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他倒是认为，那天晚上的事，是他打破同万长冬隔阂的契机。
当他决定接万长冬和万绪杰一起回来时，就代表着，他会同万长冬结婚。刚开始万长冬对他有些疏离，或许说成抵触更贴切，他不想因自己的操之过急，将人吓跑，他不想再一找她就是五年，甚至更久。
“我想想。”
万长冬有些口干，端起瓷碗喝汤，掩住她犹豫不决的双眼。
她本想直接拒绝，但看见身旁儿子软乎乎的小脸，她只得噎回拒绝的话。她不愿因自己的自私，小杰被人说成是私生子。
没有直接拒绝，就代表着这事能成功的几率超过了一半，秦鹤相信，以他的能力，成功率会变成百分之百的。
万长冬需要时间，她需要时间来淡化那天晚上的事，到时，她想她会和秦鹤结婚。
人才市场内，人群川流不息，万长冬偏安一隅，面前摆着一张木桌，旁边支了张招聘简介。
万氏材料公司招聘
不限职位
不限工资
不限福利待遇
这么光棍的招聘简介，直接导致这两天，万长冬无人问津，别说来人应聘了，连问都没人来问，大多都是匆匆瞟一眼，摇头转身就走。
也是，什么都没有，连职位都不设置，多半是个皮包公司，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正经公司招聘，不限职位只能说明，那家公司根本就没有人，创始人就一光杆司令。
以上，万长冬心里都有数，她本可以让秦鹤帮忙，帮她注册公司，招聘人员甚至只要她开口，秦鹤会直接将名下某个子公司转让给她。
如果有秦鹤的帮忙，她重建万氏会很快、很顺利，但是，她并没有那么做。万氏的东山再起，一定要在自己手中重新立起来，才是真正的万氏。
她想，秦鹤也一定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他从来不在这方面上主动要求要帮她，只在自己默认范围内，给予帮助。即使这样，算下来，秦鹤也帮了她不少。最明显的，便是因为有了秦鹤，她才不至于在h市两眼一抹黑，当个睁眼瞎。
又一个年轻人从万长冬面前路过，跟之前的人没什么不同，瞟一眼海报便转移目光，脚步不停地走向下一个招聘点。
万长冬顺着那年轻人的方向瞟了一眼，有两家招聘点，从早上九点到现在，接近下午四点，那两家面前挤满了人，连带着中午的午休时间，一点消退的趋势都没有。
再看一下自己这边，冷清的不像样，仿佛已经从这个喧闹的人才市场中剥离出来，自成世界。
看着旁边那两家招聘进行的如火如荼，第一次，万长冬开始思考，要不要正正经经写个招聘简介，在这里找到符合自己预期的管理人才本就是撞大运、中彩票的概率。
明天还是先将公司的基层人员招齐，至于管理层，去问问秦鹤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心中确定了想法，万长冬便打算收拾收拾摊子，去幼儿园接小杰，她已经两个多月没去接过小杰放学。
人才市场的出口跟那两个招聘点是同一方向，万长冬拎着背包，路过那两家招聘点。尽管她跟这两家招聘点做了两天的“邻居”，还是不由发出感叹，人真多。
这么多人应聘，还连着招聘两天，或许在她来之前就开始招聘了，还没有招够人，这家公司，到底得多大，多缺人啊。
人群推搡之间，万长冬好像看见了一副有些熟悉的面孔，只是一晃而过，下一瞬间，又被人群遮住。万长冬垂眸想了片刻，没什么头绪，要是能再多看一眼，她或许能想起来。
不作多想，万长冬拿着车钥匙将车从地下车库里开出来，这辆车是她从滨江别墅车库里挑的，挑的最便宜的，一辆奔驰suv，好像是平时别墅的“运菜车”。每天，王师傅都会开车去酒店运新鲜的食材回别墅。
万绪杰一出教室门，就见自家妈妈对他微笑招手，小黑葡萄似的眼睛立马弯成道月牙，小跑到万长冬身边。
“妈妈，妈妈。”
万绪杰连声呼喊，显然，万长冬突然来接他放学，他高兴到有些激动。万长冬顺了顺万绪杰的头发，牵起他的小手。
“小杰，我们今天在外面吃好不好，和爸爸一起。”
万长冬的这个提议，万绪杰简直不要太开心，小脑袋止不住的点。平时班上总有同学说，今天他（她）爸爸妈妈带他（她）去哪里吃了好吃的，带他（她）去了哪里好玩的。
每每这个时候，自己只有听的份，谁让自己爸爸妈妈没时间带自己出去呢。
万长冬给秦鹤发了条信息，让他安排地方。她这段时间是有些忽略孩子了，每天沉浸在k线、报表和市场分析中，在c市时，每个周末她都会带小杰出去玩，反到是回了h市，她有些顾此失彼了。
——我有急事，你和小杰吃。
万长冬带着万绪杰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放下手机，语带歉意，
“小杰，爸爸有急事，我们两个吃好吗？”
万绪杰洋溢着喜悦的脸一下凝滞，虽然不开心，可也很体谅那些大人们。况且爸爸不能来，还有妈妈呀。
万长冬点了两份a餐，还替小杰加了一份水果沙拉。小孩子嘛，现在这一秒在闹小情绪，下一秒就过去了。万绪杰还是一个小孩子，不会想着掩饰情绪，万长冬能感觉到他的失落。
这家餐厅上菜的速度很快，万长冬没点一会儿，服务员便上菜了。万绪杰的小眼睛直溜溜盯着餐盘。
“光看就能看饱吗？”
万长冬拿起刀叉是，替小杰分解面前的牛排，小家伙直溜溜盯着食物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喏，吃吧。”
第11章 往事不可追（六）（）
万长冬将叉子递给万绪杰，万绪杰迫不及待，小手捉着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牛排。一顿酒足饭饱，万绪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嗝！”
打了一个响亮的嗝，万绪杰觉得自己的肚子都要撑爆了。小脸一皱，挣扎着小身子，跳下椅子。
“妈妈，我想去卫生间。”
万长冬起身，带万绪杰去餐厅的卫生间。万长冬站在一盆景观植物旁等万绪杰，低头盯着地上的瓷砖出神，一道身影从她前面路过。
“长冬？”
万长冬听见这陌生又熟悉的声线，有些恍惚。抬头，一张俊朗的面庞闯入她的眼帘。
“关在亭？”
万长冬没想到，她和关在亭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卫生间的门外。
“好久不见。”
在这儿遇见前女友，关在亭显然惊讶，但也很快恢复过来。万长冬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想过，会再次遇见关在亭。
“好久不见，你不出国了吗？”
关在亭听后不在意的笑了笑，
“又回来了。”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叙旧吧，站在这卫生间外，你不感得很奇怪？”
一句幽默、恰到好处的转场，以前，他可不会这些。关在亭刚说完，万绪杰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时间能改变许多，万长冬从不质疑它的厉害。面前的关在亭，万长冬已经不认识他了，从前内敛甚至腼腆的大男孩，变成了说话进退有度，长袖善舞的角色。这几年，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你和成光景结婚了？”
关在亭听见万绪杰叫她妈妈，万长冬听见“成光景“这三个字还有些陌生，随后想起。
当初关在亭得到国外高校的offer，她没有去问关在亭，问他能不能不去，因为她知道，关在亭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为拿到那所学校的offer，他准备了很久。
那时骄傲又别扭的她，怎么可能等关在亭先说分手呢，她随便拉了自己班上的一个男生，去他面前，气势凌人地说“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吧。”，没等关在亭做出任何回应，说完就跑。其实那晚，她独自坐在小湖边的石凳上，默默哭了一晚。
“没有。”
语气平淡，关在亭看万绪杰有四五岁的样子，如果不是成光景难道还有别人？他出国也就五年多的时间。万长冬显然不想再多说这个话题，关在亭察言观色的能力不俗，另起话头。
“你刚才不是问我怎么回来了吗，我觉得，还是国内有意思些，国外那群人太无趣。”
直接了当的转移了话题，他真的变了，要是以前的关在亭，在她面前不会主动说什么，任由场面温度冷却。
“你回来多久了？怎么会在h市不回c市？”
关在亭随意松了松领带，
“一个多月了吧，h市比c市有吸引力，自然就在h市了。”
关在亭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渴望，虽然h市和c市同为一线城市，但相较于h市，c市的确太过于平和，吸引不了有野心的人。
今天遇见了万长冬，关在亭觉得，她有了变化，他并不怎么喜欢的变化。变得成熟，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不再那么肆无忌惮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更变得沉默了，他还是很喜欢那个格外令人瞩目，张扬洒脱的万长冬啊。
其实分手那晚，他知道万长冬在他们经常约会的湖边石凳上哭，他就站在后面的绿篱里。她哭的克制，声音极力压抑着。
他很想上去跟她说，“我不走，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最后他忍住了。她在石凳上坐了一夜，他同样站在后边的绿篱里陪了她一夜。
他想，他可能需要回一趟c市了，去寻一寻当年的那些老同学。当年他刚到国外时，遭遇了一场意外，手机被偷，没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现在的关在亭，受国外奔放的氛围所熏陶，要开朗、外向的多，一直都是他主动起话题，万长冬接，很会暖场，没有出现相对无言的尴尬状况。
“你应该还有事吧，一直陪我在这里没问题？”
万长冬见关在亭居然开始点餐，这架势，像是要在这里吃晚餐，他来餐厅应该约了人才对。关在亭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
“约的那人到现在还没来，显然，我被放鸽子了。”
关在亭摊手耸肩，万长冬可没看见他被放鸽子而生气，反倒觉得，他怎么有些庆幸。
“对不起，万小姐。”
餐厅经理突然火急火燎走到万长冬身边，微躬身体，向她道歉。
“您的车被人撞了。”
餐厅经理也很头疼，餐厅顾客的车停在餐厅停车位上被撞了他们是有责任的，而且，这位万小姐可是秦总安排的，餐厅经理已经感觉到，这个月的奖金从自己钱包溜走了。
万长冬觉的没什么，只是一辆车，被撞了就撞了，秦鹤车库里的车可不少。
“我需要下去看看，你在这儿”
万长冬拿起包，话还没说完，关在亭已经放下餐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我同你一起，你车不是被撞了吗，我送你。”
万长冬没再说什么，牵着万绪杰，坐电梯下到停车库。
黄君雅倚在车门上，难得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夹在指尖。自她遇见秦鹤，她就戒烟了。
那晚酒会，在秦鹤面前失了面子，还有万长冬的出现令她越发感到遥不可及，秦鹤本就对她没感觉，一直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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