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等到发觉时,却已迟了,任慈对他已无能为力,无论什么事,已只有听命于他,非但不敢说破他的毒计,还得瞧他的脸色,极力敷衍着他,甚至巴结着他……到最后那段日子。我和任慈已被他软禁,没有他的允许,谁也见不着我们,他对外只说任慈病重,不能被人打扰,又有谁会不信他的话,丐帮弟子,人人都希望任慈早日病澈,又有谁会来打扰他?”
说到这里,她平静幽雅的语声,已颤抖起来,那一段含辛忍辱的日子,想必是充满了辛酸血泪。
“那那四封信又是?”
“是他帮我寄出去的,南宫灵为了收买人心,支出甚是浩大,但他为了要在江湖中建立名声,又绝不能去妄取非分之财。我嫁给任慈后,虽已隐姓埋名,但他却知道我的底细,这自然也因为任慈实在太信任他,他开支日益巨大,几年来入不敷出,有一天,竟逼着要我为他想法子,所以我就写了那些信。”
楚留香击掌道:“不错,夫人那封信上,并未写明究竟是什么困难,而左又铮、西门千的金钱又都来得甚易,海南剑派财产也不少,沙漠之王更不必说了,南宫灵自会以为夫人写信是为了要为他借钱的。”
任夫人颔首道:“他想利用我,我正也想乘此机会利用他来为我传信,只要能见着他们四人,什么事就好办了。”
楚留香问道:“但南宫灵却又为何改变了主意?没有要他们的财,却要了他们的命?”
“这是因为一个人,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听过他的声音,而他就在这里。”
任夫人说着,望向了那个昏迷不醒的倭人。
众人惊道:“难道他才是这些事的主谋?”
梦渊伸手一抓,把那倭人抓了起来,望了望后递给楚留香道:“楚老弟你是易容的高手,你看看他是谁?”
楚留香打量了那倭人一番,突然眉头一皱,在他脸上抹了两下,抓下一副假面和假发来,然后,他一下子愣住了。
“竟然是他?”
因为梦渊的插手,楚留香根本没能够自己抽丝剥茧,一点点发觉事实真相,以至于看到面具后面的面貌,顿时傻了眼。
“楚老弟可认识此人。”
楚留香苦笑道:“自然是认识的,他就是无花。”
“少林天峰大师的弟子,那个少林天才无花?”任夫人惊道。
“不错。”楚留香又开始摸鼻子了。
任夫人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继续说下去:“就在他来过后的第二天,南宫灵就送来了一碗参汤,说是要给任慈进补,我昔日也可算是江湖中一流的下毒能手,这参汤中只要有一丝毒药,无论他下的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毒,都没有我试不出来的。所以我认为,这碗参汤,想必是不会有问题的了,然后。。。。。。”
楚留香心里一动道:“任老帮主喝下那碗参汤后,是否全身都肿胀起来?”
他话未说完,任夫人已吃惊道:“你怎会知道的?”
楚留香道:“天一神水,你试不出那参汤中的毒,只因那是天一神水!”
他开始讲述起他知道的事,以及他这次出来,初衷之一便是查询天一神水的下落。
“但是南宫灵和无花,他们为什么?”
“那就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任夫人道:“我听任慈说过,在二十年前,有一个叫天枫十四郎的倭人渡海而来,一心要与中原武林的高手们,较一较高低,那时任慈接掌丐帮门户未久,正是他的全盛时期,天枫十四郎既有打遍天下武林高手自勺雄心壮志,自然不会错过了他。踏上中土还未有多久,就向任慈送出了一封挑战的信,约期与他决斗。”
“真是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白起摇头道。
“不错,那天枫十四郎的刀法虽然有些诡异,却没有我中原武学的博大精深,更是不懂得内功的运用,动手仅仅几招,就被外子一棒打翻。”
“呃”
楚留香不知该如何评价那一战,继续听任夫人说了下去。
“听外子说,那倭人之所以如此不济,还因为在与他动手之前,已和别人决斗过一场,而且已受到很重的内伤,他若肯说出来,任慈自然绝不会乘人之危和他动手,但他却怕自己说出后,别人会以为他有了怯意,所以只说了‘来吧’两个宇,对自己的伤势,竟是始终绝口不提,任慈却以为他是生性狂傲,不屑与别人说话哩!”
“这真是自寻死路。”白起道。
任夫人接道:“他受的内伤本已极重,再加上任慈的一棒,内外伤一齐发作,铁人也禁受不起,当天就不支而死,直到临死时,也没有说一句示弱的话,更没有丝毫埋怨任慈之意,只说他能死在战场上,已算不虚此生。”
“如此说来,这天枫十四郎倒也是条汉子。”黑珍珠道。
“狗屁。”
这一段武林奇人的故事,本带着几分悲壮之气。但梦渊突然蹦出来的两个字,却将这种气氛破坏殆尽。
第六百一十二章 构陷()
“梦兄有不同看法?”楚留香问道。
“哼,亚圣曰,君子可欺之以方,这天枫十四郎所为,不过是无耻的欺骗而已。”梦渊冷笑道:“任帮主与楚老弟你们为其所欺,不过是不知道其根底,以及他如此做的缘由罢了。”
“愿闻其详。”楚留香道。
“首先得要提提这倭人的由来,这倭人最初时候,乃是我华夏东方,一处岛屿群上茹毛饮血的野人罢了。秦时江湖术士徐福以不死药为由欺君罔上,搜集童男童女修习邪法,搜罗财产,事发后逃至此地,将我华夏文化播撒此地,才有了倭人一族,然则倭人一族野性未驯,忘恩负义,数典忘祖,非但不念及昔年我华夏苗裔开化之恩,反而视我华夏一族为敌,一如北地蛮夷,我华夏强时,则俯首帖耳,我华夏弱时,则袭扰东南,掠夺我华夏人众财产,最是可恶不过。是故其祖上虽然有我华夏血统,然我族当以蛮夷外族视之。”
“再说这天枫十四郎,学了一两招雕虫小技,就敢来我中原大地挑衅我中华武学,哗众取宠,不论其本心为何,此等试图以异族武学打压我华夏威名之行为,诛之可也。嘿嘿,试问他不过一倭人寻常武夫,有何资格挑战我华夏宗师?”
说着他一指无花与南宫灵道:“你们看看这两人,虽然面貌看似我华夏族人,但身高不满七尺,脑后有反骨,鹰视狼顾,分明是有倭人血统。如我所料不差,他们多半便是那倭人的子嗣吧。”
见任夫人哑口无言,直以见鬼的目光望着梦渊,他继续道:“虽然死者为大,我不宜厚非,但任帮主,以及这位无花的师傅,不顾自己身为一代华夏武学宗师的身份,为倭人所欺,妄传绝学,至我华夏绝学外传,让倭人持之以杀戮我华夏边民,他们要成为我华夏罪人,遗臭万年么?”
最后,他又指了指无花道:“若是他和南宫灵以他们的身份,寻由召集我华夏武林精英,以天一神水一网打尽,各位以为如何?便是你楚老弟,若是他们寻你喝酒,暗下天一神水,你有几分把握能够逃过?”
“这。。。。。。”楚留香也是傻了眼,浑身冷汗一起下来。
而同时发生转变的,还有众人的表情,以及逐渐变得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有些事是不能仔细推敲的,那些表面光鲜的事,一旦被人撕开,再细细思索,真的可以用“细思恐极”四字来形容,而梦渊所做的,就是引导诸人的思维,让他们将其中可能的后果,悉数考虑清楚。身为一代毒士,梦渊从来不是什么和稀泥的角色。
顺理成章的,无花和南宫灵的处置,落到了梦渊的手里,在梦渊的趋魂迥源夺命手之下,就是顽石都要点头,百炼钢都要化作绕指柔,何况是活人。
在梦渊的刻意引导,以及魔恸天哭大悲咒作用下,无花和南宫灵根本就是两个失去了自主意识的发声筒而已,不要说是什么阴谋,就是他们几岁尿床,老娘偷人的事都倒了出来。
要彻底毁掉一个人,不仅仅是杀掉他,而且要彻底毁掉他的名声,他的根基,他的一切倚仗,而同样的,发现这个阴谋,并将之昭告天下,获得的就是巨大的名声。
盗帅楚留香携好友华山虓虎,玄鹤,大漠札木合之女黑珍珠等诸位英雄,大破倭人阴谋,昭告天下,顿时轰动武林。
“梦兄,你打算走了?”看着收拾好行装的梦渊一行,楚留香很有些不舍地道。在整个血海飘香的剧情中,他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而梦渊的睿智狠辣,白起的勇猛刚毅,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嗯,我二人此次下山,任务已经完成,需要回山一趟,向掌门师姐禀报,而且如今华山百废俱兴,师姐又不擅经营,我等此次回去,也需要在山中待上一段时日了。”
“楚老弟,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等行走江湖,自有再会之期。”白起呵呵一笑道:“倒是这位黑珍珠姑娘,难得来一次中原,老弟也该一尽地主之谊,我等当不再打扰。”
“如此,各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双方道别,楚留香与黑珍珠返回济南,会合苏蓉蓉一行,梦渊,白起两人,带着郭大路,燕七,一点红三人,回华山去了。
梦渊和白起坐在车中,盘算着这一行的收获,连续经历了丐帮,小公子,黑衣刺客三波刺杀,那个血海飘香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也和楚留香有了不错的交情。在最后几天的交流中,梦渊和楚留香交换了一些双方的武功,从楚留香那里得到了他独有的轻功飘香步,只是还没有融入他的天道步法之中,一旦这一步完成,他的轻功便可以达到圆满境地。此外附加的收获,则是楚留香的分光捉影手和易容术的一些心得,这些只是作为参考而已,毕竟论指掌功夫,梦渊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其他的东西只是能够取其精华,融入其中而已,没有必要一一重学了。
华山山门重修任务已经在进行之中,他和苏樱两人双管齐下,早已完成了敛财的任务,剩下的只是时间而已,至于华山的一干主持事宜,有何芸梦与纪嫣然在,根本不需要他来操心。
在弟子方面,一点红拜入梦渊门下,成了他第二个弟子,白起收了郭大路,而燕七则是被何芸梦预定了。
比较凄惨的是无花和南宫灵,撞到梦渊手上算是倒了十八辈子霉,不仅脑子里的那些东西被掏了个干干净净,最后人都变得痴痴傻傻的,被送到了少林来了个明正典刑。
南宫灵可以挖掘的东西有限,但无花却是个宝藏,从他身上,梦渊不仅仅是获得了几门过得去的武功,还包括了一些真正的武林隐秘,如神水宫的消息,部分天一神水的下落,以及石观音的消息。
黄山李家余孽!
在数十年前,华山一派和黄山李家有一场恶战,黄山李家只逃出了一位李琦姑娘,她死里逃生,却无法在中原立足,于是东渡扶桑。在那里,她遇着了对她一往情深的天枫十四郎,还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但等她学到了一身神秘的武功后,她就抛弃了他们,重回中土,杀了华山七剑,报黄山李家的仇。
然后,这位李姑娘便又神秘地失踪了,江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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