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咒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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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咒独尊-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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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铁板又朝着地上吐了两口唾沫,光着半个膀子收拾好地上的金币,并不细数,用手略一掂量,金币的份量还算让他满意,回过头来,看着破破烂烂挂在巫马夕腰间的衣服,走过去一把扯了下来,果然在里边又找到了几枚残存的金币,一并纳入了自己的怀中,转身便要向着翻番楼走去。右脚脚腕突然被一只手拽住,赵铁板有些不耐烦,狠狠一脚跺了下去,“喀嚓!”臂骨断裂的声音,很干净,并没有惨叫声伴随,赵铁板不以为意,摸了摸怀中饱满的金币,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向着翻番楼大步走去。

    巫马夕看着他的背影走进翻番楼,朦胧得像是梦中的场景。

    绝望、愤怒、疼痛,全都在脑海中无力地飘荡着。

    他坐了许久,身体颤抖得厉害,左手小臂在空中无力地垂落。

    许久,朦胧的视线逐渐回复,落入眼中的是一地的凌乱惨淡,赵铁板的老爹歪歪扭扭地靠在墙脚,脸上盖着他儿子的半件衣衫。

    这具尸体陪伴了他将近半年,巫马夕一度很感激他的慷慨,如今看着他,却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怒,只觉得无力。

    十几年来如畜生一般地艰苦跋涉,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却在就要触及梦想之门的时候,被他们父子瞬间打落在尘埃。

    他面露惨笑,一脚将那具尸体踢倒在地。

    “嗒。”

    一根小石条掉在地上,在微光下泛着紫玉般的诱人光泽。

第2章 晨妆() 
2

    西曲城位处大陆西南,紧临曲渊海,从地理位置上来分析,这个地方应该是亚热带海洋气候,可是西曲城却很明显地颠覆了这个常理。每年冬天的时候,从曲渊海上吹过来的寒流,会将西曲城的气温从十几度直接拖到零下几度甚至十几度。由于西曲城的空气湿润、水分充足,所以每一次的降温,伴随着的必定是一场大雪,漫山遍野,一片素银。

    这种寒流是断续性的,每一阵寒流的持续时间不长,长则三五天,短则二三天。当寒流退去的时候,气温又会迅速地回升到十几度,积雪迅速消融,一片春光灿烂的美好景象。而当下次寒流光临的时候,气温又会瞬间降至零下。

    这种诡异的气候从每年十一月下旬开始,至十二月底结束,持续一个多月,覆盖范围是整个曲真国的西海岸。

    零下十几度当然比不上大陆东北的酷寒,但要命的是这种忽上忽下的气温变化,对动物、植物、以及人类都是一种摧残。整个曲真国的西海岸,植被与别处迥然不同,每到秋末,这些在夏天形态各异的植物无一例外地都会换上细长的树叶,仿佛瞬间从阔叶林变成了针叶林。

    西曲城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大,从十一月二十五的清晨一直下到二十六日凌晨四点,积雪没过了人的膝盖,整个西曲城一眼看过去,全是白色。

    银妆素裹是西曲城独有的美景,在许多文人墨客和旅行家口中,这种美景是老天的恩赐,视觉的盛宴。

    然而这场雪对于此时的巫马夕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他的伤势极为严重,尤其是左臂断折处。本来这种伤势他自己有能力处理,但是这场大雪将他所需要的草药全部覆盖了,这让他的医术成为了无米之炊。而且,他没钱,这意味着没有能力去购买药材。

    如今断臂处已经被接正并固定好,用一根布带吊在胸前。但没有药材的辅助,天知道厚重包扎下的伤口会朝着怎样的趋势发展。

    从昨天晚上开始,巫马夕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左手小臂的发热,这是发炎的征兆。脑袋也有一些昏昏沉沉,这是发烧的征兆。这种征兆,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严重,到了早上,他的身体已经疲乏得很难站稳了。

    身体的不适还能承受,但是金币被人打劫,就像是心灵被人掏空一般,空洞得受不了。

    那条蛇皮腰带是曾祖父传下来的宝贝,有了这条蛇带的护佑,巫马夕这些年三次遭遇山贼,从来没吃过一个金币以上的亏。

    这次是全赔进去了。

    三百五十枚金币,只换回来这么一枚莫名其妙的小石条。

    巫马夕蜷缩在一座破败房间的屋檐下,摩挲着这根手指粗细的小石条。

    它色呈紫色,晶莹诱人,跟紫玉一般,看颜色和质地,像妓馆中常用的春三石,但石条上刻的却并不是春三石常刻的“闺中趣”、“枕上春”之类艳词,而是用非常古拙的篆体,刻着“夏夜萤语”四个小字。

    仅从外形来看,巫马夕判断不出这是什么,但是这是自己三百五十枚金币换来的唯一收获,虽然没发现有什么用处,但是仍然将它留了下来。

    他将裹在身上的兽皮紧了紧,面朝着东方,沐浴着这久违的阳光。

    金色的阳光照在满城的积雪上边,散发出的光芒,让人目眩神迷。这个画面叫做西曲晨妆,被誉为曲真十景之首。然而这种美景,巫马夕却根本没有能力消受,他能做的,只是尽量找一些向阳背风的地方,为自己保存身体内的每一分热量。

    纵使这座城市再风景如画,他也不希望成为自己的坟墓。

    雪已经停了,暖风很快会再次光临这座城市,而自己的生机,将伴随着暖风一起来临。

    街上已经有了一些晨起的人们,美丽的积雪和明媚的阳光给了人们明媚的心情。

    著名唱叙诗人吕舍曾说,西曲城的人是狂野恣肆的,生活放纵而毫无节制,就像每一天都在过世界末日。

    西曲晨妆的美景冲淡了几分世界末日式的放纵,却给了人们一种末日重生般的狂欢。也许西曲城的人们,只有在这样美丽的清晨,笑声才是自然美丽的,而不会像老鸮夜号那样夸张诡异。

    但是仍然有不和谐,一个醉汉提着酒瓶从街头走来,走过半条街之后歪歪斜斜地朝着街边的一堵断墙走去。巫马夕以为他是酒醉失去了方向感,结果不是。那醉汉走到墙根,一手扶墙,一手掏出家伙便开始撒尿。

    在醉汉离开十几分钟之后,街头青雀栈大门开启,从里边走出来一位美丽的女孩。她穿着白色的裘皮大衣,戴着白色的裘皮帽子,用双手捂住鼻子与嘴巴,整个人站在那里,便似乎与这西曲晨妆的美景融为了一体。积雪映出了她的面容,白净无瑕中透出淡淡的粉红,比泛着七彩光芒的雪景还要美。

    虽然她穿着厚实的裘皮,但腰肢线条仍然显示出她身材的纤细与秀美,在她迈着细步向街中走来时,巫马夕留意到她穿着粉红色小皮靴的小腿如小鹿一般轻灵,而身后留下的一串脚印,便如朵朵莲花。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铃铛,一路走来,叮叮铛铛响个不停。

    在整个大陆西南地区,穿衣的风格都比较注重饰物,尤其是女孩,全身上下七零八碎的,迎风一站,就是一串人形风铃。这个女孩只是手上戴一串铃铛,已经算是比较简洁的了。

    她的脸上是挂着淡淡笑意的,只是不知道她的笑容是因为什么而如此美好。

    当她看到巫马夕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半躺在街边屋檐下的巫马夕形容惨淡、脸色灰败,全身上下凌乱不堪,一条断臂挂在胸前,整个人看上去狼狈邋遢,与这清晨的美景格格不入。

    女孩有片刻的犹豫,随后便向着巫马夕走了过来,只是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红意,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害羞的女孩。

    她在巫马夕身前蹲下来,轻柔的声音之中似乎带着一丝微颤,“你受伤了么?”

    巫马夕并没有回答,因为发烧而有些酸涩的眼睛看着那位女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女孩的头发透着淡淡的金色,在阳光下像是透明一般,这一丝微不可察的美丽捕捉了巫马夕虚弱的目光。

    女孩伸出漂亮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巫马夕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变化,连眼睛也未曾眨一下,好似石雕一般。

    女孩轻抿了一下唇,随即双手在胸前连续做出几个漂亮手诀,伴随着一串悦耳的铃声。根据经验,巫马夕知道,她这是在编织意境。

    意境编织对于节奏的要求非常严格,这对于初学者来说,是一个极难跨过的瓶颈。于是,一千六百年前,境学先贤竺凡便提出用口诀与手诀的方法来辅助。

    这个方法非常有效,让初学者入门变得更加容易。但是在境修界,一直都提倡无诀织境。诀只是初学意境时候的辅助,熟练者基本都会抛开诀的帮助。

    就譬如巫马夕,十几年来一个赶尸咒用得炉火纯青,根本就不用什么手诀或是口诀。

    女孩手诀刚一捏完,巫马夕便感觉到好像有一股东西在体内流过,就好像洗澡时水流在身上冲刷一样,只不过水流只能冲刷人的体表,这股东西却好像荡涤了人的五脏六腑。

    巫马夕不知道这个意境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微微变了颜色,盯着女孩的双眼。

    女孩并没有发现巫马夕神色的变化,却被巫马夕体内的伤势吓得有些神情慌乱,“哎呀,你伤得这么重啊?”

    巫马夕放下心来,这女孩编织的应该是一个探测意境。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倒好像女孩这句话说的并不是他。

    女孩一阵慌乱之后神情宁定下来,又开始捏手诀编织意境。这次的意境比较复杂,手诀捏了半天也没完,从女孩的神色来看,她编织这个意境显然是比较吃力的。

    巫马夕看得出来她对自己没有恶意,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编织意境,并不打断。

    女孩的手诀终于捏完了最后一个变化,用手一指巫马夕,巫马夕顿时便感觉到精神一振,全身的细胞似乎瞬间全部活跃起来了,疲惫一扫而空,器官都焕发了活力。

    女孩还有些遗憾,轻声道:“可惜我只会木棉传香,要是学会了长明灯的话,肯定能把你的伤治好。”

    女孩所说的长明灯在蓝若谷的图说意境上有简单介绍,境士阶段巫咒境修的终极治疗手段,传说是“长明灯不灭,气断命不休”。

    像长明灯这样子出类拔萃的意境,向来都是秘传,一般人根本就无法接触得到,而这个女孩能够学到这个意境,想来也是名门之后了。

    巫马夕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自己努力了十二年,为的便是上一个最不起眼的意境学院,然而截止到昨晚为止,这个梦想便算是完全破碎了。

    世间的不公就是这么的深刻,像是最深的天堑,让人无法跨越。

    “伤得这么重,为什么不去医馆呢?”女孩声音轻柔地问道。

    听到这话,巫马夕对于她的好意突然有些抗拒。

    伤成这样,谁不想躺在医馆里,但是那只是有钱人的福利。像她这样子锦衣玉食的女孩,根本就无法理解穷人的无奈,生病受伤时,死撑才是穷人的第一选择。巫马夕也知道她不是故意讽刺,只是心中仍像是针扎一般,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皮不说话。

    女孩还要再劝,就听到左侧传来一个清丽的女声:“如意,你这个死妮子,出来怎么也不叫上我?”

    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位粉红衣衫的女孩正向着此处小跑过来,而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位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那位公子笑容含蓄,矜持的脚步颇有些跟不上身前少女的轻灵。

    那个女孩很快也来到了巫马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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