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俏脸慢慢染上红晕,冰山殿下那淡漠含凉的眉梢竟然转出一抹让人移不开眼的暖意。
暖意之余,那弧度美妙抿得平直如一线的唇角,似乎也在恍惚中向上弯了弯。
忽然便撞见这人令人惊艳忘我的笑容,莫安娴连挣扎都忘了。
怔怔看着他,明亮闪动的眸子除了清晰倒映着他惊绝天下的笑容外,此刻她脑子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什么都忘了要做。
馨香的清淡气息几乎抵足相闻,微乱的呼吸不经意间纠缠在一起,陈芝树看着她娇艳欲滴的小巧樱唇,体内不受控的轰一声似有热浪滚滚如万马奔腾之势袭来。
他紧张得屏了气息,朝着那令人垂涎的一点朱唇缓缓凑了过去。
熟悉的清竹冷冽气息慢慢萦绕,将她呼吸都包容其中。“呯呯呯呯”,莫安娴几乎能够清晰听闻自己急促加快的心跳。
那人如画眉目在眼前不断放大,莫安娴心下紧张,下意识想要逃离。可她双手被他紧扣,他俯身过来的姿势几乎完全将她整个人锁在小小空间里。
看见少女慌乱无措羞红俏脸的模样,陈芝树冷清眼眸里不知何时多了抹炙热。
而唇边那浅淡若无的笑意,随着他与她越来越近的距离而渐渐明显起来。
少女避无可避,只得慌乱的闭上双眸。
陈芝树暗叹一声,就要印上她娇艳红唇。
却在这时,马车忽地停了下来,因为突然,车内明显心猿意马的两人不期然的因为惯性而被晃了晃。
令人紧张期待的美好旖旎气氛因为这一停,而瞬间被破坏殆尽。
“主子,右相大人的车在前面停下了。”浑然不知坏了主子好事的冷刚,那冷冰冰**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这声音一落,立即引起一阵类似恼怒的磨牙声。
冷刚一脸茫然的扭头,却忽然觉得浑身发寒。
即使隔着帘子,陈芝树带着浓烈怨念的冰冷眼神,也足够强势压迫到冷刚透心凉又透心凉。
相比于陈某人忿忿难以宣泄的恼怒,莫安娴却莫名其妙松了口气,瞧见他面无表情却倏地用力盯帘子的眼神,她就忍不住“扑哧”的轻笑出声。
看到常年寒冰不化的离王殿下破冰,这是多有成就感的事啊。
莫安娴表示,因为张致引起的种种愤怒,此刻都因离王殿下险些失态的一幕而冲淡了几分。
帘子掀开,看见眉目少了郁色的少女跳下马车,很突然被自家主子平平淡淡却气势十足的冰冷眼神一扫,冷刚透心凉的同时,仍旧满头雾水茫然又无辜的扭头看着张化。
咳咳,主子那表情,分明是好事被搅的不满。
难怪会对冷刚飞眼刀了。
张化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着下了马车便自顾进府的少女,并不理会神情有些哀怨的冷刚。
盯着旁边右相府的马车,想了想,张化试探道,“主子不进去?”
右相大人可要进去了,你不跟紧些,难保不被右相大人撬墙角啊!
陈芝树瞥了瞥他,并没有错过他担忧眼神,一瞥过后,便闭上眼眸,“走。”
夏星沉想献殷勤又如何?
就算他在不旁边看着,也有办法让夏星沉献不了这殷勤。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陈芝树走得干脆利落毫不留恋,一声令下,便将已经下了马车准备上前跟他见礼的右相大人给甩在了身后。
看着那辆低调奢华无比招摇的沉香木马车疾风一般掠出了视线,夏星沉只能无奈的笑了笑,“难道今天的我在离王殿下眼中变成了比鬼还可怕的怪物?”
当然,这话纯属玩笑一句而已,其实夏星沉与陈芝树心里都明白,彼此在做什么又该做什么。
摇了摇头,夏星沉让人递上拜贴,一会之后,就见红影出来亲自将他迎了进去。
直接进入到枫林居的花厅,夏星沉在门口站了站,看着凭窗闲散而坐的少女一手搁在桌边歪歪撑着脑袋,松斜的发髻散落几缕乌丝飘覆她娇俏面容。
从他所站的角度,只看得见少女半边侧脸,另一半隐在暗影里看不分明。只不过,便是逆光所见的半边侧脸,沉静从容里竟也透出淡淡肃杀意味,虽然娇俏里夹着倦色,可这种种奇异复杂的神色揉合在她脸上,并不让人觉得心惊。
他看着这平日聪慧狡黠敏锐多智的少女,此刻沉静下竟然隐现肃杀,心便不自觉的慢慢生出一寸寸纠缠的疼痛。
想必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确实惹怒了她。
暗下叹了口气,他勾起唇畔惯常的微微笑意,抬步依旧慵懒恣意的姿态走了进去。
“精神不好?”他自顾的在她旁边拖了张椅子坐下,含笑凝视她,“还是累了?”
莫安娴歪头瞥了瞥他,挤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有区别吗?”
“有,”夏星沉点头,“精神不好不是累,而是因为心情不美妙。”这心情不美妙,自然是因为张致干出了令她愤怒的事情。想要精神好,势必得做些让自己高兴的事。
而累,只是单纯身体上的,只需要好好睡一觉放松就行。
少女微微眯眼,看着眼前赏心悦目的靛蓝身影,确实不怎么提得起精神,“我不累。”
就是在琢磨怎么以牙还牙而已。
张致害得大嫂流产,害得大嫂与大哥伤心,这债必须还。
她恼火张致这被人当枪使还全然没有一点觉悟,更恨极背后导致这一切的那位。
斜眼瞟过去,却忽地发觉对面那微微含笑的清隽面容,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她惊得呯的坐直身子,认真的盯住他,严肃中透着担忧问道,“你受伤了?”不然面色为何透着一丝苍白,即使极力掩饰,她还是看穿他的掩饰。
好吧,其实莫安娴忘了动脑筋,如果习性跟狐狸相近的夏某人愿意让她看穿他的掩饰,那一定是他故意的。
夏星沉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小问题而已。”
话题一转,已转到了让她关心的另外事情上去,“有件事我想你应该还不清陈。”
少女挑眉,睁着明亮眼珠一动不动看着他。
夏星沉对上她清亮明净无比纯澈的眸子,心中一动,忽然有大胆念头冒出。他连忙不着痕迹撇开视线,压下腹中躁热,懒懒含笑道,“张致曾经跟踪安如沁去过纪府,其实张致所见到那个人那张脸跟纪府没有一点关系。”
莫安娴眸光闪了闪,“哦?”
“相反,那个人跟礼部尚书王显,或者说跟王显的儿子王居之有关;”他默了默,又道,“而这个王居之,私下与李南胜有来往,与李氏旁枝年轻一辈的优秀子弟亦私交不错。”
莫安娴心头紧了紧,“也就是说,张广的死还有张致被误导,这些都与王家王显王居之还有李家李南胜这些人脱不了关系?”
夏星沉转了转手中杯子,眸光微沉,点头道,“大抵错不了。”
莫安娴默了默,张致这混蛋——她迟早会将今天这笔债讨回来。不过王家与李家,她也饶不了。
“右相大人,不知王显排行第几?”
夏星沉迎上她清亮却似能看进人心里去的目光,唇畔勾起一抹淡淡无奈苦笑,“姑娘太聪明了,果然不可爱。”
怎么一下就想到他身上来呢!
少女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可眼神却阴恻恻的,让人看着就心底发毛。
“如果不可爱可以活得平安长久,我一点也不介意。”
夏星沉装模作样的皱了皱眉,叹气道,“昔年王家嫡系家主排行第三,他后面还有两位庶出弟弟,王显正巧是这两位中倒数第一。”
少女皱了皱眉,“也就是说,这位礼部尚书当年也曾参与过逼害家主的行动。”
跟夏星沉有仇,所以与李家联合一块,也找到她头上了。
夏星沉看着她,依旧笑得风流慵懒,可眼角飞闪那抹精光却阴森得令人不寒而栗。
然神色未变,继续漫不经心道,“王显能坐到礼部尚书这个位置,李家暗中出力不少。”
若不是因为这个人,他也不会慢慢查出当年给他下秘毒的人,极可能就是凤栖宫里面那位。
“你今天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莫安娴不明就里的看着他,“即使我知道这些讯息,我也拿今天这事没办法。”
夏星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魅惑眸光里泛转出些许莫测高深,许久,才微微笑道,“再过不久,就要举行武举大会了。”
莫安娴挑眉,神情若有所思,“武举大会?”
“嗯……咳咳……”夏星沉正想与她细说,却无奈咳嗽起来。
瞧见他面容不正常的苍白,莫安娴心头紧了紧,“你——不要紧吧?”
夏星沉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放心,猫死了我还活着。”
少女听得心中一沉,敛着眉头盯住他,正经八百的极严肃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夏星沉苦笑,还未说话,却见红影走了进来,禀道,“小姐,张小姐来了。”
莫安娴扭头望出去,就见君莫问双手交叠神色隐隐不安,那手脚无处安放的模样很明显透着不自然的局促。
暗下叹了口气,她站了起来,神情淡淡的招呼道,“莫问来了,请进吧。”
第364章()
刚才夏星沉那阵压抑的咳嗽声,君莫问自然也听见了,这会她一踏入花厅,眼睛不自觉的先往他清隽面容瞄了瞄。
唇畔那抹微微笑意依旧风流慵懒,可清隽面容竟然透出些许不同寻常的病态。
眉头紧了紧,几乎下意识便脱口问道,“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上回伤到了?”
心中一动,莫安娴转了转眼睛,饶有兴味的回来打量了两人几眼。
夏星沉笑了笑,没有接话,反而往她手里拎着的盒子凝了凝,“张小姐反应倒是神速。”
那边张致刚刚伤了人,她立刻就有动作,亲自上门送礼道歉。
想到这里,夏星沉意味不明的看了看莫安娴,就不知这位睚眦必报的莫姑娘给不给张家小姐这个面子。
这一提,莫安娴心情随即便沉了沉。目光自夏星沉身上收回,也淡淡凝落在君莫问手中所提的盒子。
“莫问,一事归一事,”莫安娴看着她,神色淡然,可语气却透着不容质疑的森冷,“若是二公子执意不分青红皂白,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君莫问叹了口气,也不待莫安娴招呼了。随手将礼盒递给红影,便自顾的挨着她旁边坐了下来,“我也知道如今出了这事,再上门轻飘飘说一句道歉半点用处也没有,可我若是不亲自登门跟少奶奶说一句道歉,我这心……难安!”
莫安娴笑了笑,笑容看着温软无害,可眉梢眼角皆泛着让人心惊的冰凉讥讽。
“很好,现在你礼也送了,歉也道了,可以心安理得回去了。”
君莫问一噎,知道她心里正恼怒,这会再提自己二哥纯属火上浇油。
虽然她心下暗自庆幸,好在纪媛没有出什么大事,可小的保不住……。
君莫问心里也是堵得慌,面对莫安娴气恼讥讽眼神,她也只能生受了。
“夏公子如何?”君莫问站了起来,莫安娴正在气头上,她还是早走早着。
莫安娴想起纪媛的事,心里就烦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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