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尔晃着酒杯里的红酒,神态似云卷云舒。
“刚才你用不着那样,女人么,都爱谈论是非,你这样反而弄巧成拙,说不定她们现在更讨厌我。”
龙少司握紧了酒杯,语气难明:“可是,我听不得她们那样说你,在我眼里你还是以前那个小妞儿。”
她浅浅一笑,没说什么。
“夏允薇。”龙少司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嫁给我吧,不要再跟着亚瑟公爵了,这一次我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地放开你的手了。”
“对不起,我不能。”艾薇尔轻轻摇头,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他有点沮丧和懊恼:“难道你就这么一辈子当他的情人?夏允薇,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你和她们一样认为我成了他的情妇?就像你当初,第一时间认定火是我放的,龙少司,其实我们两个根本不适合,而且,这辈子除了我哥,我最不想伤害你。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过去了五年,很多事已经无法改变了。”她淡淡地说。
龙少司用一双深深暗暗的眼睛凝视她,“你变了很多。”
艾薇尔抬眼看着面前的烛火,没说话。
良久,才低声说:“其实,我现在非常不愿意和五年前的人接触,我甚至不想看见以前的人。这次我回来,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得为我的母亲和我哥找出凶手。”
龙少司脸色苍白,然后笑了笑,问:“包括我也不想见?”
她别开脸,避开他的目光。
“夏允薇,嫁给我,你就不考虑下吗?”他凝视着她,低声轻唤,“夏允薇……”
“薇薇?”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艾薇尔侧过脸,看向来人。
夏坤朝她这边儿过来,他的手臂上挽着一个女人,正是那天她在墓地看见的妇人,杨简琴。
死了十几年的女人,却活得好好的,风韵犹存,那神情,那姿态十足贵妇一个,这几年明显生活优渥,活得相当滋润。
艾薇尔不由弯了唇角,锋锐的冷意。
夏坤看到她,五味陈杂,百感交集,尤其是她犹似郁心瑶的模样,更令他心绪复杂。
当初听到她自杀身亡的消息,要说不心痛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总有那么几分亲情在。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夏坤一时难忍复杂狂涌的情绪,老泪纵横,“爸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是爸对不起你。”
看到这个她叫了十几年老爸的男人,艾薇尔不由想起了小时候,她骑在他的脖子上,坐在他背上骑马时的情景,忽然觉得自己对夏坤太过苛刻了。
毕竟,这个男人曾经也给过她父爱,也给过她温暖,只是终究抵不过血缘两个字而已。
“微微,过得还好吗?”
“很好。”
“那就好。”
一时间,夏坤无话可说。
渐渐的,他开始焦灼不安,直到杨简琴拉了下他的手臂,他才犹豫不决地开口:“微微,爸想求你一件事儿。”
艾薇尔转过脸看他,今天也不知吹那股子风,逢人就求她。
见她只盯着自己看,夏坤终于说明了来意:“微微,你帮帮子衿吧,你去求求九爷,让他放过子衿吧,他肯定会听你的。”
冷笑。
刚才心存的感激瞬间碎成了片,艾薇尔语气很冷淡:“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千方百计害我的女人去求权枭九?夏先生,你不是我的父亲,早在你把李赫兰接入夏家的时候,我们的父女关系就已经恩断义绝了。她自己闯下的恶果,自己吞,和我没关系。”
说完,她起身,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脚下一顿,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人,说:“夏先生,这位夫人我记得没错,应该是死在十八年前的杨阿姨吧?”
夏坤脸色一白,吃惊间,艾薇尔已经走远了。
静静站在原地的龙少司晲了他们一眼,也跟着离开。
艾薇尔进了洗手间。
站在欧式雕花的盥洗台前,她看着镜子里精致的妆容,瞬息间,浑身的毛孔都堵住了似的,气儿也不均匀了。
今天的心情真他妈的糟糕!
杨简琴没死,可是八岁那年,她分明看见那女人被绑匪打死了,怎么可能还能好好活着?
活着也就算了,生活还特么得滋润优渥,如果不是夏坤暗中多年照顾,那女人怎么可能还能站在他身边出席这种场合?
她妈妈的死,如果只是单纯绑架,那就是见鬼了!
艾薇尔闭了闭眼,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倏地,脖子痒痒的,一股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耳边!
她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睛。
镜子里,眼神交织。
第158章你还爱我,别再骗我()
无声无息的,盥洗台前多了一个面色冷厉的男人,硬朗笔挺的西装都无法掩饰他身上的冷戾。
男人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刮过她白皙的脖颈,头凑近她耳侧,令她满身颤栗。
艾薇尔伸手推开他,男人纹风不动,伸臂搂住她的腰儿,高大得像堵城墙似的横亘在她的面前。
“权枭九,你让让。”
“不让。”
够无耻的态度,够霸道的语气。
好吧,既然他不让,她只好静观其变。
“有什么话就说吧。”
权枭九没说话,唇一寸一寸地吻上她耳垂和脸颊,手指触摸着她的脖子和光滑白嫩的裸背,那肌肤,滑嫩如凝脂,像记忆深处在他身下动情时的触感。
艾薇尔实在有些恼怒了,开了水龙头,一甩手就将水洒在了他脸上,压低着嗓子低吼:“权枭九,有话直说,外面那么多人,你到底想干嘛?”
“薇薇,你终于生气了。”
他实在恼恨这女人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对他,只要她生气,她发怒,比什么都好。
至少,那样他才觉得他的小丫头切切实实地回到了他身边儿。
艾薇尔顿时冷若冰霜。
推搡,挣扎,根本没有,力量太悬殊!
看着镜子里男人的行为,她勾唇反讽:“九爷很缺女人?外面赶着爬你床的至少百来个。”
“知道就好。”
“要不要脸?”
“不要。”权枭九一把掰过她的身体,面对面眸光深邃地凝视她,“对付你,还要什么脸?”
心中郁结!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男人,她无法想象一个一本正经的男人,居然也会调情了?
她一抬眼,刚好触及他的脖子,男人的喉结上下涌动着,这姿势,勾勒出一抹性感无边的阳刚弧度来。
真是个无可挑剔的男人。
可是越无可挑剔的东西,毒越烈。
“权枭九,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你能不能别这么死缠烂打?”
“随便你说什么,骂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就不放手。”
男人目光微敛,忽然双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提起,让她坐在了盥洗台上,猛地欺近她。
艾薇尔倒吸了一口凉气,外面的窗户没关,难保有人会经过。
“你干什么!”
权枭九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只斥责:“怀孕了,喝什么酒!”
“关你什么事?”笑哼一声,她双手抵在他欺近的胸前,“我也告诉你吧,随便你做什么,爱我好也好,为我死也罢,我都不会再爱你。”
够绝情的话,权枭九一口气被梗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眸子的火焰一点一点地烧起来,又一点一点地凝固成冰。
“我死了,你也不在意?”
艾薇尔别开脸,静静地回答:“是,不在意。”
“看着我回答!”他一把扭过她的脸,凉薄的唇近在咫尺,“就这样回答我。”
四目相对,她抿了唇,然后唇角微微笑开了,“不在意。”
精致的小脸儿在潋滟的灯光下,灵动如妖精,他禁不住被迷惑,可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刺入他眼里,令他恼,令他痛。
“薇薇,你别骗我了。”
男人带着烟草味的唇猝不及防地覆了上来,用一种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劲儿,那种又霸道又狂肆的姿态,如同久逢甘露般,又狠又重。
艾薇尔挣扎着狠狠推他,却被他重重地压了回去。
无耻!
胸口剧烈起伏着,她被强制压在了镜子前,强力的压制,霸道的啃噬,她握紧了拳,颤抖着,真真儿愤怒了。
那种死亡般的窒息传来,她张嘴就狠狠咬他。
“咝!”
权枭九吃痛,放开了她的唇,呼吸同样剧烈急喘着,气势却冷冽:“咬吧,使劲儿咬!”
“无耻!”
艾薇尔气结,一个巴掌用力扇过去,大手迅速被捉住,被反手压制在她背后。
“我就无耻。”权枭九厉色回答,他低低地喘息着,望着眼前似精灵似妖精的女人,不由地笑了,“你还爱我,你的眼睛骗不了我。”
这是他第二次笑。
她愣住了。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笑起来,就连冷斯夜都为之失色。
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情绪,难以纾解,难以控制,艾薇尔坐在盥洗台上,心在发抖。
并不是被他的笑迷惑,而是狂涌上脑门儿的愤怒。
身上无处不隐隐作痛,她沉静在一片安静的冰凉之中,望着男人一瞬而过的笑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艾薇尔,不要再犯错,这样的痛苦,一辈子,一次就好。
她终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推开他,即使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她也拼了劲儿推搡着。
“九爷,麻烦您老人家让让,成么?”
老人家?
权枭九的眸光骤然凝成了坚冰。
的确,五年过去了,他已经三十三岁了,而她依旧如花苞绽放一般,开着最耀眼最绚烂的花朵,以一种夺目逼人的光辉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比起她,他的确老了。
大概知道了他的痛处,艾薇尔笑容浅浅地望着他的脸,“说实话,和冷斯夜在一起之后,我就嫌弃你的年纪了,年纪大不是你的过错,可是死缠烂打厚颜无耻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这样说,够明白了吗?”
寂静。
良久的寂静。
“那又怎样?”良久之后,权枭九冷哼一声,将她死死困在盥洗台。
一时缄默。
她最终侧过了脸,沉默无语地望向了窗外。
夜风从窗户透入,吹进来庭院里熟悉的香草味儿。
半晌,艾薇尔再度出声,声音异常安静:“权枭九,你真的不打算放过我?”
“是。”斩钉截铁一个字儿。
她笑,笑得妖艳如花:“那我就死给你看。”
权枭九脸色一变,那声儿犹如西伯利亚寒流,刺着骨头寒着心,“就这么讨厌我?”
“没有。我对你,不讨厌,不恨,不爱,更谈不上原不原谅。我已经放过你了,你也放过我吧。”
艾薇尔声音轻轻的,缓缓的,却像一柄利剑戳入了他心窝子。
“说那么多,就只让我放过你?”
“是,放过我……”
“你闭嘴!”权枭九骤然用力,一手挟制了她的腰肢,目光冷冽到了极致,“那谁放过我?”
她声音依旧冷冷清清:“没人逼你五年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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