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她爸不靠谱的印象已经入了心,却不去想他都没有提前跟她联系,根本不存在去以前学校扑了个空的可能。
江执也不反驳,他每次时间都不多,也从不浪费在无意义的争辩上,一般数落什么就听什么。在江伽看来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人说久了自己都觉得无趣。
搓了搓闺女的头“走吧,先去吃饭。”
两人找了个餐厅坐下,江伽却还是不放过他“妈结婚的事怎么算?你自己妹妹结婚诶,就这么一句话都没有晾着?”
江执无奈“我开口才是把她好好的新婚之喜都败没了吧?”
见闺女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又要发火的样子,忙道:“等她回来我会找时间联系的,小孩子家家的别操心大人的事。”
“那你就拿出大人样来,隔着电话线难道我妈还能把你揪出来揍一顿?要真那样你还活得到今天?”江伽接过他递来的菜单,忍不住又开始数落到。
“我妈那人你是知道的,要是让她知道我又偷偷见你,不要说你,首先我就得倒霉。所有说为了转移火力,反正你得在她回来之前先把这枪眼堵上,要我被骂了我跟你没完。”
江执对女儿是没有办法的,倒是知道她为了让自己联系妹妹都无所不用其极了,可这里面的事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但即便这样,听到闺女可能会挨骂(他妹又不是干不来),还是有些担心——
“我听说你搬新家里一个多月了,怎么样?还习惯吗?那家里四个小子有没有欺负你?你姑姑也是心大,这才认识几天就这么放心?”
“哎哟听听,这是谁居然有脸对给他养了十几年闺女的人说三道四诶!”江伽顿时受不了的讽刺道。
“我妈要真这么想的等得到现在才结婚吗?你就巴不得人一辈子伺候你闺女对吧?”
江执听了这话自动过滤其中的编排,眼神却是没有了刚才的漫不经心。
“这么说真的在那边过得不顺了?谁给你气受了?跟爸爸说。”
“嘿你这人怎么就是听不懂别人说话?我前前后后哪个字说过受气了?你自己成天过得颠三倒四的就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对吧?我好得很。”江伽冲他翻了个白眼。
江执却不为所动,他拉过女儿的手,并不很细腻光滑。
虽然修长纤细,和她妈妈一脉相承的好看,但掌心和指腹却都是与这个年纪不符的薄茧。
这就是他女儿,生来就是征服生活而不是被环境随波逐流的。他从来都知道她有多强,没有遗传到半丝她妈妈的脆弱,骨子里每一寸倔犟都像他。
江执骄傲之余却又心疼,他拨了拨女儿手心的细茧“爸爸就算再没用,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自己闺女到底说了什么?”
“要真没事你早开始炫耀了,怎么会揪着你姑姑说这么多?说吧,就算你姑也不乐意看你在那儿待的不痛快的。”
江执见她怔怔的看着自己,想了想道:“你姑这次嫁的人不错,不至于让你委曲求全,但人的秉性多种多样,要是实在合不来也不要强求,说出来爸爸帮你捋捋状况。”
“如果有麻烦咱就解决,实在不方便的,爸爸这里也有钱,可以重新帮忙置办——”
“那你回来跟我一起住吗?”江伽打断他的话,有些压抑不住的烦躁到:“你不回来就别做这样的安排。”
她其实不想说这答案显而易见的话,如果光是这样他就能妥协回家的话,也不至于等到现在就。
可他的大手握住自己的,他能看到她手上的细茧,她何尝又感受不到他手心干燥粗糙的触感。
不是说在外面混日子花天酒地吗?可这手完全就不像懒惰自私的家伙能拥有的。
她要有察觉,通过一些细枝末梢,殷殷有种怀疑他的日子并不是他们让她以为的那样。
不过每次问起妈妈,她都用暴躁掩饰自己的讳莫如深。江伽一天天长大不可能永远被同样的理由糊弄。
她抬头看着她爸,第一次试着试探到“找学校也是,陆叔叔家也是,你咋一天神神叨叨的什么都知道啊?”
江执的应对更简单,他笑眯眯道:“我闺女在的地方哪能不知道?都看着呢?”
这牛逼吹得,把江伽欧得直翻白眼。
偏这时候菜也上来了,就他们这一桌,在餐厅入座率并不低的情况下,居然上个菜都好几个人服务。
其中一个看制服还是他们的女经理,一群人殷勤的将中档消费的中餐厅架势搞的跟要上满汉全席了。
居然还有人开始帮忙剥虾,她看那架势只要她爸稍微表个态,这些小姐姐就能把食物喂他嘴里。
江伽火气蹭蹭的顿时就怒了,筷子重重的往碗上一放——
“我说各位小姐,餐厅生意是有多冷清一桌子需要这么多人?没看见后面那桌的大叔等菜都等到望眼欲穿了吗?你们让我们平白受别的客人白眼真的好吗?”
江执见女儿醋上了,好笑的摇摇头,对周围的人道:“我们自己就可以了,需要的时候再叫人。”
当事人都发话了,小姐姐们再失望也只得离开,不知道谁离开之前小声嘀咕了一句“年轻而已!”
显然是误会了,不过江执的外表和风情不误会才叫奇怪了。
江伽就这事又是一通数落“你是不是在外面招蜂引蝶干惯了?哎哟那说话叫一个斯文有风度,我跟你说,在你自己闺女面前还是注意点影响。知道我们年轻人对你这样怎么说来着?”
“怎么说?”江执边给他夹菜剥虾,边兴致勃勃的听女儿数落。
“说好听点叫暖男,说难听点叫中央空调,对哪个女人都好,但是从来没有原则。”
江伽将她爸剥好蘸了调料的虾一口一口塞嘴里,抱怨道:“唉!反正该上你当的女人已经吃了教训了,我操什么心?活到现在还全须全尾的没被人废胳膊废腿,你就期盼接下来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江伽一和她爸在一起就会变得喋喋不休,并且刻薄指数呈几何增长。
不过她爸永远都是那副笑眯眯讨好的样子,要不是江伽耳朵不聋还以为自己在不断说他好话呢,比这更难听的他都乐呵呵照收不误,这才到哪儿?
吃完饭就是例行的买买买!
她爸每次回来看她都是准备足了钱的,虽然现在住进豪门,陆家什么都不缺,而辰希又是细心的,她差什么很多就连自己都没想到的他就已经给准备好了。
他之前说的单独弄个房间给她当衣橱,现在已经弄好了,江伽当时进入就差点被闪出来,辰希是相当兴致勃勃的,不过可惜的是最近一直上学,江伽穿私服又以简单舒服为主。他的品味还没能发挥用武之地。
但不缺和消费是两码事,更何况花自己亲爹的怎叫一个舒坦。
江伽父女俩来到商场,一口气买了三条裙子两双鞋,还有一支手表。
手表是给她爸买的,用的江伽自己存的钱,坚持没让他结账。
是个价格不算太贵的国际品牌,顶配是别想了,亲民线江伽还是买得起的。
江执收到礼物乐坏了,立马就戴上,却看到它女儿努力绷住要往上翘的嘴角,奚落道:“一块表都稀罕成这样,平时得多埋汰这玩意都不买。”
“那些哪能跟闺女送的比?”江执得意道:“你姑都没收到过这么贵的吧?”
江伽闻言不乐意了“你哪里来的自信跟我妈比?都送你了还没她的份,那我是白眼狼吗?”
“是是是!我女儿最孝顺!”江执毫无选择的选择不跟妹妹比拼这一点。
江伽看着他,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又觉得有些不甘心,顿时气场有些萎靡。
江执对女儿的了解何其深,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又有什么事想做又撇不来面子。
便耐心的温声道:“怎么了?还想要什么?都可以跟爸爸说,只要你要,爸爸就给你买。”
江伽心说要你别再离开了能办到吗?可这种渴望她早就在无望种学会了三缄其口。
她想了想,拉开书包把夹在书页里的那层花花绿绿的破布拿出来。
然后对她爸道:“里面的沙子没了,你可不可以帮我重新填起来。”
江执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自己都想了好久才想起这是什么,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动容,还有微不可查的痛苦。
头一次他开始衡量自己做的事真的值得自己错过女儿至今为止的人生吗?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就被他压了下去,他是出类拔萃的,知道这种动摇对现状毫无意义,与其质疑选择,不如让进度加快。
他接过空芯娃娃,摸了摸江伽的头,父女俩去买了棉花和针线,找了个清静的地方。
江执用剪刀拆开娃娃,塞入棉花,然后一针一线的还是如同当年一样笨拙的缝,江伽坐在他旁边拖着下巴安静的看着。
“爸,阿喻来找我了。”江伽突然道:“你还记得他吗?我告诉过你。”
江执点点头“记得,你妈妈给你生的弟弟,你说他喜欢哭,又爱跟你屁股后面跑来着。”
江伽伸直了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阿喻他没跟我说,但我估计他过得也不怎么样。养个孩子多麻烦啊!那人又怕麻烦,阿喻来了这么久,和我待一块的时间也长,一个家里的电话都没接到过。”
“你说你们俩怎么就那么配呢?对孩子都只管生不管养。”
江执苦笑道:“别把其他账算爸爸头上啊!”
江伽才不管,又是一阵喋喋不休的埋怨。
等江执把娃娃缝好,时间已经不早了,路灯的灯光有些昏黄,江执最后收针的时候眼睛酸得厉害。
“喏,缝好了!”
江伽高兴的接过来,虽然不是熟悉的手感了,但洗衣液的味道和棉花柔软的触感还是让她心里轻飘飘的。
她明白她爸又要走了,他鲜少回来能待上一天的。
想到这里,她不舍中却又带了份释然,率先站起来“走吧,送我回家!”
江执对她的日益懂事很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他叫了辆车,亲自出把女儿送到山上,快要到正门的时候,江伽才突然开口——
“爸,你别担心我,他们对我很好,就是有个傻逼亲戚老是挑事,不过我你是知道的,从来就不是吃亏的个性。”
“我没为了妈妈委曲求全,他们结婚急,谁料得到这回事?你别这么想,妈会寒心的。”
江执把女儿抱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嗯!爸知道,你姑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江伽这才放心的下了车门,挥了挥手,目送着车子离开。
她转身进门上楼,却发现几兄弟居然没有回房间,而是在面向必经之路的房间里喝茶聊天。
见江伽回来佑希连忙起身“可算回来了啊!电话也不接,也不发个消息,我觉得我们家是该设个门禁了。”
“哥,你觉得真有那玩意儿禁的会事谁?”延希看着佑希,毫不客气的拆台道,这个家最喜欢晚归的家伙居然这么没自觉。
“你闭嘴!就你话多!”
江伽走进来,见几人都在,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娱乐打发时间,想来是没那心思,她颇为动容道:“你们都在等我?”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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