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言之有理。”不曾想,明明是被国师坑了一把的宁谙知,却突然开口为他说话。
如此以来,林皇后便是在不请愿采取国师的方法,也要采取的。
更为令她头疼的是,此事怕是不能按照阎墨厉交代的方向去走了,若是惹怒了国师,去宝荣帝那里在胡言论语一些什么,她这个皇后之位怕也岌岌可危了。
如此,她便只能故作端庄公允的开口:“国师的确言之有理,如此,便要劳烦国师了。”
柳芊芊与林湘茵便是有再多想要说的,也都无法与林皇后起冲突,便将自己的话都憋了回去。
薛雪仍旧捧着那铜盆,铜盆之内的猩红血水还未褪去,甚至还在轻微的沸腾着。
她有些不甘心的看着宁谙知,似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宁谙知瞬间冰冷的目光吓退,再也不敢开口。
国师已经站了起来,薛雪也准备将这血水处理掉。
只是,她脚步还未动,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水面,突然剧烈沸腾起来,袅袅雾气升腾而起,将她身边四周都占满。
而盆内血水在层层翻涌搅动之后,那猩红刺目的血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下去,而后逐渐被一层金色笼罩,那一丝金色扩大的越来越快,眨眼之间,原本猩红刺目的血水便变为了一盆金黄色,甚至隐隐泛着淡淡光芒的金色液体。
铜盆上方的雾气逐渐升腾起来,而后缓缓组成一个奇异的女子样子,那样子极为模糊。模糊到只隐隐看得出是一个女子的形状而已,周围仙气缭绕,光芒万丈,将众人都看的傻了眼。
便连薛雪也是满目震惊,手中铜盆险些拿不住摔在地上,索性宁谙知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了薛雪的手腕。
雾气组成的女子模样逐渐散去,铜盆内金色液体又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重新变为无色无味的形状。
薛雪这才逐渐回过神来,满目震惊的看了陌上花一眼,又看向宁谙知,“圣子,这”
宁谙知却朝她轻轻摇头,薛雪立刻将嘴巴闭紧,捧着铜盆退下。
林皇后已经震惊的直接从凤椅上站了起来,便连陌上花自己,也是同样震惊。
方才那雾气渐渐幻形的时候,她心中无比忐忑,只怕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存活时的模样幻化出来,却不曾想,只幻化出了个一个模糊不清的样子。
不过,让她更为困惑的是,那幻化出来的样子并非她前世的模样,也非现在,而是一个同样着古装,却身量比她稍高,体态消瘦的女子。
虽然看不清楚,但她却不知为何,便是如此清楚。
第2109章 敢娶这样一个儿媳?()
国师却显然比她反应更过,他原本淡漠疏离的眸内竟然如泛起层层云雾一般,困惑而又复杂,迟迟没有说话,似陷入了深思。
便在众人都陷入震惊之中,无法开口之时,宝荣帝的声音竟在此时骤然响起,“宁仙师,方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突然起了异象,是否起了不祥之兆?”
众人齐齐被这声音唤回了神,而后急忙上前一同朝已经身在门口的宝荣帝请安。
宝荣帝却显然没空应付众人,随意摆了摆手,目光火热而又迫切的盯着宁谙知。
宁谙知眸底划过一抹嘲讽,面上却微微俯身行了一礼,道:“回禀陛下,方才是在测妖邪之事,禹王妃的血滴了进去,却出现了与旁人都不一样的结果。”
顿了顿,他眸底幽光微闪,却不慌不忙的继续道:“方才的异象显现的是禹王妃前世之象,王妃命格贵重,前世为天界仙子,日后必定贵不可言,福泽天下。”
宁谙知审视的目光顿时落在了陌上花身上,原本的几分狐疑,在看到陌上花如今光滑姣好的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细腻姣好的面容时,疑虑渐渐散去,转而变为深信不疑。
“曾经在那样的境地里经历过,如今却能安安稳稳的站在此处,看来宁仙师所言不假。”宝荣帝微微颔首,看陌上花的目光带了几分欣赏。
国师一直没有开口,只静静立在一旁,目内神色复杂,似乎还在思考。
柳芊芊却是第一个变了面色的,她也顾不得宝荣帝在不在场了,忍不住第一个出声反驳,“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是妖孽!”
柳芊芊恨得双目赤红,一手直直指着宁谙知,“分明是他做了手脚,在里面加了东西,事情绝不可能是这样的!她明明就是个妖孽!”
陌上花还未如何,林湘茵便先被柳芊芊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惨白着面色不敢开口。
阎墨厉还未来得及上前请罪,便见宝荣帝目光已经沉了下来,“何人胆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阎墨厉急忙上前,拉着柳芊芊跪了下来,“贱内神志不清,再此处闹了这么一场笑话,还请父皇恕罪。”
林湘茵也连忙上前,却不忘挤开柳芊芊,跪在阎墨厉身侧,“求父皇恕罪。”
“一场谋划已久的污蔑,便以一场笑话为名,就能轻易收尾了?凌王殿下莫不是视父皇母后的威严为何物?”一直处于被动的陌上花,此刻终于得以喘息,冷笑着开口。
“父皇恕罪,此事全是因柳氏一人对五弟妹心生怨恨,故意为之,殿下他只是因干系重大,不得不一同入宫而已,此时与殿下万万没有半分干系!还请父皇秉公处置。”林湘茵心神电转间,果断将柳芊芊抛弃。
林皇后见状,也急急迈步到了宝荣帝面前,俯身请罪,“回禀陛下,此事臣妾方才一直在审断,如今已经得了结果,的确是柳芊芊一人与张姑姑那个刁奴作为,蓄意陷害禹王妃。”
“臣妾句句属实,绝无半分偏袒之处,还请陛下十下。”林皇后句句恳切端正,却已将阎墨厉摘的干干净净。
“陛下。”就在众人全数涌到宝荣帝面前,吵得宝荣帝头痛不已之时,国师突然开了口,“此事说来也算得上是陛下家务事,臣不便多留,便在此告退。”
宝荣帝本来还有一些关乎陌上花的疑问想在问问国师确定,看眼下这状态,便也只好点头应了。
倒是宁谙知,也不知为何,同样身为外人,却没有作为外人的自觉,便悄无声息的站在一旁,仿佛一个掌控全局的强者一般,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
“事情到底如何回事,皇后,你来同朕说清楚。”宝荣帝掠过跪了一地的众人,在殿内高高在上的主位坐了下来。
林皇后十分温和的应了一声,指派了身边贴身宫女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数禀告一番。
宝荣帝听了事情经过,有些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问道:“这个污蔑禹王妃的柳氏,可是丞相府的那个柳氏?”
提及此事,宝荣帝便不免想起阎墨厉先前与柳芊芊闹出的一番事情,下意识目光阴沉看了阎墨厉一眼。
阎墨厉将头颅低垂下去,眸底已是一片阴郁。
该死,到底是为什么,竟然会出这样的纰漏。
心中再是恼怒,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是。”
林湘茵不欲帮柳芊芊说话,林皇后思虑一番,却是突然上前,“陛下,柳氏在未曾出嫁之前,便曾得过失心疯,将养了好一段时日才好转过来,我想今日之事未必全都是她自愿,想必也有神智不清的缘故,还望陛下从轻处罚。”
柳芊芊跪在地上,满脸恍惚,面如死灰,便连林皇后替她求情也毫无反应。
张姑姑闻言,却忍不住哭嚎着抓住林皇后的裙摆,“皇后娘娘,奴婢全都是被柳侧妃骗了,那些话并非奴婢本意,还请皇后娘娘也饶奴婢一命吧,求皇后娘救救奴婢。”
宝荣帝听完了始末,此时又听张姑姑如此聒噪,当即便直接下了令,“将这不忠不义的刁奴拖下去,即刻杖毙。”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御林侍卫入内,将哭喊不休的张姑姑生生拖了出去。
而后,宝荣帝的目光又在柳芊芊面上沉沉转了一圈。
他思虑片刻,才道:“柳氏大逆不道,攀诬王妃,念在其神志不清的份上,只杖责五十。凌王,你带回去好好管教。凌王妃管束不严,回去之后也当禁足半年,半年内无召不得入宫。”
宫内的杖责不用于旁处,不仅刑罚颇重,二十杖便会让人皮开肉绽,无法正常行走,更为让人羞愤难当的是,若是男子便掀了衣袍裤子,裸露出腰腹的位置,以行杖责。若为女子,也要将裙摆撩到腰腹以上,虽然不至于露出皮肉,但也足以让人颜面尽失,羞愧而死。
柳芊芊宛若晴天霹雳一般,原本已经灰败下来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了半晌,泪水如泉涌一般无声落了下来,终究还是不得不跪下谢恩。
若宝荣帝不在,她或许还敢为自己争取几分,可有宝荣帝在,谁都救不了她。
林湘茵也是满脸难堪,恶狠狠的瞪了柳芊芊一眼,才跪拜下来谢恩。
阎墨厉也一同跟着谢恩。
眼看事情已经就此了结,柳芊芊都要被带下去杖责了,安静了半晌的陌上花突然上前。
“回禀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禀。眼前众人所看到的柳芊芊,根本就是个冒牌货,绝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
如于玉石相击一般的清冽嗓音,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猛然炸响在柳芊芊耳中。
阎墨厉面上的镇定也险些在陌上花这一番话内崩裂,一句话脱口而出,“五弟妹,父皇已经做了决断了,你到底还要做什么?”
林湘茵也咬着唇,满目震惊。
林皇后眸内震惊不过一闪而逝,随后涌起阵阵不安复杂。
若是换做以往,宝荣帝只怕并不会理会陌上花,如今听了宁谙知的话,竟多多少少对陌上花心有顾虑,道:“此话如何讲说?”
陌上花被阎墨厉等人挤在最后,嗓音却依旧清晰镇定,“这个柳芊芊其实是被一个江湖组织秘密训练出来的,从小到大,她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为了取代右相的千金,通过控制右相来掌控朝局。”
顿了顿,她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秦雅。
秦雅跟在陌上花身后当了半晌的透明人,此刻终于能够说话,仍然沉稳。
她上前行了一礼,嗓音是与陌上花如出一辙的不卑不亢,“我们王妃绝非信口开河,而是有真凭实据,还请陛下允奴婢现在出宫,先将证人带来。”
宝荣帝转头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陌上花,这才道:“允。”
秦雅点头应下,退出殿内。
阎墨厉目光随着秦雅急匆匆的背影移动,而后无声无息的看了一眼林皇后。
林皇后仿佛看到有仿佛没看到,面色如常的开口:“只有证人怕是不足以取信。”
如此言说,也属公正之言。
陌上花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柳芊芊身边,眸光切切的看着她,“如若所料不错,你腋下三寸的位置,有一黑色纹身,代表了你在江湖中所属的门派。”
至于到底是江湖,还是阎墨厉私下圈养的组织,便不得而知了。
便是当真如此,此时也不是揭露的时机。
柳芊芊的面色则在瞬间惨白下来,后背已是冷汗涔涔,“你,你在胡说什么,我虽然流落在外,但也实在清白人家里长大的,怎么会有纹身这样的东西。”
纹身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可不是寻常之人可以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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