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廉耻的丧失……
正当丁幼禾默默把自己骂第一百遍时,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非常斯文,有节奏的三声——是元染在叫她起来吃早餐。
丁幼禾一个激灵,跟被人拽了尾巴的猫似的,浑身炸毛地盯着卧室房门,活像盯着炸|弹上的倒计时。
门把手慢慢被拧开了,穿着灰色毛衫的元染探头看她。
就是这张脸!在梦里,亲吻舔|咬她的耳垂,一遍一遍低声唤她“幼幼、幼幼”。
丁幼禾的脸腾地红透了,一把拽过枕头,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可惜人类只能闭眼,却没有闭耳的功能,所以丁幼禾还是听见他走进房间的脚步声,还有走向窗户、把被她扯开一条缝的窗帘完全拉开的声响,最后,他停在了床头。
一秒,两秒,三秒……
怎么还不走?丁幼禾小心翼翼地挪开枕头,露出一只眼。
结果,入目是张纸。
纸上……好像是她自己的字,【08:00 潇潇预约】
她这才想起这日一早约了肖潇,顿时把手里枕头一扔,蹦起身,抓过床头柜上的外套往身上套,一边说:“你怎么不早点叫?”
说着话,她已经从挂在墙上的梳妆镜前跑了过去。
然后,忽然调转身子,又退回到镜子前。
镜中的人看起来比前些天气色还要好些,白里透红,面泛桃花——然而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丁幼禾盯着镜子里自己锁骨上的几点红,整个人瞬间红成煮熟的虾。
要命了!不都说春|梦聊无痕,她这破梦怎么还留草莓印了呢??啊?
元染把丁幼禾的预约单折好,放在手心,然后定定心心地看向正对着镜子石化的少女。
晨曦里,白皙的肤色泛上的红晕就像染了胭脂,有种说不上的诱惑,她傻乎乎地拿手挡住了脖子上的红点,并且试图在他面前蒙混过关,像做亏心事的小螃蟹,横着打他面前往外挪。
元染拦住她。
丁幼禾立刻双手捂紧衣襟,生怕被他看见身上的红晕。
这会儿她脑子里一团乱——难不成,那不是梦,是真的。
不对……梦里那个与她交颈缠绵的人分明会说话,而且嗓音低哑,性感十足。
她内心千头万绪,脸上却摆出气定神闲,“下次有工作的话,早点叫我起床。”
元染看着她,嘴角微勾,点了下头。
这才对嘛!这才是他俩的正确相处方式,丁幼禾满意地走出卧室,背对着他时还不忘低头看看胸前的红点点。
难不成,是过敏了?
她正一步步下着台阶,忽然,身后楼上传来低沉的男声,带着点儿笑意,“……幼幼。”
丁幼禾僵住脚步,停在楼梯上,然后缓缓回头看向站在楼梯口的元染,润了下唇,“刚刚,是你叫我?”
元染点头,仍是那个人畜无害的笑。
“你不是,不会说话?”丁幼禾觉得自己快要丧失语言能力了。
“我之前是听不见,但声带没有问题。”他声音低缓,兼具少年的嘶哑和青年的低沉。
更要命的是,这个声音跟她“春|梦”里的一毛一样!
丁幼禾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听不见,所以不说。”
丁幼禾要哭了,“那现在怎么又说话了?”
元染扶着楼梯,一级一级慢慢走向她,最终停在她身侧,与她目光平齐,低声说:“因为有些话想亲口对你说。”
“……什么话?”丁幼禾口干舌燥。
没等元染回答,刺青店大门就被人拍响了,一个女声从外面响起,“阿禾,是我。”
是肖潇的声音,丁幼禾用一种欲哭无泪的表情看了元染一眼,“来,来了!”转头就要跑下楼去开门。
元染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向自己身前一带。
没等丁幼禾开口,他抬起手,指间夹着一枚红樱桃坠的发圈。
丁幼禾只觉得脑海里像火山迸发,瞬间热浪滚滚——她甚至,依稀想起几个小时前,在那个她自以为的“梦”里,那双微凉的手是怎样解开她用来束发的皮筋,并将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之中,抚住她的头,不让她的唇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离开他的。
“你落在地上了。”元染垂睫,慢条斯理地伸手揽过她披散在肩头的发丝,用手指一点点理顺,然后长指灵活地将红樱桃重新绑好,末了,轻笑,“好了。”
门外肖潇稍微提高了音量,“阿禾?”
丁幼禾神色复杂地看了元染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开门。
肖潇一见她开门,立马上下打量了一通,暧昧地笑道:“眼泛秋水,面带桃花,你昨晚该不会真把小帅哥——”
丁幼禾一掌捂住她的嘴。
肖潇更笑得花枝乱颤,扒开她的手,笑道:“怕什么?他不是听不见么。”
丁幼禾这才回过神,对哦。
“瞧你这神志恍惚的,该不会是昨儿个太激烈,累坏了?”
丁幼禾一脸要哭的表情,推着她往工作间走,路过楼梯的时候朝上看了眼,见元染不在,心才稍稍往肚子落了点。
“……我昨天到底喝了多少?”
肖潇回忆了一下,“三两白的,两瓶黄的,差不多吧?没喝多少,主要是你酒少话多,说得没停。”
“我说什么……了?”
“说你完蛋了,喜欢一个来路不明、随时会走,比你年纪小还比你长得好看的男人。”
丁幼禾:“……”
肖潇大笑:“你说,你这孩子醉酒之后怎么这么实诚呢?比清醒时候好多了。”
“……我还说什么了?”
“你说他吻了你,你不生气,而且觉得他唇凉凉的,又很软,很好亲,”肖潇顿了下,嗲里嗲气地接着说,“你还想再亲一次,哦,不够,最好能更进一步——”
“打住!”丁幼禾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向肖潇,“不,不可能!”
肖潇噗嗤笑出声,“后面是我编的。你要有这胆子,早把人睡完了,至于要灌醉自己才敢上么?”
“……潇潇,你别取笑我了。”
肖潇见她真的脸色红得不大对,才收敛了嬉闹,“说真的,你既然喜欢他,就说了呗。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主动点,没搞不定的男人。”
丁幼禾无意识地摸了下发辫上的红樱桃,抬手的动作令衣领敞开了些许。
肖潇眼尖,顿时瞅见了上面一小块一小块的暧昧红印,“哎哟,姑奶奶,你们这战况,够激烈的啊!”
丁幼禾慌忙掩好衣领,在肖潇的盘问之下,最终不情不愿地承认,昨夜“好像”有过亲密接触。
“什么叫好像?”肖潇被她弄毛了,“到底有没有那个,你自己不清楚?”
丁幼禾一脸泫然欲泣,她是真不清楚。
昨夜的事儿,在她脑海里就跟文艺情|色片似的,一会儿真、一会儿幻,那些吻她现在百分之百确定是真的,包括他溢出唇齿的低喃……都是真的。
但后半段……她刚一思及,就感觉浑身燥得慌,后半段那些更进一步的接触就只剩支离破碎的画面,她实在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过,还是自己的一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见丁幼禾实在困惑,肖潇手一挥,“想不起来就甭想了,不就一层膜么?关键是,你昨儿是醉了的,现在是醒着的,你现在想想后不后悔?”
丁幼禾愣了下,缓缓摇头。
肖潇刚要开口,却听她低声喃喃,“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对我。我跟他……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那成,换个问法。”肖潇干脆地说,“假如他要你做女朋友,你答不答应?假如你现在是他的女朋友,昨夜的事儿你后不后悔?”
丁幼禾的睫毛扇了扇,低声说:“答应……不后悔。”
“那不就结了!”
“不能结……我还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那个’啊!”
“问他不就好了?”
“我才不!”
工作间里,两个女人的对话句句都传了出来。
坐在楼梯上的男人,长腿一曲一伸,手指摆弄着留有丁幼禾字迹的预约单,纤薄的唇挑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而后,这笑容一点点漾开。
成了他惯常挂在脸上的、和煦温柔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幼幼:我们,到底,有没有……
染爷:有没有什么:
幼幼:……什么都没有!!!
————
#这是幼幼开始怀疑人生的第一天#
#这是染爷浪费卫生纸的倒数第二天#
【【高亮,周六上夹子,所以周六0点不更,21点更,别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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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撩19下()
肖潇纹好背后的图纹; 边穿衣服边逗丁幼禾; “行了,别钻牛角尖; 直接找他问清楚到底有没有全垒打——”
她边说着; 边撩开工作室的帘子往外走,没想到竟正好与下楼来的元染照了个面。
肖潇知道元染懂唇语,于是嫣然一笑; “姐那的大门可对你关上了; 小帅哥。”
若是从前; 元染多半调头就走; 躲肖潇都躲不及; 可今天他扶着楼梯栏杆,眼瞳幽寂,听完她的话半垂下眼睑; 轻笑了一声; 从她身边擦过; 径直进了工作间。
肖潇被他的反应搞愣了,回头去看; 在帘子完全落下之前只见男孩背影挺拔,浑不似平日正面相对时的羞怯。
“啧,”肖潇从大衣兜里掏出烟盒; 指间夹着,“……狼崽子。”
元染听见了身后的低语,心知肖潇这人精把他看了个透; 但脚步没停,直朝着那个还妄图拿他当“人畜无害的楼下弟弟”看待的女人走去。
丁幼禾在清洗池边忙忙碌碌,平时这时候她总会跟个小监工似的支使元染干这做那,但今天她似乎忙得头都抬不起来,却没跟他提半个字。
元染也不急,就侧身坐在纹身床边等着。
水池边的人,在他的视线里耳朵越来越红,红晕渐渐染上了脖子,甚至往下。这让他不由想起前一夜,混夹着酒意的殷红与火热。
眸色深了些,他无意识地揉捏着指腹。
丁幼禾洗完了所有能洗的东西,拾掇好所有能收拾的东西,实在是无事可做,终于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身面对他。
本想垂着脑袋,从元染面前溜回卧室,奈何被他拽住,又硬生生拉回到面前来。
元染坐着,刚好与她一般高,微微敛颌,一双长眼凝着她,“都想起来了?”
对着这双眼睛,丁幼禾一下又从那些浮浮沉沉的记忆里,找到了漆黑的夜里,他近在眼前的嘴唇、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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