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小厮和黄商户的前面牵着马,从他的角度往那马车里看,正好能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隐约有个女人穿着十分艳丽,坐在马车里。
马二更加害怕,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谁到这个鬼地方来祭拜还穿着大红大绿的衣服!腿不由一软,拉着缰绳的手不由用了些力道,马被突然一扯受了惊,嘶鸣一声扬起前蹄将马二甩的一个趔趄,拖着马车疯狂的向前奔去。
黄商户和马二都被这个变故惊的目瞪口呆。
易南见时辰也差不多了,那老严家的送丧队伍应该快到了。趁这功夫黄商户和马二都没注意她,悄悄儿地几步就窜上了树。
黄商户回过神来,不满的朝马二冷哼一声,回头见那黄眼珠子的小厮居然不见了。四处一望,空荡的小路,连声鸟叫也听不见,树上的叶子颜色异常的深,浓密的仿佛连风都吹不动似的,一片死寂。便是平时黄商户的胆子不小,这会儿也不禁寒毛直竖。
马二离黄商铺两三步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马车帘子的缝隙,喉咙发干。黄商铺看他这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这次回去定要给他点教训,好好练练胆子!
黄商户心里憋股子气,胆子也壮了不少。反正那病秧子小厮也不见了,上前一把掀了青布车帘子,力气大了些,直接将布帘子扯掉了半边,露出了里面坐着的人
第21章 我的手段()
帘子被黄商户用力一扯,掉下来大半搭在车门边上,黄商户猛然看见里面坐着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倒退两步直接撞倒了马二的身上,给马二撞了一个趔趄,自己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啊!!!”马二控制不住的惊恐大叫。双腿蹬地想要后退,却使不上力气挪不动分毫。那车里哪里是什么姑娘,也不是什么夫人,而是一个穿红戴绿,粉面桃腮的纸扎人!
这诡异的一幕让黄商户和马二一时间无法反应,呆怔的坐在地上,震惊的望着马车里端端正正坐着的纸扎人。那纸扎人被扎的活灵活现,往外散发着阵阵幽香。身上穿着红色花袄子,绿色的盘扣和袖口,下身穿着大红的宽幅石榴裙,裙子上同样是绿色勾勒的盘云花纹,仿佛是坐在花轿里的美娇娘。
可是她的眼睛却睁的异常的大,瞳孔漆黑,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这时,两人的耳朵里传来远远近近的哭声,可是四周一个人也没有,那哭声忽大忽小,重重叠叠,好似不止一人。马二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突然上前扑到黄商户的身上,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嘴里喊着:“是她!是她!是她回来了她来找我们索命了!”
马二的声音在空旷的树林中传的很远,声音恐惧压抑:“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害死了多少人,是你连累了我!你这个恶棍,畜生!”
黄商户被他掐的连连翻白眼,翻滚着挣扎,马二不停的絮絮叨叨的说着黄商户这几年做下的恶事,手下越来越用力,耳边的哭声渐渐停了,马二愈发觉得是女鬼索命。马二觉得,他若是将黄商户的恶行全都说出来,再杀了黄商户,女鬼说不定会放过他!
马二一狠心,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的压住黄商户的身体,双手捏着他的脖子,只听喀嚓一声,黄商户的脖子竟生生被马二捏碎了!黄商户的口鼻中汩汩的往外流血,眼睛翻白,已经死了,死相极其难看。可马二还是不肯撒手,口中还在不断的絮叨着黄商户的罪行,直到一群穿着粗麻孝衣的人将他从黄商户的身上拉开。
易南蹲在树上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她没想到马二居然想疯了一样愣是把黄商户的脖子都掐断了,虽然他该死,可是这种死法还真是惨!
李殊慈长吐一口气,时间一长,这养气功夫实实在在的好处便看得见了,她现在不仅仅耳聪目明,身体几乎能轻松的攀爬到树上去了,这是她从前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只不过她现在力气不大。易南见了都连连惊奇,言道:若不是这功夫奇高,便是你天赋异禀啦!
李殊慈早已经把这功夫教给易南和青鸽,可她二人练习之后虽也有效,却无李殊慈这般大的进益。
易南还摇头晃脑,围着李殊慈转了三圈,啧啧道:“果然是你天赋异禀啊!”
李殊慈被她逗的笑不可支,却隐隐有些失望,她本来还想让祖母和母亲也尝试一番。她不能时时刻刻的都在她们的身边,所以要让她们自己也强大起来,这些她在意的人,她一个也放不下,一个也不能放下。
祖母和母亲的身体,她一直都留意着,现今有易南在她身边,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打坐一个时辰结束,唤了青鸽进来,换了身柔软舒适的旧衣。
青鸽笑盈盈的说道:“姑娘,木云早就回来了,已经等了姑娘不少时候,不喝点茶水压一压,嘴里的话几乎都要吐出来了!”
李殊慈被她说的一笑,自从易南来了之后,青鸽的话也多起来了。“快让她进来吧,不然今日的饭也吃不下了!”
青鸽一脸笑意的朝门口轻喊了一句:“姑娘好了,你进来吧!”
易南几乎是踩着青鸽的话音直接奔进来的,回手迅速关了门,便扑到李殊慈跟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绘声绘色地将上午发生的事一件不落的讲了出来:“诶哟!你们是没看见,那马二和黄商户看见那个纸扎人的时候,吓得一个绿脸儿,一个白脸儿,别提多好看了。严御史家的送丧队伍远远的过来。他俩还以为是那些被害死的人在哭,吓得屁滚尿流!”
易南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了,喘口气儿道:“那马二像疯了一样,照着黄商户的脖子就是一顿猛掐,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脖子居然都掐断了,只剩下皮连着肉,血流了满脸都是。”
易南嫌恶的撇了撇嘴,用眼睛偷瞄了瞄李殊慈和青鸽,她故意说的血淋淋,想吓唬吓唬这两个小姑娘,也显显自己的威风。没想到李殊慈面色一点没变,淡定的坐在她对面一小口一小口啜着茶,青鸽皱了皱眉,也还镇定的站在李殊慈一边。
这两个到底是什么姑娘啊!
易南失望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李殊慈一脸笑意,揶揄道:“哎呀,好生吓人那!是不是?青鸽。”
青鸽捂着嘴,闷声笑道:“是啊,姑娘,奴婢都吓得站不住了呢!”
易南听着着主仆俩戏弄自己,气呼呼的犯了个白眼。
李殊慈好笑,问:“你给他们用的什么药,怎么会”
易南听她终于问到了重点,不计前嫌答道:“是聚神香。这种药粉,闻到的人对身体不会有坏处,只是对精神上的作用奇大,会无限放大精神上的渴望。这纸扎人的注意也亏你想的出来!”
李殊慈点了点头,怪不得,那黄商户在五更巷巷子口闻到了香味,就立即想要找个目标下手,才被易南接机引到了城外。马二本身就对黄商户心中寸有怨恨外加恐惧,所以看到纸扎人的时候,就突破了恐惧的极限,以至平时对黄商户的怨恨也升到了至高点,直接将黄商户掐死了。
像黄商户和马二这种人,最怕的不过是一个死。一个关联阴阳的纸扎人自然能将他们心底的恐惧掀出来。其实,李殊慈相信,活人其实比死人更可怕!
“木云,接下来”李殊慈朝易南眨眨眼。
易南一蹦老高,兴奋极了,“放心吧,我都记得呢,照你的吩咐已经找了几个长舌的妇人,将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讲了的。再说,严御史家那么多人看见了,听见了,还能有假!”
严御史为人耿直苛刻,严于律己,也严于待人,在民间声誉极高,在官场的人缘却不怎么好。他为人过于严苛,甚至对待朋友也是丝毫不肯让步,错了就是错了!让他身边的人常常觉得心惊胆战,说不定什么时候让他逮着个不好就参你一本!若不是皇上需要这么个人,看护着他,他早让人将骨头渣子都嚼了好几遍了。
李殊慈到不是说他不好,可人若是不懂变通,总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他即便能护住自己,可是身边的人呢?
可若严御史不像严御史,李殊慈也就不能借着他的手来办这件事情了。
李殊慈算准了今日是严御史的夫人刘氏出殡的日子,提前就让易南准备好。
隔天,黄商户家宅大门紧闭,门前扑了一大群人,男男女女,沸沸扬扬,要姑娘要媳妇的哭着喊着叫着,几乎将大门都凿出个窟窿!
“真是报应哟!简直是丧心病狂!”
“怎么回事!哎!你倒是给说说!”
“这黄家,平日里只听说他那赖头儿子好色,没想到这黄商户更是猪狗不如,专门对那些穷人家的小媳妇下黑手,逼死了好些个。”
“可不是!听说有个小媳妇刚怀了身子,竟活生生给折磨死了,眼睛瞪着,死不瞑目!”
“都说是她化了厉鬼,夜夜来找黄商户,黄商户没办法,扎了个纸扎人到西山做法事,没想到那冤鬼厉害,上了车夫的身,将黄商户活活给掐死了,脖子都掐成两截了,还能不是那厉鬼干的!”
“前段日子,野猫子家那档子事,恐怕也有冤情呢!”
“瞧你们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哎!你还别不信,严御史夫人病故,正赶着那日出殡,刚好撞见,你说说这儿还能有假?”
“严御史?!那倒是,他若是在场,这事还真有准儿!”
马二被送到府衙,已经疯了,但他怀里却揣着黄仁才的认罪书。专管这事儿的刘府承生怕又牵出别的什么事来,连忙吩咐将二黄的事儿立案判决,以重罪处之。那严御史的一张铁嘴,可是不饶人那!
野猫子这段日子东躲西藏,又被黄商户折磨的不成人样,不过,总算是性子坚忍,没垮了。
只是如今,他们家也只剩下自己了。
这天,野猫子特意找到木云,给李殊慈传了话。
南福楼的茶点以云片糕为最,清甜爽口,李殊慈常常到这里来,饮茶吃糕,坐在雅间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人往人来。
野猫子见了李殊慈,二话不说,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姑娘再造之恩,野猫子生不敢忘,死亦感恩。愿在姑娘手下听候差遣。”
李殊慈转过头,看着他慢慢的笑了。
野猫子洗干净了,五官倒是端正,眼睛细长显得的精明伶俐,倒也算得上精神,只是过于瘦了。
“世间苦厄多如星斗,我能救你,也是缘分。你若是愿意跟着我,我必待你如同家人。”她收起笑容,“不过,听差办事半点儿马虎不得,若有二心,我想,你也应知我的手段。”
第22章 曾是江湖()
野猫子抬起头,直视着李殊慈的眼睛。这一刻,那双眼睛沉静漆黑,锋芒尽显。他看到的,仿佛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是一把将要出鞘的利剑,隐忍而危险。
就在来之前,野猫子以为,以后不过是跟着世家小姐草草过活,鞍前马后跑腿逗趣,可现在,这种想法让他觉得愚蠢。脖颈不知不觉竟沁出了汗,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今后会做什么。那个眼神,让他胆寒,不由自主的折服,野猫子不敢再看她的眼睛,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从今天开始,我的命便是姑娘的!”
李殊慈收回微微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