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凤祭正欲追上,洛九歌不满地哼了一下,摇摇她的手臂,声音竟含着撒娇的意味,“你把它杀了,谁给我取来醉生死?”
还在念念不忘那害人的玩意!
要不是他双臂和膝盖被铁索洞穿,伤口森然可怖,这些日子来又力竭体乏,生不如死,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将他扔下去,好好地惩罚一番。
她忍住气,挑眉,“不碰那东西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洛九歌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生怕她离开地磳着她的手臂,委屈又甜蜜地道,“前天吸了半碗,今天就看到凤祭了,如果不吸,凤祭就会消失,我找遍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茅厕跑了无数次呢。”
蓝凤祭:……
他连她掉茅厕的可能性都猜到了。
她看着那张精致温润的桃花颜,犹豫了很久,“我不走了。”
洛九歌摇头,像一个被欺骗了无数次的孩子,“梦幻里的凤祭说不走,可醒来还是要走的。”
蓝凤祭知道跟他多说无用,抿着唇,幽幽望着半空,眸底浮起一抹刻骨的沉痛。
冷夕容和杀弦决已经在清茗酒楼等候,蓝凤祭换回了女帝的装扮,吩咐道,“把他送到王宫。”
杀弦决一惊,“女王陛下,这又是为何?”
蓝凤祭瞥了一眼在床上睡过去的红衣太子,“这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朕,身份又是九渊太子,留在身边自是有用的。”
“倒不如说是引狼入室。”冷夕容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使朕畏惧,即便是死。”
蓝凤祭拂袖,在桌旁坐下,端起清茶,喝下一口,入口分外地苦涩。
洛九歌,我容了你,只怕命运容不下我了,既然你愿意,我便赌一赌,如何?
那么多年的情分,岂是说丢便丢的?
往生楼迎来了另外一个主人,却从来不露面目,王宫的人只见着镂窗前一抹清影风华绝伦,纷纷猜测,女帝才即位,便纳了王夫,只是迟迟不公布,实在教人好奇得很。
“哎呀,太子,别闹了,这东西不能吃。”
见九渊太子拿起女帝的水粉盒,放到鼻子下准备吸,虹莜吓了一大跳,忙过来夺到手中,锁到抽屉中。
“痒,痒……”
洛九歌滚到地上,手不断抓挠着胸膛,红色的婚衣敞开,浅铜色的肌肤很快浮起一条条渗血的红痕,由于功法被女帝尽数封住,虹莜又懂些功法,能够轻易地制住他,他无法损坏任何物体,发作起来更加狂躁。
白色的泡沫从他嘴角流出来,桃花眸子直直地看着虚空,涣散中充满了渴求。
红色的婚衣上尽是鲜血和污渍,也布满了抓痕,肩处和膝盖还有四个洞开的窟窿,才来的第一日,女帝吩咐为九渊太子更换衣服,太子竟以死威胁,女帝便只好由着他。
虹莜将太子拖到浴缸旁,吩咐另一位目瞪口呆的丫头,“太子支持不住了,快去寒窖端冰块。”
“是。”丫头约莫十四五岁,撒腿就跑,又利索地锁上殿门。
“不,不要脱我的衣服。”
洛九歌下意识地抓紧了腰带,口齿不清地道。
“不脱,自然是不脱的,太子的身体,我们这些做婢女的,哪有资格看?”
虹莜哄着,将太子扶进澡缸中,素欣很快端着冰块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蒙了眼的太监,都端着一盆冰块,灵敏地随着小婢女的步伐,冰块通通倒了进去,一澡缸的水几乎要满了,洛九歌哆嗦了一下,逐渐平静了下来。
“快领下去。”
虹莜吩咐道。
素欣引太监出了殿门,见着搭着言常侍的手缓缓走过来的人,齐齐下跪,“见过女王陛下。”
蓝凤祭扫了一眼他们手中的盆,抬步进入大殿,言常侍阖上门,退了下去。
“女王陛下,太子好一些了。”
虹莜松了一口气,道。
卧室屏风后,一股冷气弥漫出来。
“你先下去。”
蓝凤祭走到澡缸旁,看到洛九歌还穿着那一身婚衣,眉头皱了皱,转而无澜,尖锐的护指在水面划动,“红衣脏了,也坏了,我命人给你做一身新的好不好?”
洛九歌静静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不好。”
“为什么?”
“这一身是娶凤祭的衣服,其他的都不是。”
洛九歌抱住她的手,头枕在上面,迷醉地闭上眼睛。
蓝凤祭任他抱着,神思恍惚。
太医诊断,九歌吸入过量醉生死,大脑神经和穴位受到损害,无论什么药物都没有效果,只有听天由命,等着毒清和恢复的那一天。
脸上一凉,蓝凤祭抬手拭去眼角的泪。
无论她如何做,一切都不可避免地会滑入深渊,是么?
那么,洛九歌,一起面对吧!或者是,一起堕落。
她探了一下他的内息,已经恢复轻稳,将他从浴缸中抱起来,再用功法蒸干他身上的湿气,将他放到床上。
“好冷。”
极致的痒和狂躁都暂时散去,洛九歌蜷缩在床上,微微颤抖。
蓝凤祭为他加了一床被子,将他全身裹了个严严实实,他捧起她垂落的发丝,魅惑诱人的唇湊过来,“原来吸了醉生死凤祭可以对我这样好,应该多吸一点。”
蓝凤祭,“……”
忽然,他脸色一沉,竟掀开被子,光着脚下了床,将开了一条缝的衣柜拉开,从中取出那一身紫色的大氅来,眉头蹙起,带着质问看向她,“这个是什么,哼,明明是一身男人的衣服,为什么要宝贝似地藏着?”
那小眼神,又受伤又无惧又愤怒。
蓝凤祭无奈地要从他手中拿过那一袭紫色大氅,洛九歌紧紧攥着,“不给,老实交代。”忽然坐到地上,用蛮力撕扯着大氅,“你不要我了,心中有其他男人了。”
蓝凤祭看着他撕,没有阻止,只是心口有些许的异样。
藏着其他男子的衣服着实不好,但修凌的恩情,只怕她穷尽今生也报答不了,一个女子最大的报答,她已经给了九歌,这一身衣服不过是铭记,换作女子也一样,她并无其他念想。
然而,修凌作为云之彼端身份尊崇的尊者,量身定做的衣服又岂是容易撕掉的,洛九歌用尽了力气,却只是掉了领上的几根细毛,不由得把大氅扔到一边,埋头抽泣起来。
蓝凤祭冰冷的护指挑起他的下巴,他巴巴地望着她,脸上都是委屈和害怕。
蓝凤祭挑眉,“虹莜,把这身衣服收拾了。”
“哎。”虹莜进入卧室,从地上拿起衣服,叠好,然后看着女帝,“女王陛下,怎么处理?”
“放到典藏阁吧。”
蓝凤祭将洛九歌扶起,淡淡道,“九歌把凤祭杀死了,有人救了凤祭,那里气候寒凉,那个人就让凤祭披了这一身衣服回来。”
洛九歌停止取闹,还是带着赌气问,“那个人是不是要娶凤祭呀。”
“不是的。”蓝凤祭神态是许久不见的温柔,“他有心爱的女子,我也有心爱的男子,他不要任何报答,只当恩情淡如水,如果是你,你会扔了恩人之物吗?”
洛九歌沉默了一下,“凤祭心爱的男子,是不是我呀?”
“笨蛋。除了你,还会是谁?”
蓝凤祭将他重新摆在床上,他听了回答,露出满意的笑容,温润纯真,桃花眼弯弯,虽然身体寒凉,却似有春风迎面而来,仿佛过去岁月中的桃花都纷纷坠落而下。
“抱抱。”
她正要起身,洛九歌抬手环住了她的腰肢,虽然被封了功法,但居然……力气很大。
蓝凤祭压在他的身躯上,将护指一个个褪下,放到枕旁,“九歌是要,做什么呢?”
说实话,她很久没有过了,那种滋味,有第一次就想第二次。
洛九歌眨巴了一下眼睛,含住她的唇,笨拙青涩地辗转,见她好笑地看着他,受挫地摇摇她的手,“我不会,你教我。”
蓝凤祭,“……”
貌似某个人在千黛湖时,很娴熟的样子啊,虽然由于是第一次,时间比较短,但那样的疯狂痴迷,果然不是眼前这副模样能比的。
他带着渴求看她,眸中透着星辰之芒,唇角弯起。
蓝凤祭:豁出去了。
指尖一点流光掠向华帘,随着一阵哗啦啦的珠帘撞击声,华帘被拉上,床榻帷帐从银钩上放落,两人被笼罩在一方小小的天地中。
不一会儿……
蓝凤祭呵斥,“别急。”
真扫兴。"▔㉨▔汗
唔,一来就直奔目的,多日舍不得脱下的红衣也脱下来了。
一个小时后,洛九歌沉沉睡去,蓝凤祭披衣下了床,坐在梳妆台前,“进来吧。”
虹莜仿若无事地进来,边为女帝梳理,边道,“女王陛下,一名守城门的士兵正候在楼外,说有急事禀报。”
第一百五十七章怎么办,凤祭就要死了()
镜中,蓝凤祭清媚的颜容上泛着些许的潮红,眸子清澈如水,褪去了曾经的苍凉,等虹莜打理好一切,方才出了殿门。
士兵满脸焦虑,跪下道,“女王陛下,九渊国国主率一万精兵围城,要求交出……交出太子殿下。”
说着偷偷看了殿楼内一眼,神色闪过某种猜测。
“交出太子,交出太子……”
凰城之外,九渊军队义愤填膺,战戟举起又落下,百姓被吓得纷纷锁了门。
没有人明白,中州边关戍守得那样严,为什么九渊军队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进来了……
最前方马背上的男人一身帝王贵衣,冷肃着脸,眸中黑流涌动。
“国主,要杀进去吗?”
身后,有将军请示。
洛恒抿起唇,正要策马进城,王宫方向袭来一阵冷息,一抹白色身影仿若惊鸿过影,轻稳地落在城门上。
亲眼目睹中州女帝的风姿,九渊将士们都有一瞬间的惊艳,尽管女帝轻纱掩了半面,然而,从隐约透出的玉质之肌上,可想象得出是怎样的倾世之颜。
“听说国主是怀疑,太子在朕这儿?”
女帝勾起唇角,“朕与太子素昧平生,又何故掳来太子?”
蓝凤祭的声音,蓝凤祭的姿容,她虽掩了轻纱,可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她。
洛恒脸一派黑沉,“蓝凤祭,别装了,有本事把面纱摘下来,让所有人看看,你究竟是谁?”
“大胆,敢用这样的语气对女王陛下说话。”
堵在城门处的将领呵斥道,拔剑弩张,蓄势待发。
“哈哈……”
蓝凤祭轻冷地笑出声来,“天下竟有这样好笑的事,朕掩了轻纱,九渊国主也要来管一管,不会是国主对中州有觊觎之心,随便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吧?”
她一扬手,随着一阵迅猛的,来势汹汹的脚步声响,九渊军队外,黑压压的中州将士自八方合围,紧接着,宫门大开,无数士兵持戟沿着街道奔涌而来。
“九渊本是中州的国土,如今国主弃大陆外敌入侵于不顾,只想着争名夺利,竟以滑天下之大稽的借口冒犯中州,中州也可本着天下大义,把九渊国土尽数收回。”
蓝凤祭冷声道,凤袍展动,乌发飞扬,秋阳在她的脸上投下清冷的辉光,一双翦水眸子任是动也不动,那样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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