一颤,嘴边浮出苦笑,他柔弱的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与宁青叩拜,“今日得宁公子教诲,宁山知罪。”
“滚。”宁青闭了眼,慵懒的向后一倒,懒洋洋的又吩咐,“让人送些酒菜进来。”
宁山嘴唇蠕动,几次想说劝诫之言,却又生生忍了,“是。”
“等等,让旁人送来。”
宁山动作一顿,唇边的苦涩更甚,点头,“是。”
宁青小院一侧通着望不见边际的长廊,午后艳阳不在,尔后乌云密布,狂风肆虐,院里尽是些竹林,随着风声,枝叶摇晃,湿淋淋带着一抹压抑。
“宁小公子。”
宁山一面走着,全然心不在焉,忽而被身后的声响吓了一跳,转身一看,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郭公子,宁山对郭友松有几分好感,这觉得这位公子唇红齿白,生的俊朗好看,心性也比旁人好的多。“公子喊我。”
宁山顿了一下,又说,“我不过是个奴才,郭公子直呼我宁山便可。”
郭友松摇摇头,并不介意两三个字的偏差,“宁小公子,后院与海港接壤,大雨将至,天气寒凉,莫要再往前走了。”
宁山抬眸望去,果然瞧见前面院门落锁,“多谢郭公子提醒,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郭友松满不在乎的摆手,“无碍。”又看了看四周,此处荒凉,人迹罕至,他眼珠子一转,“我屋子就在后面,天寒,便让小厮烫了酒,若是宁小公子无事,不妨移步去我院子里头听风雨小酌一杯如何?”
宁山一怔,踟蹰撇了一眼身后的院落,吵吵嚷嚷的,大抵是宁青不满小侍准备的酒菜如何。索性答应了郭友松,两人一块进了院子,等在郭友松屋子里的南宫羽看到宁山愣了一下,“宁公子怎的来这?”
“南公子认错了,奴才宁山。”
南宫羽拉着郭友松到屋子角落,饶是压低了嗓音,宁山野听得清楚,“你做什么作死?”
宁山见此,转身便要离去,被郭友松匆匆喊住,“宁小公子留步,待我和南公子说上两句。”郭友松说罢,拉着南宫羽便出了门,雨已经下了起来,风声鹤唳,吹在竹林间鬼哭狼嚎。
“你少装糊涂。”南宫羽丝情面不留,一巴掌打在郭友松的后背,“谁让你在明爷和林楚说话的时候冲进去的,郭老爷子?还是你爹?”南宫羽眼眸赤红,当真是气急。
郭友松眼眸山说不定,自知理亏,后退了半步,拉开与南宫羽的距离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能让明爷蒙在鼓里。”
南宫羽忽然拔剑,一剑挥出,大片竹林倒下,轰的一声,将屋子干坐着的宁山也吓到了,他探着脖子,“今日雨势渐大,劳烦郭公子借我把伞,我先回去。”
南宫羽脸色稍缓,“你可记着你的一句话关乎郭家上下巴百十号人。”说罢,南宫羽冷哼一声,收剑离开。
郭友松第一次见南宫羽发这么大的火,等人一走,腿也软了,幸好宁山反应快,扶了一下郭友松。
郭友松尴尬的一笑,“无碍,咱们喝咱们的。”郭友松对着后院大喊,“马涞,马涞,酒送上来。”
宁山不语,默默地坐在郭友松身旁,他喝他就喝,这是宁山第一次见到除明王之外的男人借酒浇愁的模样,他忽然按住郭友松的手,“酒上浇愁愁更愁,小酌怡情,醉酒伤身。”风从敞着的门灌进屋子里来,带着些许寒意,二人都有了些许醉意,风一吹,倒能醒酒,顾,谁也没想着去关那扇门。
“宁小公子,您是王爷近身红人,有哥哥常伴左右,我呢是家中独子,事事以家族为先,就连心仪的姑娘。”郭友松说着苦笑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见底,又满满的倒了一杯,与宁山碰了一下,“我也不能随心所欲。”
宁山有些怪异的问,“郭公子的心仪女子是何人?”
郭友松摸了摸他烧的通红的面颊,凑到宁山跟前,“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她已经死了。”
宁山莫名的松了口气,攥着的酒杯悄然放下,眉头舒展,“逝者故去,或者人不可多加思量,免得饶了他们的安宁,不得投胎转世。”
“谁知道人有没有下一世呢,那些和尚的经文传说,我是不信的。”
宁山低头,不语,没有神佛,他还能靠着什么艰难的活下去。
郭友松又说,“今日便是我心爱女人的忌日。”
宁山惊诧不已,“今日?”今日最为震惊的消息,便是战楚炎大将军的妻子花想容死了,死因不详,尽管明王的人已经派去,至今未归,府内没有任何传言,宁山野不敢喝宁青打听,再者花想容与他来说,本就无关紧要。
“她是如何死的?”
郭友松怔了,疑惑地放下酒杯,“你不知道?”
宁山摇摇头。
“听闻你宁家兄弟出自西南夷?”
宁山的脸色顿时变了又变,却是诚实的点头,“是。”
“你们可会控蛊之术?”
宁山又沉默了,一条青菜加了良久,始终没有放进碗里,郭友松助宁山一臂之力,将菜心放进宁山的空碗中,一字一顿,“她便是由蛊虫毒害而亡,死前深受迫害,遍体鳞伤。”宁
蓦地,宁山手里的筷子滚落地上,惊诧的感叹,“真是可怕。”
郭友松又说,“我今日请宁小公子过来,便是有一事相求。”
宁山低眉,片刻之后,“郭公子请说。”
“她死不瞑目,我知道她不甘心,私心想请宁小公子能否给一颗解药与她陪葬。”
宁山想,花想容他见过一次,年岁看上去比他还小,瘦瘦弱弱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是可人。
“宁小公子很为难?”
宁山摇了摇头,“具体症状如何我并不知晓,无法对症下药若非你想随意一粒解药陪葬即可?”
郭友松一喜,眼中露光,强行压了下去之后,“倒也不是,她死不瞑目是为着没有得到的解药,自然需要对症下药才行。”郭友松便将花想容中毒的症状事无巨细的与宁山详细描述了一遍。
宁山深思良久,“此毒并不难解,无出意外,三日之内,必出解药。”
“眼看她便要藏了,三日怕是来不及。”郭友松道。
“那便一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几年间,郭友松是唯一一个肯与他关怀的人,宁山咬牙答应下来。
林家小院,厉氏哭喊的声音传遍整条街,林家小媳妇还未长开的小丫头去了。
林楚带着明王身边的白脸男人进了家门,院子里已然挂上了灵幡,白纸灯笼,花圈,纸钱撒了满院。林楚一把拽过脸色灰暗的虎子,“不是说还有三日,怎么不到一日,”就撒手人寰了。林楚双目赤红,脸上爆着青筋,痛心懊恼皆表现在脸上。
“林楚,你回来了,小白她,她没等到啊。”厉氏哭的双目红肿,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见着林楚便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拽着林楚的衣袖,终于抓到了主心骨。
白脸男人带着一个侍卫走到花想容棺材旁,两人一边一个,便是要开馆,厉氏一声尖叫,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你们这帮挨千刀,要干什么?我闺女已经去了,你们还想侮辱她不成?”厉氏愤怒的像一只母狮子,谁敢招惹她,便要狠狠的撕扯下一块肉来。
厉氏的叫喊将院子里的众人都吸引过来,白脸男人撇了一眼厉氏,转身就要走,是要回去向明爷复命的。
厉氏却不依不饶的拉着白脸男人,眼看着白脸男人身上肃杀之气翻腾,林楚三两步挡在厉氏身前,“你闯我妻子灵堂,不由分说便要开棺,当我林家无人了。”
白脸男人深深看了一眼林楚,“你的面子只值这一次。”说罢,当真转过身去,抓了两把纸钱,随意的扔进火盆,又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扔给厉氏,带着侍卫大步流星的走了。
“林楚,那是什么人?”厉氏想起那人凶恶的眼神,心中后怕,手里摸着这顶银子,烫手的很。
“不用管他。”林楚走到棺材旁,将脸贴了上去,静静的站着,周围的人谁也不敢言声,白脸男人出了林家并没有急着走,而是上了房梁,准备夜探林家。
熬到深更半夜,白脸男人等林家院子里一片漆黑,带着侍卫跳下屋顶,悄悄的打开棺材一条缝隙,果然见着一脸青灰的花想容躺在其中,脖子上,脸上已经布满了尸斑。
白脸男子一走,林楚屋子灯便亮了,虎子死死的捂着嘴,“走了,终于走了,憋死我了。”
林楚眸色幽深,“他可信得过?”
宋梁溪苦笑着摇摇头,“那还有别的办法么?”
林楚又说,“我去将想容抱出来,天气寒冷,棺材不挡风。”宋梁溪和虎子面面相觑,谁都没有阻止林楚。
一场秋雨,一场凉,花想容在棺材中躺了几个时辰,身子竟然凉似铁,林楚费尽心思又揉又搓,用了许多法子,都不管用,急的质问宋梁溪,“你不是说想容没事?”
宋梁溪余光瞥着幽暗的屋顶,笑的苦涩。
林楚的神情焦灼,抱着毫无知觉得花想容,全然像是被妻子之死打击至疯魔之人。
第133章 坠崖()
白脸男人回去同明王复命,只说花想容的确死了,林楚和其母痛不欲生,明王仍旧心存疑虑,却未说出口,打发了一众人下去,匆匆向着后院中宁青的院子而去。
宁青已然醉了,衣衫半解,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在满堂乱窜的冷风中丝毫不觉得冷。他的心早已经冷习惯了,宁青抱着酒坛,晃晃悠悠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床榻,眼前景物摇晃的头晕,宁青的眼睛睁了闭,闭了又睁开。
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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