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立在一处,宛如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
“还说你们没有奸情,他要给我穿绿衣服,戴绿帽子。”
洛九歌大嚷。
属下们一惊,女帝和尊主有奸情?女帝是洛九歌的“老婆”,九渊殿下彻底疯了,无可救药。
蓝凤祭看向修凌,眼神质询。
修凌一叹,“太子果然是……可惜了,曾经运筹帷幄,风华绝伦,谁也不曾想,如今竟变成了疯癫的痴儿。”
一员属下道,“太子口口声声污蔑尊主,尊主只是捆了他,已经是深明大义。”
梵容的身形,梵容的下巴和嘴唇,仿佛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尽管九歌的话不可采信,但他反复提来,她潜意识还是更上了一份心。
她看着那双眼,被银色面具遮掩了眉和其他部位,只露出了清澈幽深的眼球,以及长长的睫毛,梵容的睫毛也长,可不似这般长,修凌这样长的睫毛,地狱来的使者才有,或者是,死人,邪魔……
梵容身上有兰香,修凌身上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古香。
梵容功法墨玄之境,修凌却远是宗玄。
不是梵容,一定不是梵容。
九歌也许只是被那么一点相似之处误导了。
她清冷道,“先前太子闯入中州王宫,制造杀戮,也欠了康夙一笔血债。”
修凌沉吟了一下,“不如先将太子交由女王陛下处置,再论焱血教的债,如何?”
“好啊!多谢尊主礼让了。”蓝凤祭眼尾一挑,俯身拎起洛九歌,掠向高空。
第一百六十一章原是一座空坟()
捧着绿衣绿帽来的手下看到离开的两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尊主,这……”
“由他们去吧。”
修凌淡淡道,唇角有一丝诡谲复杂。
一个痴傻儿,如何还能够长久?
即便他不会再祈盼朝朝暮暮与她相守,但共此岁月,旁的人和纠葛存在终究还是心结。
蓝凤祭一路抿着唇,不发一言,洛九歌不罢不休,不依不饶,还把眼泪不断磳到她衣袖上。
蓝凤祭头一阵阵犯疼,忍无可忍地点了他的穴道。
想到今后自己就要在无休无止的吵闹声中渡过,蓝凤祭又忍无可忍地闭上了眼睛,“好,我就让你看看,梵容是真的死了,这个世间,不再有梵容。”
落向的地方,是清穹陵园。
捆缚住洛九歌的绳子,无论如何也摧不断,蓝凤祭寻思了一下,找到门道,轻而易举地解开,正要把绳子扔掉,洛九歌忙抢在手中。
蓝凤祭无语地看着他,一副“你又要干什么”的表情。
“梵容说要拿这个捆你,要是被他重新捡走了怎么办?”
洛九歌神色警惕。
似乎捆的是你吧?
蓝凤祭揉了揉眉心,“那你就留着好了。”
她走向梵容的墓,玉砌的坟墓幽凉冷清,由于来禄不时来清扫,倒也没有杂草,只是无端让人生出一丝凄伤来。
这是她上一世的夫君,这一世的未婚夫。
曾经她痛恨他的错,可如今看来,所谓的错,也不过是命罢了。
只是昔人已去,那些飘渺的,说不出的情绪,终究只能埋葬在内心深处,不愿想起。
要她如何做到……开棺验尸,打搅他的安宁?
清穹王府世子直到下葬,也没有阖上眼,她是多么害怕面对那一幕啊!
可是……
她看一眼一脸期待的洛九歌,正巴巴地等着她下一步动作,他是希望梵容躺在棺材中的吧,他受邪念误导,痛不欲生,每一刻都活在惊恐之中,生怕下一秒,她就不在他身边了。
死人的永久沉睡,哪及得上活人的剜心蚀骨那般煎熬?
心口微微一扯,对不起了。
“过来。”
她看他一眼,淡淡道。
洛九歌还是愣了一下,慢慢走过来,对一个孩子心性的人来说,开棺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好奇,又有丝丝的忐忑。
蓝凤祭凤袍鼓动,双手圈合,操纵砌墓的玉石片片飞起,在半空形成坟墓的形状,白玉棺椁很快显露出来,风将棺盖上的尘土吹散,蓝凤祭眯起眸子,棺椁是难得一见的华美,却让人看了越发地怅然。
洛九歌试图将棺盖推开,然而,无论他如何用力,棺椁也纹丝不动,正当他准备施展功法的时候,蓝凤祭皱了皱眉,“让开一些。”
以他能够发挥出来的原始力量,恐怕连陵园也会荡然无存了吧。
洛九歌委屈地垂眸,退到一边。
蓝凤祭手微微一颤,眸中有一点晶莹在闪动,唇紧抿着,掌中凝聚起一道光芒,将棺盖缓缓移开。
阴天下,冰魄的光芒刺得人眼生疼,然而,蓝凤祭丝毫不觉,只看着逐渐空开的棺椁……
她一愣,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内心大震,怎么,怎么可能?!
空坟,这是一座空坟。
除了冰魄,没有人影哪怕是一角衣枚的存在。
梵容,梵容去哪儿了?
蓝凤祭后退一步,怔怔不发一言。
洛九歌俯身在棺椁中寻找,神情焦急,甚至把棺底的黄布也掀了起来,当确定棺椁中不可能有梵容的身影,他眸中重新浮起了恐惧,“我就说嘛,修凌就是梵容,你还不相信,不行,我要赶快把他杀了。”
蓝凤祭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看着空荡荡的坟墓,眸中所有的光芒和神采也一派空寂。
洛九歌抱住她,蹭她的手臂,“杀了他,杀了他好不好,我们联手,一定可以的。”
“让开。”
蓝凤祭冷冷道。
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对自己说话,洛九歌愣了一下,神色都是受伤,望着她,桃花眼黯然。
她看不到梵容,所以生气了,还迁怒到他身上。
蓝凤祭还保持着虚托坟墓的姿势,阖上了眼。
为什么,她的心在痛,不停地痛?
不是一切都随云烟消散了么?不是已经彻底不在乎了么?
“天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禄躬着背进入陵园,满脸悲痛,“敢问女王陛下,为何要掘了世子的墓?”
蓝凤祭冷声道,“朕还想问一问你,当初世子下葬,真的入棺了吗?还是顾忌仇家前来鞭尸,所以故弄玄虚,所以把尸首葬在了别处?”
来禄被问得一怔一诧异,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匆匆上前来,当看到棺椁中除了冰魄空无一物,膝盖一软,跌坐到地上,“这……怎么会是空的?”
蓝凤祭手腕一动,棺盖阖上,玉石落下,很快恢复了原样。
来禄白着脸,在女帝面前跪下,“草民以性命担保,世子确是入了棺的,也正是葬在了此处,就是不知为何,忽然凭空消失了,草民犹记得世子入棺时仍未闭眼,眼里都是绝望和不甘,每每想起,便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他泪眼混浊,“草民不过才至知天命之年,就已经白了大半头发,若世子非无妄之灾,草民许可以安度晚年,可世子死得实在是太冤了啊,倾尽心力地对待一个女子,却不料落到了如此地步。”
他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嗓音沙哑得像破弦,“如今世子就连尸身也不见了,还请女王陛下念在世子有功于康夙朝的份上,将他的尸首找到,草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蓝凤祭幽幽道,“朕自会查一个清楚。”
梵容,我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诈尸了。
女帝离开后,来禄抱着世子的墓碑泣不成声。
后面传来一阵凉飕飕的冷风,来禄微微一凛,转过身去,看到两名黑衣人站在身后,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你们……想怎么样?”
来禄忐忑地问。
“我们的尊主感于阁下对原主子忠心耿耿,想让阁下前去担任大总管。”
其中一人道。
“你们的尊主,是谁?”
来禄小心翼翼地问。
两人没有回答,一左一右地架起他,很快消失在清穹陵园。
昔风楼。
“尊主,人已经到了。”
有属下禀报。
“让他进来吧。”
负手背对大门的男子淡淡道,已是黄昏,破出云霾的斜阳之芒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出门槛之外,让人更生出几分敬畏,连进来禀报事宜也是绕过影子,不敢亵渎了尊主。
一个灰衣上沾着灰尘,花白头发凌乱的老者小心翼翼地进来,当他看到那一抹身影时,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世……世子。”
随即便觉得自己冒犯了,世子怎么会是一头银发呢?可是那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从此你便任焱血教内务总管吧。”男子道,转过身来。
来禄怔怔地看着男子的银色面具,只觉得下巴也像极了世子。
“哎。”外面有人在轻叹,“看来,还是我们对世子最忠心,一下子便认出来了。”
这个声音,也好熟悉。
来禄认真地想了一下,记起来了,杀弦决。
“只有蓝凤祭那个贱人,狼心狗肺,无情无义,这么久还认不出来。”是冷夕容的声音。
来禄内心大震,又惊又喜,一阵心酸,“世子,您真的是世子,老奴想您,想得好苦啊,没想到……”
他跪着膝行过去,伏在修凌尊主脚边,老泪纵横。
往生楼。
“不,我就是不说。”
洛九歌缩在角落,一双桃花眼盈盈动人,带着抗拒。
“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知道么。”
一抹身影笼罩住他,蓝凤祭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洛九歌想了想,抱住她的腿,“我们去杀了梵容好不好?”
“不好。”蓝凤祭断然拒绝,语气软了下来,倾身,温柔脉脉地看着他,“告诉凤祭,你脑海中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好不好?”
洛九歌趁机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不好,它能帮助我杀梵容。”
“以后她再问你,你就装毒发,记住,千万不要告诉她我叫‘运势’。”
那个声音开始响起。
洛九歌两眼一翻,栽倒在地,身躯不断痉挛。
蓝凤祭拍拍他的脸,挑眉,“还有泡沫没有吐呢,嗯?”
说完她便后悔了,因为口水从洛九歌嘴角留了下来,他还期待地看着她。
“虹莜,收拾一下。”
蓝凤祭无奈地起身,眸子掠过一丝寒意。
不一会儿,言常侍来报,说九渊国主率几名护卫前来,要求见女王陛下。
蓝凤祭吩咐道,“安排在凰决宫。”
她侧首,看向一脸侥幸的九歌,忍住气恼,“你的父主来了,要见见他吗?”
洛九歌点点头,又摇摇头,“父主是来带我回九渊的吗?”
蓝凤祭道,“如果是呢?”
“凤祭回去的话,我也回去。”洛九歌以说一不二的语气回。
蓝凤祭一叹,九歌,这里,才是我的家。
第一百六十二章梵容又死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洛恒这一次的态度,已远不如上一次强硬。
毕竟九歌杀了不少人,有几位还是中州重要的臣将。
“国主许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情况。”酒水和佳肴纷纷端上宴席,蓝凤祭带着惋惜道,“殿下吸入过量醉生死,已是个痴傻儿。”
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