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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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鲸-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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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梁淮点头,“好。”

    丁幼禾强打精神,笑着对他摆摆手,跑向走廊尽头。

    “颜老大。”王淼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对着颜梁淮摇了摇头,“你这演技差的,也没谁了。还‘像喜欢表妹一样’,骗鬼呢?”

    颜梁淮无可奈何地笑了下,“不然呢?是死缠烂打,还是老死不相往来。”

    王淼叹了口气,“感情里,果然是谁先动心谁注定输得一败涂地。”

    颜梁淮愣了下,忽然想到,那在丁幼禾和元染的感情里,谁先动的心,又是谁会一败涂地?

    只希望……不要是她吧。

    *** ***

    那天,丁幼禾没有等到元染。

    事实上,不只是那一天,那之后的日日夜夜,她都没有再见到他。

    那个曾经沉默占据她的每一个清晨黄昏,在她耳边一声声唤她“幼幼”的少年,自庭上一别,就像从人间蒸发,再没了踪迹。

    回想起来,他们之间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竟然是他嘱咐她,“锁好门,谁来也别开。”

    丁幼禾很乖,每天每夜,都紧紧地关闭着刺青店的门,然后从天亮到星辰漫天,都坐在窗台上,呆呆地看着街道上偶尔的人来人往。

    然而,没有一个是他。

    她给自己煮面条,会想起冬至那天从漫天风雪里把他带回来,他坐在那个位置上狼吞虎咽,一个人吃了两份面。

    她去冲澡,脸埋在淋浴水里,会想起他第一次无意中闯入浴室,看见她的裸|背之后,脸红得仿佛要沁出血。

    她躺在冰冷的被窝里,总觉得下一秒会有个身体过来搂住自己,少年低低的嗓音在她耳后,“幼幼,我难受……”

    每一个瞬间,都跟他有关。

    可偏偏,他再没有出现。

    第三十天,丁幼禾把衣柜里所有沾染了他气息的东西全都搬上了天台,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等她下楼,躺回床上,才发现连自己的枕巾上也都是他的气息。

    根本,不可能全部清除出去。

    冬去春来。

    梅花谢了,桃花盛开。

    “陈南”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

    陈南不是陈南,而是陈北。

    当年的纵火案另有隐情,代替死去的“陈南”坐拥陈氏家产的陈北,不光涉嫌谋杀,更身负多项金融罪名,而纵容手下聚众□□|涉|毒更是罪上加罪。

    一时之间,陈氏集团大乱。

    楠都城上下,无论关不关心时事的人,提起陈家家事都能聊上几句,最后再感慨一嘴“可怜了当年那个背锅的义子,白白耽误了大好时光。”

    就好像,他们都曾亲历过。

    而真正经历过这一切的人,却缄口不言。

    比如丁幼禾,街坊邻里里不乏有所听闻来找她打听的,她却只是闭门谢客,只字不提。

    面对“小男朋友去哪了?”诸如此类的问题,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回一句,“走了。”

    若追问去了哪里,她就像聋了似的,再不回答。

    于是整条街的人都听说了,丁家的那个小帅哥始乱终弃,丢下丁家的小母老虎,跑了。

    又有人笑丁幼禾,“老牛吃嫩草,最终消化不良了吧?”

    “那小帅哥就不是个能安心过活的,不过是借丁家落个脚,事儿解决了可不得走?”

    种种流言,不绝于耳。

    就连在老家处理完丧事,重新回楠都来的肖潇都有耳闻,她敲响刺青店的门,看着素面朝天来开门的丁幼禾,红唇一勾,“阿禾,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么?别闹,姐给你找更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美少女森西亚、Shawn的洁宝 10瓶;小萌比小棕 6瓶;树深时见鹿 3瓶;酉 1瓶;

    么么哒,下章回来~

第43章 撩43下() 
人都是健忘的; 陈家的事在楠都乃至全国曾掀起骇浪; 但也不过三个月,就很少人提起了; 仿佛那个曾受了不白之冤的少年从未存在过。

    能记得这件事的,只剩曾亲历的人。

    而他们,却都默契的假装忘记。

    没人敢在丁幼禾面前提那个下落无踪的少年; 除非想要跟她彻底翻脸。

    曾一度销声匿迹的丁家小狮子的重现江湖,而且比起曾经更变本加厉,逼急了连生意都不做; 也要拿扫把把人从刺青店里撵出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 肖潇从旧时光里走出来; 摇身一变成了美妆博主,可丁幼禾却好像什么变化也没有。

    “阿禾; 你见过骨折的人吗?骨头长好之后还是得多用; 不然肌肉萎缩; 骨头好了也没办法正常走路。”肖潇一边对镜化妆,一边说,“你不让人提他; 他就成了你那根折了的骨头; 往后碰都碰不得。”

    丁幼禾把抹布担在刺青床边; 没好气地说:“问题是我断了的不止一根骨头。”

    肖潇手里的眉笔一顿; “嗯?”

    丁幼禾没再接着说,撩起帘子出去了。

    她被坏的不是一根骨头,而是一颗心。骨头断了能接上; 心坏了,除非掏出去换一颗,不然,只能慢慢腐烂,直到变成一个空洞。

    一个月,两个月。

    一年,两年。

    左胸口终于空成了一个洞,穿堂风过,都能听见旷野上的呼啸。

    坐在镜头前的丁幼禾觉得,自己就像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里走出来的旅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搞不清谁是真实存在,谁又是痴心妄想。

    换作四年前,认识元染之前,她绝对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当成行业精英接受表彰专访,更没想到,就算过去了这么久,当主持人问起“你最想感谢的人是谁?”他的名字竟还会在嘴边。

    “感谢所有客人吧,谢谢各位的信任。”丁幼禾语气平淡。

    主持人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她早就对这个以美艳和暴脾气同时出名于刺青界的女人有所耳闻,怎么可能放过可能引爆的话题?于是笑着追问:“那么当年曾被你收留过的——”

    话才说了一半,穿着黑色连身裙的年轻女人就已面有愠色,一双丹凤眼半遮了眸光,“跟他无关。”

    人家甚至还没说清楚是谁,已经急着否认。

    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主持人的耳机里传来现场导演的指示,让她追问。“但我有听说,您获奖的那副刺青作品就是给那个人纹的,请问有什么寓意吗?”

    听她还在追问,丁幼禾原本已经按捺不住要起身走人,忽然一愣,缓缓地坐回了沙发里,抬起眼睫,直视摄像机镜头,末了语气平淡地说:“有,鲸沉深海,我从来都没有看清。”

    画面被定格在显示器上。

    年轻女人有着姣好的面容,即使只着淡妆也有让人无法挪开视线的美艳,唯一的缺憾是那双眼,眼里没有光,只有自我保护和冷淡。

    拿着电视遥控器的手,骨节修长,清瘦有力。

    食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然后终于停住。

    门被人小心翼翼地叩响,外面一个恭敬的声音,“染爷,协会那边联系上了,丁小姐说这单子她接。”

    “嗯。”男人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

    长指轻落,定格的电视画面又动起来,上面冷艳的女刺青师看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也,不想再见。”

    薄唇轻勾。

    长指离开遥控器,缓缓地解开领口的衬衫扣子,将领带松开,“……幼幼,见,还是得见的。”

    *** ***

    过完年,丁幼禾就满二十五岁了。

    作为一个容貌远超平均线的成熟|女性,她身边不乏追求者,就连肖潇都感慨“你从客户里随便找一个,也好过那人一万倍,何必非要我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只有丁幼禾自己知道为什么。

    她不想跟令一个在她的刺青店、让她纹身的男人在一起。因为那会让她忍不住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随着染料刺进肌肤的不止是图腾,更是她和那个人初开的爱和欲。

    事实证明,她对自己的了解还是很透彻的——

    当那个人,带着她亲手纹上的刺青出现在她面前,只消一个微凉的吻,就足以叫她沦陷。

    衣物软软地挂在红木花雕扶手上,从温水里脱离出来的身体,微凉的肌肤下透着火热,长指犹如还保留着当初的记忆,每一次触碰都像上了雷达的导弹,直中准心。

    丁幼禾微微抬起腰,勾起了脚趾。

    低|吟溢出嘴角,与不远处浴缸上的水龙头的滴水声融于一体。

    “元…染……”染了欲|望的声音支离破碎。

    环着她肩的男人俯首,把脸埋在她脸侧,在最后的巅峰哑声唤她,“幼幼,你想不想我?想不想……要我?”

    丁幼禾的手指掐在他脊上的肌肉里,断断续续地呓出声音,“想……”

    像被这一个字揭开了封印,已远去多时的记忆顷刻回到两人之间。

    他俯下身,想吻她。

    没想到,她头一偏,避过了。

    “动一动,”丁幼禾伸手,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我呼不过气了。”

    长眼微眯,元染没有动。

    从前每次结束,他总要赖在她那儿许久,她也从不曾撵他抽身,这是两人的默契,也是情和欲的区别。

    见他不动,丁幼禾曲起膝,向侧边一滚,顺手抄起一边的浴巾将自己一裹,垂着眼睫,看都没看身后刚刚还与自己亲密接触的男人,径直走向屏风后。

    穿衣的窸窣声传出,不一会儿,丁幼禾已经穿戴整齐重新走了出来,除了眼角眉梢的那点红晕,不见半点刚刚经历云雨的影子。

    元染裹着毛巾,赤着上身仍坐在榻边,一双幽寂的长眸静静看着她。

    丁幼禾走过来,翻出钱夹,掏出五张红色纸钞,压在茶几的烟缸下,然后拎起自己的工具箱,嘴角翘起,“技术不错,五百,算高价了。”

    说完,人踩着高跟鞋,施施然推门而去。

    鞋跟砸在水泥地上发出笃笃脆响,声声入耳,渐行渐远。

    元染的目光落在榻尾的豆绿上,俯身,勾起。

    一截细细的肩带吊在指间,他眸色顿深,手指收紧,嘴角缓缓勾出弧度。这么久了,竟还是钟爱这一色,他的幼幼……还真是长情呐。

    *** ***

    走出京南故居的丁幼禾,越走越快。

    等完全离开那条街,已近奔跑。

    鞋跟扎在积雪里,步履艰难,却还是挡不住她逃走的心——

    她,刚刚做了什么?

    跟自己怨了三年的人,做了什么?

    身体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手指、脖子、脊背、腰肢……每一处都是他的温度和轻柔而充满力量抚摸留下的痕迹。

    鞋跟扎得太深,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去他大爷的!

    丁幼禾脱掉高跟鞋,狠狠地砸向墙壁,看着鞋子歪在墙边积雪里,她大叫了一声,恨不得把那个接受了他、甚至被取悦了的自己原地掐死。

    丁幼禾,你的骄傲呢?你的矜持呢?都被狗吃了吗?

    ……

    回到刺青店里时,肖潇正在做直播,听见开门的声音,立刻跟粉丝们打了声招呼,趿拉着拖鞋出来看看。

    没想到,一眼就看见披头散发,活像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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