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琥是第一个下马车的,等得有些久了,便不耐烦上前,一把将怂团子抱了下来放在地上,啧了一声,“真慢!”
小小一只的怂团子脸色忽的爆红,她小手揪在一起,张了张嘴巴,“谢谢、谢谢聂琥哥哥。”
和褚珠落在后面走,怂团子趴在褚珠耳边,双眼放光悄声说:“珠珠,聂琥哥哥真帅,什么都好厉害啊!”
褚珠:……
上回得来的钱,团子们大约一人能分个是二十来两银子,这些银子要买个多贵重的东西买不到,但是闹市街头多的是民间好玩的东西。
“光买这些似乎不够诚意?”有团子迟疑道。
“没事就一个幌子,等先生生了宝宝我们再送!我爹说了,送礼这种事,贵多不贵少,多来几次我们还能多见着先生几次,你们说划不划算?”
那可真太划算了!闹市里东西忒便宜,省着点花儿,岂不是光是这些银子就能换来好几次见先生的机会?
人手捧了一堆的东西,团子们已经买好了未来几次见先生要送的礼,买完了才想起来,“似乎、我们似乎忘了褚远哥哥?”
“上次褚远也跟我们说好了要送先生宝宝礼物,怎么可以落了他?”
想想把褚远落了,团子们有些心虚,“要不、要不我们去瞧瞧他?”
有团子道:“我听说褚远哥哥在唐将军别院里,每天天不亮就要爬起来蹲马步练剑,可辛苦了,以后还要保家卫国,实在是不容易得很!”
团子们闻言更加心虚,褚远正为着以后保护他们所有人受苦,他们却要见先生了,要去送先生礼物了,却不喊他?
“要不、要不我们顺道去看看褚远哥哥?喊他一块儿去!”
虎团子第一个拍手说好,“我对褚远怎样拜师学艺好奇好久了,上回在恭亲王府打架时你们还记不记得?褚远那身手可了不得了……”
虎团子没好意思说他想去瞅两眼,偷偷拜师学艺。
他才不相信是褚远天赋好,一定是唐将军太厉害了,教得好!要是能学上两招,兴许他在下次运动会上能比那黑小子更厉害!
天色还早,正是晌午之时,阳光暖洋洋的,华丽的大马车载着一群团子们转道往京郊外一处别院而去。skbdowngg
第111章 第 111 章()
宽敞朴素的院子里; 一名六七岁左右的瘦弱男童双手握刀紧绷着脸; 一下一下地砍在木桩上。
已近秋天,院子里有棵老树片片落叶直往下飘。
不知过了多久; 忽有一道清冷男音道:“够了。”
屋内走出一名白衣男子; 气质清冷疏离,面若皎月; 他看向男童,“一刻钟内将院子里的落叶清扫干净。”
褚远应了声是; 正准备去拿扫帚。
“用剑。”
唐邵道:“用剑将落叶清理干净,限时一刻钟。”
褚远抿唇,看向一旁的长剑,那把木剑有他半人高,安静躺在一旁的石桌上; 他没问为什么,也没问怎么用剑怎么扫落叶。
这些日子以来; 褚远早已习惯了这个清冷淡漠的师傅突如其来的教学方式。
他总是告诉他要达到什么样的结果,却不告诉他该怎么去做; 只有当他做不到的时候,他才会解释。
男童背影一点一点走远; 他弯着腰; 甩着剑,每一下都将落叶串成串儿,再将叶子甩落在一旁的竹筐里,小半刻钟已经装满了一筐子枯黄的落叶。
明明是微凉的天气; 又有大树遮阴,他额头脸颊渗出汗珠子,褚远喘了口气,抬起袖子随意擦了把脸。
院子门未关,老管家迈着苍老的步伐慢悠悠进来,“主子,小主子,门外有一群小公子说要见小主子。”
自古师为父,在这所别院里,除去唐邵褚远这对师徒外,仅有一个老管家外加一名厨娘,他们干脆称了主子的徒弟为小主子。
褚远将剑上的落叶甩落在竹筐里,抬头问:“谁?”
他眼里微微有些茫然,恭亲王府里,他那对爹娘永远不可能想起他,还有谁会来看他?
兴许是练功练久了,他稍稍有些迟钝,一时间未反应过来。
老管家笑道:“小主子您忘了?先前您不是在宫里念书?就是那里头的那群小贵人们,您的小同窗来看您了!”
“他、他们?”
持剑的男童有些迟疑,看向唐邵。
“做完便去歇息。”他道。
褚远明白这是师父同意了的意思,往常这个时间点还得练上两个时辰才能歇下。
团子们被老管家请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幕。
在团子们眼里,褚远哥哥仿佛变黑了,也变高了,只是还是那么瘦了,没长胖,但浑身的气势完全不一样了。
他持剑挥起阵阵落叶,再那么一挥,那些叶片便穿成一串儿串在剑身上,动作潇洒利落,漂亮得很。
团子们看得目不转睛,捧着脸颊,眼睛发亮。
“哇!褚远哥哥好厉害啊!”
突然不知道是哪只团子突然出声感慨,打破了一院子寂静。
褚远耳朵微动,眼神未变,将手中落叶继续落入竹筐里i,方才转头看过去。
他扯了扯唇角,微微翘起,“好久不见。”
褚远难得对他们笑,往日里在学堂,褚远总是一个人坐在学堂最后面,懒得理他们,偶尔说话时总是冷不丁的嘲讽上一两句,总嫌弃他们幼稚,嘲笑他们是笨蛋,这会儿突然冲他们笑,看脸上表情似乎还挺和颜悦色?
团子们顿时惊呆了。
褚景西朝前迈了一步,小短腿儿踌躇了下,在离褚远大约三五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愣愣道:“好、好久不见,褚远哥哥。”
早先的时候,褚景西还记得褚远同他和聂琥吵过架,还打过,但是这会儿,团子小小的脑容量瞬间将这些“仇恨”全部抛却脑后,只有那个浅浅的笑容。
他傻憨憨地笑,“嘿嘿,褚远哥哥,长高高了。”
褚远:……
“先坐着,等我完成师父课业了再说。”
褚远说完继续挥剑,团子们在老管家的指引下坐在了一旁的石桌边,撑着下巴看他,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
虎团子从方才进来到现在眼睛没离开过褚远手上的剑,眼睛亮得发绿,矮团子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稍稍侧脸看了下,抖了抖小身子,“褚高你能不那么瞅人?怪吓人的!”
虎团子眼睛不带动一下的,目不转睛盯着褚远的动作,下意识道:“我在偷师呢,你别打岔。”
说完了他自己僵硬了下,硬邦邦转头,“那什么,说笑的。就、就参考参考,毕竟英雄惜英雄嘛!”
想当初褚远也在学堂的时候,他俩并列学堂二霸,然而现在褚远已经学会了用剑,耍得虎虎生威,瞧着就厉害得很,而他……还在原地转悠。
虎团子顿时有了浓浓的危机感。
没过多久,褚远放下剑。
院子里干干净净,地上落叶再不见踪影,就连落在桌椅上的落叶也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褚远喊了声,“师父,我做好了。”
虽不见师父其人,但褚远知道师父会听见的,也看得到。
果然话音落下没多久,男子清清冷冷嗯了一声,便再无声音。
褚远走近,团子们下意识捏紧了衣角,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角落一旁,卷毛团子看了一眼他仍在一旁的木剑,抿唇。
“褚、褚远哥哥……”
“嗯……你们怎么来了?”他随口问道。
仅仅是一两个月没见,团子们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两年,褚远哥哥变了好多,他会主动问候他们了?
团子们受宠若惊,早先老被褚远毒舌嘲讽过的,被他打过的仇全忘了个一干二净,他们举着手,争先恐后要说话。
矮团子面色一紧,有些心虚,怕这群不长心眼的团子们说出什么扫兴的话,连忙开口抢话:“想你了呗!”
正要说话的团子们:“……”
褚远:“……”
团子们抿唇,脸蛋红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恼的。
卷毛团子走到他旁边,轻轻开口,“你,剑,借我看看?”
这俩人当初在学堂里一战成名,打得不可开交,忽然站在一块儿说话,团子们屏住了呼吸,生怕再有血案发生,不敢说话。
卷毛团子绿眸有光闪过,忽然翘起了唇角,伸出小拳头,褚远会意,同样伸出拳头,两人拳头互碰了下,气氛和平友好,似乎这对昔日“仇敌”之间互有一股默契。
并未有像团子们想象中的那样,有“激情四射”的血案发生。
“很辛苦吧?在这儿练剑练功,拜师学武?”
“先生说了,说你很辛苦,要天不亮就要起床扎马步练剑,是真的吗?褚远褚远,你还厉害啊,刚才那把剑在你手里就跟活了一样,太棒了!”
一群团子们围着褚远转悠,争先恐后地问着自己的问题,早已将自己来时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卷毛团子捧着那柄木剑在一旁看得出神,并未加入团子们的话题。
不知何时,褚远坐到他旁边来。
“想学剑?”
卷毛团子摇了摇头,仍旧低头看剑,“不,不想……”
“我只是在想,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剑更有威慑力的东西。”
褚远侧头看他,只看到一头浅色卷毛,微微垂眸的长睫毛颤了颤,盛多轻轻开口,“应当是……律法?”
“我曾听先生说过一个故事,在故事里有个地方,那里律法清明,百姓们皆以法生存,凡是犯了法的人都得进大牢,只要证据齐全,总有扳得倒的坏人。”
他抬头看褚远,指着这把木剑,“你瞧它,尚未开刃,还是木头削成的,这样静静放着,我手指摸过去也割不到我,然在你手里,它仿佛活了一样,那些树叶轻而易举被它串起。”
“褚远,我在想一个问题。”
褚远侧耳倾听,听他道:“所以……无非端看用它的人是个什么用法罢了。”
“先生说,在律法清明的地方活着的人们最是幸福。”
褚远若有所思,“我喜欢剑,喜欢这里,喜欢战场。”
两只团子想法不同,然而日后又却殊途同归。
团子们刚吃完老管家送来的点心,摸着小肚子过来,“你俩说什么悄悄话?”
盛多撇了他们一眼,摸了摸木剑,启唇:“在说……要送先生什么礼物。”
说到礼物,团子们心虚了下,下意识看向褚远,磕磕巴巴道:“那个、那个……”
虎团子挠了挠脑袋,“今儿个来就是想问问褚远你要不要同我们一块儿去找先生?”
“上回不是说好了,要给先生即将出生的宝宝送礼物?这么久了,褚远你准备上了没?”
他进了屋,不一会儿出来,手上捧了个长方形盒子。
团子们瞧得好奇,盯着那方木盒子问:“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褚远本是不予理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看了眼团子们,在团子们的催促下,打开了木盒。
精致讲究的木盒里却装着一柄素色的小木剑,大约有正常木剑的三分之一大小,似乎是刚雕成不久,面上痕迹还是新的。
褚远提起唇角,“我雕的。”
团子们捂住嘴巴惊呼,“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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