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目光有些幽怨的往两人掠了掠,“之前不是说了吗,首先不让国舅大人睡觉休息,然后再让他饿肚子。”
“当然,这饿肚子,让他自然饥饿的话,太耗时间。”莫安娴瞟了眼夏星沉,心里惦记着之前他似乎带否定眼神听她主意,所以这会掠他的目光就表露了那么一丝不满,“咱得想办法帮帮他。”
夏星沉对她脑子里不时冒出的古怪想法当真好奇,因而这会立时跟着询问,“哦,如何帮法?”
少女意味不明的掠他一眼,笑容也带有点阴恻恻不怀好意的味道。看得夏星沉头皮莫名一阵发麻,连心里都觉得凉飕飕的。
“很简单,在他困得连辣椒水都不管用的时候,给他喂一盆虫子下去,保管他之后就算不抹辣椒水,他再困也睡不着。”
夏星沉挑了挑眉,“什么虫子如此管用?”
陈芝树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少女面上打了个转,夏星沉瞧见他的样子,心底忽然冒出一个让他觉得无比恶心的念头来,不由得微微惊讶的看着莫安娴,“不会吧,你想说的跟我现在想的不会是同一样东西吧?”
莫安娴很直接很干脆利落的笑吟吟点头,“就是那样东西,你看到时他还睡得着吗?”
“另外,”莫安娴转了转眼睛,流漾出来的明丽波光简直让人爱不释手,可夏星沉瞧着她越笑得温软无害,这心头就越发的觉得毛骨悚然。
少女仿佛一点也不觉自己笑得最善良,做出最恶毒的事有什么不对,仍旧浅笑微微道,“一定要在他面前看得见够不着的地方摆上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夏星沉想像了一下那种情景,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虫子咬空的情况下,眼前却有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香喷喷饭菜诱惑着……。
光是想想,夏星沉就忍不住摇头。
果然,有时候最直接最简单最直白的手法才是最有效最管用的。
不必**上的疼痛,这种看得见的物质加精神双重折磨才最让人难熬。
就算李学成意志再坚定,能抵得住一餐不吃,那么两餐呢?三呢?更何况,肚里还有那么一大团要吃他的虫子……。
虽然这法子还未开始使用,但夏星沉觉得,李学成最后一定会妥协认罪的。
从来没有挨过饥饿的人,绝对不能体会那种没有食物的恐惧。而李学成将要面对的,却是有食物摆在面前,还得活生生将自己五脏六腑都撕裂开来的饥饿。
陈芝树目光幽幽飘了过来,冷清眸子里隐隐还夹着怜惜的意味。这个胆子很肥的女人,是不是也曾彻底的感受过饥饿?
所以才这般深刻透彻的了解人类无法抗拒食物的天性?
夏星沉叹息一声,即使懒洋洋的语调,他的声音仍让人觉得十分好听,“所以,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真乃千古名言。”
莫安娴微微眯眼,似笑非笑的抬头凝住他清隽面容,“右相大人,这是诚恳夸奖我吗?你这样一而再的夸赞,我会不好意思的。”
夏星沉看着她笑意流荡却不掩饰赤果果威胁的目光,不禁哑然失笑,“莫姑娘女中豪杰,我绝对真心夸赞。”
无半分假意,更无丝毫讥讽。
“好了,主意出完了。”少女挑眉,微微透凉的划一线光芒过去,一下流转过两张风情极致的面容,淡淡道,“为免夜长梦多,还是请两位费心赶紧吧。”
不管是给大理寺的衙差送主意,还是防着李家的手伸太长,这些事都得赶紧办去。
陈芝树站了起来,夏星沉笑了笑,同样不置可否的搁下茶杯。
莫安娴只见那一色迤逦着满天灿烂景致的云纹锦袖轻轻无声自眼前划过,陈芝树就已然转了身背对她,夏星沉故意落后两步朝她眨眨眼,“我走了,等着好消息。”
走在前面的陈芝树眸光一凝,心底不悦的哼了哼。
夏星沉这自然随意的叮咛,仿佛已经成为她的某人一样。
在莫安娴跟着出来送他们的时候,那仿佛攫绝天地风华的潋滟身影忽地一退,落在夏星沉身后,正巧等到了她送出去。
在少女诧异又困惑的目光里,上身微微前倾,满头乌发随着他面容俯倾的动作而流泻两肩。
淡淡的透着冷冽的青竹气息倏地扑面而来,而下一瞬,莫安娴惊得浑身都不禁震了震。
软软的却又透着微凉触感的薄唇,竟然在她诧异抬头刹那。轻轻划过她额头,虽然动作飘忽如浮云,更似蜻蜓点水般无意。可那真实的触感,与他幽远恒定又微凝情意的目光,在冷清淡漠的外表下却如此灼烈的投落她身上。
第206章()
一刹那间,如广袤又高远的蓝天一样将她笼罩其中。
“莫姑娘不舍得我……们吗?”夏星沉心底忽生微妙之感,略一回首,就见她脸颊暗粉微红里透出淡淡诱人香气,狐疑眼神隐下凉意望了望已然转身笔直往他走来的陈芝树,眉心不禁飞快的跳了跳。
莫安娴来不及将心头刚刚浮出的陌生悸动与惊诧掩饰下去,见他疑惑回头望来,只好扬起大大笑脸,故意道,“是,我万分不舍得。”
“不舍得你们再磨蹭下去。”
说罢,她抬头望了望天,意思很明显,再不走,这天都要黑了,事情还要办吗?
同一时间,巍峨宫墙里的凤栖宫中。
皇后也刚刚亲自送走了朝中五位大臣。
这五位大臣,其中之一是德高望重的元老人物,曾经是陈帝的授业老师。在朝中不算顶有势力,但因为他曾经是陈帝的授业老师,所以这帝师的身份令他一直颇受敬重。
当然这敬重,除了帝师的情份之外,还因为他是一位极讲原则的大臣。
不过,他虽曾为陈帝的授业老师,却也并不一味偏颇支持陈帝。当然,他也不隶属于皇后李家一派。
可以说,这位立场中立的元老,才令得人们对他的敬重又多了两分。
另外四位大臣,有两位是来自翰林院的官员,同样,也属于中立派。
再有两位,则是年纪相对年轻一些的官员,不过能干的同时,却明显是忠于陈帝一脉的。
皇后请这五位大臣前来,不为其他,只为游说他们一同出面前往御书房替李学成向陈帝陈情。
是陈情,而非求情。
正因为如此,五位大臣才会答应她所请,此刻出了凤栖宫,就一同前往御书房。
陈帝听闻通禀,略一沉吟,就在御书房里冷笑一声,“传。”
他的皇后果然足智多谋,连这五位大臣都能说得动。
五位大臣进入到御书房,立即一字排开的朝御案后那阴郁肃冷的男子跪了下去,“臣叩见陛下。”
陈帝冷眼掠过他们头顶,袖手往空中虚虚一抬,不动声色问道,“五位爱卿联袂前来,可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五位大臣一时默然面面相觑,陈帝这话明晃晃讥讽他们。
真有大事,他这个做皇帝的不知道,反倒作为臣子的他们先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可若无大事,五位朝臣突然联袂而来御书房求见……,这说明他们连事情轻重都不会分了。
“臣等……”几人眼神交换了意见,正由元老人物的帝师出面,忽就见有内侍匆忙而入,越过他们的时候,还目光隐晦的往他们身上掠了掠。
内侍靠近陈帝身旁,才飞快的低声禀报起来。
陈帝听罢,倒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扫过他们头顶那目光古怪里又透着几分森然讥讽。
他瞥了瞥下面小心翼翼的五位大臣,忽道,“大声将消息说出来。”
让他的爱卿们都听听。
那内侍眼角微抬,目光更加古怪的瞄了瞄下面五位大臣,大声应道,“是,陛下。”
“大理寺刚刚递了消息进宫,说是李学成已经招供认罪,眼下已然签字画押。”
五位大臣当即震了震,面面相觑片刻,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可再觉得这事难以置信,这会他们满腹疑惑或道理都不必再在陈帝跟前说出来了。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齐齐躬身道,“臣等告退。”
陈帝冷眼扫过去,也不说话,大袖一挥,准了。
皇后得知李学成在大理寺连个三两天都撑不住,竟然在她已经说动大臣向陈帝陈情的时候认罪了。
冷艳面容上也尽是惊愕到不敢置信的神情,“怎么可能?”她抬头,冷冷盯着冯嬷嬷,“不是让人递了话进去,让他千万不要认罪吗?”
冯嬷嬷只能低头,战战兢兢缩着手脚,轻声道,“奴婢确实让人传了话。”
皇后皱眉,神色若有所思,“大理寺的人敢给他用暗刑?”
所谓暗刑,就是使用一些残酷的却又不会在表面显露伤口的刑罚。
冯嬷嬷连忙摇头,“没有消息传出来。”
皇后当然不会知道,在陈芝树与夏星沉联手之下,大理寺不让李学成吃睡这种“小事”,根本就没有传出一丝风声。
尽管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会李学成都已经认罪画押了,再追究前事也无用,还不如想想往后,该如何才能从陈帝必杀的决心下保住他一条性命。
然而,还未待皇后将想法付诸行动,就传来了李学成在狱中畏罪自杀的消息。
皇后在凤栖宫里紧紧攥着拳头,精美的护甲因她突如其来的用力而“呯”的断掉两个,锋利的断面瞬间划破她细嫩皮肤。
鲜血渗出,她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她那张冷艳骄傲的脸庞上,除了愤怒下掩着淡淡悲伤外,听到李学成的死讯竟也没流下一滴泪。
只抬头,冷眼盯着窗外阴霾难散的一角天空,缓缓地幽幽道,“莫安娴,本宫终会将你碎尸万段!”
等着,这杀弟之仇,她一定会报的。
这一天,莫安娴带着青若与冷玥自郊外不远的庄子往城里赶。
“小姐,”青若忽然想起在庄子里看到一户农家娶媳妇的热闹情景,微微向往的看了看莫安娴,“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日后穿上嫁衣会是什么样子?”
“嫁衣?”莫安娴怔了怔,随即笑吟吟看着她,打趣道,“原来青若想嫁人了。”
她故意将尾音拖得极长,直到调侃的口吻令青若不自在之下面色泛红,才止住。
“奴婢没有。”青若羞红了脸,低着头急急否认,但脑里却不期然的浮出一张和气圆脸来。
一想起那张圆脸,双颊上薄薄粉红之色又染深了一层。
莫安娴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正想着有机会的话,她该为她身边这老实丫头做做媒人才行。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急速的停了下来。
青若差点一头撞上车柱,好在她手脚快一下伸手撑在额上挡着,“出什么事了?何叔?”
冷玥绷着俏脸,一手已经紧张的按在了剑柄上。莫安娴却似没事人一样,冷眼盯着晃动的帘子望了望,淡淡道,“没什么,大概我们出门前忘记看黄历了。”
所以这一出门,才会流年不利,非得遇上些祸事。
外头这时才传来急骤却整齐沉稳的脚步声,许是刻意震慑她们,那些脚步声靠近马车的时候,连青若都感受到波动空气中层层逼来的浓烈杀伐气息。
冷玥询问的看了莫安娴一眼,莫安娴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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