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仕眼观鼻,鼻观心,只做听不懂,“奴才可是愚钝的紧,这些个弯弯绕绕的奴才都是听不懂。只是,若王妃当真想要收回权利,也该拿着王妃金印去找南夫人才是。”
另一管事见状,附和道:“算起来,这些也算是深宅内院之事,奴才们可是万万不能插手的,还是等王妃与南夫人协商好了,在来同我们协商才是。”
“你们这意思,便是只知南夫人,不知本王妃了?”陌上花眸中立时染了一抹怒意,似是已然气急,然,那幽幽眸底,却仍是万年不起半分波澜般的死寂。
秦雅也气的满脸通红,已然是恼怒至极,“你们可知,如此可是大不敬之罪?”
“奴才等只是依照王爷吩咐行事,何来的大不敬之罪?”蒋仕皮肉不笑的反驳,眸底隐隐闪出几分得意之色,“奴才铺内还有诸多杂务,先行告退。”
说着,也不等陌上花回应,几人便相继离去。
第1726章 不卑不亢起来()
张何犹豫了一下,也跟在了三人身后,朝陌上花恭敬的行了礼,这才离去。
陌上花眸光在张何身上不动声色的扫过,待人都走尽了,方才有些危险的眯起眼眸,“果然如此。”
秦雅此时也收了怒容,愁眉苦脸的看着陌上花,“王妃,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陌上花轻声反问,幽幽乌瞳中划过几分明灭暗光,绝美的面颊一片冷寂,“自然是去兴师问罪了。”
……
“王妃怎的突然来了,婢妾有失远迎,还望王妃恕罪。”南鹤款步走至陌上花身前,朝她盈盈拜倒。
“恕罪?我又怎敢。”不料陌上花面色却倏的一冷,连同嗓音中也含了几分冰霜。
南鹤一怔,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满脸不解的抬眸,“王妃何出此言?”
虽是如此,陌上花未曾叫她起来,她也半分未动,仍然维持着方才跪倒的姿态。
陌上花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秦雅,秦雅会意,便上前一步,道:“这王府上下如今可是只唯南夫人您马首是瞻了,连同王妃要吩咐些事情下去,可都是叫不动人了,南夫人以为,王妃如何能不气?”
“这……”南鹤柳眉浅浅蹙起,嗓音却依旧温婉柔软,“姑娘这话便是折煞我了,婢妾不过是暂管府中事务而已,如何敢教唆了府中人待王妃不敬,这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还望王妃明察。”
她越是如此说,陌上花神色就越是冷上一分,待她说完,已降至冰点,“你不敢,可不代表府中下人不敢。本王妃不在这月余,王府上下都是你在打理。我走前,这府中下人尚且对主子恭敬有礼,可如今,我方才回来,他们竟都学会背后议论本王妃了,可见南姬你这段日子以来,的确是管教五方,将下人们都纵容的不成样子了。”
南鹤方才刚刚打听到陌上花在几个管事那里吃了闭门羹,本以为她来找她麻烦是,是一定要先从那几个管事身上大做文章的,她连措辞都已想好了。却未曾想,陌上花竟是先从这方面入手,直接问罪下来。
看来,这女人果真有几分本事,否则,主上也不会对她多留意。
脑中飞快思虑一番,南鹤微敛了眼眸,面上微带委屈之色,“丫头小厮们爱嚼舌根,自古以来便都是有的,就连那皇宫之中,也不乏如此嘴碎之人,怎可能彻底杜绝,王妃从前未看到,而现在却能看到,约莫也只是机缘问题而已。”
顿了顿,她又道:“且婢妾这段日子虽待她们温和了些,可不过一月,她们也断然不会放肆至此才是。”
陌上花沉默了一瞬,眸色冷然的盯着跪在下首的南鹤看了一会,倏然道:“纵使如此,你可又可知,那些丫头们谈论的是何?”
南鹤眉心跳了跳,当即道:“不管是何,也都不过以讹传讹的一些混话罢了,当不得真。”
“好一个当不得真。”陌上花眸中划过几分淡嘲之色,“可我偏偏是个小心眼之人,对于这种话又一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听信了后,便会一直在心中盘旋,若不将这口气吐出,便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望王妃明示。”如此以来,南鹤反倒有些看不透陌上花的真正目的了,但眸中仍是半分惊慌也无,索性询问出来。
南鹤低垂的眉眼处掠过几分暗色,似是想到了什么,悄无声息的微微侧头给跪在身后的圆儿施了个眼色。
那圆儿当即点了头,悄悄朝着门口守着的婢女用口型吩咐下去,那侍女忙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陌上花却好像没看到她的举动一般,眉梢微不可查的轻挑了一下,一侧的秦雅即刻会意,便朗声开口:“南夫人不知吗?如今府里上下可是全都唯夫人是尊了,连这王府真正的女主人都快要忘记是谁了,且走在处处几乎都能听见如此言语,若如此都是因着机缘才撞见,那我们王妃真是太过有机缘了。”
“机缘”二字,她特意咬重了字音,明显的意有所指。
南鹤抬起头投来望着陌上花,面上萦了几分惶恐之色,“婢妾这一个月内一直本本分分,打理府中事物也是颇为上心,实在不知这些流言从何而起。”
陌上花一手略有节奏的轻叩着桌面,神色淡淡,“自然是从你掌权开始,你若实在惶恐,便也该知道如何做了才是。”
果然,最终目的还是这个。
南鹤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故作不解,垂头思虑了一会,方道:“婢妾这就命人肃整府内上下,严惩这背后乱嚼舌根,坏了王府规矩之人。”
“看来南夫人还是不明白,如此,本王妃便将事情说的明白一些。”陌上花眸中寒芒倏然的一闪,嗓音清泠寡淡如斯,“王爷走前交代你暂代的事物,如今该交还了。”
“呦,南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南鹤还未开口,平姬便满脸惊讶的走了进来,而后才后知后觉的朝陌上花福了一礼。
陌上花眸中半分波澜不起,仿佛没看到平姬一般,依旧淡淡吐字,“一来,我有诸多事务走前尚未处理好,需得继续处理,可那些人现在可是同府里下人一般,只认你南夫人,而不识王妃。二来,你既将下人纵容至此,本王妃也是时候好好正一正府里的风气了。”
人心固然好收,但各城管事可比下人难收买的多,先前更是连她的账都不买,南鹤若没真的下了功夫,绝不可能让他们纷纷倒戈,可见其野心。
南鹤既然敢截胡她的,她拿回来自是理所当然。
南鹤羽扇般的长睫轻闪了一下,面色反倒不卑不亢起来,“婢妾明白王妃如今的窘境,只是,暂管府中事务是王爷吩咐下来的,如今王爷未归,婢妾万万不敢突然懈职。”
“是啊,王妃你也不是不知道王爷的性子,若他回来知道南妹妹私自懈职,回来怕是要直接怪罪下来的。”平姬压了心中被陌上花忽视的气怒,扯着嘴角,满脸的贤良淑德之态。
第1727章 婢妾受教()
陌上花抬了眼睨着平姬,明明平姬是站立着,而她是端坐着,却自有一种淡然平静之质,气势上分毫不输。
“平姬身边的好姐妹倒是不少呢,从前是云姬,如今又与刚进府不久的南姬这般要好,当真是个七窍玲珑之人。只是不知,平姬这段时间可有去看过云姬呢?我听说,她像是已经疯癫了,若你多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将她治好。”
平姬面色微青,眸中闪过几分古怪之色,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便只能暂时闭了嘴。
因为她知道,这不仅仅是讽刺而已,更是有几分警告的意思在里面。云姬的下场,她可是曾经亲眼所见的。
“云姐姐的事,婢妾也有所耳闻,不过咎由自取而已,平姐姐不必不太伤感。”南鹤极善解人意的慰劝,话至一半,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话说回来,平姐姐所言不无道理,还请王妃理解婢妾的苦衷。”
平姬此时也缓了过来,一手紧紧攥成拳头,语气也不禁带了几分火药味,“是啊,王妃你又何苦强人所难呢。”
陌上花盯着配合的分外默契的两人,久久没有开口,就在两人以为陌上花是真的无话可说之时,她不慌不忙的取出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拿出,交给了身侧的秦雅,“你们二人既一定说本王妃强人所难,那我便不得不真的‘强人所难’一次了。”
平姬面露困惑,南鹤盯着秦雅送到他面前的信纸,心中狠狠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脚底缓缓攀升而起。
果然,待她将信纸内容看过后,眸色倏然一闪,面露惊诧之色。
平姬看了好奇,也连忙凑过去看了看,这一看,她面色也是极为震惊,而后又继续变得青青白白起来。
那信不是旁的,竟是阎北城的亲笔信,信中指明,待陌上花顺利回府后,便让南鹤将掌府之权交还陌上花,不得有误。
而陌上花看着两人的神情变化,眸中轻划过几分讥讽之色,“如何,这也是王爷所命,你们可还要违背?”
原来,陌上花这几日虽足不出户,却是在自己亲自悄悄探查府内情况,不曾有人发现,并且,她这也是在给那几个管事机会而已。但显然,他们并不珍惜。
而她来找南鹤,包括与她周旋如此之久,也不过是为了试探而已,如今目的达到,自然没必要在继续耗下去了。
“对了。”两人不开口,却丝毫不影响陌上花的心情,仍是安然若素之态,“这掌府金印是你自己呈上来,还是我亲自派人去拿?”
南鹤呆滞了一会便回过神来,并快速接受了此事,刚想开口,一旁的平姬便忍不住又是低声道:“怎么会突然有此物,谁知道是真是假。”
蠢货!到头来只会拖累她。
南鹤心中暗骂,面上却是忙悄无声息的拉了拉平姬的衣袍,而后恭顺的低下头去,“既有王爷的亲笔信,婢妾自是该按照王爷所言来。圆儿,去取金印与文献来。”
“是。”圆儿应下,不多时便端着一托盘走了上来,恭敬的呈至陌上花面前。
陌上花让秦雅接过,而后便不欲久留,径自站起身来,走至南姬身前时,轻声开口:“你平日里最是受宠,又颇得王爷信任,日后若再有莫要交代给你的事情,切莫恃宠而骄,乱了礼法,惹得旁人不快,你也不快。”
说话间,她不动声色的睨着南鹤的神色,清晰的看到她眸内划过一抹极细的怒色,旋即敛下眼眸,微笑着福身,“婢妾受教。”
陌上花眸色深了几许,而后也不在看她,转身离去。
……
皇城
“皇上,禹州密报。”一宫人恭敬的在身着明皇龙袍的中年男子身前跪下,两手高高举起手中一个信封。
被称之为皇上的人转过身来,将密报接过,打开细细看了看,本就威严深幽的眸色愈发的深了几许。
只见那信上所书,“禹王对禹王妃宠爱有加,禹王如常。禹王妃去一月,禹王为她废一妾,废张枉。二月,携禹王前往武郡平定商贾屯粮不卖,百姓暴乱,张枉后与其作对,计划败落而逃,不知所踪。其离开前五日,武郡们封锁,不知发生何事,待城门大开,武郡郡守姜武因犯数罪被砍,武郡上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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