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不是个贪色的人,沾了陈娇,他享受夜间与她缠。绵,陈娇走后,他虽然偶尔会怀念那事,但也没有再碰别的女人,现在美人在怀,他难免心。猿意马,甚至希望陈娇继续僵持下去,好让他多抱一会儿,却没想到儿子会哭。
他立即松开陈娇,低头看向儿子,不懂小家伙在哭什么。
虎哥儿反应也很快,见坏人离开了,虎哥儿就抱住娘亲,凤眼含泪,警惕地盯着亲爹。
陈娇安抚地拍了拍儿子。
李牧既难以置信,又隐隐头疼。
有虎哥儿盯着,李牧退回原处,若无其事地看向另一侧窗外。
虎哥儿到底太小了,马车刚驶出长安城,他就困了,缩在娘亲怀里睡了过去。
李牧见了,趁机来抱儿子。
陈娇无法再阻拦,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李牧抱到了怀里。
李牧摸。摸儿子的脸蛋,再摸。摸儿子的小手,漂亮秀气的男娃,真是越看越喜欢。
虎哥儿睡得香香的,并不知道自己换了窝。
坐马车很累,也很乏味,陈娇靠到车角打盹儿,李牧是虎哥儿的亲爹,让他给睡着的虎哥儿当床,陈娇还是放心的。
娘俩都睡了,李牧一会儿看看大的,一会儿看看小的,虽然没人陪他说话,他也不觉得闷,怕惊醒虎哥儿,他双臂便一直保持一个动作。
陈娇睡得浅,醒了就看眼虎哥儿,确定儿子睡得好好的,她再闭上眼睛。
如此几次,不过过了多久,虎哥儿也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亲爹,立即哭闹起来。
陈娇忙接过儿子,使唤李牧:“把夜壶提过来。”
虎哥儿有个专用的小夜壶,就摆在橱柜旁边。
李牧立即照做,觉得没地方放夜壶,干脆用手提着,举在陈娇前面。
陈娇不管他,托起儿子的两条小胖腿,摆好姿势。
虎哥儿小手揉着眼睛,一声招呼没打就开始嘘了,方向不准,嘘了李牧一手。
陈娇咬唇忍笑。
李牧先调整夜壶位置,然后幽幽地瞄了一眼儿子的小老虎。
虎哥儿什么都不知道,嘘嘘完了,小家伙就开始往娘亲怀里钻,小手着急地抓来抓去。
李牧一边洗手,一边不解,问陈娇:“他想做什么?”
陈娇面颊微红,低头道:“我要喂虎哥儿,请大人回避。”
李牧闻言,喉头便不受控制地滚了下。
看着陈娇很久没有露出的羞涩,李牧哑声道:“夫人,你我”
陈娇脸虽红,态度却坚决,马上打断了他:“请大人回避。”
那声音冷冷的,毫不留情。
李牧可以赖着不走,但他还没有那般下作。
最后看眼陈娇,他转身跨了出去,命人牵了马来,他面无表情地跟在车厢一旁。
走了一会儿,他忍不住看向窗帘缝隙,可惜,陈娇早将里面的竹帘放下来了,这时节的小风根本吹不动,外面的人自然也无法窥探到里面的美好春光。
107()
三个月的虎哥儿哪里是李牧的对手;李牧用一只毛毛虫就吸引了儿子的注意力。
小小的一条灰虫子;李牧放在自己手心;再凑到儿子面前。
毛毛虫扭来扭去;陈娇皱眉看向一旁;虎哥儿却好奇地盯着毛毛虫;看着看着;人就被亲爹抱过去了。
陈娇无可奈何,好在她也没指望儿子这么小就懂得与她一条心。
晚上一行人在驿站下榻。
虎哥儿睡着后就被乳母抱走了,陈娇对儿子的照顾也只限于白日;晚上太累了。
坐了一日马车,睡前肯定要沐浴的。他们夫妻身份尊贵,驿馆殷勤地安排了最好的客房;房间很大;一扇屏风就将浴桶遮住了。丫鬟们提水进来,出去;李牧坐在床边;并没有要离开避嫌的意思;陈娇冷冷看他一眼;也没有撵人。
两人要装夫妻;夜夜同寝,此时避嫌也没有什么意义。
她去沐浴了;李牧目不斜视,手里捧着一册书;胸口却有些热。
陈娇简单洗了洗就出来了;穿一身白色的中衣,径直走到梳妆台前通发。
李牧没有重新叫水,直接进了陈娇刚刚用过的浴桶,等他出来,陈娇已经背朝他躺在了床上。
李牧熄了灯,躺下时,闻到她身上的香,更多的是一种很好闻的奶味儿。
对于失忆的娇小姐,李牧并不厌憎,甚至有些爱怜,知道她真的一直在怨恨他当时的袖手旁观后,李牧心中亦有所触动。怨是因为太过在意,她怨地越久,说明他在她心里的地位越重。后来,她给他生了虎哥儿,再看她冷冰冰赌气的样子,李牧便有些内疚。
在她恢复记忆之前,在她愿意做他的女人时,他该对她好一点。
第二天早上,李牧给随行的高俊安排了一份差事。
又是一天马车之旅,虎哥儿睡着了,陈娇闭着眼睛打盹儿,睡得浅,当车里响起一阵规律的碎响后,陈娇睁开了眼睛。
虎哥儿被李牧放在了她旁边的窄榻上,李牧则面朝虎哥儿盘腿坐在窄榻前,怀里放着一包瓜子。陈娇看过去时,李牧正好剥完一颗瓜子,瓜子仁放到右侧的碟子里,瓜子皮扔到左边的小竹篓中。
连续剥了几颗,李牧抬头,似乎要看看虎哥儿。
陈娇及时闭上眼睛。
但她听得见,李牧一直在剥,直到虎哥儿醒来。
经过昨日,两人配合地已经很默契了,伺候完虎哥儿嘘嘘,李牧主动去了外面。
虎哥儿吃饱了,李牧再进来。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奶味儿,吃饱喝足的虎哥儿睁着乌溜溜的凤眼,看到亲爹就笑了。
李牧将虎哥儿接到怀里,再将橱柜上摆着的碟子递到陈娇面前,黑眸温柔地看着她:“我记得,你爱吃五香味儿的。”
陈娇别开脸,淡淡道:“现在不爱吃了。”
李牧的手,僵在半空。
虎哥儿扭着身子要够亲爹手里的东西,李牧笑笑,将碟子放到陈娇那边,专心哄儿子。
下午,李牧换了一种口味儿的瓜子给她剥。
陈娇依然不吃。
李牧连续给她剥了五天的瓜子,陈娇一颗瓜子仁都没动。
这天夜里,李牧没有熄灯,躺到床上,他将手伸到陈娇面前。
男人的手指修长,习武之人,掌心与指腹都有一层茧子,现在他的食指指腹又多了一道印痕,那是剥了太多瓜子留下的。
“我没让你剥。”陈娇的语气,淡漠依旧。
“我心甘情愿。”李牧半撑着身体,看着她白皙的侧脸说。
陈娇唇角上扬,笑得讽刺:“那就别给我看。”说完她又往里面挪了一截,摆明不想理他。
李牧苦笑,生气的女人,狠起心来也令人刮目相看。
睡了一觉,早上醒来,李牧看眼身旁小女人的侧影,决定继续剥。
于是,从长安城到平城,整条官道上都有河西郡太守李大人留下的瓜子皮,他剥得太多,虎哥儿都学会了,李牧将瓜子放到虎哥儿手里,又长大一个月的虎哥儿就笨拙地用小手抠来抠去,抠不动就想塞嘴里,被李牧及时拦住。
晌午之前,马车终于停在了太守府外。
李氏与儿子吴青松、女儿吴秀娥都前来迎接。
看到襁褓里模样酷似李牧的虎哥儿,李氏高兴极了,对陈娇各种嘘寒问暖。吴青松木讷老实,默默地看着,只有吴秀娥,用一种羡慕嫉妒地眼神盯着陈娇。
下午李氏陪陈娇待了很久,陈娇这才知道,正月李牧从长安回来,就以迅雷之速替吴秀娥定了一门婚事,吴秀娥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管用,李牧表哥当得比父亲还威严,强势的将婚期定在了六月中旬。至于吴秀娥的夫君,是河西郡一座县城的知县,二十五六岁的进士出身,也算是年少有为,绝对配得上吴秀娥。
回府第一天休息,第二天李牧去官署了,严管事忽然求见陈娇,奉李牧之命将各种账本、对牌交了过来,从此由陈娇管家。
陈娇没给严管事冷脸,只说自己要照顾虎哥儿,没有精力管账,推脱了。
“账也不管,你真要与我置一辈子的气?”
黄昏李牧回来,换过衣裳,直奔后院问陈娇。
陈娇坐在临窗的榻上,虎哥儿穿着大红肚。兜仰面躺在那儿玩,陈娇一边将儿子随手推过来的棉布球球塞回儿子手里,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我随时可能恢复记忆,与大人谈不上一辈子,与其早晚分开管账,不如现在就互不干涉。”
李牧忽然明白,她最介意的,是他那句“待她恢复记忆,他会尊重她的选择”。
“虎哥儿都这么大了,你以为我还会放你走?”脱了靴子,李牧坐到陈娇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陈娇一把挣开,侧脸冰冷:“若哥哥坚持带我离开,你敢阻拦?”
“除非我死,他休想再碰你。”李牧抱住她,陈娇挣扎,他抱得就更紧,抬起她下巴。
陈娇怒目而对:“放手。”
李牧看着她倔强的脸,沉声道:“娇娇,同样的错,我不会犯两次。”
就算她恢复记忆,她依然是虎哥儿的母亲,李牧就算不喜那样的她,也不会再让她与另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面对男人信誓旦旦的眼睛,陈娇冷笑:“没有虎哥儿,你会这样说?”
“不会。”李牧如实回答,随后,他看眼旁边好奇地瞅着他们的虎哥儿,笑了:“可我们有虎哥儿,你愿意替我生孩子,我便会养你一辈子。”
“我不稀罕。”陈娇再次挣扎起来,赌气似的道:“如果不是父亲逼迫,你以为我会”
话没说完,嘴唇忽然被李牧用手捂住了,陈娇愤怒地抬起头,李牧改成用手指抵着她嘴唇,轻声提醒道:“别当着虎哥儿的面说气话,小心他记住。”
陈娇闻言,回头看向虎哥儿。
虎哥儿见娘亲看他,咧嘴笑了,傻乎乎的。
陈娇的气势便低了一截。
李牧终于看到了与她和好的希望。
夜幕降临,陈娇沐浴回来,就见李牧身穿白色中衣盘腿坐在床上,又在剥瓜子。
陈娇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绕过李牧爬到床里头,径自躺下。
李牧剥了一小把,至少百十来个,觉得差不多了,他推了推陈娇胳膊:“起来吃瓜子。”
陈娇没动。
李牧继续推她。
陈娇生气甩开他胳膊,瞪着他道:“我不吃!”
李牧知道她心里有他,傍晚两人话也说开了,现在她怎么生气,在他眼里都是女人的小脾气。
“好歹尝一个。”李牧捏着一颗瓜子仁,送到了她嘴边。
陈娇紧紧抿着嘴唇。
李牧笑道:“你不吃,今晚都别想睡觉。”
陈娇瞪他一眼,非常勉强地抢过他的瓜子,扔嘴里随便嚼两下就咽了,刚想继续躺过去,李牧突然压了过来。
“你做什么?”陈娇使劲儿推着他肩膀。
李牧呼吸平稳,双手撑在她两侧,看着她因为愤怒而越发潋滟的眼,他目光温柔:“你收了我的定情信物,便是原谅我了。”
定情信物,一颗五香味儿的瓜子仁?
“下去,我至少敬你是君子。”陈娇毫不动摇道。
李牧的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到了她红艳的嘴唇上,哑声道:“我何时说过要做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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