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请说。”
凰的翅膀呈倾斜状,女帝缓缓从翅翼上步下来,高贵雍容,慑人的气势也逐渐逼近,臣将们大气也不敢出。
“九乾王府可世袭,不过,这一世九乾王要开除白家祖籍,也不得葬入祖陵。”
“女王陛下……”
白迦南大惊,心头犹被刀割,然而,随即眸中浮起了狠决之色,手也逐渐握紧。
父王,是你叛乱在先,儿子为了保住祖业,只好无情了。
阖上眼,“谨遵圣命。”
这一场平定,不过是短短十分钟的时间。
第一百八十五章告诉你,梵容,还活着()
史书工笔,称之为“史上最迅疾短暂的平定”,其如暴风骤雨,令人谋权篡位者,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这个夜晚,凰城的百姓都在奔走相告,说女帝与焱血教尊主联手,杀伞兵,灭焰皇,毁勾栈,前线已经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不过是什么时候杀掉燃真教最后一个士兵,然后归来的问题。
关于女帝乘凰而归,平定内叛,也被大肆渲染得神乎其乎,所有的百姓,都为拥有这样的统治者而自豪。
也有愧疚得严重的,晚上偷偷去王宫围墙和宫外的平地上刻下致歉之语,并表达誓死忠于女帝的决心,这一切都被史家作为奇象记载了下来。
蓝凤祭只是淡淡一笑,他们不过是追随强者而已。
如果有一天她势衰,他们同样会毫不留情地抛弃她,甚至,站在她的对立面,将刀对准她的心口。
为了留下威压,蓝凤祭决定在王宫留三日。
经过了长途高空飞行和打斗,她的腹部居然没有一点疼痛的迹象,只是孕吐的反应还在。
解救出了被囚禁的太后和德乾帝,寒暄了一会,蓝凤祭从凤仪宫一直走到往生楼,夜风习习,她停下脚步,看着门楣上三个鎏金大字,神思恍惚。
冷冷清清,也没有守门的护卫,也不需要。
这是囚禁过九渊疯癫太子的地方,园丁也不来打扫,花园中竟然冒出了许多杂草。
宛如逐渐荒芜的心。
一切,都尘埃落定在过去。
太子被送回九渊,然后死了,然后又活了,这是虹莜知道的一个梗概。
具体的,就不得而知了。
“女王陛下,要进去看看吗?”
她道。
蓝凤祭收回目光,长睫掩住眸底一抹黯然,“也不晚了,回寝宫吧。”
走了两步,她忽然顿住了脚步,“谢纯然如何了?”
虹莜不知女帝为何忽然问起,只是如实答道,“还不是老样子,要么念梵世子的名字,要么诅咒……女王陛下。”
“噢?”蓝凤祭勾唇,“这倒是有趣,去看看吧。”
生决天牢气氛一如既往地幽冷,往往这个地方,是用来游戏从慎刑司带过来的死刑犯,谢纯然是第一个被关在里面的人。
大门紧闭,只有在送饭时打开,且每天只有一碗白米饭。
只因为女帝吩咐了一句,不要让谢纯然死了。
大门缓缓打开,月光在地面上投下一层淡淡的光芒,那些游戏器械朦胧可见。
“嗒,嗒,嗒。”
鞋子在地上踩踏出声,虽然轻稳,在幽静的生决天牢中却清晰可闻,慑人的气势也缓缓逼近。
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牢狱中就地躺睡的女子一下子睁开眼睛,竖起耳朵听了一会,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抓住镂空的铁墙,“蓝凤祭,蓝凤祭,是不是你?”
声音嘶哑,苍老,已经辨认不出来。
“呵,你说呢?”
仿佛有女子在掩口而笑,“谢纯然,听说你日夜都在念朕的名字呢。”
虹莜点亮了数盏油灯,生决天牢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然而,气氛依旧是森冷的,器械上锈迹斑斑,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谢纯然双手抓紧铁墙,身子微微颤抖,眼睛瞪得像铜铃大,死死盯着蓝凤祭,“是你,我就知道,你还会再来,不折磨死我,你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她曾经一头乌黑发亮的青丝变得干枯无光,凌乱地打结在一起,曾经白皙柔嫩的脸蛋也颓然黯淡,尽是衰老的迹象,背也驼了下来,衣物上有几条褴褛的痕迹。
再也不复传闻中温婉可人的模样。
然而,向她走来的女人却是那样的美丽绝伦,身着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凤袍,青丝如瀑,眸波潋滟,泛着清冷的光芒,面颜精致圣洁得让人只可远观。
一把妒火在心中燃烧,谢纯然恨得咬酸了压根。
“是啊。”
女帝抬手,目光落在尖尖的护指上,“不折磨死你,朕怎么会善罢甘休?”
谢纯然冷冷道,“你又想怎么样?”
蓝凤祭勾唇一笑,“朕来,是为了好心告诉你一件事。”
她倾身,“梵容还活着呢。”
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像冷风刮过人的骨头。
谢纯然一怔,“不,不可能……”
然而,光芒在她黯淡的眼中一闪而过,含着期待,兴奋。
“朕可以让你见到他。”
蓝凤祭拂袖离开,“不过,无论发生什么后果,可怨不得朕了。”
那个疑问,一直扎根在大脑深处,既然她要嫁他,就应该把一切弄清楚。
况且,谢纯然的事,她还是让上天给她一个了断。
如果她亲自解决,就失去了意义。
第二天早朝之后,如蓝凤祭意料,谢丞相留了下来。
谢丞相已经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脸上也爬上了几条皱纹,背微驼着,跪在大殿中央,俨然一个佝偻的老者。
蓝凤祭静静地饮茶,等着他开口。
谢丞相压抑着心底的恨,小心翼翼地道,“以前纯然不懂事,竟敢大胆对梵世子示好,差点破坏了女帝的计划,所以遭受的一切是罪有应得。”
他抬头,看向女帝的神色,蓝凤祭浮着飘到中间的茶水,表情清淡。
谢丞相又道,“只是微臣只有纯然这么一个女儿,如果纯然还在,臣求求陛下,让臣见一见女儿。”
“好啊。”
蓝凤祭细眉一挑,“朕会命人把谢小姐送回左丞相府。”
听到纯然还活着,谢丞相差点老泪纵横,赶紧叩首,“多谢女王陛下。”
女帝没有食言,一个小时后,打扮好的谢纯然被送回了左丞相府。
虽然已经暂时恢复不了原来的美貌,但也是称得上是一个不错的美人。
谢丞相和夫人抱着女儿一顿哭。
等两位父母哭够了,谢纯然眯起了眸子,“总有一天,我会杀了蓝凤祭。”
“胡说八道。”谢纯然往门外看了一眼,“你不是不知道女帝的本事,动动手指,天地变色,乾坤也能逆转,你一个小小的凡人算得了什么。”
夫人也抱着女儿劝,“纯然啊,女帝好不容易肯放过你,你就好好安分守己,啊,不然,不会再有下次了。”她压低声音,有些后怕,“女帝可是心狠手辣得很呐。”
谢纯然不想和他们争,“爹,娘,我困了。”
谢夫人招来侍女,“快快,把小姐扶到房间里,再点一支安神香。”
谢纯然迈开脚步,向门外走去,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像在洗涤这个污浊的女子,她一时深受触动,眸底浮起一层泪水。
她本来可以嫁别的贵族子弟,然后拥有幸福美好的一生,却为了梵容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然而,她也只有咬牙,继续追求她想要的东西。
梵容还活着,就是她最大的满足。
然而,两天后,谢小姐又失踪了。
只在梳妆台上留了一封信,说是去寻觅良人,等寻到了带回来拜见爹娘。
丞相府上下好不容易安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然而,谢纯然找的不是蓝凤祭,而是佳婿,谢丞相和夫人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只派出了人力往八个方向找寻。
没有人知道,这一日带走丞相府小姐的,正是女帝最得力的护卫,杀弦决和冷夕容。
收到凰城内乱的消息,两人快马加鞭,三天三夜不曾好好歇息,没想到抵达时一切早已经风平浪静,女帝只吩咐他们将谢纯然带往风泽域。
蓝凤祭还是走高空路线,半日便到了,由于凰自带暖体功能,漫长的一程下来,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被冻成冰人。
几天过去,冷并没有找上门来,倒是将士们又相继取得了三场小胜利。
修凌不在风泽域。
洛九歌亲自迎接了女帝,并吩咐钟殻郯崖觯託{揣摩了一下女帝的神色,还是说出实情,“胎象是越来越稳了。”
蓝凤祭只淡淡“噢”了一声,“朕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样顽固。”
洛九歌笑道,“必然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至少,不会逊色于女帝。”
差不多已经两个月了,且流不掉,蓝凤祭即便不情愿,也只好任由胎儿在腹中越来越大。
毓世摸摸蓝凤祭的肚子,“蓝姐姐,你能说说,是怎么跟修凌尊主相爱的么,看他对你死心塌地的样子,我也想取一下经。”
洛九歌嫌弃地道,“只要不祸害本殿下。”
毓世瞥一眼过来,“就是祸害你,怎的?”
忆及往事,蓝凤祭眸中浮起一抹幽色,道,“有一次,我受了伤,心脏被毁,是尊主给了我他的心脏,我才活了下来。”
洛九歌神色微微一动。
所谓缘分,所谓情深,莫过于此了吧?
可是……
为什么他追求的爱情,都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哎呀。”毓世大吃一惊,捂住了嘴巴,“既然如此,尊主为什么还活得下来?”
蓝凤祭笑道,“世上离奇的事那样多,但恩义却很难得。”
“那蓝姐姐是必须要嫁修凌尊主不可了,唔,在一起就像,一体人。”
毓世满怀憧憬地道,什么时候她受伤了,洛九歌会不会挖出他的心脏给她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杀了冷之后,就娶她!()
仿佛感到对坐的女子在想些什么,洛九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想得美,最多找一只动物来,给她用动物心脏,她就没个女人样。
北极冰琰之地,有凤的阴影在冰块上移动。
玄衣男子斜躺在凤翼上,一条腿自然地伸直,一条腿随意支起膝盖,头枕在一片凸起的骨头上,目光落到虚空,一派清寂。
北风是那样的寒冷,吹过的地方都化成了冰,男子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白皙韧实的肌肤,上面沾着一层晶莹的冰霜,头发,眉毛,银色面具上,都染着一层白。
若非凤的气息温暖,恐怕他已经成了一个冰人。
脑海中浮起曾经那一只手,是如何轻柔地在他此刻寒凉的胸口上抚过,修凌唇角微微勾起,眸中是一抹追忆的幽怅。
蓝凤祭,我们,还能回去吗?
那些年戎马倥偬,豪杰纷起又坠落,她始终是他的信念和动力。
对付掉了冷,他就可以娶她了……
再往前百里,就是冷的藏身之地,他在前线的最后一役。
蓝凤祭,杀了她,你就是我的妻子,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冰川和浮冰之海在身下飞移而过,男子的银发扫过凤翼,构成一副风华绝伦的画面,那样的旖旎妖冶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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