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现云爪”
脚尖在芦苇上轻轻点过,梦渊就像是一只捕猎的大鹤般双手连续挥落,一个脸盆大小的漩涡在水中腾起,将这条大黄鳝抛飞而起,这次还没等它落回水中,一片乌云已然掩到,右手一伸,扣了个正着。这条黄鳝身子滑腻,力气也不小,落在梦渊手中,却是丝毫挣脱不得。
梦渊心中得意,待要发力回到竹筏之上,远处已传来船行的簌簌声,一条两米多长的小船,从芦苇中驶了出来。
“这位兄台请留步。”
小船上,一名身穿蓑衣的渔家汉子拱手行礼道。
“哦,有事么?”梦渊脚尖在一截芦苇杆上一点,他高挑的身子,如风中残荷一般摇曳不定,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手里提着一条几十斤鳝鱼的人,倒像是一只灵巧的蜻蜓。
“阁下好轻功。”
这汉子一袭粗布青衣,头戴大笠,浓眉大眼,仪表堂堂,上身披着半截棕蓑,腰悬鱼篓,分明一副渔家打扮似的。只是那英挺气质,却非寻常渔家子弟所堪比拟。见到梦渊露了这一手绝世轻功,眉宇之间露出了诧异和为难的神sè。
“实不相瞒,我此时出来,便是为了阁下手中鳝鱼,不想却被阁下捷足先登了。”汉子有些尴尬地道:“此物对家母之疾很是重要,不知阁下是否能够割爱?”
渊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地道:“百善孝为先,你既然是为母之病寻求此物,梦某该当奉送才是,不过这黄鳝也是梦某颇为喜好之物,更是费了一番手脚才抓到手中,只是凭小哥你一言就让梦某相让,心中实在有些不甘。”
“那阁下要如何才肯割爱呢?”那青年汉子忍不住问道。
梦渊很是犹豫了一番道:“看小哥的打扮,该是这附近的人,实不相瞒,梦某前来此地,乃是受一位朋友之托,来探访他的一位旧交故友。但此地偏僻,那位朋友也未说清楚他那位故友的住所。若小哥能帮助梦某找到那位朋友的住处,这鳝鱼便让于小哥好了。”
“呵呵,别的不敢夸口,这附近的地盘,我是了若指掌,只要兄台的那位朋友是在这周边居住,我断无不知之理。”
青年汉子自信地笑道。
“如此甚好,小哥你稍等。”梦渊说着,一掠而起,在芦苇上几个起落,回到了自己的木筏之上。竹篙轻点几下,木筏便行云流水一般,到了吴庆船边。
“梦某要找的那位友人,是一名年过知命的妇人,娘家姓王,夫家姓吴,她丈夫早逝,不过应该有个儿子,另外,她jīng于医术,曾经在苗地待过一段时候。”
那汉子听得一愣道:“兄台可认得这位吴夫人,不知兄台的那位朋友是何人?”
“梦某那位朋友叫冷琴,至于梦某本人,倒是与吴夫人缘悭一面。”梦渊道。
“如此便是了,实不相瞒,在下吴庆,兄台说的那位吴夫人,便是家母。”那年青汉子道。
“呵呵,梦某也在猜测吴哥儿便是梦某想要寻找之人,如此,这鳝鱼便算是梦某的一点心意了。”梦渊一抬手,将那条鳝鱼丢进了吴庆船上的一个鱼篓中。
“多谢兄台了,请兄台到船上来吧,另外,这位兄弟是?”吴庆大喜,见梦渊筏上还蜷卧着一人,便出言问道。
“他是我在水边发现之人,中了毒药暗器,说来这暗器和令堂还有些干系,此番来寻找令堂,便将他一并带上了。”梦渊毫不在意地道。
“很厉害的毒,家母如今抱恙在家,不知能不能救得了他。”吴庆就着灯光看了看尹剑平的伤处,有些为难地道。
“生死自有天定,救得了,是他的幸运,救不了,是他的命数,这要看他的造化了。”梦渊淡淡地道。
“兄台说得是,若是连家母也解不了他的毒,那别人也多半解不了。”吴庆对他的母亲很有信心地道,他说着又高兴起来。
“好在今天得兄台之助,抓住了这条鳝鱼。据我观察,这条老东西活了有上百年,已经成了气候,我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它逐渐引到这浅水处。如今有了此物,家母的风毒就有了对症之药。
“风毒?”
“嗯,一种罕见的怪病,家父在时,家母曾和家父一起在苗疆行医,不慎为当地风毒所中,真正发作,却是近十年的事情。
“听上去该是类似于瘴气一类的毒物。”
“确实如此,此病每年冬天发作,发作时候,遍体生出桃红斑块,全身麻痒不堪,每一根骨头都软麻无力,煞是厉害。家母已经配齐了药物,就差这百年老鳝之血作引,才能成药。”
“呵呵,令堂吉人自有天相,有吴哥儿这样孝顺的儿子为她奔忙,也是一件令人欣慰之事。”梦渊道:“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嗯,已经到了
吴庆说着,一扭船舵,向着岸上靠去,梦渊看到小船来到了一个孤处波心的坡地,月sè下,只见这片水岸坡地很是幽静美雅,这是一个孤处水面的小岛,极小的小岛,看过去顶多只有六七丈见方,若不是有吴庆带路,真是不易发现。
;
第四百六十四章 老妪()
梦渊一把拎起尹剑平,和吴庆下了船,只见这岛上只有两间茅舍,一前一后,占了大半个岛屿的面积,屋前挂了些鱼肉,渔网,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隐士风范。
“把他安置到我屋里吧。”吴庆说着推开了一扇门,里面是一间颇为宽敞的房间,将尹剑平平放在了床上,随后点起了烛火。
“请梦兄小坐片刻,我就去叫娘。”吴庆道。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他话音未落,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一名手持鸠杖的老妪出现在门口。
“娘”吴庆叫了一声,上前搀扶道。
“别管我,你这孩子,怎么还带来外人来,他们是谁?”老妪恼怒地道。
“呵呵,这位想必就是吴夫人吧。”
梦渊也在打量着这位老妪,只见她满头白发,脸sè苍白,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明显的一块块红斑,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形销骨立,好像厉鬼一样,只有一双眼睛,却是明亮的,炯炯有神,像是两点灯火。
“这个老妇人好不了得,如是她全盛之时,足可在我手中走上百合。”虽然知道这位老妇人是原著中隐藏的高手人物,但书中描述和当面相见却是不同,眼前这位老妇人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却好像是悬崖上临风而立的一棵老树。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它庞大的根系却深深地扎根在坚硬的岩石之中。
“你别开口,我在问我儿子。”老妪顿了顿手中拐杖,忿忿道。
“呵呵,三娘教子么?”梦渊淡淡一笑,摆出了看戏的样子
“娘,你别这样,是这位大哥抓了那条鳝王,还送给了我,他是好人。床上那个人中了毒,也是他救的。”吴庆肃容道。
“哦,有这等事,无功不受禄,他为什么要送鳝鱼给你?”
“是我。。。。。。”吴庆支吾道。
“你这个孩子。。。。。。”老妪怒道:“娘平常是怎么关照你来着……真个不长进的东西!”
“好了好了,小孩子一片孝心,这位老姐姐就别计较了。”梦渊对这狗血的剧情有些不耐烦了,出声道。
老妪正说得起劲,听梦渊突然出声,本想呵斥,却愣了一愣,认真地打量起梦渊来。
仅仅只是转瞬之间,不再刻意掩饰自己气势的梦渊,简直是判若两人。
在进入了先天之后,武者的jīng气神逐渐趋于圆融,除非刻意掩饰,给人的感觉不再是那种锋芒毕露,而是趋于内敛,在皮肤的表面,有着一层淡淡的油光。在印堂,太阳穴等位置,因为气血的丰盈,会微微地发红。看上去似乎和常人无异,但是落在大行家眼中,只是一看,就知道这人的内功造诣达到了何等程度。
“咦,阁下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一身修为已然到了返璞归真的境地,这一声老姐姐,倒也当得起。”老妪原本满面怒容,但这一端详之后,立刻神情凝重了起来。
“梦兄,你?”看到梦渊忽然改了称呼,吴庆吃惊地看着梦渊道。
“时间紧迫,再下去床上这位朋友恐怕xìng命难保,梦某就不啰嗦了,梦某是受冷琴之托,前来寻找老姐姐这位故人,而这位和冷琴也有些渊源,我见他被毒药暗器所伤,想要救他一救,却解不了他的毒,恰逢吴哥儿说老姐姐是当世名医,便带他过来碰碰运气。
梦渊说着,从怀中取出得自冷琴居士的一封信,一枚白玉扳指,放在了桌上。
“至于那条鳝鱼,就算是梦某的见面礼吧。”
老妪抖抖瑟瑟地拿起扳指看了看,点头道:“这确实是洗心子的东西,我与他一别二十年,没想到他还记得有我这个姐姐。”
她的语声缓和了下来,不再像先前那样凄厉。
“庆儿,你去准备些吃的。”
她吩咐了一声,打发开了吴庆,并没有理会床上的尹剑平,而是先拿起了那封信来。
“水红芍,这个贱人居然还活着!”
只是看了一眼,这个老妪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毛,浑身的毛一下子炸了开来的感觉,这个名字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就像是从九幽地狱中喷出来的一团寒风。
那是无比的怨毒,是那种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的憎恨,她的眼中的神采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两盏小灯笼。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这事对我关系太过重大,可有什么证据?”匆匆看完了信,老妪沉声问道。
“证据我也带来了,就是他。”梦渊指了指尹剑平道。
老妪起身走到尹剑平身边,有些颤抖地揭开了他的衣服,看了看伤口,她的手一下子停住了。
“没错,就是这个伤,我太熟悉它了。”她低声自言自语道。
“那枚暗器可在?”
梦渊点了点头,拿起尹剑平身上的一个皮囊,将那枚沾着血的丹凤签倒了出来。
看着这一枚长有七寸,通体乌黑sè的钢质长签,她的脸忽然间为之扭曲了。“就是它!”老妪嘴里喃喃地道:“丹凤签!”
她翻开尹剑平的眼睛看了看,吃惊地望向了梦渊道:“他还活着,这怎么可能,中了丹凤签这么久,他居然还活着?”
“我给他吃了碧灵丹,这毒很厉害,不过天山雪莲本是解毒的圣品,吊住命还是做得到的。”
“天山雪莲?那就难怪了,对了,他是谁?”
“他是岳阳门的弟子,在进入岳阳门以前,曾经师从冷琴和米如烟学过秋正气,六随身法和金刚铁腕。”
“冷琴在信里提到了,岳阳门已经灭了,嘿嘿,和当年一样,那个女人所到之处,少有活口。”老妪冷笑道:“看在他是水红芍的仇人和冷琴的面子上,我就试着救他一救,至于是不是能救活他,就看他的运气了。”
这位吴老夫人确实是个手段非凡的良医,而经过梦渊处理的“七步断肠红”毒xìng也有所减弱,所以这疗毒的过程并不如原著中的凶险,在一番忙碌后,尹剑平深深地睡了过去。
“娘,您的药。”吴庆端来一碗汤药,服侍着老妪服下。
“不错,有了这药,娘还能多陪你些rì子。”看着健壮的儿子,老妪丑陋的脸上,露出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