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棋顺,他更睡不着了,肚子咕噜噜叫,他还在长身体,饿得快,于是下地拿脚晃了晃棋顺:“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去。”
棋顺唧唧了嘴,喃道:“啊,我不吃了,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得了,人家正做梦吃东西呢。王瑞挽起袖子朝棋顺的胖脸上比划了比划,做了个要打的姿势,然后便揉着肚子,自己下楼去了,准备朝守夜的小二要点东西吃。
推开门出去,才走到二楼的栏杆处,就见一楼大厅灯火通明,吵吵嚷嚷的,酒气熏天,一群大汉正在那里吃喝,王瑞羡慕的不得了,可见店家是有酒食的。
下楼到了大厅,他四下寻找小二,却不见人,便问那群食客:“打扰各位,守夜的小二在哪里?我也想点些东西吃。”
食客有四个人,喝得正酣,其中一个起身上来拉王瑞:“小二早不知道去哪里了,哎呀呀,咱们遇到就是缘分,你要是饿了,跟我们喝一盅。”
其他三个人也都纷纷笑道:“是啊是啊,遇到就是缘分,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不知遇到过多少人,还没见过像公子你这样的。”能看看见我们的人。
王瑞的理性一面是抗拒的,和陌生人一起喝酒,总觉得不大卫生,但说来奇怪,也不知道他们喝的究竟是什么酒,竟然如此之香,叫人实在无法抗拒邀请,他便坐下来:“说得对,遇到就是缘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四个人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嘛,人多喝着才热闹。”
王瑞见这四个人长得颇为相似,简直像四胞胎一样,每个人看起来都是体格健硕的大汉,仿佛钢铁铸造的一般,浑身透着刚劲,他道:“这是什么酒啊,我从没喝过,各位是不是边关的将士啊,这酒是从异域带来的。”
“哈哈,错了,还真不是,这酒其实是常家庄酿的百花酒,昨天有幸得了一坛,喝了才不枉此生啊。”
王瑞一听,常家庄,不就是自家要去买酒的地方么,提前尝尝也好,于是斟了一杯,就要喝。
“小兄弟,还不能喝,得先行酒令!”其中一个人道:“行了酒令才能喝,所有人都一样,我先来,田字不透风,十字在当中;十字推上去,古字赢一盅!”田字中间的十摘出去,放到口上面,就是个古字,说白了就是文字游戏。
这时候另一个眼珠一转也有个酒令:“回字不透风,口字在当中;口字推上去,吕字赢一盅。”说完,将酒也喝了,喝完了还咂嘴。
“囹字不透风,令字在当中;令字推上去,含字赢一盅。”另一个人也说了酒令。
王瑞心想“困”字不错,可以变成杏字,谁知道刚想完,就听另一个人道:“困字不透风,木字在当中;木字推上去,杏字赢一盅。”将他打算要说的酒令给说出来了。
他凝眉,脑子快速转动:“嗯日字不透风,一字在当中”
“推上去变成什么字?这推不成字,哈哈。”
王瑞急了:“日都日不成,一口一大盅。”
众人捧腹,其中一个人道:“小兄弟风趣,真是有意思的人,这酒令我们兄弟都认了,快喝了。”
王瑞便将酒水一口喝净了,只觉得口齿间都是清香,久久不散,啧啧称奇:“这家酿的酒怎么如此好喝,琼浆玉液不过如此了。”
“小兄弟,你有福气啊,这酒可不一般,是用牡丹仙子的花瓣调的香气,喝了祛百病,你现在感觉如何?”
王瑞倒不信牡丹仙子一说,他本就没什么病,体现不出痊愈的反差,但现在的确觉得身体轻松,好像充满了干劲,心想如果这酒是真的,买回去给父母喝真是好极了。
“浑身通畅!好酒!”王瑞将酒盅放下:“既然这么珍贵,一盅足以。”
其他四个人笑道:“你这人有意思,其他人若是知道好东西,肯定要再几盅的,你倒是喝一杯就够了。”
“这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人要知足嘛。”
众人又是笑,这时候四人中有一人看到王瑞肩头落着一个纸鹤,不由得惊骇,这是有道行之人的东西,若他们四个有恶意,怕是早就惹上麻烦了,难怪这小兄弟这么胆大,原来有高人护着,他笑道:“该喝的就都喝了,不如就在喝的最尽兴的时候分别。”
王瑞喝了酒,这会周身发热,困意袭来,心想说的有道理,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最美好的时候散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和四人分别,回楼上去了。
等他走了,喝酒的四个人瞧了眼天色也不早了,携手变回了地上的四块地砖,原来这客栈之前是一处寺庙,这几块铺地的地砖,长久聆听佛经有了灵性,之后寺庙荒芜,这处变成了客栈,但他们被保留了下来,与人接触颇多,吸收了人的灵气,变成了精怪。
而昨天有从常家庄买酒来的人,不甚打碎了一坛酒,酒渗入地砖,被他们给截留了,晚上拿出来喝,不想被王瑞给撞见了,于是大家行酒令痛饮了一回。
第47章 牡丹花妖()
王瑞进门;见棋顺仍旧鼾声如雷,他无奈的摇头;这家伙真是要不得了。他实在困得厉害;倒头便睡,也不在乎棋顺打呼噜了,一觉到了天亮。
他睁眼坐起来,精神奕奕,好像从没睡得这么通透过。
这时棋端着洗脸水道:“少爷;您昨晚上睡得怎么样,小的,没打呼噜。”
王瑞叹气;拍了拍棋顺结实的肩膀:“不是没打,你是没少打。念在我睡得还可以的份上;我不怪你,以后我可不领你出门了。”
他发现小厮这职业;还是文顺更胜任一些;至少不打呼噜啊。
棋顺听了他的;心里不禁失落,脸皱的跟包子褶一样。
早上收拾好行装,继续往常家庄去了;常家庄有几百户人家;其中酿酒出名的是个叫常大用的人,早先也只是采些山上的果子酿酒,最近不知得了什么真传;酿出的酒如琼浆玉液一般,香气扑鼻。
可惜王永德父子来的不是时候。他们没等进常大用家门,就见门口挤了一堆人,有破口大骂的,有叫嚷的。
“你这个骗子,生意做大了,知道有回头客了,便欺负客人了?今天这酒分明和之前的不一样!简直和猫尿一样难喝。”说着,砸了酒坛子。
另一个也嚷嚷:“一样花钱,干什么给我们假的,要不然你就别卖,卖了就要诚信,你自己尝尝今天这酒,和以前买的简直是天地之别。”
有这两个牵头,闹哄哄成了一团,不一会一个瘦削的男子走出来,拱手道:“对不住各位,对不住,徒弟粗心大意,弄错了程序,这些酒是不好喝,跟你们原价退钱。”
“我们不要退钱,我们要酒!”众人说着冲进院内,不顾常大用的阻拦,在屋内来回翻找。
看到酿好的几缸酒,有人舀了一瓢喝了,一尝就吐了:“呸!根本不是牡丹露!”可惜叫骂也于事无补,屋内酒缸里的酒都难喝得紧。
“常大用啊,你行,生意做大了,把好酒藏起来准备去京城卖,我们这些乡下人不配喝你的酒了!”
这群人气哄哄的将手中的酒坛都摔碎了,各自领了赔偿的银两,骂骂咧咧的走了。
王瑞目睹了整个打砸,他真是倒霉,听他们的语气,似乎昨天还在卖好酒,今天他们来了,好酒都藏起来了。
不过,王永德却不怕,他有钱啊,比京城的酒价格还高就是了。他朝牛子良使了个眼色,牛子良上去跟颓丧的常大用说话。
说话内容无碍乎我们老爷慕名而来,非常有钱,你开个价之类的。
但常大用一直摇头,不停的叹气,最后牛子良回来,苦着脸道:“好像是一夜之间酒都变味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无能为力。”
王永德瞧常大用的模样不像是作假,不由的叹气:“瑞儿,看来咱们没福气。”
没福气就走,就在要出门的时候,常大用忽然叫住他们:“老爷和公子留步,我看公子的面相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个风雅的人,不知您喜欢不喜欢侍弄花草,不满您,我这里有两株牡丹,国色天香,是曹州牡丹园来的品种。要是喜欢,开个价,您就将它们带走。”
王瑞对牡丹花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这时王永德心想,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好歹带点东西:“你母亲说不定喜欢,不如咱们先看看。”
“好好,随小的来。”常大用将他们领到后院,一个桌子上摆了两盆牡丹花,一株是葡萄紫,另一株则是玉石白。
王瑞和他爹的脸色在看到牡丹花的一瞬间就不太好了,因为它们一副被霜打了,马上要凋谢的样子。
“嗯你这花是难民,啊不流民,个头倒是不小,但是无精打采,花瓣也稀疏卖相也太差了。”不是王瑞挑刺,实在是难看。
“公子如果没看中,这两株花也没什么用处了,只能喂牛了。”常大用叹气。
那真是牛嚼牡丹了,王瑞犹豫了一下,用扇子碰了碰牡丹的花瓣:“嗯好歹是名花,死于牛之口也太惨了,而且我觉得它们应该还能抢救一下嗯你开个价。”
“一百两!”常大用伸出一个指头。
“再见。”王瑞转头就走:“爹,咱们走。”
王永德深以为然。
常大用忙拦住他们,改口道:“二十两,不能再少了!这两株要是能救活,绝对不止这个价!您刚才不也说它们还能救一下的么。”
王瑞也懒得费口舌了:“二十两就二十两。”
叫两个小厮捧上花盆,出了常家。
等他们走了,常大用关闭院门和屋门,走进隐蔽的里间,在一个神龛上虔诚的进香,口中叨咕着:“五通大神啊,您上次给小人的牡丹花已经不顶用了,小人虔诚进香,会再拉十个亲戚供奉您,请您发发慈悲,再给小人一次发财的机会。”
说罢磕了三个响头。
——
王瑞看着车厢内的两盆带死不活的牡丹花,心想,唉,酒没买到,实在是扫兴。
他还记得昨晚的酒香,若是能买上一坛该多好。一行人购物失败,失望的归了王家。王瑞没敢跟父亲提昨晚上喝酒的事儿,若是说昨晚的酒芳香四溢,结果今天偏没买到,怕老爹上火。
但幸好王永德得了这两盆牡丹花,心情似乎还不错,可能是因为不算空手而归,而给妻子带了“礼物”。
这两株花说来奇怪,自打离开了常家庄,一路上既没浇水也没沐浴阳光,竟然渐渐恢复了精神,待回到王家的时候,已经是两朵怒放的牡丹了。
王永德心情大好,一扫没买到酒的郁闷,将两盆花送给了妻子,赵氏忽略掉丈夫的“殷勤”,毕竟老夫老妻了,反而连夸王瑞懂事了,知道给母亲置办礼物了,继而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给自己置办几个花一样的妻妾啊?”
王瑞立即如霜打了一般的装死,寒暄了几句逃出了母亲的上房。
此时天色已晚,他也没去打扰何云一,毕竟空手而归,找不到理由去见他,他便洗洗睡了。
入夜,摆在王永德夫妻房中的两株牡丹花,闪耀着似梦似幻的光芒。
王瑞在睡梦中不知不觉他闻到一股幽香,浓烈纯粹,引人本能的向往,他闭着眼睛,意识仿佛还昏沉着,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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