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一个道歉,却明摆着再踩多邝云修几脚。
宁绒只觉一股气直往头上顶,两道目光已是锋利如刃,清亮声音如手起刀落般痛快:“我看你的酒量没有问题,你的性格也没有问题,要说有问题可能就是视力和口腔有些问题,第一是狗眼看人低!第二是狗嘴里长不出象牙!”
慕陈一愣之后脸色全变了,万没想到宁绒竟然那么直接了当地的骂他是狗,“你……你……你怎么骂人?”他怒得声音都结巴了。
宁绒小巧下巴硬气一扬:“人必自侮而他人侮之,这句话没听过吗?”
慕陈那还算颇为周正的脸上一阵的红,一阵的白。
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显然也被惊住了,有些尴尬的僵住表情不知道该怎样反应。
邝云修赞赏的眸光在宁绒俏容上逗留了几秒,然后清冷的眼光转向慕陈气急败坏的脸,沉声道:“如果说筹到的善款不尽人意,的确跟今天出席的嘉宾有很大关系!像慕总这样对娱乐事业热情巨大的人,还有多少热情可以分给慈善事业?”
仿佛一下被戳中肋骨,慕陈脸上又憋了憋,眉目上更是恼怒,冷哼一声:“我还不差这几个钱!”
邝云修嘴角冷冷一勾,立即接话:“慕来集团财力雄厚,当然不差钱!慕总既然觉得今晚的善款有失a市颜面,让你也跟着丢份,大可以追加善款,为a市争光!”
慕陈面上一窒。宁绒却已机灵地眯起眼看向他:“对呀!慕总,像你这样财大气粗,为善又不甘人后的善心人士,不满意区区六百万善款也是正常!不过你在背后怨这个怨那个确实没什么意义,最有用的方法就是找基金会的人直接追加善款,让我们今天所有的人也跟着你与有荣光嘛!基金会的人还在那边,我可以代劳,把他们叫过来,你大手一挥再开张支票就成段佳话了!”宁绒说音一落,就真的作势起步要走。
慕陈一惊,慌忙出声唤住她:“等等!等等!宁董……”
他话还未完,就被一把满是讥诮的女声打断:“慕陈,今晚你不过只捐了十万,这点钱还不够给你身边的那位小姐买她手上的那颗钻戒,你不多捐点,就不怕人家以为慕来出了什么经济危机?”
宁绒脚步一顿,只觉一阵香风扑鼻,一看,竟是一袭紫色绸面礼服的覃宝菱摇曳生姿地向几人走来。
覃宝菱的几句话,好像把慕陈披在身上自诩为皇帝服饰的外装一下扒个精光,他一张脸涨得跟块猪肝似的,看得让人忍不住为他担心,不知会不会爆血管。
而他身边的小嫩模却是条件反射地马上用手盖住了左手中指上的那一圈闪闪发亮。
原本慕陈只想讨讨口头上的便宜,损一损那让他看着来气的邝云修,谁想到自己说出的话就像滚下山的石头,不偏不倚砸的是自己的脚。看着三道聚在他身上冷中带讽的眼光,他眼中透着心虚,狼狈的一时额头有些汗意。
慕来集团在a市虽然财雄势大,但覃氏与万屏实力都不在它之下,就算是邝云修,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他本人虽然没有什么大财势,但他人脉很强,众所周知城中首富覃北堂对他青眼有加,他和段千岩那些太|子党也过从甚密,若真是把他给惹恼了,也不见得会有好果子吃。而且,慕陈也绝不愿因为一时意气,导致自己钱包受损。为了感兴趣的女人,他可以不惜一掷千金,但慈善这种事,那就是不得以才为之的。因此他的宗旨很明确,和人过不去也就算了,绝不能和自己的钱过不去。
毕竟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慕陈脑中飞速运转,很快就权衡出利弊,他稳下心神,面上干干笑了几下:“做慈善嘛,就是要细水长流,没必要竭泽而渔。六百多万也不是问题,最重要是以后还陆续有来啦!”
他一说完,眼光就急急看向远处,不等别人回应,马上又开口:“诶!那边还有些熟人,我得过去打个招呼,你们慢聊,失陪了!”
紧接着用力扯了扯身旁木偶似的小嫩模,急匆匆地抬脚就走。
看着他灰溜溜的背影,覃宝菱一双眼眸分明都是鄙夷,两片鲜艳的红唇一开,不屑地吐了一句:“这人还真没一点长进!那么多年了仍然那么幼稚!”
邝云修闻言慢条斯里的递过一眼,眸底似是更冷了几分,覃宝菱一触那眼神后,不知为何,眼睫快速掩下,一张艳容上竟是有些不自在。
一旁的宁绒便不觉有些纳闷。
“我们也走吧!”邝云修淡声说,伸手牵过宁绒的小手。
宁绒一愣,邝云修这是明摆着不想应酬覃宝菱。虽然她对覃宝菱并无好感,但刚才怎么说也是覃宝菱仗义,邝云修这样做,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宁绒正想着,人已被邝云修拉着开动了步伐。
被冷落的覃宝菱咬着唇,看着并肩而去的两道背影,眼中受伤,面上难堪。
邝云修牵着宁绒差不多走到大门口时,宁绒突然听到一把柔和的男声唤她:“宁绒!”
无法抵达的情意()
无法抵达的情意
宁绒脚步一滞,微侧头,看到两道俊挺出挑的身影从她左后方并肩向她走来,她的唇边一下绽出一朵清丽的笑花。
“洛丞,严总!”
严晋温和地朝宁绒笑笑,当作回应。然后眼光自然地扫向随她一起步伐停顿的邝云修,两个男人相互微微点头致意。
池洛丞清寂的黑眸在宁绒的脸上幽幽地转了两圈后,眼光就落在她与邝云修交握的双手上,原本就散发着淡淡愁郁的清俊面容更是暗下。
“你们坐在哪里?刚才都没见到呢!”宁绒笑问。
“我们的位置靠后一些。”严晋瞥了一眼有些失态的表弟,开声回答。宁绒迟到,所以一到场,他们俩就注意到她了。
“洛丞,没想到你今天那么给力,不仅出力还亲自到场。”宁绒打趣道。
池洛丞面上终于起了一丝变化,他淡淡一扯唇,笑容轻薄如纱,有些会心的开口:“你知道了?”
宁绒轻点头,然后有些感慨:“你真的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池洛丞眯了眯眼,望着宁绒俏容的黑眸益发深幽如潭。
两人打哑迷一般,让严晋听得面上不由冒出一丝疑惑。邝云修却是不动声色,只把一双鹰眸仔细的放在池洛丞俊逸的面上。他记忆力极好,如今已是记起,眼前的男人就是去年圣诞夜送宁绒回家的男人。而更重要的,是这男人对宁绒的喜欢让人一目了然。
其实宁绒刚才一看到那幅《望》,就认出是出自池洛丞之手。那个画中的女子就是她。那个画面该是上次他带她上千障峰时,她在看山时的情景。当时她因为被邝云修所拒,心情郁郁,而那画面上轻愁弥漫,便是他对她的体察入微。
宁绒甜笑着微仰头看了一眼邝云修,对池洛丞说:“那幅画被他拍了下来,他是邝云修。”然后又对着邝云修说:“这就是那幅画的作者池洛丞。那位是他表哥,严晋。”
三个人一经介绍,互相伸出手,交握了一下。
池洛丞看向邝云修,眼神复杂,声音微涩的开口:“多谢邝先生对拙作的厚爱!”
也许这世上真是有一种巧合叫无巧不成书,他为她而作的画,却被她的爱人所买。
邝云修神情闲定,回道:“客气了!都是为做善事。”
池洛丞的眼光在宁绒和邝云修面上滑过,心中五味翻滚。为她而作的画机缘巧合之下还是归了她,而他的情意,还没有说出口,就失去抵达她的心的机会了。这样想着,不禁更是黯然。
一直在旁默默留意表弟举动的严晋见状,忙轻咳一声,朝向宁绒说:“你们这是要走了吧?时间也不早了,洛丞,我们别再耽搁宁董他们了!你不是也还有事要和基金会的人谈吗?”
池洛丞抬起暗淡无光的眼眸,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是啊!”
“那我们先走,改日再聊!”宁绒开口。
严晋点了点头。
于是,邝云修重新牵过宁绒的手,转身离开。
好一阵之后,池洛丞依然立在原地,呆呆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严晋轻叹了口气,伸手安慰地拍拍表弟的肩膀:“别看了!人都走了,你再望眼欲穿,也没用了!”
池洛丞眼里掠过苦涩,他没有出声,却终于撇开眼,转身,开步。
严晋摇了摇头,跟上。
这世上最让人无奈的,莫过于你心上有她,而她的心中却没有你的立锥之地。
不管是你的钱还是你的人,我都爱得起()
不管是你的钱还是你的人,我都爱得起
回到公寓,一进屋换了鞋,宁绒就再也忍不住了,回头问正要换鞋的邝云修:“那慕陈究竟是何方妖怪?”这问题她憋了一路,可因为今天邝云修叫了个天影的职员来为他们开车,她在车上不便开口。
邝云修微弯着身,这别具一格的问题惹得他不禁失笑:“他以前曾下大力气追过覃宝菱。”
宁绒愕了一下,随即恍然而悟。当年覃宝菱情迷邝云修,慕陈想追她,肯定是讨不了好,他也必然因此而迁怒到了邝云修身上。
“哼!你就是个唐僧,专招女妖精,顺带惹了各路妖怪的恨,都想吃了你!”宁绒明白过来后,半开玩笑半娇嗔。
邝云修笑得更欢快了,“嗯,我要真是个唐僧,那你就是专收我的妖精!”
“唔……”宁绒一噎,然后瞠眼鼓腮:“我才不是妖精!”
邝云修蕴笑的眸,煞有介事地在宁绒身上流转,点头,揶揄道:“对!看你刚才骂人时气势如虹的,确实也不像,嗯,像孙悟空!”
宁绒“扑哧”一声,一眼横过去:“你才孙猴子呢!”
两人说笑间,已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宁绒随手将手包放到了茶几上。
“修,刚才那个慕陈口那么贱,你……不会生气吧?”宁绒微敛了笑意,迟疑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她其实是真的担心邝云修会介意刚才慕陈的那些话,对于一个自尊的男人,那确实是一种很过分的冒犯。
邝云修面上笑意淡了淡,执起宁绒的一边手,漫不经心地玩着她的手指:“有些人口贱是因为他只有口,没有脑,我有必要和这样的残疾人士人一般见识吗?”
宁绒嘴角一下翘了起来,脑里掠过那张欠扁的脸,面上还是有些不愤:“那家伙就是欠揍!”
说话间下,意识的扫了几眼邝云修那双指节有力却又修长的大手,脑中已自动生成一幅暴力画面。
邝云修仿佛看到宁绒心中所想,微微抿嘴而笑:“我的自尊不是靠口头上或拳头上挣回来的!”顿了顿,面色严肃了些:“像咱们这样的一对,肯定会有不少闲话。在人们普遍的认识中,一个穷姑娘要被一个富贵人家看中了,她就是灰姑娘;可一个穷小子要和一个公主在一起,那大家只会认为他是个小白脸。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我想你清楚一点,不管是你的人,还是你的钱,我都爱得起!”
明明邝云修并未加重语气,宁绒却觉得瞬间有股强劲的气流在心头激荡,瞧着心爱男人的一双明眸,若有火焰在舞,她凑过脸,在邝云修淡绯的唇上用力一啄,十足崇拜的说:“你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