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执满意的拍了拍他肩膀:“这不就对了?小小年纪成天火气那么重干嘛?要好好相处啊。”
江伽见这家伙已经没用了,本想一脚把人踹回电梯让他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可视线一转落到了在场另外两个人身上的时候,便把顾则北的存在忘了个干净了。
这两人对她爸有种难以言喻的畏惧感,这点显而易见,即便他们自顾自说了这么久的话,对方都不敢不耐烦的打岔或者偷跑。
江伽站到他们面前,对方看起来和几年前又有所变化了,老太婆还是那副满脸横肉的刻薄像,不是说这些年他们家不怎么好过?可却半点不见消瘦。
而她妈那个不是人的前夫,倒是苍老了不少,和楼上大厅里容光焕发的妈妈相比,对方看起来简直就像两代人。
其实听说他以前也是不错的,家境在他们当地算殷实,自己工作也不错,还是他们那一辈人中少见的大学生。
为人性格也并不是暴躁残忍的样子,甚至烟酒牌样样不沾。以各方面的标准来看,都算得上是个一般意义上的好男人。不然她妈当时也是远近出了名的美人,又有个这么挑剔的哥哥,但凡有不能看的缺点也不能够会嫁给他。
可有句话,结婚后才知道自己嫁的是人是狗。
对方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只不过重男轻女且对属于自己的责任淡漠而已,但带来的后果却是惨痛的。
江伽冷笑一声:“一别多年,两位看起来还是挺精神呐!”
男人本来无话,但听到‘挺精神’三个字却抬头看了眼江执,那里面是刻骨的怨恨和畏惧。
江伽也不理会,毕竟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爸当年估计是把人收拾得比较惨烈,所以对方这些年不敢上门找麻烦,但今天却敢来,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说吧,谁通知你们进来来凑热闹的?”
老太婆闻言,梗着脖子道:“好歹也夫妻婆媳一场,这么多年该放下的也放下了,如今阿玫过上好日子,咱们也真心为她高兴啊,就趁着今天讨杯喜酒,也算是还了当年一场缘分。”
“呵呵!放下了?”江伽嗤笑:“您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可怜了我那没满周岁,连坟茔都不能有的姐姐呢,两块钱的感冒药可能就另一个面貌的事,您老大风大浪见得多,这么多年睡得挺安生的?”
对方脸色顿时一变,但也只是嘴唇讷讷几下没有说话。
江执摸了摸他女儿的头:“行了,这事交给爸爸,你和你姑享受晚宴就行了,小孩子不要老操心。”
江伽不满的蹭了蹭:“不知道也就算了,都被我撞破的事你不准瞒我。”
“我大概也知道谁给他们送的请帖,不过以前不敢上门,这会儿倒是敢了?”
江执偏过头,看着那对母子,男人在他的视线中表情越发惊恐,甚至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被他母亲扶住了。
江执轻笑:“恐怕是多年不见,当时的教训有些印象模糊了吧?”
“或者说,出现了手眼通天的人撺掇,就满以为对方收拾我一个混混不在话下?”
男人脸色涨红,有种被戳穿的难堪。
江伽恍然大悟,是了,她爸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妈或许有个一知半解,她也心里有点猜测。但在外人看来,就是个抛弃女儿常年不着家的混子了。
一般人怕惹上混混,但如果突然出现一个平头老百姓只能仰望的人立场和那混混对立呢?在认定对方自顾不暇,可不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吗?被借个手做点小小的事算什么?
反正自己也是想这么干的。
男人看着江执,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他的工作,前途,一辈子都毁在他手里。
他咬牙切齿道:“十多年了,只要一下雨我的手和脚就会疼,我还比你小一岁,可你看看你是什么样,我是什么样?”
“我他妈还比不上一个一年到头下落不明的混混。”
说着看向江伽:“还有你,嘿嘿!小丫头是不是觉得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想得美,你和你这混混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永远不可能好好过日子,早晚有一天得横尸街头。”
江执眼神一冷,正要伸手,被江伽一把拉住了胳膊:“干嘛呀,他要能开口准我和我妈还能活着?他自己还能混成这样?再说说呗,我听着还挺新鲜的。”
江执拿她没办法,可以的话他是不想在女儿面前暴露自己太多阴暗面的,可闺女就对他想隐藏的东西特别好奇,他还得时不时装作大喇喇的丢点甜头满足她的好奇心,不然太过滴水不漏,反倒挑起她的好胜心那就麻烦了。
男人闻言癫狂一笑:“哈哈哈!新鲜?你们管别人的不幸叫新鲜?果然父女俩如出一辙。”
说着他伸出手,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只是细看骨骼线条不是那么流畅。
他道:“江执,我和阿玫离婚那会儿,你把我打到内脏破裂进医院,逼我签离婚协议,我以为这已经是你能干的最险恶的事了。”
“可我妈,老年人想不通上门堵了几天,你干了什么?你在我爸妈面前一根一根折断我的手指,还踩断我的腿,你就是个没人性的畜生。”
他说着,眼睛因为血压暴涨而通红,他妈也摸起了眼泪。
顾则北听了忍不住看了眼前气息危险的男人一眼,觉得有些脊背发凉,心道他女儿已经是个无法无天的角色了,没想到相比之下小巫见大巫。
而江家父女看到这两母子凄惨的控诉却完全不为所动。
江执见做的事已经被女儿听到了,甚至干脆破罐子破摔,气息慵懒道:“呵!相信我,如果杀了你能让阿玫那些经历消失,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不过既然那么生动的教训都不能让你彻底安静,要是下次恰好我不在也是个麻烦。”
这话或许别人说是放言威胁,可江执不是,他语调平静,仿佛只是在描述一件已经消失的遗憾选择一样。
男人开始浑身发抖,他妈忙拦到前面来,对着江执哭求道:“我们真的没想别的啊!你看他这辈子已经废了,还要怎样?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江执却不置可否,就像他们妹妹了解的一样,江伽很多什么总的来说还算轻轻放下,可江执,在他这里那是没有轻轻放下这一说的。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几乎只有一个人听到的声音抱怨道:“我们国家治安太好有时候也是个麻烦。”
江伽站得近,耳朵又尖,闻言胳膊肘怼了她爸一下。
然后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次你走之后,就连续两年没能回来了,就是因为这事被记过了?”
江执一噎,有些拿不准她闺女猜到哪个地步了,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他虽然行走之间有不少特权,但这种挟私报复却是不被允许的,不然第一次妹妹离婚的时候也不止单单那种程度的教训了。
第二次他觉得如果不能做到一劳永逸,那他不在的时候妹妹和闺女就不会安宁,甚至欺辱这回事是会渐渐升级的,一旦让人养成了把你当发泄途径的习惯。
两次因私出手,还是对平民,更要命的是和自己有牵扯的人,江执加起来被禁了好几年探亲权利,所以闺女的童年他缺席的时间太长了。
江伽还想和她爸多待一会儿,这时对讲机里却传来老齐的声音,说是陆叔叔和她妈在找她。
确实她也离开有一会儿了,便回头问她爸:“怎么样?来都来了,上去跟你妹妹敬杯祝福酒呗?”
江执闻言,刚还游刃有余的气势顿时一紧,讪讪道:“我这不是还要把他们送回去嘛,大老远的也怕他们迷路对吧?”
江伽鄙视的看着她:“你是怕被你妹妹一酒瓶子砸脑袋上,然后按在地上摩擦吧。”
江执嗔道:“这孩子,知道就知道,说出来干嘛?”
江伽:“”
这已经是怂得不要脸了。
第43章()
江伽还促狭的作势要拉她爸上去;她爸一看这架势都差点给自己闺女跪下了。
“真不行;乖女!别闹爸爸。马上回去还有活儿要干呢;真没时间养伤。”
“怕什么?我妈砸红眼的时候我自然会拦着;没事!有分寸呢。”
“还分寸呢;这小坏蛋。”江执摸了摸她的头;小心的没弄乱女儿被精心打理过的头发。
他看着自己女儿;刚混进会场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女儿今天可真漂亮,来来往往的臭小子都走不动路了;让人咬牙切齿又与有荣焉。
他心里欢喜又得意,看女儿的时候,眼神里的锐利和神秘总软换成了黏软的蜂蜜。
他的眼睛很迷人;任何女人与之对视都会沉迷于这份神秘的深邃忧郁中。而此时这里面溢出的独一无二的爱意甚至可以让人用生命来换。
但他却像不够似的源源不绝往眼前自己女儿身上倾泻;甚至自觉自己能给的太过贫乏。
“下次吧!下次你生日前爸爸就回来,带你去游乐园。”
江伽想说自己十七岁了;不是七岁;但却脸红红的撇了撇嘴故作勉为其难道:“去就去呗!阿喻也来。”
江执听到闺女弟弟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即眼神越发柔软了:“好!”
顾则北看这父女两黏糊;眼睛腻歪得不知道往哪儿放了。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那这对一定是上辈子太过黏糊被烧死的吧?
他不耐烦的开口道:“还上不上去啊?你妈在找你呢。”
江伽正心里雀跃;听到这插/进来顿时就不高兴了,回过头,看到顾则北抱着双臂在那儿站了好久;食指不耐烦的一下一下敲在上臂。
她眼梢一吊;表情顿时切换成鄙夷不耐:“你还在这儿?要不要这么没眼色啊?看情况用不着自己了就不会安静麻利的该哪儿滚回哪儿吗?怎么?还等着管饭呢?”
“你——”顾则北两步走过来,一副快气疯了样子:“你一句话不说把我从大厅里拉出来,现在敢嫌我碍眼?”
“哪里,你误会了,我现在怎么会嫌你碍眼。”江伽面带微笑表情温和的安抚道。
顾则北脸色稍微好看一点,但怒意还没有褪完,就听江伽接着道:“我嫌你碍眼哪儿是现在的事?不一开始就这样了吗?”
顾则北深吸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个噬人的狞笑,伸出手一把撑在江伽身后的柱子上:“耍我是吧?我——”
话才起了个头,肩膀就被一只手搭住了,对方还并没怎么用力,但隔着外套都能感受到那无法撼动的力量。
艹!该死的女儿控!
不过经他催促,江伽也知道是时候上去了。而且好歹也想稍微搞点事把乱伸手的人刮下一道血口子,这个时机正好,再磨蹭反倒不便。
她有些不舍,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连半个小时都相处不到,周围还有这么多碍眼的人。
不过转身之际倒是没忘找她爸帮忙:“爸,你能保证他们一个小时候之内不被任何人或者监控设备发现踪迹吗?还有通讯隔断。”
“能,别说一个小时,一辈子都行。”只要闺女撒娇,能有什么事办不到的?
他说得若无其事,倒是把另外三个人吓一跳,尤其是那两个,已经快瘫软到地上了。
江伽瞪了她爸一眼,老太婆和她儿子怎么样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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