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禾原本还真没想那么多。
情到浓时在隐秘的地方纹上恋人的名字,又会在什么情况下去洗掉呢?无非是情淡了,人散了,分道扬镳了。
这样一想,她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毛病,刚要道歉,就被元染扯着手臂往旁边一推搡,人就仰面躺在刺身床上,被他单膝压在身侧,动弹不得。
“纹上了,就没打算洗,”元染迫近她的面孔,就像野豹压着自己的猎物,“我跟你在一起,就没想以后分开。”
丁幼禾听见自己心里轻轻地被敲了一下,空灵的,像挂在亭角的风铃,不染杂质的愉悦和满足。
她手臂从他腋下往后,反抱住他的背脊,“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元染凝着她的眼睛,“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答案都写在那双情绪涌动的眼里。
宛如波涛汹涌的海面,下面潜伏着一头蓄力许久的鲸,随时腾出水面,占据所有的一切。
丁幼禾轻笑,“也知道,你不都……养精蓄锐一天了吗?”
这一句,好似把家门的钥匙递给他。
是仪式,也是允许。
元染瞳色一深,人向下压去,准确无误地吻住她的唇,吸吮的间隙里低声说:“这里……还是楼上?”
丁幼禾低低喘息,“楼——”
话都没说完,人已经被双手抱起。
唇瓣相贴,丁幼禾不得弯过膝盘在他腰上,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让自己不至于尴尬地掉下来。
他的手臂托着她,其实很稳。
但丁幼禾还是紧张,尤其是,当他走上楼梯。
她总疑心自己太重,他吃不住会把她丢在楼梯上,摔得四仰八叉,所以双手在他颈后抱得死紧,身子也绷得直直的。
元染松开她的唇,轻笑,“太紧了。”
丁幼禾可怜兮兮地说:“怕掉下去。”
“你这么不相信我的体力,”元染半开玩笑,手臂往上一颠,吓得丁幼禾一声轻呼,才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证明一下才行?”
说话的间隙里,两人已经上了楼,站在丁幼禾的卧室门口。
在今天之前,每天关店之后这里都是元染的禁区。
“我进去了?”声音带笑。
丁幼禾总觉得有哪不对,可脑子里混沌,想不出怪在哪里,于是红着脸点头,“嗯。”
床单、被褥都是前一天刚换的。
床尾还放着本打算给元染在旁边打地铺用的另一床棉褥。
可现在,都成了碍事的东西——被两个人一人一脚踹到地板上。本就是一米五的单人床,哪还有多余的地方给这些玩意儿?
因为卧室比较小,所以暖气比楼下充足,即便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也只是令丁幼禾稍稍蜷起了脚趾。
肌肤相触,她迷糊地想,原来元染身上也不总是凉的。
初时的疼,到后来的酥,再到后来填不满的空,无条件接纳一切的契合……
她一直知道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
却从不知道,再某些情况下,这种悬殊会成为博弈般的存在,此消彼长,契合得天|衣无缝。
那些藏在少年看似羸弱的面庞之下的力量,就像潜在海平面下的鲸,有着翻江倒海的潜能,能领她穿越所有温暖的洋流,嬉戏耍闹,也征伐善战。
当元染在她耳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幼幼……”
丁幼禾睁开半蒙着泪的眼,刚好看见两片窗帘的缝隙里,寂静冬夜里的一轮明月皎皎,一如她宁静的心。
在失去了许多,寂寞了多年之后,她终于不再孤独。
这个滚热的、贴合着她的人是她自己的选择,永不能忘的爱人。
丁幼禾抬手,指腹轻轻穿过元染明显比来时长了一些的头发,“元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嗯?”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儿惫懒。
“我喜欢你。”丁幼禾说完,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说过吗?”
说过,在他背上的时候,以为他听不见的时候,她都说过。
可元染却撑起手臂,从她面孔的正上方与她对视,“没有。”
丁幼禾的脸、脖子乃至于整个锁骨都是粉红,她是害臊到了极致,却还是鼓足勇气将自己贴近他,“那现在你听好了,我喜欢你。丁幼禾……喜欢元染,就像喜欢三九天的太阳,三伏天的冰水——”
“我爱你。”
元染的低语打断了她。
丁幼禾一愣,本已不堪重负的心脏几乎要罢工。
爱。
她未曾听人说过,他也从没有提过字眼。
“我爱你,幼幼。”元染吻她的眉眼、睫毛,鼻翼,唇瓣,下巴……并一路向下游,宛如膜拜的圣|徒,一寸寸铭记属于自己的圣境。
“我爱你,比爱这世上任何一个人、一样东西都爱你,爱到想把你揉进骨血里,到死也不分离。”
丁幼禾没谈过恋爱,也不曾听过这样炽烈的情话。但她在情动得蜷缩起脚趾时,心里在想,这辈子她大概都不会忘记这轮洒下满室清晖的月,和这个说着情话给她留下满身印记的人。
年轻真好。
她可怜兮兮地侧了个身,却立刻又被身后的人拉回怀里,让两个同样火热的身体彼此贴合。
不累吗?难道,就因为她年长了几岁,才会有种被人揍了似的酸软,恨不得闭上眼睛睡他个昏天黑地……而身后那个蠢蠢欲动的小怪兽!为什么还!有!精!神!
那个国产神机好歹还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呢!她家这只,怎么跟太阳能雷达似的,都不用蓄电的QAQ
“元染……”她闷声闷气地喃喃。
“嗯?”身后的声音神清气爽。
“你说你爱我的,对吧?”
“嗯,”说着,唇已经又贴在她耳后,“幼幼……”
“爱要克制,”丁幼禾一手把毛茸茸的脑袋推开,“才能长久,这道理你懂吗?”
“不懂,”锲而不舍地又贴上来,顺着耳垂往脖子游弋,“我只知道你身上真香。”
“元染!”
丁幼禾终于忍无可忍,索性把话给挑明了,“三次了!已经三次了!你再这样下去……明天我连床都起不了,生意都没法做了!”
挨了吼的元染乖乖地垂着眼,半晌,才委屈巴巴地说:“……可是我难受。”
丁幼禾哭笑不得,原来她看到元染这个表情会相信这是个柔弱少年,可现在,她大爷的再也不信了!
柔?弱?
哪个字跟那个在她这儿冲锋陷阵的男人有关了?
不信,什么可怜巴巴,她连半个字儿都不信。
见她不吭声,元染试探性地低声喊她,“幼幼?”
丁幼禾捂住耳朵,闭着眼睛,“别跟我说我不听!你爱咋咋地,如果我睡着了别觉得丢人就行……”
“不会的。”
话音未落,人已经又欺过来了。
刚开始,丁幼禾以为他说的“不会”,是指“不会觉得丢人”。
后来,被磨得浑身没力,但仍情不由己地跟着起起伏伏……
她才终于闹明白。
人家指的是,不·可·能让她睡·着!
T﹏T
第29章 撩29下()
天蒙蒙亮; 丁幼禾翻了个身,不期然地撞上温软的胸膛,迷糊之间还摸了一把。
“你醒了。”
低哑的声音入耳,半梦半醒的丁幼禾这才猛地睁开眼; 对上一双已然清醒的长眸。
她眨了眨眼,发动浑身的细胞进行“监测”; 最终确定; 这一次她脑子里的一切绝壁不是一场春|梦,它们实打实地烙在她周身每一寸肌肤上。
“元染!”丁幼禾咬牙切齿。
被吼的一方满面无辜,“嗯?”
“手,拿; 开!”
“喔。”
某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开了被涂了502胶似的长她身上的手; 单手支起脑袋; “是你把我手放上去的。”
“什么时候……不对; 怎么可能!”
“真的,”元染一本正经地说,“你打着呼噜说梦话的时候,拉着我手——”
丁幼禾一只手猛地捂住他的嘴巴,脸上羞得简直火烧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立马发现某人的眸光一暗,兴味悠然,顿感不妙,抄手抓起被褥把自己给裹了个严严实实。
被子只有一床; 都被她扯走了,剩下元染自然就没东西遮盖了。
他倒是不慌,饶有兴致地看向丁幼禾那张从粉红到赤红的脸,心情越发的好起来。
“流氓!”丁幼禾把外衣往他身上一扔,自己裹着被子跳下了床。
被褥太长,还害得她踉跄了一下,是被元染长臂给捞住,才没脸着地。
丁幼禾头都没回,就在对方一连串低笑声里逃进了洗手间。
对着镜子,她足足发了一分钟的呆,最终目光停在自己神采奕奕的眼上。
眼神不会骗人,写在那里的满满都是愉悦和满足。
她捂住脸,目光从指缝里落在自己锁骨的红色印记上,他似乎格外喜欢亲吻这里,像个贪吃的小兽,盯着这一处亲吻舔舐,直到她软声求饶,才转而吻向别处。
丁幼禾手指抚过锁骨的那一处凹凸,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洗手间的门被人轻轻叩响,元染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幼幼,我要用洗手间,你好了吗?”
“没好!憋着。”丁幼禾故意说。
“你好残忍。昨晚让我憋着,今早还让我憋着。”
丁幼禾:“……”
她一把拉开洗手间的门,没料到对方竟还赤|裸着上半身,刚要发的狠顿时又都被吞回了肚子里,只剩一句,“早饭你做。”
气呼呼的一张包子脸。
在她从身边走过时,元染环住她的肩膀,把人带到自己面前,低头啄了下她柔软的唇,“你累了嘛,当然我做就行。”
丁幼禾的心脏比她的脑袋反应还快,迅速地加快了跳动。
而她自己,则是在下了好几级台阶之后,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句一语双关的话到底为什么让她脸红心跳,顿时回过头冲着洗手间方向大吼了一声,“元染,你流氓!”
斜倚在门框的元染嘴角勾起,低笑得停不下来。
直到丁幼禾狠狠瞪了他一眼跑下楼,他才收回视线,走到洗脸池边。
冷水冲了把脸,擦脸的间隙里,他余光瞥见了被她丢在脏衣篓里的衣物。
从衣服间隙里露出的一小抹暗红,使得他敛去了唇边的笑,眸色明灭,最终垂下眼睫毛,弯下腰。
*** ***
丁幼禾在楼下窗边绘制图样,左等元染没来,右等还是没有,心里不免忐忑,于是放下手边纸笔,蹑手蹑脚地去找人。
洗手间和厨房没有,卧室被褥叠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但人也不在。
她又走上天台,居然一眼看见他正在晒衣物。
更要命的是,他拿在手里的,恰好是她特意藏在其他衣服底下的沾了血的小短裤。
豆绿色的棉质内衣在他手里显得格外迷你,却又让丁幼禾忍不住心脏狂跳。
“你,干嘛……”干嘛要洗她的内衣物QAQ
元染把衣物夹好,拾起地上的盆,轻描淡写地说:“是我做的,当然是我负责。”
丁幼禾微怔,已被他牵起了手往楼下带,“小米粥快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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