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北城不说定然是因为她如今的能力还帮不上忙,况且她如今在武郡也没什么事情了,也是时候回去了,没必要在留在这里。
禹州,才应是她继续回去应战之地,那里是她复仇,不可少的一步。
……
陌上花将秦林暂时留在了武郡,让他照看郊外田地之事,顺便看管这钱临,以及林家,便收拾了东西,同阎北城一同回禹州。
武郡距禹州的路程不过两日,因着事情紧急,快马加鞭之下,仅仅一日半便赶到了禹州。阎北城连禹州城都未进,便同陌上花告了别,赶往边境,彼时,不过午时。
陌上花还未到王府,远远便看到府前,站立了诸多影影绰绰的身影,看样子,以女眷居多。
陌上花素手轻撩开马车幕帘,探头朝外细细看了一眼,见状,眸中划过几分若有所思之色。好半晌,才收了目光,重新坐了回去。
“王妃,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秦雅坐于陌上花身侧,见状不禁细声询问。
“无事。”陌上花摇了摇头,不欲多说。
秦雅见状,也不好多问,便点了点头,不在多说了。
两人正是说话间,行走稳健的马车速度已然缓缓降了下来,而后,便有小厮恭敬的嗓音传了进来,“王妃,到了,请下车。”
还未等陌上花应声,秦雅便麻利的先行下去,待陌上花出来了,便在马车旁亲自扶着她缓缓走下。
陌上花站定了身子,眸光这才淡淡自禹王府门前缓缓扫过。
王府大门一如往昔,辉煌大气,而方才远远看到的身形,此时也看了个清楚,正是阎北城附院中的莺莺燕燕们,而为首的,正是南鹤。
如今的季节,虽还不到夏日,可也不如往昔清爽了,又恰在午时,一些姬妾的面上都起了细汗,脸上的妆容都被汗打的有些花了,面上颇有些不耐不之色。
唯独立在最前方的南鹤,面上虽也出了细汗,可也不知用了什么脂粉,妆容丝毫不乱,面上也看不出半分不耐之色。
一见陌上花来了,她便率先上前几步,盈盈福身,“婢妾率各院姬妾,恭迎王妃回府。”
跟在她后面的姬妾这才反应过来,忙跟着福身行礼。
“都起来吧。”陌上花敛了面上几分倦色,不卑不亢的淡声开口。
“谢王妃。”
陌上花轻点下颌,眸光不禁落在南鹤身上,“我回来的匆忙,还未曾来得及派人通知,南姬的消息倒是灵通,早早的便在此处候着,真是难为你一片苦心。”
南鹤微敛眼眸,错开陌上花的视线,礼数极为周全,“王爷一早便派人传了信回来,王妃贵为正室,婢妾等亲自相迎都是应该的。王妃,婢妾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午膳,这会子应该也差不多了。”
陌上花眸光自南鹤面上扫过,见她面色不卑不亢,姿态端庄温婉,看不出半分破绽,眸色不禁深了几许。
此人说不定比之柳芊芊更难对付。
心中如此,她面上也不过淡淡扫过一眼,而后便绕过南鹤,径自往府中前去。
“甩脸色给谁看呢!”平姬眼见着陌上花走远了,一面捏着帕子擦了擦面颊上的香汗,一面颇为不满的嘟囔起来。
其余的姬妾见状,皆是面露不满。
“你我都为姬妾,在此等王妃都是应该的,有何可抱怨的。”南鹤细眉轻蹙,轻声斥责。
阎北城被南鹤的宠爱,府中众人都是知晓的,此时见她训诫,心中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不情不愿的收了脸上的不满之色,“是,婢妾受教。”
“大家都是姐妹,不必如此,快都起来吧。”南鹤口中如此说着,却未曾上前去扶平姬起来,“在此处晒了如此久,姐妹们妆……我现在用的香粉是王爷从别国购得的,无论天气多热,这妆容都断然不会花,晚些时候,我让圆儿一人给你们送一盒去,权当做我拉诸位来此等候的赔礼了。”
原本还个个面色不满的姬妾闻言,面色都缓和了许多,忙都笑着奉承起来。
若是陌上花见了这一幕,定然要好好感叹一番,这南鹤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手段,玩的当真是炉火纯青,给自己刷了好感度不说,还顺便给她拉了诸多仇恨。
陌上花方才到了厅内,南鹤的贴身侍女跟着进来,引着她坐上主位,而后吩咐丫鬟们尽快布菜,摆宴。
这些菜品个个都是十足的精致,宴席也布置极好,可见南鹤的确费心了。
陌上花在主位上端坐好了,却未曾动筷,余光轻扫着姗姗来迟的南鹤等人,待她们落座后,她才动了筷子。
赶了一天的路,路上的干粮自然是不比这些饭菜可口的,方才她不过守着礼数,好不落话柄罢了。
南鹤姿态优雅的端坐在陌上花下首,目光时不时不动声色的扫上几眼陌上花,瞳仁深处暗色轻闪,“王妃与王爷这一去就是一月有余,婢妾听说武郡那地方暴民甚多,极为不安全,不知王妃可有遇到过什么麻烦?”
陌上花头也未抬,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后,方才徐徐吐字,“小麻烦而已,算不得什么。”
“说的倒也是,有王爷在,那些暴民岂能伤到王妃丝毫。”南鹤顿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有些恍惚的低语。
第1723章 凶悍善妒()
平姬瞳仁转了转,意有所指般酸道:“可不是,王爷从前在府中的时候,便处处护着王妃,对王妃的宠爱可是丝毫不亚于南鹤姐姐呢。哪像我们,十天半月见不到王爷一次。”
陌上花岂会看不出平姬的意思,全然当做听不懂,继续低头吃着饭菜,不予理睬。
“姐姐可别这么说,你才是府中的老人,妹妹不过是因着初来乍到,王爷才对我多了几分怜惜罢了。”南鹤嗔了平姬一眼,转而又看向了陌上花,“说到底,王妃才是王爷的心尖宠。”
这是要激她炫耀阎北城在武郡之时对她如何的好?南鹤想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陌上花眉眼低垂,琉璃般清透好看的眼眸中划过几分若有所思之色。
南鹤想知道,一定是有所图谋,那么,她便偏是不说。
如此想着,陌上花便继续装聋作哑,恍若不闻的低头吃饭,一副对他们的言语全然无动于衷的模样。
见陌上花就是不肯开口,南鹤眸底划过几分幽色,“王妃,婢妾们整日在府中难免有些无趣,你去武郡如此之久,不如给婢妾们讲讲在武郡的所见所闻?”
陌上花轻握筷子的手这才微顿了下来,平静无波的眼眸落在南鹤身上,“那真是让南姬失望了,本王妃舟车劳顿了一整日了,实在乏累的紧,如今只想好好用膳,过后还要回去好生休养一下。”
南鹤面色微不可查的僵了一瞬,而后迅速被满眼的歉意取代,“王妃何出此言,是婢妾考虑不周,一时忘了王妃方才回来。”
“妹妹,你瞧,我先前说什么来着。”平姬眸中划过几分嘲讽之色,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
虽然一月有余没见,这小蹄子还是同以往一样,牙尖嘴利,可恨的紧。
“我倒是好奇,到底说的什么?”未曾想,南鹤还未应答,本来一直对几人爱答不理的陌上花倏然放下了碗筷,眸光好奇的投了过来。
平姬脸色蓦地一变,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如此嘴快。
然,陌上花的目光还在她这里,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不过,不过是婢妾先前同南妹妹商量,等迎了王妃你回来,我们便早些回去,免得扰了王妃的事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话看似回答的没有什么错处,可是却是给南鹤甩了一个大锅,暗指她不懂事。平姬近日正在巴结南鹤,如今自保之下说了如此话语,心中也是既悔且恨。
如此一来,南鹤日后怎么还肯照应她。
却不曾想,南鹤闻言便兀自起身,朝陌上花福身请罪,“说来说去,都是婢妾的不懂规矩,还望王妃莫要同婢妾计较。”
“南姬这话便是重了,不过芝麻大小的事情,何至于此。”陌上花眉眼不动,仍是安然若素之态,“倒是平姬,这喜欢嚼舌根的毛病还是未改。”
平姬脸色一青,嘴角都僵硬下来,“婢妾向来心直口快。”
“心直口快也应当有个度,若是哪日不小心开罪了贵人,便是王爷怕也救不了你。”陌上花想着,这平姬许是这月余在府中的日子过得太过安生了,便端了面色,微沉嗓音低斥几句。
“是,婢妾日后定不再犯。”平姬眸中划过一抹恨色,却也不敢多辩驳,只得俯首认错。
陌上花正室的身份毕竟还摆在那里,王爷又不在府中,若是自己此时把她得罪的狠了,怕是还等不到王爷回来,便要莫名其妙的在府中消失了。
“我吃好了,你们自便吧。”陌上花拿起帕子轻拭唇瓣,绕过案几,起身离去。
“恭送王妃。”
……
秦雅跟在陌上花身后,想起平姬方才的模样,不禁撇了撇嘴角,“平姬先前在王妃您这里吃了那么多的教训,如今竟还不长记性,王妃方才真该好好罚她,看她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陌上花顿下脚步,转身看向秦雅,淡淡开口:“我方才回府,还有诸多事情要做,哪里有时间同她多置气。”
“可是,王妃您也看到了,她明明就是跟南夫人是一伙的。那南夫人看着倒是温婉贤淑,可奴婢总觉得,决计没有这么简单,她肯定也没安好心,要是放任他们两个连成一线,日后还不反了天不成。”想到方才的局面,秦雅的眉心便忍不住紧紧蹙成一团,嘴角撇的更大。
想起方才南鹤的言行举止,无不透着几分试探之意,清泠浅淡的眸色不禁渐渐深浓下来。
“此人的确需得多留意。”她红唇轻启,眸色深深,看不出所想何为。
说完,便径直抬步离去。
秦雅还在原地点头如捣蒜,眼见陌上花倏然走了,连忙抬步跟了上去。
行至坞院廊前,陌上花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侧身立在了一处廊柱后。
秦雅正是疑惑之时,陌上花又将她也拉了过来,侧头对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秦雅这才注意到,廊下两处花坛前,两个婢女交谈的声音正清晰的传入耳内。
那两个婢女打理着廊下的花草,口中也还不安分,忍不住互相抱怨着。
“王妃一回来就吩咐下来这么多活,今日可是整整干了一日了,真是累死人了。”
“是啊,你说她何苦要回来给咱们找罪受。她不在的日子里,南夫人对咱们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日里还多有封赏,可她一回来就全都没了,真是讨厌。”
“南夫人待人一向宽厚,哪像她,凶悍善妒,哎,往后可是又没好日子过了。”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起话来也是全然不顾及,像是丝毫怕被旁人听到一般。
陌上花听见旁人如此背后议论自己,面上未见丝毫怒色,只是眸光微凝,似在思索些什么。
秦雅双耳失聪,自然听不到旁人的话,陌上花的神情又实在看不出什么,忍不住小声的询问,“王妃,他们再说什么?是不是什么难听的话?”
陌上花眸中思索之色不减,轻点了下下颌,便径直迈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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