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冷道:“还不是因为你急功近利,得意忘形,中了别人的诡计。”
李煜的目光闪过一丝尴尬,他当初也是赞成这件事的,也是为了能够讨好眼前的人,谁知却落得如此结果。沈氏没有再看李唯承一眼,她抬起头,目光穿过重重阻隔看向远方:“沈家会替你解决这件事,你只需一口咬定是为了国之安宁并无私心,即可保住性命。不过,这段风波平息之后,就要将乔儿和雯儿姐妹的婚事定下。”
李唯承眼中迸发出死里逃生的庆幸:“真的?姨娘说的是真的?父亲?”
看到李煜点头,李唯承大喜若狂,道:“乔儿本来就是要嫁给沈渊的,现在让她们姐妹都嫁过去也未尝不可。”
李煜看着身边的姚氏,她的目光没有一丝心软和愧疚,冰冷的话语从她口中吐出:“乔儿许给沈浩,雯儿要送给太子做妾。”
和慧院,兰氏满面怒色坐在桌边,莺儿从外头哭哭啼啼的进来,看见兰氏满腹的委屈化成眼泪噼噼啪啪落下:“夫人!她们她们欺负人”
兰氏眉头扬起,看着莺儿左脸颊上明晃晃的一道血印子,问道:“又怎么了?”
莺儿哭的凄惨,嘴里的话却字字清晰,“我见夫人用血燕的时辰到了。像往常一样,去大厨房取,没想到大厨房的刘妈妈根本就没准备,还说”
“还说什么?”兰氏几乎将银牙咬碎,这几天她已经受了无数的白眼和挑衅。
“她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不过是个任人买卖的物件,还真以为自己能越过大夫人去!什么血燕,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那也是你能吃的!做梦去吧!”莺儿看着兰氏的脸色,摸着脸上的血痕,恨恨道:“我都已经走了老远,还能听见刘妈妈在哪里骂个不停,夫人您可不能就这么任人欺凌啊!”
兰氏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跟了李唯承在外五年,什么事不是她做主,跳起来骂道:“肯定是那个黄脸婆在兴风作浪!我倒要去会会,看还能把我撕了不成!”
燕儿从外头端了杯热茶进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兰氏的脸色,心想,果然这莺儿果然就是个坏事的!“夫人,您消消气,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自从李唯承出事之后,连兰氏屋里的炭火分量也是一日比一日少。
兰氏也不过是口头上厉害,若真想找周氏翻脸早就去了。她没什么大本事,小聪明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把李唯承哄得服服帖帖。只是近几日实在受气,再经莺儿这么一转述,气的浑身发抖。她抬眼看着燕儿,这个燕儿是她进府之后,才跟在身边伺候的丫头,兰氏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气顿时消了一半。
燕儿站在一旁却不再说别的,兰氏迟疑的接过茶盏。对莺儿说道:“你先去将脸颊涂了药膏再说,好好一个姑娘家,可别落下疤痕。”
莺儿摸上自己的脸颊,犹豫一下,还是道:“谢夫人关心,奴婢这就去上药。”
见莺儿出了门,燕儿笑眯眯屈膝道:“夫人,您可不能中了别人的奸计啊!如今大爷不在府中,若是您真闹开了,别说您能不能占上风,这一个不敬主母的罪过,便能让您从天堂直掉到地狱里去。大夫人说不定就等着这个由头将您打出府去呢这样一来,就算老爷回来说情,也没法子了。”
兰氏心里咯噔一声,那股怒火彻底熄了,犹疑不定的看着燕儿,“那依你之见,我就得这么受着了?”
燕儿见兰氏已经冷静下来,道:“如今咱们只要静静的等待,依大爷对您的疼爱,等大爷回来自会给您做主,若是您现在闹出去,可就不占理了!”
圆脸的胡嬷嬷一张老脸都要团在一起,在一旁满面担忧道:“夫人,大爷的事这都好几天了,若是咱们也得早点打算下一步”
胡嬷嬷是从小跟着兰氏的,虽然没什么坏心眼,却一向胆小怕事,听她说话的意思,却是劝着兰氏卷铺盖跑路了?燕儿几乎要笑出声了,道:“夫人,早上我去大厨房打热水,在路上碰见五姑娘院子里的月白妹妹。月白妹妹年纪小,人也好,她见我面色担忧,便对我说,她们姑娘说了,这件事其实怪不到大爷身上,不过是赶得巧了,再加上老爷从中周旋,再过个三五日,大爷也就能回来了!”
兰氏瞪大眼睛,结巴道:“五五姑娘院子里的人说的?”
兰氏望着燕儿,突然脑中清明起来,难道这是五姑娘在故意提醒她?她翻来覆去的将燕儿刚才的话又想了一遍,五姑娘可是李家正经八百的嫡出,她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再说,她还有一双儿女,若是不出错,谁也不能那她怎么样!兰氏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燕儿,道:“你是个好的,等爷回来,自然不会亏待你!”
燕儿知道兰氏这是听进去了,点点头道:“奴婢不敢,奴婢跟着夫人,自然要为夫人着想。”
兰氏看着胡嬷嬷,皱眉道:“嬷嬷,在爷回来之前,没我的吩咐,院子里的人一概不许出院子,若是谁惹是生非,直接打死了事。”
此时,李殊慈正和木云说这话。她面上难得现出一丝欢喜,木云终于好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初。青鸽上前一步道:“姑娘,燕儿已经把话已经传到了。”
李殊慈点点头,笑道:“若是兰氏稍微够聪明,就会龟缩在和慧院里一动不动。”
第85章 毒发(一)()
木云不解道:“咱们为什么要帮兰氏?若她以后得势了。咱们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
“兰氏不过是有点小聪明而已,相对于周氏的心计,兰氏根本不足为虑。然而兰氏只要在李府一日,就是周氏的一块心病。李唯承对兰氏母子宠爱有加,她们和周氏之间总会有一番交锋,咱们坐收渔翁之利有什么不好?”
木云道:“李唯承间接害死了皇后,居然还能回的来?”
“道理很简单,这个世间的事情,总不是一成不变的。上位者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说你没有,你也能没有。”李殊慈冷笑道:“如果不出所料,祖父既然已经开始为沈氏打算,那么他还会在意和沈家联合么。他定然会在沈氏的劝说下去找沈家出面。而沈家也必定早就想好了对策等祖父上钩呢!”
木云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此事不可能要了李唯承的性命”
“姑娘费了这么大的周章,除了让李唯承无缘权势,应该还有别的目的。”青鸽思索道:“难道姑娘是为了逼沈氏出面?”
李殊慈惊讶的看着青鸽,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若是沈氏一直躲着,咱们只能拳拳打在棉花上,永远都不可能击中对方的要害。这些年来,沈姨奶奶一直借周氏的手办事,要想瓦解大房的布局,首先便要从周氏身上下手,她是沈姨奶奶的左膀右臂,更是李唯承的正妻!若想激化她和李唯承的矛盾,兰氏是必不可少的。”
青鸽看着木云道:“幸亏木云快好了,不然,我还真是不放心姑娘的安全。“
木云苦笑道:“这还真的多谢我爹,若不是他逼我苦读医书,我如何能好的这么快。这生肌丸是我爹研制,药方还是我死记硬背下来的。”
第二天,沈豪便上了一道折子,连同沈渊一起被煦文帝召近宫中。沈渊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竟然亲自带领沈家族人下至灾情严重的各州郡,亲自督查衙门设立的粥厂,平复难民。律人律己,确保官商募捐和朝廷下拨的所有救济银两,全部落实道灾民身上。
不过几日下来,沈渊忧国忧民的情怀不仅传遍了京地五都,连各个郡县的都知道了这位被誉为四公子之一的清俊少年,这可和李唯承寄希望于上天不同,这是实打实的功绩,受万民敬仰。
李殊慈听说此事,苦笑道:“沈渊,还真是精于算计,无论在怎样的境况之下,都能做出最利于他的判断。”
窗外呼啸的风声,冰寒透骨。李殊慈忽觉困倦,便拥着厚厚的锦被缓缓躺下,房间内被花匠精心摊火熏开的银红牡丹,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朦胧中,她好似回到了祖母病逝那一日,白绫挟着大雪在风中呼啸,时而卷起,时而落下。惨淡的颜色无情笼住她的世界。
在这异样空洞无措的时刻,她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那个少年,白袍黑发,神色低暗。他用那一双沉默的眼睛望着她,里面仿佛是看得见的怜惜和同情。他的嘴角慢慢的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向她走过来,从此后,这个少年仿佛是镌刻在她心头的烙印,永生永世烙烫着她。
“沈渊”李殊慈猛然从榻上坐起,下意识的环抱住自己的肩膀想要躲避什么。却发现这只一场无为的幻梦而已。
雪心在外面听到动静,推门进来询问:“姑娘,您醒了?才睡了没一会的功夫呢。”
李殊慈用手支着额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她又重新躺回被子里,却觉得难以安眠,索性掀开被子,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拂风苑里树影重重,廊上挂着的风灯来回摇摆,远处似乎传来什么动静。“雪心,你跟我去祖母那里看看?”
蓝心正从回廊上走过来,道:“姑娘,和慧院一个叫莺儿的丫头,听说方才在大厨房和大夫人身边的嬷嬷起了冲突,兰氏说她目无尊卑,要将她打死给大夫人赔罪,这一会已经是出气有进气无了”
“看来兰氏已经知道莺儿已经被人买通了。”
脚下绵软的白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李殊慈穿过一道又一道回廊,名寿堂里已经点足了灯火,可在这样阴沉的天气里,愈发显得光华透亮。
还没进屋,李殊慈就听见姚氏惊叫一声,“母亲!”
李殊慈脑袋翁的一声,提起裙子就往屋子里面奔,雪心和青鸽跟在她身后也迅速的朝屋子里面奔过去。屋子里除了姚氏和吴氏,兰氏并李姝乔李姝雯也在,并丫头们一团人围着呼喊声一片。连嬷嬷和江嬷嬷一个扶着老夫人,一个人正在掐人中,老夫人却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姚氏一见李殊慈过来,忙道:“阿慈,你祖母她前一刻还在同我们说话,突然就倒下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吴氏已经声泪俱下:“是啊,阿慈,老夫人毫无征兆,就这么晕厥过去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李殊慈扑到跟前,看着老夫人面如金纸的模样。目光阴沉道:“青罗,马上叫管家去请太医,快去!”心里忍者难受,拼命忽略刚才那个梦境,她连声吩咐:“素罗,祖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从宫里回来了,赶紧派人去迎。雪心你先去把府里的胡大夫找来。”
不一会,消息已经传遍府中各处,连府上的各个姨娘,少爷姑娘都一并到了,加上各自的丫头婆子,在院子里站了乌压压一片。李煜急匆匆从外面赶回来,穿过重重人群,面色惊疑不定。“到底怎么回事!”
胡大夫是府上的坐诊大夫,在李家多年,对各位主子的身体状况十分熟悉,医术自然是过得去的。胡大夫已经查看了一番,摇头道:“在下时隔几日便要为老夫人诊脉一次,老夫人身体底子一直不错,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方才我查看一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至于到底为何突然晕厥,恕在下医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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