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谁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站到她身边的。待人们惊觉眼前一亮身边气温冰凉一片的时候,那风华潋滟的男子便已然安静矗立如玉树般,站在笑意温软明媚的紫衣少女身边。
他们更不知道,陈芝树与莫安娴并肩而站的时候,还悄悄伸手在身后握了握她指头。
这是制止她让冷玥去大理寺的意思,也有趁机占点小便宜的心思。
指尖细腻嫩滑的肌肤透着烫贴温度,只轻轻触碰,那温软舒适的热度便似瞬间自指头传进他微凉心头。
指尖相碰的一霎,她和他都微微震了震。
少女诧异过后,侧目瞪他的眸子涌出一丝恼怒来。
陈芝树瞧见她气恼又发作不得的模样,唇角不禁浅浅弯起,眼底微微莞尔,身后握她的指尖却已轻轻松开。
“你来干什么?”少女见他冷漠眼眸转过暖意,心头更恼,再看下面闹哄哄可恶那群人,连语气也恶劣起来,“看莫府热闹呢?”
陈芝树垂眸,眼神无奈中夹着淡淡宠溺。
他哪敢!
“冷刚!”
莫安娴挑眉,眼珠骨碌碌着,也不说话,干脆抿唇站在一旁看他如何搞定这群人。
那冰冷如铁一般的面瘫侍卫听闻他冷淡一声叫唤,莫安娴只觉眼前一花,也不知那冷面神是从哪冒出来的,忽然就站在了他们旁边。
“诬告皇族蔑视亲王,皆为不可饶怨的重罪,大家还要继续留在这冒犯离王殿下吗?”
他的声音就如他这个人与他的名字一样,永远冷冰冰**平直一线没有丝毫波澜起伏。可是他的声音极为高旷清晰,这几句话绝对保证方圆两里的人都听得清清陈陈,而且他声线带着一股独特冰冷浑厚的韵味,不必刻意已然将老姨娘那群人的嚎哭声给盖了过去。
那冰冷不刻意却极具震慑力的声音一落,莫府大门前让人难忍的哭哭啼啼声与其他嘈杂声忽然便戛然而止了。
冷刚环视一眼底下呆若木鸡的路人,又高声冷冷问一句,“有人要继续留在这冒犯离王殿下吗?”
“离王殿下?”
“啊……就是人称那个……快走快走!”
莫安娴傻眼的望着门前瞬间跑得无影无踪的路人,半晌,傻楞楞抬头,哭笑不得的瞄着锦衣男子如画眉目,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良久,才失笑咕哝一句,“早知道这名号那么好用,我早就借来用用了。”
别人听不清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可冷玥就在挨近站着,自然听得清了。
冷玥神色复杂的抬起眼角掠了下陈芝树,再落在少女有些忿忿的俏脸上,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小姐,这些人会作鸟兽散的重点,不在殿下那个吓人的名号,好吧?
围观的路人跑了,可老姨娘他们还呆呆的站在原地。
陈芝树递了个眼色给冷刚,便率先转身抬步往里走,莫安娴冷眼瞥了下那口漆黑棺木,嘴角噙一抹森然冷笑,随后也转身往里走。
待主子们都已经跨过大门,完全不见身影,冷刚才大手一挥,“将这些胆敢诬告殿下的刁民统统送到大理寺去。”
话音一落,也不知突然从哪涌出一列同样玄衣如铁面容更胜铁的男子来。
他们呼啦一声围过来,眨眼,又呼啦一声散开。然后,迈着稳健有力的步子整齐而迅速的往大理寺方向而去。
原本他们是空着手的,散开之后,每人手里都多了一样东西。
转身往里走,莫安娴心里却犯了嘀咕。
因为莫云昭,她再也不想住在枫林居了。
不过,一时之间又收拾不出像样的院子让她搬。
看着走在她前面自来熟,哦不,是直接比她这个主人更似主人的家伙,不紧不慢却又毫不犹豫的径直往她的院子走去,她心里就来气。
就算刚才他用他尊贵的身份帮她解决了那么一点小麻烦,他也不能这么理直气壮的登堂入室吧?
“殿下!”
少女加大步伐,才勉强跟得上陈芝树,不过她唤他的时候,那软糯的声音很明显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嗯?”
陈芝树脚步微缓,略略侧目看向她,神情淡漠却又透着万事成竹在胸那种自信。
莫安娴瞧见他这欠捧的表情,就觉得牙痒痒。似乎她在这人面前,什么冷静自制,一准会轻易的抛到九宵云外。
陈芝树瞧着她气恼却无处撒气的模样,就觉得莞尔。
却在她靠近的时候,忽俯身低头,几乎咬着她耳朵,轻声道,“迟早是我的。”
所以被他握一下指头又不会如何,何必气恼成想要杀人的样子。
她挑眉瞪目,眉梢恼意深深。
什么迟早是他的?
她是他的?还是院子是他的?
啊呸!这家伙说梦话吧,大白天做梦难怪会这么离谱。
她什么时候答应他那什么了?
莫安娴磨牙磨齿的,一会想着这恼人的陈霸王突然上门干什么,一会又想着一定要立刻找人将她原来的闺房挖成池塘种花。
胡思乱想的走着,一会就到了枫林居。
陈芝树也不挑地,直接主人的姿态走进八角亭子坐好,然后抬眸,云淡风轻的瞥了瞥明显心不在焉跟过来的少女,淡淡道,“坐。”
这声音听着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可莫安娴却愣了愣,因为她隐约听出其中淡淡欢喜揶揄意味。
这孤冷尊贵遥远如冰山玉树的离王殿下也懂得揶揄人?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她眨了眨眼,没有坐下,却先抬头瞪大眼睛使劲的望太阳。
这女人,忽视他都成习惯了是吧?
“我见过她!”
明显冷了好几度的声音淡淡响起,莫安娴咯噔一下,终于收回神游物外的思绪。
“谁?”
她在他对面坐下,微微眯眼,眼神茫然里仍旧含了恼意。
就不能在她面前改了惜字如金的坏毛病?
多说几个字又不用花他钱。
“红影。”如她所愿,薄唇微启,陈芝树确实多说了两个字。
莫安娴下意识侧目望了望亭子外面,红影确实远远站在回廊那边,不过只一望,她立即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袋。
此红影非彼红影。
她立即收了心神,严肃的坐正身子,一本正经看着他,“在哪?知道是谁的人吗?”
胆敢冒充她身边的人,还真吃了态心豹子胆了。
那个冒牌货可是在哥哥喜宴上搞七搞八的直接黑手,让她拎出来非扒下层皮不可。
陈芝树看着她,淡淡道,“有眉目,暂时未确定。”
这不是等于什么也没说吗?
少女撇了撇嘴,想起府里一堆乱糟糟的事,就实在高兴不起来,“还有事?”
言下之意,没事的话,赶紧走。
姑娘她没心情在这奉陪。
陈芝树抬眸,似笑非笑睨着她,眼神无奈。
过河拆桥的手段是用得越来越娴熟了。
莫安娴瞧见他眼神,忍不住心中低咒一声,她什么时候过河拆桥了?就算真要拆桥,他也要先造座桥给她过吧。
“冷静,”这女人,莫名其妙烦燥什么,天塌下来有他顶着,“有我。”
莫安娴失笑,不过撞上他冷清认真似乎能包容一切的目光,烦燥的心情还真奇异的平静了不少。
“依赖别人可不是好习惯。”
她低声咕哝,长睫轻掩眉目闪过一抹犹豫。不是他不够好,而是她害怕……,所以他步步紧逼,她反而更加想逃离。
陈芝树眸光暗了暗,神色若有所思。
陈芝树想起今天他来莫府的另一个目的,看着她犹豫退缩的模样,目光凝了凝,有无声叹息悄悄落在心底。
莫少轩成亲时发生的事,想必在她心里留下了极深的阴影了吧!
那件事,目前还不急,或许他应该过段日子再告诉她。
陈芝树没有在枫林居再逗留,只喝了一杯茶,静静的看着她坐了一会,然后就走了。
莫安娴被他临别那一记古怪复杂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成了他锁定的猎物一样。他放任她自由挣扎,那不过因为他确信她只能在他的天地里自由来去。
想到自己无意中将自己比喻成猎物,莫安娴就不禁气馁懊恼想拍脑袋。
她是被陈霸王那古怪的眼神吓着了吧?
“小姐?小姐?”
红影见她长时间盯着一页书没有动过,便知她在发呆,伸手往她眼前晃了晃,又连续叫唤了几声。
莫安娴回过神来,不慌不忙的将手里书本搁到桌上,才看着她道,“什么事?”
“外面有消息传回来了。”红影看着她眉目沉凝似有什么难决之事,略一停顿才接着道,“殿下让人将那些辱骂皇族的大胆狂徒送去大理寺打了板子。”
莫安娴眉头一挑,嘴角几不可察的弯了弯。
辱骂皇族的大胆狂徒?
嗯,这个借口不错,她喜欢。
不过打板子?
疑惑自眸底闪过,随即那闪亮眸子便似染了层看不透的迷雾一样,让人看着只觉复杂难明。不过这层迷雾背后,却又氤氲着淡淡欣喜。
她当时看着老姨娘他们嚎啕大哭,觉得心烦气燥,确实狠狠想过要让他们脱层皮来着。
那家伙看似目下无尘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中,又是怎么看穿她心中所想的?难道这世上还真有心有灵犀这回事?
红影见她神色沉吟,默了一会,才接着道,“另外,还有件事。”
莫安娴转着眼睛,扑闪扑闪的眼神明显流露出兴趣盎然之色,“还有什么事?”
不管什么事,总之是让莫永朝那一家子不愉快的事,对她来说就是好事。
“莫云昭的棺木送回府的时候,发生了一点点让人愉快的意外。”红影看了看她,眼神古怪,“据说那副棺木送到家门口的时候,忽然自发烧了起来。”
莫安娴怔了怔,神色错愕,声音意外拔高,“烧了起来?”
“对,”红影肯定的点头,“奴婢听说,那火势还极猛,只一会功夫就将那副棺木连同尸首一块烧成了灰烬,下人只能眼睁睁在旁边看着,却连半点办法都没有。”
莫安娴眯了眯眼,嘴角噙出一抹森然冷笑,“果然自作孽自有天收。”
莫云昭那个祸害,这下被一把无名火一烧,彻底灰飞烟灭了。
连渣都没剩下,以后老姨娘就算再有胆也没有任何证据诬告他们杀人。更甭想再来莫府闹了。
眼睛转了转,莫安娴疑惑中透出淡淡若有所思,“不过,好好的那棺木怎么会突然自发起火烧了呢?”
第324章()
这种无声无息解决隐患的手法,她瞧着怎么都像那只狐狸品性的风流右相风格?
红影皱着眉头,也是一脸困惑茫然模样,“这个……奴婢也不清陈。”
“不清陈就不清陈,”莫安娴低头,再度拿起书本看了起来,“总之这事完了,我也就安心了。”以后有机会,她再跟那狐狸右相套套话。
管他过程如何,只要结果对她有利的就行。
莫安娴认为这事完了,其实不然。因为又是抬棺在朝臣府邸门前闹事,又是辱骂亲王又是突然起火等等一系列轰动的事,这件事第二天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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