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阎墨厉开口,她便直接转身离去。
一直到身后没了阎墨厉的身影,她才难掩心中的厌恶之情,拿出帕子将自己的手仔仔细细的擦拭一遍,细致到每一根手指都不放过。
至于那帕子,她更是留也不留,直接干脆的丢掉。
彼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之内。
皇帝端坐于赤金盘龙座椅之上,微微敛目,眉目沉静的翻看手中奏折,便是如此沉敛的模样,周身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仍是逼的人根本不敢抬眼多看。
柳相身着一身正式官服,明明已官至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此刻在皇帝面前也敛去了平素在外的傲然,微微敛目,面色肃穆谦卑的立于下首,等待皇帝将奏折看完。
半晌,才见皇帝抬了头,暂且将奏折放置一旁,“因着安州之乱,似乎有些前朝余孽又开始活跃于民间。安州之乱未平,便又要生出旁的事端来,朕当真是头疼无比。”
柳相闻言,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忙道:“前朝余孽自是一个都不可放过,依老臣之见,必定要尽快派人前去,将前朝余孽一举剿灭才是。”
“丞相所言甚是。”皇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道:“那依丞相所见,该派何人去才是?”
柳相垂眸认真想了想,不消片刻便再次开口:“今年科举刚刚落幕不久,依臣之间,新进良才不在少数,臣以为,不如借此良机,选几位好好栽培,日后好为我朝效力。”
皇帝点了点头,面色温良,一副极好说话的模样,“既然丞相对此事看法颇重,不如举荐几人,朕好从中参考。”
说着,也不等柳相说话,便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贴身侍奉太监刘翁。
刘翁跟在皇帝身边多年,自是明白皇帝如今的意思,微微点头应承下来,转身朝着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下去,没一会,便有小太监搬了桌椅过来,桌上更是笔墨纸砚俱全。
柳相见状,自是不好在说什么,只得在桌前坐下,略一思索片刻,方才提笔写了起来。
“陛下。”柳相理了理袖摆,将方才写好的信纸两手呈上,立时便有小太监过来接过,再送至皇帝面前。
皇帝接过,却并未立即打开查看,而是放置一旁,转而拿起了朱笔在方才看过的奏折上批阅,头也不抬的开口:“丞相先回去吧,朕晚些看过了在做决定。”
“是,老臣告退。”柳相敛目低首的行了一礼,而后便退了下去,从始至终,一言一都严守礼数,谨慎得宜。
待柳相退出御书房内,方才还眉目温吞的皇帝面色一敛,眉目间转而换上了满目锐利,方才的温吞全无,好似换了一人般。
刘翁跟在皇帝身边多年,见状连忙极为熟捻的上前将外间的宫女太监都遣散,而后又端了盏皇帝素日常喝的茶过来,轻轻的放在桌案之上。
皇帝放下手中朱笔,将柳相方才所书打开查看,半晌,才低低出声,“刘方,陈钦”
沉吟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看向一旁的刘翁,“你可还记得这两个人?”
刘翁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才道:“回皇上的话,老奴记性实在差极,实在不记得。”
年年科举中选之士,多多少少都会与官员,皇子有所接触,皇帝自然是年年都要留心的。而刘翁如此意思,便是这两人尚算干净。
皇帝微微颔首,一双鹰眸之内无喜无怒,“这二人与丞相,墨厉皆没什么干系,如今看来,丞相倒真是一心为国,忠心耿耿。”
话虽如此说,可眸内却分明的划过几分淡嘲之色。
若论圆滑,朝中又有谁人不知,丞相当属第一,无论什么时候,面上都是一副忠心耿耿,只知衷心报国之人,从不问朝堂去他争斗,因此,无论是在官场还是民间,官声都是极好的。
可在皇帝眼中,越是如此,才越是让他无法放心。
只是,眼下丞相的确做的极好,前些日子才刚因为阎墨厉之事,对二人升起的怀疑之心,如今便已消弥殆尽。
“朕看此二人不错,便隧了丞相,这便拟旨,加封二人为左千户与右千户,不日便率兵前去,剿灭前朝余孽。”说到此时,皇帝面上的锐利之色已然全数敛去,重新恢复了往日温吞好说话的模样。
“丞相一向精锐,举荐此二人必定没错。”刘翁一面去拿了拟旨所用的明黄色锦绢布在皇帝桌前,一面笑吟吟的开口。
皇帝未曾搭话,兀自低眸洋洋洒洒的书写,没一会,便书写完毕,将圣旨交于一旁的刘翁后,他倏的起身绕过桌案,抬步到了半开的窗边。
这几日天气总是格外的阴郁,明明是白日,却昏沉的好似傍晚一般,到真是叫人看了心烦。
皇帝望着外面的天色,浓眉一点点紧紧锁起,眸内划过几分极深的幽色,“刘翁,国师在月国可有消息了?近日灾祸频起,朕总觉得,或是天象有什么异变,若国师在,也可观测一二。”
第1839章 末将在!()
“除了十几日前说是国师在月国皇室处暂且住下的消息,近日都没有消息传过来了。”刘翁摇了摇头,面带担忧之色,宽慰道:“陛下且放宽心,月国远在瑶瑶千里之外,路途甚远,消息不及时也是有的。在则说,国师哪次游历不是如此,您如今啊,还是好好保重龙体为上。”
“朕怎么能不忧心。”皇帝紧皱的眉头半分也未松缓,“再传封信过去,另外,安州那边的消息日日不能松怠,随时传消息回来。”
“老奴遵旨。”
昨日阎北城被拉去跟着听了许久的部署,到今日一早,阎墨厉就直接吩咐下去,大军直杀安州城而去。
陌上花想要阎北城一起去之时,自然是又遭到了无数反对之声,自然,阎墨厉没有半分帮忙的意思,眸内反倒隐隐露出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面对如此境况,陌上花半分不慌,当即拿了一柄匕首,直直甩向说话那人身边的一柱子上,刀身入木三分,当即震慑住了一干人等,自然无人再敢多言。
如此,陌上花便也算是勉强以武功非凡的名义随陌上花一同出征了。
要想到达安州,势必要穿过安州之外的正玄关,阎墨厉本派了前锋前去探路,剩余大军在五里外等候。
本以为无论如何也要等上三个时辰,未曾想,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前锋便带着人马回来了,带去的兵将也是无一折损。
陌上花等人俱是目露疑惑,前锋见状,额上的汗都来不及擦拭,直接单膝跪地,道:“启禀二殿下,末将已经仔细探查过,前方所有关口均无一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
“是啊,他们应当早就知晓即将大军压境才是,怎么可能空无一人?”
“哼,我看,他们是自知不敌,被下破了胆子。”
各个将领闻言,顿时面色不一,纷纷讨论起来,只有少数几个人没有说话,其中便有莫江。
阎北城歪着头看着陌上花,眸内却无半分因此事该起的情绪,显然走了神。
他自随军而来之后,心思便没落在这里过,众人对阎北城这副模样早已习惯,只瞥了一眼就不甚高兴的转眸看向阎墨厉,“殿下,您怎么看?”
陌上花闻言,眸光也落在了阎墨厉身上,眸内却不如旁人那般或是惊诧或是自负,唯有一片清明。
她的想法很简单,现在不是她该开口的时机,她自然不会自找不痛快。
彼时的阎墨厉,眸内亦是清明沉静,听到众人问向自己,方才不疾不徐的开口:“他们应当还没有胆怯成这个样子,依本殿之见,应当是自知不敌,索性收拢了兵力,全力布防在了安州。”
莫江闻言,也跟着点了点头,道:“末将也是如此以为,此时的安州,应当已经如铁桶一般,很难攻入,殿下,若不然咱们就再此处稍作休整,在探子去打探一下安州如今的情况。”
另一个将军见状,却是摇了摇头,操着浑厚的嗓音反驳,“简直就是妇人之见,你可知,安州乱民一日不除,这周遭百姓就多受一天苦,殿下,依末将之见,一定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们以喘息之机,咱们如君有这么兵马,便是围住安州,困也能将他们困死。”
“王将军当真勇猛,只是若按照你所说来行,你可曾想过,又要稿费多少粮草军费,到时引得国库空虚,若在增加了赋税,受苦的又何尝不是百姓。”面对王将军此言,莫江半分也不退让,据理力争,“倒不如暂且休整一晚,待情况清楚了,在一举攻打过去。”
那王将军被博了面子,心中自然不快,眼看两方就要面红耳赤的吵起来,一旁听了半晌的阎墨厉才适时的开口:“两位将军所言皆有理。”
他俊逸的面庞之上仍是那副安之若素之态,字腔个个珠圆玉润,“既然二者所言皆有理,不如便折合两位将军的意见。这样,昨日所议之策略做调整,将先前要派去攻打正玄关的兵将全部召回,整合在一起,而后再继续按照昨日之见,兵分四路,分别攻打安州的东西南北四门,力求一举剿灭安州之祸。”
说着,阎墨厉转眸看向一旁是阎北城,“皇弟觉得如何?”
阎北城却是半分反应也无,显然还未回过神来。
毕竟是禹州的将领,莫江当即掩唇重咳了起来。
两人相隔相隔不远,又是如此大声,阎北城心神这才回拢,满目茫然的看向阎墨厉,“又有何事啊?”
众将领闻言,顿时皆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可见其对阎北城不满已久。
倒是莫江,面上分毫怒意没有,一副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道:“王爷,殿下再问行军之策。”
未等莫江继续解释,阎北城就恍然的点了点头,道:“都依皇兄,本王没什么意见。”
其余几个将领气的满面通红,纷纷看向阎墨厉。
却见阎墨厉面上半分怒色也无,面色清平温和,“既如此,众将士听令。”
“末将在!”此言一出,方才还顶着怒容不敢说话的将领们,忙纷纷下马,均以单膝跪地,垂首低目,等待吩咐。
说起要事,阎墨厉面上的温和之相顿时一敛,眉目肃然,“所有人听着,即可启程进军安州,在城外八里之外停下,方位便按照昨日商讨之言,分别在安州城的东西南北四门方向。记住,没有本殿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先攻,违令者,军法处置。”
顿了顿,他皱眉看了阎北城一眼,言语间颇有些无奈的意味,“皇弟不擅行军之事,我看莫将军为人忠厚,智勇双全,又是你的旧部,不如还是跟随你吧,免得旁人你也用不习惯。”
“末将听令,必定时时保护好王爷的安危,殿下放心。”未等阎北城开口,莫江便干脆应下,嗓音格外的浑厚有力。
阎北城甚是满意的看着莫江,道:“皇兄果然时时都在为本王着想,有皇兄庇护,再加上莫将军,本王可算是安心了。”
第1840章 小心敌人埋伏()
阎墨厉只是淡淡一笑,并无过多情绪,一旁的莫江亦是同样的不苟言笑。
“出发。”
在阎墨厉淡淡的口吻之下,万余人的大军正式进发,浩浩荡荡的前往安州城外。
适逢夏日,又是刚过午时不久,天气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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