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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渊的询问下,玄风道人说起这些日子中的变故来。
自从杨仲英被杀之后,杨柳青披麻戴孝,发誓要替父亲报仇,关东四侠身为长辈,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便放出了消息,准备有所动作,不料他们早已被人盯住,事情败露,遭到了伏击,足有二十来位北五省的武林豪杰被害。玄风他们侥幸逃脱,但只要一落脚下来,不出两三天,满清高手就会杀到。玄风道人是个老江湖,一次也就罢了,两三次下来,明白了原来他们能够逃脱并不是真的因为他们武功高强,而是对方放长线钓大鱼,借他们的手,剿杀北地的豪杰义士。
识破了对方阴谋的关东四侠等人又惊又怒,本来想要和对方拼个死活,却从那个中年汉子那里,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玄烨病重,并召回了他的十四子允祯,允祯来到京师后,没有忙着进城,而是先拥兵自保,同时招募人手,准备进行争位。
而这个中年汉子,便是那天唐晓澜在宫中遇到的那个中年人祝家澎,也是唐晓澜母亲昔日的恋人,唐晓澜母亲被玄烨宠幸后,他失踪了三十多年,在江湖到处漫游,访师学技,最后投到终南派名宿武成化的门下,苦学了十余年,拳剑两门,都有极深的造诣。回来会见了侯三变,就是那个老者,并夜闯皇宫,与唐晓澜交了手。
在十年前太行山之会和这些年的清剿下,京师附近的北地豪杰损失惨重,玄风等人经过合计,便决定南下,另找时机北上。如此一来,对方的猫捉老鼠的计策自然就无效了,便安排下了杀手。如果不是梦渊正巧路过,这六人都将死于对方之手。
赫赫有名的关东四侠,不仅丢了基业落荒而逃,差点还丢了性命,说到凄惨之处,玄风等人亦是老泪纵横,不胜感慨悲愤。
梦渊问道:“各位南下,有何打算?”
玄风怒道:“有何打算,我这把老骨头也值不得什么,只求能够与满清鞑子拼个死活,也不枉来这世间一遭。”
朗月禅师哈哈笑道:“我的葫芦是我的命根子,今天我的葫芦毁了,我这条命也没啥大用,怎么都是兄弟一场,大哥怎么做,朗月誓死跟随便是。”
柳先开和陈元霸亦道:“正该如此,我大汉男儿,岂有惧怕满清鞑子之理。”
梦渊点头道:“如此,便请各位到浙江一行,助吕四娘等人一臂之力。”
他说了年羹尧等人的行踪和吕四娘的计划,玄风一口承诺了。但对梦渊说的唐晓澜的情况,却是将信将疑,只是表示愿意替他解开杀杨仲英的冤屈。至于游龙剑,则会交换给天山派的嫡系传人,唐晓澜是没有这个资格了。梦渊知道他们对唐晓澜的成见已深,况且唐晓澜对玄烨等人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他也不愿为其辩解。
祝家澎忽然对众人一抱拳道:“既然这位梦先生要入京,正好需要个地头蛇帮忙,祝某不才,愿意毛遂自荐,为先生效力。”
梦渊点头同意了,眼下了因已经离京,他在京师也需要个人为他出力,这祝家澎是侍卫出身,又与侯三变是好朋友,对他在京师潜伏,正有大用。
众人又交谈片刻,便分道扬镳,玄风五人乘舟南下,梦渊两人上了岸,这地方已经离京师不远,徒步也不过三四天的功夫,梦渊替祝家澎化了妆,将他改扮成一个中年侍从。一并展开轻功,向京师行去。
京师,北京城,一座宏伟,雄壮的城地,那既厚又重的两扇巨大的铁门,半掩着,城门口站着两队执枪持兵刃的旗勇,由两名挎刀武官带领着,在那儿一个个地检查进出的人。
进出城的人不多,本来么,这时已经到了初冬,北方寒风阵阵,像是一把把冰冷的刀子,搁在人的脖子上。
一阵得得的蹄声传来,一个裹着件老棉袄的黄脸汉子,驾着辆驴车,笃悠悠地向着门口过来。
“站住,干什么的。”
那位带头的武官一抬头,大喇喇地摆手拦住了去路。
“进城。”
那中年汉子神色不变地道。
“进城?车里是什么人,下来。”武官一拍腰刀,大声吆喝道。
车里伸出一只手,将一件东西在那武官面前晃了晃。那武官的神色立刻变了。
“呦,您请。”
那只手慢吞吞地缩了回去,车里的人似乎架子不小,不再理会武官,黄脸汉子一挥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那驴车便得得地向城里进去了。
街上的人不多,驴车走了片刻,开始下起雪来,不消片刻功夫,地上已经是薄薄的一层。
驴车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那客栈招牌挂得老高,在寒风里直晃,门没关,而是吊着一块厚重的棉布帘。
掀开棉布帘儿里边看,那柜台处,一只大火盆边儿围着好几个人,是伙计们偷闲烤着火,柜台里,坐着个身穿棉袍,戴着老花眼镜的灰胡子老头儿,正闭着眼儿在呼噜呼噜地怞水烟袋
一阵风夹着雪片吹了进来,火盆里的火苗子一阵摇晃,几个年青的汉子一瞪眼,刚想骂,却见到两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脚下沉稳,气度不凡,每人的手里,都提着一个长长的包裹。
那几个年轻的汉子一见,立刻把在嘴边的脏话收了回去。一个机灵的伙计连忙迎了上来。
“哎哟,两位爷这是?”
“这里是?”
站在后方的那个中年人回问道,这一开口,前面的那个汉子几乎就要笑出声来。
“额,这位爷,这里是客栈,小号‘悦来’”。
“嗯,那么我们是没有来错地方,小二,干净上房一间。”前面那汉子吩咐道。
“哦,好,楼上客人两位,干净上房一间。”小二一声吆喝,带着两人上了楼去了。
“这两人不简单啊,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难不成是江洋大盗?”
“住口。”见那几个伙计议论纷纷,掌柜的忽然低声喝道。
“现在的京里,哪还有什么江洋大盗,就算有,也是已经,或将要披上了老虎皮的,不管是哪一种,是我们能够招惹得起的么。”
老掌柜说了两句,看了看外面道:“这天,就要变了,但不知,是怎么个变法吧。”
在长途的跋涉后,不论武功高低,都会觉得有些疲乏,而这时候,一盆热水,一张干净温暖的炕头,几道小菜,配上几两黄酒,恐怕就是旅人们的天堂了。
梦渊与祝家澎盘膝坐在炕上,低声地聊着,作为地头蛇,祝家澎对京师重地的了解,自然非常人能及,而这些情报,正是梦渊迫切需要的。
“混入王府,去当几天侍卫,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但如果能够和军队搭上线,才是真正足以扭转局势的安排。按照先生的意思,我们明天就去募兵站看看如何?”祝家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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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桥偶遇()
“嗯,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我们应当为自己的到来造上几分势,我们的时间不多,可没有功夫慢慢从小兵做起,需要用几件事,让自己进入到他们的眼里。 在北京城,适合的地点应该不少吧。”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至于地方么,当然是有的,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天桥和八大胡同了。”祝家澎心领神会道。
老北京,有两个热闹场所,天桥,八大胡同,后者乃是花红柳绿,醉人的地方,温柔乡,销魂窟,与金陵“秦淮”,扬州“廿四桥”齐名,但却非是梦祝二人此行的目的所在。天桥,才是他们首屈一指的选择。
位于永定门大街,北接正阳门大街,井三,有桥曰天桥。这座桥是供天子到天坛、先农坛祭祀时使用的,故称之为天桥。
“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提起北京,就不得不提天桥,学者齐如山在《天桥一览序》中所述:“天桥者,因北平下级民众会合憩息之所也。入其中,而北平之社会风俗,一斑可见。”
出了正阳们,有汉白玉石桥一座,便是天桥了,从正阳门大街,经东西珠市口而南,迄天坛坛门之西北,永定门之北区域,均在这天桥范围之中。
下了小半夜雪,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丝丝寒意,到了天桥,却会被那热火朝天的景象吸引,不知不觉地融进去了。
空气中充满着大葱和烙饼的油香,耳边是南腔北调的吆喝声。一眼望去,是来自各地的江湖艺人,有拉弓的,有举刀的,有摔跤的,有爬竿的,有表演硬功的。更有起早的游人在其间来回行走,时不时驻足看了片刻,道一声好,丢两文钱。
梦祝两人在各个场子间晃悠着,偶尔捧两个场,买几道京师特色的点心。梦渊乃是个好吃之人,平日里无所谓,但见到好吃的,却是要忍不住尝一番的。
祝家澎乃是北京人士,算是识途老马,有他带着,让梦渊逛得好不开心。
当然,他们可不是来玩的,在这里瞎逛,不过是寻找他们的目标而已。片刻之后,长着一双鹰眼的梦某人,已经发现了对象。
那是六七个穿着相似棉袄的壮实汉子,有几个脸有横肉,目露凶光。顾盼之间,有着一股凶煞之气。加上骨节粗大的手掌和虎口间的茧子,已经不难推断出他们的身份---军人。
梦渊向祝家澎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便粘了上去。
就那么轻轻地走过,像是一阵清风掠过柳梢,只是一瞬间,梦渊便从其中一个汉子腰间,取下了一块铁牌。
“飞龙军,这就不会错了。”看了看腰牌上的龙形印记,梦渊向祝家澎使了个眼色。
飞龙军,是十四王子允祯手下的精锐,共有十二营之多,如今玄烨重病,允祯正完成了西征的任务,回到了朝中,如此重要关头,同样对至尊之位抱觊觎之心的他当然不会错过,于是这十二营飞龙军,便驻扎在了京郊。
这些个兵汉子,到了这花花天地,又怎么能够耐得住性子,他们不能进城,但这天桥,却是经常来逛的,得知了这些消息的梦某人,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特地到这里来守株待兔来了。
“格老子的,那个哈赤努,仗着有几把子笨力气,不把咱们兄弟放在眼里,这次一定要让他好瞧。”梦渊随着这帮军汉到了一个表演摔跤的摊子前面。便听见其中一个军汉嘴里叼着根油条,含糊不清地道。
“听说这摔跤大王手底下很是来得,虽然是个汉人,身手未必就比哈赤努那个蒙古鞑子差了。”另一个汉子应道。
“嗯,只要他真的名不虚传,我们请他去和那哈赤努摔上一跤,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梦渊打起精神,听他们讲话,原来这十四王子允祯,在军营外面摆了个较技场,立有两个擂台,一个是比试摔跤的,一个是比试拳脚的。主擂的台柱,都是他军中的勇士。并立下重赏,谁能把台主摔倒的赏黄金百两,能打台主一拳的,赏黄金十两。
这摔跤的台柱,是个蒙古人叫哈赤努,为人狂妄,颇瞧不起汉人,这群汉子中几个,前些天和他发生了口角,被揍了一顿,出来散心,听说这天桥的摔跤大王很是有点本事,而且是其中一个军汉的老乡,便想要来看看,撺掇他去和那哈赤努打上一架。
梦渊微微一笑,计上心来,便留心看正在场中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